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冬天，路過一家駕校，便產生了學車的想法。在宣傳廣告上，它的口號是“車接車送、學車自由、自主預約”。這正符合了我的需求，可以自由選擇教練、時間，我掌握了學車的主動權。有前車之鑑，我不止一次聽說過學車難，大致意思是練車時間不夠、教練教的不仔細、考試製度很變態。我心想，自己選擇教練和學車時間應該不會存在以上問題，學車的時候多練習，考試應該不難過關。事實上，我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依然沒能逃脫學車的折磨。
在店裡諮詢後我便報了名，而且還送了我一輛自行車，第一印象還算不錯。同時，我去了鳳城三路一家醫院做完體檢，學車之路便開始了。之後我開始看書，準備預約科目一。這時我才發現，學車的人確實夠多，科目一連續幾周都沒預約成功，等我成功約到考試，距報名已經過去近一個月。而且考試遠在西三環外，是一個叫做王寺的地方，我此前從未去過的陌生之地。科目一相對簡單，只要把題庫裡的東西多看幾遍、多練習，過關問題不大。
如果說駕考是一個完整的產業鏈，那麼這個鏈條上衍生出了很多支脈。最簡單的例子便是，考試時隨身物品必須存放，基本上每個去參加考試的人都需要支付五元存放個人物品。粗略計算，單物品存放這一項便收入頗豐。
科目一後我著手預約教練練車，最終選擇了一個學員評價還不錯的教練。學車在漢城湖旁邊一個訓練場，有班車專門接送，這一點倒符合宣傳上的說辭。上車之後教練大概講了下離合、剎車以及檔位，帶著我溜了一圈，然後就讓我自己轉圈。不知道是教練內向還是心情不好，他不會主動講話，當我有問題時，他愛理不理的答上一句。直到此時，我終於體會到了傳說中的“學車難”。我甚至會心一笑，這才是中國特色嘛！
第一次練習在尷尬的氛圍中結束了，我加了教練微信，方便下次練習。讓我想不到的是，等我第二次去時，教練換人了。換就換吧，如果他依然是上次態度，我也會主動提出換教練，至於能不能換那是接下來的事。新教練個子不高、精瘦幹練，一問得知，以前當兵，如今退伍幹起教練行當。也許是同齡人的緣故，我們聊得不錯，自然他教的也上心。我不抽菸，也沒給他送過煙，甚至他還會給我發煙。我只是想看看，不送煙不討好，憑自己的本事過關的幾率有多大。
練習了幾次之後，基本上把考試要求的幾個科目都掌握了，我便預約了科目二。這次考試被安排在鳳城五路一個考場，一大早我便趕了過去，直到下午四點才輪到我。忍受著寒冷與飢餓的煎熬，我當時只有一個想法，趕緊結束考試，結果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如你所知，我掛科了。除此之外，在第二次補考中我忙中出錯，直接蹭上了前車，直接損失伍佰大洋。我安慰自己，還好是拿到駕照之前的剮蹭，吃一塹長一智吧。有了第一次科目二考試的教訓，我長了心眼。第二次考試之前我找駕校的諮詢打聽，她神秘的說，你如果再交點錢，我們會想辦法讓你過。而且她說，這次剛好有一個名額，也比較便宜，你要抓住機會呀。於是我交了錢，體會一下傳說中的“潛規則”。正式考試前會有一個適應場地的訓練，安全員叮囑一些關鍵點位該怎麼操作，結果順利通過。即便我在倒庫時明顯感覺到壓了邊線，也不影響我過關的事實。當拿到成績單後，我只想大笑幾聲。
科目三的考試過程大同小異，交了強訓費的學員區別對待。安全員專人指點，關鍵點位主動提示，一路護航保證順利過關。
經歷了幾個不同考場和長達半年的拉鋸之後，我順利拿到駕照。最後在宣誓時，我五味雜陳哭笑不得，同時想起了大學時的一個場景。一場考試中正在進行，有的同學拿出書來抄，監考老師視而不見。我不自然的掏出事先準備的資料，因為那是決定能否順利畢業的考試，我不敢怠慢。在羞恥不安與酣暢淋漓中我結束考試並順利拿到畢業證書。
這麼多年，我時常面臨這樣的選擇，在尊重規則與投機取巧之間，在堅持原則與妥協退讓之間。每次選擇都讓我糾結矛盾，甚至感到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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