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张爱玲还传奇的女人 是她妈!

比张爱玲还传奇的女人 是她妈!

谈起张爱玲,除了她的文学造诣,其显赫身世总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她的祖父张佩纶,是李鸿章的女婿,本身也是一位名臣;

她的姑姑张茂渊,也是一位奇女子,为摆脱封建家庭的束缚,只会几句英文单词就敢远渡重洋去读书,回国后做投资,炒股票、当翻译,事业风生水起;而在感情上,姑侄二人有着同样的痴,张爱玲为胡兰成低到尘埃里,而她为了李开弟,半个世纪将爱深埋心底,甚至照顾病重的情敌,终在78岁嫁得意中人。

而其继母孙用蕃,则是北洋政府国务总理孙宝琦的千金。

张爱玲与张茂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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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她的母亲黄逸梵,世人着墨甚少,但其实,她才是成就了张爱玲之所以为张爱玲的关键人物;与此同时,她这一生最大的成就,不是生养了张爱玲,而是成为了她自己。

她靠着一双三寸金莲远走欧洲,在阿尔卑斯山滑雪,和胡适打牌,同徐悲鸿学画,给尼赫鲁总统的姐姐做秘书,与老公勇敢离婚……民国传奇女人中,她自有浓墨重彩的一笔,无需靠张爱玲被世人记住。

比张爱玲还传奇的女人 是她妈!

01

出身名门,反骨暗生

大家皆知张爱玲的父亲出身显赫,可是在讲究门当户对的当时,其母黄逸梵的家门自是不差。

黄逸梵原名黄素琼,祖父黄翼升是长江七省水师提督,作为李鸿章的副手深受倚重,功封男爵爵位;父亲黄宗炎承袭了爵位,在广西出任盐道,然而赴任不到一年即染瘴气而亡。

万幸的是黄宗炎赴任之前,曾在家中娶了一门妾。黄宗炎死后,1893年小妾生下一对龙凤胎,女婴就是张爱玲的母亲黄素琼,男婴即张爱玲舅舅黄定柱。(也有说,为了黄家有后,护住家财,黄定柱是家里仆人买来的孩子)

左一为黄逸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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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遗腹子,还是小妾所生,黄素琼的童年过得并不快乐,受尽冷言冷语,看惯勾心斗角,因此缠着小脚的丫头片子,却是满腹压抑的离经叛道。

22岁时,她嫁与张庭重,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了。新婚之际,夫妻俩,和一双儿女也算是度过了一段幸福时光。

然而好景不长,原本不是同路的两个人,只能渐行渐远

黄素琼当初嫁妆虽然不多,但之后她与弟弟黄定柱分得家中大部分家财,她得到了无数价值连城的古董,弟弟分得了房产和地产。

有钱傍身,才能有底气过自己向往的生活。黄素琼骨子里对旧式生活深恶痛绝,向往现代文明。她烫着爱司头,与胡适打牌,一身长袍配红蔻丹衬托出浓浓的希腊风情,多年后胡适仍是念念不忘。

张爱玲曾经写到:“我最初的回忆之一是母亲立在镜子前,在绿短袄上别上翡翠胸针,我在旁边仰脸看着,羡慕万分,自己简直等不及长大。”

而张廷重有旧式才子的一面,也有八旗子弟的恶习,喝酒看戏逛窑子抽鸦片样样拿手。

她要“出逃”。

张廷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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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出走欧洲,如鱼得水

机会来了。

小姑子张茂源要去英国读书,黄素琼以监护的名义一同离去。是逃离,也是重生,她不愿自己这番韶华在这青苔丛生的深宅中霉透,想振翅一览外面的世界。

那一年,黄素琼已31岁,走时留下一双儿女:三岁的张子静、四岁的张爱玲。那一年,她将名字改为黄逸梵。

张爱玲与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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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脚的新式女人,终于站到了自己的舞台中央。

她高鼻深目,身材娇小,婀娜多姿,是舞会上的焦点。

她和张茂渊一起去阿尔卑斯滑雪,风从耳际呼啸而过,大脚的小姑都滑不过裹小脚的她。

她想学画画,便与徐悲鸿、蒋碧薇、常书鸿住一个楼上,肺弱的她学唱歌,听起来更像吟诗……

黄逸梵,1926年在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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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国内的张廷重呢?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的他,夜夜笙歌、招妓,沉醉在鸦片烟里,无法自拔,之后更是失去了官职。

生活一片狼藉时,他开始想念起妻子,便寄了一张照片给她,附带一首七言绝句:才听律门金甲鸣,又闻塞上鼓鼙声。书生自愧拥书城,两字平安报与卿。

或许是诗句打动了她,或许是偶尔的母爱唤醒了她,或许是正好要回去了,出走四年的黄逸梵,回国了。

03

自由的女性,失败的母亲

从四岁到八岁,在一个孩童最需要母亲的时候,黄逸梵是缺席的,她的回归,让张爱玲既欣喜,又怯怯。

他们搬到了一处花园洋房,养了狗,种了花草,还摆上了孩子爱看的童话书,家里都是思想新潮、作风前卫的好友。

她希望自己的子女也能够摆脱旧式家庭的桎梏,迈向新式开放的西方文明。她让张爱玲学钢琴,穿西式服装,学习西方礼仪文化,送她去学校读书学英语,意图把她培养成这个古旧家庭里的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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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应该是张爱玲一生中,难得纯粹而完整的幸福时光,无法想象后来那么尖刻疏离的女人,能够快乐地在狼皮褥子上滚来滚去。

那时候的黄逸梵,是她心中的女神。而这幸福,却只有短短的两年。

父母间的隔阂和裂痕并没有愈合消失,反而已经病入膏肓。张廷重依然鸦片不断,甚至开始注射吗啡。争吵不断,摔东西的东西充斥耳尖,这段婚姻最终走到了尽头。

而彻底获得自由的黄逸梵,再次冲出国门,再也不回头了。

刚刚尝到一点甜的姐弟俩,再次被母亲抛下。

张爱玲十五岁时,父亲续娶孙用蕃。后母是个厉害角色,在她的挑唆下,张爱玲父女关系越来越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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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渐远的亲情,崩溃的关系

16岁,张爱玲中学毕业,黄逸梵回到了上海。

回国后,黄逸梵住在最繁华的淮海路,张爱玲不免多去了几次,令继母不满。争执中,父亲将她囚禁,过了大半年, 张爱玲不堪父亲和继母的虐待,逃出家去找母亲。母亲收留了她,可谁知“母亲的家很快就不再是柔和的了”。

十六岁的张爱玲,在学校里是天之骄子,可到了母亲这里,却木讷得几乎样样都得重新学起了。“在学校里我得到自由发展。我的自信心日益坚强,直到我十六岁,我母亲从法国回来,将她睽隔多年的女儿研究了‘我懊悔从前小心看护你的伤寒症’,她告诉我,‘我宁愿你死,不愿看你活着使你自己处处受痛苦。’”

黄逸梵以每时5美元的报酬替女儿聘家教,还教她练习走路的姿势,看人的眼色,照镜子研究面部神态……她想将张爱玲整个塞在淑女的套子里,可最终却失败了。

而且黄逸梵没有自己的工作,只靠着自家祖产度日,战争爆发后,上海物价飞涨,黄逸梵的生活也日益捉襟见肘。但张爱玲每个月上课都要向母亲要钱,黄逸梵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而在缺爱中长大的张爱玲,也是个好强、敏感的人。为了省电车的钱,她宁愿走很久的路去补课。在母亲与男人约会,而她不得不腾出卧室去楼顶待着的时候,甚至想过跳楼,让地面狠狠甩自己一巴掌。

一次,张爱玲患伤寒,黄逸梵之前已约了男友来家,要待取消约会却接不通电话,情急之下对重病的女儿发怒:“你活着就会害人,我现在怕了你了,我是真怕了你了……像你这样的人,就该让你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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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外交困之下,母女之间的感情渐渐变了形,直至最后演变成一场不折不扣的悲剧。

之后,张爱玲后来考入了港大。她拼命读书,拼命赚钱,因为她永远忘不了向母亲要钱的难堪。

她在《小团圆》中曾写过在港大的经历。

她给的生活费很少,九莉为了省路费放假不能回家,蹭住在学校的宿舍——这么干的学生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前来探望的蕊秋却一连多天住着香港最贵的浅水湾饭店,整天和朋友们混在一起。说是来探望女儿,其实是为与情人结婚而顺便过境。

好不容易带女儿去海滩走走,见到英俊的英国军官后却赶紧把九莉打发走了。

九莉的成绩实在太好,生活又实在太窘迫,老师安竹斯出于欣赏,给了九莉八百港币作为私人奖学金。九莉高兴极了,这是她黯淡少女生涯中的一个亮点,几乎有着“生存许可证”的意义。

她心中雀跃,却假装不在意地把钱交给蕊秋,可以想见她心中的台词:妈妈快看,我也是有用的吧?

可是,第二天,她听说蕊秋牌桌上输钱了,不多不少八百元。

那一同输掉的,还有本已积存无多的母女情。

05

寂然而逝,此生不见

1936年,黄逸梵绕道埃及与东南亚回国,在马来西亚买了一铁箱碧绿的蛇皮,准备与男友做皮包皮鞋生意。此后她更是搜集马来西亚鳄鱼皮,加工制造手袋、腰带出售。

但是1941年,她的外国男友死于炮火,她又去了印度,给尼赫鲁总统的姐姐秘书,之后又在马来西亚侨校教过半年书。

这番经历,虽被她自己形容是“过瘾”,但却也沉淀出她半生寂然的基调。

到了晚年,黄逸梵定居伦敦,张爱玲与赖雅在美国结婚,母女此生再未相见,唯余寥寥的鸿雁传书。

张爱玲(左)黄逸梵(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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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8月,黄逸梵病重。她写信给张爱玲,希望见女儿最后一面,张爱玲却连去伦敦的机票都买不起,只能寄给母亲100美元。

年末,黄逸梵去世,她将余下的一大箱子古董都寄给了张爱玲。赖雅日记里说,张爱玲听闻黄逸梵病逝的消息,大病一场,两个月后才有勇气整理母亲留给她的一大箱子古董。

这一世母女一场,爱也好,恨也好,两人竟没有一张合影。只是黄逸梵死时,仍保留着张爱玲的一张照片。这样清浅的张爱玲,是我们不熟悉的。

而且张爱玲爱画画,笔下画来画去都是母亲的模样:“纤瘦,尖脸,铅笔画的八字眉,眼睛像地平线上的太阳,射出的光芒是睫毛。”

1937年张爱玲毕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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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的张爱玲离群索居,少与人来往。

洛杉矶华语文学联谊会的吴先生去拜望她时,只听她在那喁喁私语。

他忍不住问:“您需要帮助吗?”张爱玲回过头:“对不起!慢待您了,真有点不好意思!请您理解,我在与我的妈妈说话呢。

来日,我一定会去找她赔罪的,请她为我留一条门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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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著名主持人梁继璋曾说:亲人只有一次的缘分,下辈子,无论我们爱与不爱,都不会再相见。

1995年9月8日,张爱玲离世。她原谅母亲了吗?我们不得而知。

但我们深信,那条门缝一直在为她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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