他可被診斷為戀童癖、強迫症、雙相障礙,這背後有什麼創傷呢?

以下的患者黃之棟有極為特殊的戀童行為。為什麼說“極為特殊”?讀者讀完正文自有答案。

而我想在這裡強調的是,即使所謂的“戀童”問題對之棟的學習、工作及生活都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但他仍長期不願意接受治療,他只去看過一次精神科醫生,被診斷為戀童癖和強迫症。

他還出現了重度抑鬱症,對家人容易發火,也可能會因此而被診斷為雙相情感障礙。

根據我們的臨床實踐經驗,大部分性心理障礙背後的根源是疊加性心理創傷和病理性正性情緒體驗而形成的病理性記憶。對於之棟的特殊行為,我猜測其背後也是病理性記憶。

在面診中發現,之棟在成長過程中曾遭受疊加性心理創傷,尤其是爸爸媽媽早年簡單、粗暴的教育,給他帶來很多傷害。

之棟在小學階段曾遭受過男同學欺負,被喊“娘炮”。雖然對比起典型的校園暴力,這並不算很嚴重,但他感到恥辱,十分反感,內心希望自己能夠變得強大,擺脫“娘炮”的標籤,渴望對他人有掌控感。

之棟還曾有過病理性正性情緒體驗,小學前,他曾與一位鄰居小女生玩過家家,並親吻了女孩的臉頰,他當時就感到很興奮。

這些經歷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影響,這很可能與他的戀童行為的成因有關。

一開始,之棟自己及父母對此都沒有正確的認知。他本人存有僥倖心理,總認為通過自我的調整能解決;父母則以為是家庭系統和親子關係出了問題,上了一些關於“愛與幸福”的課程,希望通過家庭關係的改善令孩子發生根本上的改變。

這當然有一定作用,緩和了家庭關係,但對於成癮性疾病,這是難以觸及根本的。病理性記憶不消除,尤其是病理性正性情緒體驗還在,之棟的行為是很難改變的。

之棟的病情一拖再拖,被耽誤了約10年,這個問題一再爆發,令他無法完成學業,人生的發展也受到了很大的挫敗。若他能早日接受治療,或許人生軌跡也不必受到如此大的影響。

所以,我在這裡必須再強調,性心理障礙患者千萬不要抱有僥倖心理,一定要及時接受高效的治療。

對於明確病因、後天形成的嚴重性心理障礙,傳統藥物治療及普通的心理諮詢幾乎無效,我們的臨床實踐表明,利用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記憶修復技術(TPMIH)能夠精準化找到問題的根源,高效康復。

我們曾接診過一位性心理障礙患者,他有特殊的戀足行為,並曾有同性戀傾向,通過我們治療後,他的康復速度和程度都很理想。

社會上的戀童案件頻發,且受害者不侷限於女童,男童也會成為受害者,心身上造成很大的傷害。希望父母們一定要有意識,性心理教育一定要儘早介入,從小教育孩子懂得保護自己。

對於有戀童行為的人,父母及本人也一定要高度重視並及時治療,因為即使是精神疾病,但是戀童行為超出了人類的人倫底線,所以受害者及大眾的憤怒都是非常強烈的,而且因為違法犯罪行為時自己意識清醒,需要承擔完全的刑事責任能力。如果不面對,這不僅會令自己前途盡毀,給家庭蒙羞,還會對無辜的孩子和家庭造成沉重的打擊,最後可能釀造無法挽回的悲劇!

——何日輝

面診前,黃之棟的面診信息表把我嚇了一跳。

他今年26歲,從中學到現在,他多次把男童騙到自己的住所。每一次,男童的家長都會找上門討說法、報警,之棟因此面臨過訴訟,蹲過拘留所,還丟了國外的學籍。

他的爸爸媽媽每次都耗盡能量去補救,幾乎求爺爺告奶奶地向對方家屬賠禮道歉,向警察解釋,請律師……

之棟的媽媽帶兒子看過心理諮詢師和精神科醫生,曾診斷過強迫症和戀童癖,但沒有吃醫生開的藥。

在這樣的情況下,之棟的爸爸媽媽開始反省家庭關係和教育方式。他們上了不少關於家庭教育的心理培訓班,盡力去改變與之棟的相處方式,支持兒子喜歡做的事。

在他們的努力下,最近幾年,之棟在興趣愛好的發展上有很大進步,自信了很多,所謂的“戀童”行為也沒有出現過了。他與爸爸和媽媽的相處中還有些摩擦,但總體關係緩和了不少。

可是,當爸爸媽媽以為兒子已經改過自新時,今年,他們再次接到派出所電話。警察說有一名男童家長報警,稱孩子被之棟騙到住所,還遭到了猥褻!

當他們把之棟從拘留所裡接出來時,之棟的媽媽萬念俱灰。她沒想到,一次次把之棟從所謂“戀童”的事件中解救出來,但兒子還是一次次犯錯。她感覺心都死,“一次次被打入深淵,太痛苦了,不想救了”。

他可被診斷為戀童癖、強迫症、雙相障礙,這背後有什麼創傷呢?

但是之棟的爸爸不願放棄,認為之棟並不想這樣,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必須找這方面的專家治療。之棟的媽媽也慢慢振作起來,輾轉找到了何主任,預約了面診。

這份面診表應該是之棟的爸爸媽媽寫的,非常詳細、具體,字裡行間透露著焦慮、無助和急切。

我十分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情,雖然面診表上沒有說明之棟到底對男童做了什麼,可三番四次有這樣的危險行為,這不但足以毀掉之棟的一生,還可能導致牢獄之災,甚至也會對別人的家庭產生巨大傷害!

開始面診了,父母顯得忐忑。之棟長得高大、清秀,神情倒是比父母更加冷靜,也有點冷漠,似乎不太願意出現在這裡。

之棟的媽媽知道何主任看過面診信息表了,對“戀童”的問題,她沒有說太多,主要表達了內心的渴望和迫切。

“孩子現在的情緒還是波動的,有時會很急躁,因為一些小事就發很大脾氣。我就跟他理論,你不能這麼說媽媽。但過了一陣子,他就好了,似乎自己控制不住。”

“第二個想補充的是,孩子其實挺懂事的,我們因為他的事情花了不少錢,他很慚愧。但作為父母,我覺得不論花多少代價,甚至付出生命我也願意。”

“其實,何主任,很多年前我曾經聯繫過您。那時我們剛發現孩子有問題,剛被醫生下診斷為強迫症和戀童癖,很無助。您那時還在武警醫院,我給您打過電話,問孩子是不是這個病。當時您安慰我,說先彆著急下定論。我覺得這句話很溫暖。但後來因為別的現實原因,沒能到廣州找您。今年孩子又犯錯以後,我第一時間就又想到了您”。

媽媽忍不住流淚了。

“我本來以為,只要我自己和他爸改變了,家庭氛圍改變了,我們關心他、支持他。他的問題自然就能慢慢好起來,所以從沒找過專業的醫生治療。但今年的事給我們敲醒了警鐘,我們的改變只是緩解了問題,他還有深層次的東西需要得到解決。”

“我對您提出的病因學的理論非常認可,特別是通過深度催眠尋找病根,我是非常信任的,希望孩子能得到您的治療!”

媽媽都幾乎泣不成聲了。

爸爸眼睛也紅了,他擦了擦眼睛,嘆了口氣,戴上眼鏡,說,“孩子現在有這個問題,我們真的很著急,但沒有好的辦法。我們黃家就這麼一個孫子,我們不求他大富大貴,只要平安生活下去,能跟社會接軌就可以了。一開始出現這樣的事,我以為是偶然,但後來那麼多次,我明白這必須解決”。

看到父母情緒有點激動,何主任接過話,“有醫生說之棟戀童癖,但我現在還不能下定論。但我也治療過戀童成癮、戀物成癮等性心理障礙的患者。你們看過我們公眾號相關的文章嗎?”

“我看過,但是兒子和他爸沒看過”,之棟的媽媽回答

“那我明白了。我覺得,你們現在對之棟的問題看得有些悲觀和絕望,但其實並不一定是那樣。”

“我曾經治療過一個真正的戀童成癮患者,一度嚴重到接公益之名性侵了幾名受他捐助的女童,被判了勞教。出來之後,他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衝動,才終於意識到這是疾病,要解決,然後找到我治療。”

他可被診斷為戀童癖、強迫症、雙相障礙,這背後有什麼創傷呢?

“我們後來在深度催眠下發現,原來主要的病因是源於他初中時的一段經歷,他與一名女孩產生情愫,想有親密舉動,但突然被家長髮現並喝止,便從此留下了心理創傷,總有一種對少女的衝動”。

“我們還治療過一些非常奇特的性心理障礙案例,比如前不久分享的案例,一個成年男性竟然喜歡男性的腳,有過同性戀傾向,但他還不是同性戀,就只是對特定的男性的足部感到性興奮,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也非常痛苦。”

“我們利用深度催眠尋找,發現也跟他小時候的一連串經歷有關,形成了病理性記憶,逐步發展至這樣的症狀”。

除了詳細地介紹這兩個案例以外,何主任還分享了他從其它性心理障礙患者治療過程中的發現,分析性心理障礙可能與成長過程中的哪方面經歷有關。

看得出來,何主任是想借這些臨床實踐來說明疾病的本質和我們的治療理論和技術,想讓之棟和他父母有更多地理性瞭解,不要過度焦慮。

之棟的父母聽得非常認真,尤其是沒看過文章的爸爸;而之棟也慢慢改變了一開始的拒絕態度,抬起頭來聽何主任細細地講。

他可能沒想到何主任曾經治療過那麼多案例,有那麼多細節和發現,他肯定也非常希望能從別人的案例中得到啟發,找到自己患病的原因。

所以,在接下來的單獨面診環節,之棟變得真誠多了。他很聰明,學著主任的分析思路,開始從自己的成長經歷中找蛛絲馬跡。

“其實,我早就知道自己有問題,那樣的行為是不對的。我也想找原因,但沒有頭緒,還會為自己找藉口。剛才聽您講了那麼多,我再回想自己的童年,好像是有一些原因。”

“小學階段我讀的是寄宿學校,是當地最好的貴族私立學校。我那時跟女孩處不來,跟一幫男同學玩得比較好。但他們有時候會欺負我,扒過我褲子,還說我娘炮。“

“其實他們可能也是無意間的,男孩嘛相互打打罵罵,我覺得不算嚴重,我跟他們裡面有幾個人到現在還玩得挺好。可能算是無意的欺負吧。”

“可是,他們說我娘炮,我其實挺在意的,覺得自己特別不man,我非常想讓自己強壯一些,可能長大後就把對他們的憤怒轉移到其他小男孩身上了”。

“所以,在我的觀念裡,小女孩肯定是不能碰的,那時禽獸的行為。而我對小男孩的時候,我並不想去觸碰他們的私處,但我心裡有種把他們壓制住、掌控他們的感覺,還有種想保護他們的感覺。”

“媽媽在面診表裡說,有幾次,你是讓小男孩到你住所給你按摩?”何主任問。

“嗯,就是讓他幫我按按頭,捏捏肩膀”。

“如果小男孩不願意呢?會威脅、恐嚇嗎?”

“不會,可能會誘導他,但絕不會兇他,那樣可能會對他們造成傷害。我是讓他們裝成我的弟弟,我享受那種保護他們的感覺,掌控感。”

“那如果只是這樣,人家不至於老是報警啊?”何主任不解。

“因為我抱他們了,把他們抱在懷裡,有時還會親一下臉部。感覺他們是我的弟弟,有時感覺他像是我的孩子”

“然後你會覺得很開心?”

“有種特別變態的自豪感,覺得我能保護別人了”,之棟說。

“這個過程會有性興奮嗎?”

“有興奮的感覺,性興奮有時會有”,之棟似乎明白何主任想了解的信息,”但我真的沒有想去接觸他們的私處,也不想讓他們接觸我的,一點這樣的想法都沒有。”

“我抱著他們的時候,他們會不經意觸碰到我的私處,但這不是我故意的。我有時會有感覺,但並不強烈,而且對我來說重點不是這個,只是享受掌控感,希望有身體接觸,但不是性方面的。”

“其實我知道這是自我滿足,人家孩子並不需要我的保護,只是我需要這種感覺,所以我說是變態的自豪感”。

“你知道你這個行為很不妥嗎?”

“我知道,我也認為非常不妥。其實,我每次都想這是最後一次了,要控制自己。我知道其實我已經對那些孩子構成猥褻和傷害了,我事後非常後悔”。

之棟的語氣裡有懊惱。“我也搞不懂,我其實有女友,對女性也有正常的感覺,跟女友有正常的性生活,我不會把女友當成那些男童。就像是,我既是個有正常的男性,但同時又對男童有親近、掌控的慾望”。

之棟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對了,我5、6歲時有一個好朋友,隔壁家的小女孩,跟我年齡差不多,經常跟我一起玩,我們都很喜歡對方。有一次我抱著她,第一次產生了想親吻女孩子的感覺。那個畫面我現在還記得挺清晰的,不知道是不是原因之一”。

何主任未置可否,畢竟真正的原因可能要在深度催眠下才能顯現出來。他轉而問起之棟與父母之間的關係。

之棟深深地吸了口氣,“我對我媽的感覺,又愛又恨,可能恨大於愛。她把我送到寄宿小學,我每天晚上都想父母,特別想媽媽,特別絕望,對媽媽真的特別愛,想了整整5年。週末回家就特別高興,週一回校就非常難過。”

他可被診斷為戀童癖、強迫症、雙相障礙,這背後有什麼創傷呢?

“到了六年級。我就不想了,覺得有沒有他們都無所謂了。現在,其實媽媽做的改變我看在眼裡,所以我也有點改變。但我也不知道對媽媽哪來的怨恨,其實我也不想恨她。就像她剛才提到的小事,我莫名地火氣就很大。我生氣的時候會想我小的時候你不管我,把我丟給老師,現在倒是要管我了。”

“我跟爸爸,以前是兩個仇人,爸爸打我罵我,我就跟他對打。後來媽媽改變了,我對爸爸就好些了,但還是比較陌生。”

“高中我就出國,是爸媽建議的,我也同意了。但到了國外,我覺得又回到了小學的感覺,甚至比小學還折磨,受到很多排擠,非常孤獨無助,非常想家”。

“那時我才16歲,在國外受到各種創傷,壓力,本來我覺得我內心就比較脆弱,表明裝得很強大而已。真的,每天一睜眼就跟在小學時的感覺一樣,有事只能自己扛,父母都不在身邊。”

何主任又進一步跟之棟問了很多細節,他具體的創傷,他的學習狀態,還有他情緒波動的時間點與親近男童行為的關係。

最後,他們談了人生的規劃。

“我現在是比較迷茫的,我現在興趣愛好只是興趣,很難支撐起一個家庭。我自己還是想多掙錢,可能做生意,但沒有方向。我也知道,我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如果不改變,根本沒有辦法談出路。”

何主任說,“按照你告訴我的信息,你不是大眾理解的那種戀童癖,但在廣義上,也屬於戀童成癮,是性心理障礙。”

“我明白,我也很希望能治好。我就看過一次精神科醫生,當時讓我做了些題,聊了一會,沒有任何意義。我一直覺得自己能克服,想自己控制,所以沒有試圖找過醫生。也可能是我覺得這是很丟臉的事,不想讓別人知道。”。

“你說的想自己控制,其實很多成癮者都會有這個心理過程。平時,你感覺是可控的,知道這個事不能幹,能壓抑下去。但只要根源還在,積累到一定程度,也就是達到了某個臨界點,在某些時空背景的一些因素下,就會忍不住實施”。

之棟點了點頭,“是的,就像您說的,當心裡有不高興的感覺,再加上一些刺激和因素。所以,今天來這裡我本來是比較牴觸的,但聽了您講的案例,又跟您聊了這麼多以後,我覺得挺信任您的,可以嘗試一下”。

把之棟的爸媽請回來後,何主任開始從個總體上分析。

“大眾認知中的戀童癖都與性接觸相關,但據之棟所說 ,他親近兒童的行為僅限於擁抱,親臉頰。他享受這個過程的掌控感,有時會興奮,但並沒有發生性接觸,他也表示完全沒有這種想法。”

儘管如此,他的行為仍然給孩子帶來了恐慌,造成心理上的傷害,他也知道這是非常不妥。可以說,對自己的行為,之棟是有清醒的認知的。”

“從傳統的精神病學上看,之棟可能會被診斷為戀童障礙,加上他在長期壓抑之下,有脾氣暴躁、愛發火的情緒,還可能被診斷雙相。對於雙相,一般醫生是用藥,而戀童障礙,目前沒有有效的治療藥物,國外有精神科大夫會使用雌性激素。”

“但從我們機構的多學科診療角度,他有明確的疊加性心理創傷,可以診斷為創傷後應激反應失調,PTSRD。所謂的戀童問題,是從創傷的基礎上出來的,後續他實施過之後,又有興奮的體驗,我們稱之為病理性正性情緒體驗,兩者集合,併成了這個所謂的病”。

何主任結合兩個多小時後的交談信息,梳理了之棟的問題的主要形成過程,其中,他提到了兩個最重要的原因。

“第一是來自家庭的因素。父母當時的想法是好的,希望把孩子送到私立寄宿學校,享受最好的教育資源,鍛鍊他的獨立能力,可之棟當時太小了,這對他來說是個巨大的創傷,非常渴望與父母在一起。你們從那時起,就沒有和他建立起親密的親子關係。”

“第二是小學被欺負,當然這不是典型的校園欺凌,更像是男生之間的打鬧和玩笑。他本來想家,心理就壓抑,不自信,特別在意別人說他娘炮,嚴重缺乏安全感和掌控感。”

“有的小孩喜歡打遊戲,因為打的時候有掌控的感覺,在虛擬世界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而之棟也特別渴望掌控感,到了高中階段就表現出來了,他的方式是掌控一些小男孩,他說有種變態的自豪感”。

“包括後來出國,遭受一連串的倒黴事,被歧視、排擠,他好像又回到了小學那種絕望的感覺,對掌控感的渴求更加強烈。所以,那時他在國外有親近男童的行為,與創傷的激活和情緒波動是有很大關係的。”

“之棟不是典型的戀童障礙,而且對呈現女性有正常的感覺,這個問題就變得相對簡單一些了。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尋找根源,解決根源。當然,很可能還有別的病理性記憶,但之棟忘記了。”

他可被診斷為戀童癖、強迫症、雙相障礙,這背後有什麼創傷呢?

本來感覺複雜又迷霧般的“戀童”問題,在何主任的分析下,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不僅如此,何主任知道之棟在短時間內還不能接受治療,便教給他一些暫緩衝動的心理技巧,也引導父母幫助他、配合他,“雖然這些方法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但能緩解,延長爆發的時間。”

接著,何主任還針對之棟與媽媽之間的問題提了些建議。

“之棟對媽媽又愛又恨,他也不懂這憤怒從何而來,他猜測與小學的寄宿經歷有關係,我也認可,但往往有更加具體的創傷。”

“那麼,每次你們發生衝突的時候,媽媽你要知道,不要糾結於具體的對錯,其實問題不在於那些引起矛盾小事,而在於背後的創傷被激活,他可能也不知道是什麼創傷,但就是有種情緒的爆發。你要有這個覺察能力,不要跟他吵,不要說教,他那個時候就是頭順毛驢,你就是要安撫,說老媽下次改進,就可以了!”

何主任這個比喻,讓之棟和媽媽都忍不住笑了。

“這樣的處理方式,之棟的情緒才能更快地恢復平靜。你也說了,之棟平靜的時候還是挺理性的,知道自己錯了。那麼你們就再去慢慢尋找創傷點,修復不了的話可以先避免,一起商量哪些措辭要避免,找到規律”。

“在這個過程中,不但父母要注意,之棟你自己也要提高覺察能力,也有助於相對控制一下情緒。”

“何主任,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之棟身體向前傾了一下,“您一直說的在深度催眠下尋找創傷,我很好奇,真的能在深度催眠下想起以前的事嗎?”

“有的記憶是真的,你被喚醒後會覺得,對噢,真的發生過,我怎麼就忘了呢。而有些記憶可能有一定扭曲,跟實際情況可能不完全一致。其實,我們做創傷修復的時候,並不太在意事件本身是怎樣的,而是在意這個記憶對患者有什麼影響,要把不好的影響處理掉。”

“記憶再鞏固的研究已經證實,大腦的長期記憶被激活後,在6個小時的窗口期內,可以通過心理干預或藥物被改變,然後再鞏固下來。我們的治療就是用深度心理干預來快速實現的。”

總計三個多小時的面診中,他們談了很多,在結束前,何主任還對之棟的人生規劃提了一些建議,給父母提供了一些引導。

寫在最後:

面診後不久,我從醫務部同事處得知,之棟和父母對面診都感到滿意。

不過,可能正因為覺得何主任講得太好了,再加入其它現實因素,之棟認為先不必接受深度的心理干預,想先利用何主任教的方法自我調整,嘗試在父母的幫助下慢慢地克服所謂的“戀童”問題,並找到人生的方向。

我當然希望他的確悟性夠高,執行力夠強,能通過自身的堅定和努力,還有家人的支持,逐漸從這個疾病中康復;可是,如果從成癮疾病的特點上看,也有可能這是他又一次的僥倖心理,以為可以光靠意志力克服。

從創傷的角度上看,之棟其實也是受害者;但無論如何,希望他的問題不要惡化, 不要從受害者變成施害者,對另一個孩子和家庭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如果他發現自己仍然無法控制,希望他和他父母一定要及時重視,及時接受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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