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京劇院“九大頭牌”背後的故事,此文值得珍藏

譚孝曾——譚富英親點鴛鴦譜,“刁德一”娶了“阿慶嫂”

宗譚派。師從王少樓、楊菊芬、諸連順、徐元珊等京劇名家。譚門第六代傳人,受到祖父譚富英先生、父親譚元壽先生的親自教誨並傳授譚派藝術。他嗓音高亢宏亮、韻味清醇、悠揚自如,颱風瀟灑,且文武兼備,頗具譚派神韻。

說到京劇,就不能不提到譚家。自從同治、光緒年間譚志道來到北京唱起京戲以來,譚門七代為京劇的形成和發展創造了不可估量的價值。譚孝曾的祖父譚富英是“四大鬚生”之一。1967年,還未從北京戲曲學校畢業的譚孝曾同中央音樂學院共演了一臺交響京劇《沙家浜》,飾演刁德一。在家中觀看電視直播的譚富英,一眼看中了飾演阿慶嫂的閻桂祥,當時就說:“演阿慶嫂的這姑娘不錯,要是能做我孫媳婦就好了。”後來便有師哥以“譚老先生要給你說說戲”的理由將閻桂祥“騙”至家中,與譚孝曾“相親”。閻桂祥一到家中,譚富英便說不錯,扮相不錯,嗓子不錯,誇了一通。還請她過兩天到家裡吃餃子。一來二去,譚富英開始直奔主題:“我非常喜歡你,當我孫媳婦吧!你們先交朋友。”由於祖父下達了“任務”,二人開始逐漸培養感情,但在“文革”前,二人的交往基本屬於地下工作。直至1977年,二人才步入婚姻殿堂。談到這段姻緣,譚孝曾說:“(兩人)合作年頭多,自從交了朋友,生活上藝術上互相理解,很美滿。我們經常講,主要感謝我祖父,沒有他就沒有我的好太太。她也說,如果沒有他老人家,就沒有我今天的好丈夫,沒有今天的好兒子。”

北京京劇院“九大頭牌”背後的故事,此文值得珍藏

趙葆秀——配角當成主角演,老旦也能挑大樑

宗李派。師從孫甫亭、孫振泉等京劇名家。1981年拜名家李金泉、何盛清為師。她嗓音甘醇甜美,韻味純正,演唱細膩,感情充沛,基本功紮實。其表演既重傳統又不拘泥於程式。銳意創新,以唱、念、舞神形兼備的綜合表演去塑造人物,是當今京劇舞臺上老旦行當中的佼佼者。

比起出身京劇世家的譚孝曾,趙葆秀祖上是沒有從事京劇事業的,但這並不妨礙趙葆秀創造輝煌的藝術生涯。瞭解京劇的人都知道,老旦作為獨立的行當出現,時間並不長,且是個“綠葉襯紅花”的弱行當。但趙葆秀卻不相信老旦會一直弱下去。她說:“這些年來,我演了不少配角,都是把配角當成主角來演,因為每一個角色都有它的創作空間。只要用心,配角照樣能出彩。”1987年她為老旦這個行當摘取了第一個梅花獎桂冠;1994年,她又獲得梅蘭芳金獎大賽老旦組金獎。當然,“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年輕時,趙葆秀身體不好,為了唱好旦角,就每天早晨早起,先到陶然亭跑步,再到什剎海吊嗓子,然後去李金泉老師家學藝。在演《李逵探母》時,為了找準李母挨餓受凍、雙目失明的感覺,趙葆秀每天早晨在陶然亭公園的僻靜處,存著腿,閉著眼,把臺詞念上兩遍,每天晚上在院部六樓的平臺上,拄著柺棍,練瞎摸的腳步,以致下樓時,由於筋疼肉酸,腿一軟跪在臺階上,因此團裡的人稱趙葆秀是“站樁站出來的功夫”。幾十年來,即使是在趙葆秀成名後,也從未放棄過練功、吊嗓。連李金泉老師都說:“葆秀這孩子十幾年、二十幾年如一日,難得呀。”正是因為趙葆秀的勤奮,才有了香港《申報》這樣的評論:“北京有趙葆秀以老旦挑梁一個團,令人驚歎,為梨園百年來之奇觀異數!”

王蓉蓉——半導體啟蒙,天生角兒坯子

宗張派。師從王玉蓉、蔡英蓮、艾美君等教授。1978年拜張派創始人張君秋先生為師。她嗓音甜潤,扮相端莊,表演細膩,極具張派大青衣風範。

比起從小學戲的孩子,王蓉蓉的京劇生涯開始得較晚,直到高中畢業後才開始系統學戲。但是,她對京劇的熱愛卻可以追溯到12歲那年。一天,王蓉蓉偶然被現代京劇《杜鵑山》迷住,從此就整天跟著一臺半導體收音機學唱戲。1978年,天生好嗓子的她考入了中國戲曲學院表演系。這時她還不知道,這一年還有另外一件影響她一生的事。1978年年底,張派大師張君秋看了王蓉蓉主演的《二進宮》後專程來到學校,打聽李豔妃的扮演者。見面後,張君秋高興地說:“這孩子是個角兒坯子,老祖宗有戲飯給你吃。”於是,正式學戲還不到半年,17歲的王蓉蓉就拜在張君秋門下,學習張派青衣藝術。在隨後的春節晚會上,張君秋又把登臺機會讓給她,使初出茅廬的王蓉蓉在菊壇一下子聲名鵲起。但王蓉蓉卻認為自己還需要再充電。1996年,中國京劇優秀青年演員研究生班(青研班)開辦。這是中國戲曲界的“精英班”,最初招生有著嚴格的標準:有知名度、一級演員、35歲以下、大學本科學歷。結果,全國範圍內竟然只有王蓉蓉一個人符合要求。青研班只好降低標準,招收更多學員。在青研班學習三年,王蓉蓉努力從歷史、哲學、文學等博大精深的傳統文化中汲取營養,豐富自己。她總結說:“學戲一定要多讀書,開思路,不然,身段再好,嗓子再亮,也不會達到藝術的最高境界。”

杜鎮傑——榮耀磨難一波三折,重回梨園守護京劇

宗餘派。師從劉盛通、宋繼亭、王世續、李世霖、譚元壽、馬長禮等京劇名家。他嗓音甜潤醇厚,演唱韻味濃郁,扮相英俊清秀,颱風瀟灑脫俗,表演質樸。

與王蓉蓉相似,杜鎮傑也是高中畢業才開始學戲。1979年,出身山東農村的他考入中國戲曲學院。從一個地方口音濃重的農村小夥成長為80年代初京劇舞臺的青年代表,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有人給勤奮好學的他說了個媒,而對方竟然是京劇名家馬長禮的女兒。1993年,京劇大環境沒落,在戲壇已經嶄露頭角的杜鎮傑,由於演出機會稀少,個人情緒低潮,加上遭遇藝術的瓶頸等等原因,在重重思慮後去了香港下海經商。然而,他又深信京劇不會就此沉沒,所以竭力要求留下公職。7年中,他先是做了房地產生意,中途想重拾京劇時,卻發現許久不練功,早已唱不出京劇的感覺了。失落之餘,他又開始吊嗓練功,並在香港轉教京劇。可以說,他沒有一天不在思念京劇,關注京劇。經歷過沉浮、坎坷,2000年,師兄李宏圖邀請他出演《蔡文姬》,他立馬從香港飛了回來。但是,一臺《伍子胥》演出後,岳父馬長禮卻不滿意了,他對杜鎮傑說:“出不了扎靠就不算真正的老生。”因此,為了成為真正的老生,2003年起,演了30多年文戲,已經過了不惑之年的杜鎮傑,從壓腿、踢腿開始,不分寒暑,跟隨李甫春老師學扎靠戲,一學就是4年。這在當時也成為戲壇不大不小的新聞。苦練之後,杜鎮傑終於成為了戲臺之上文武兼備的真正老生,而戲迷們不斷的叫好聲也是對杜鎮傑辛勤努力的最好肯定。

李宏圖——表揚鼓勵促成小生路,演員團長兩不誤

宗葉派。師從江世玉、張春孝、李金鴻、茹元俊、黃定等名家。1994年正式拜葉少蘭為師。他扮相英武俊美,表演瀟灑大方,嗓音高亢,寬亮甜美,文武兼備,頗具葉派風範。

李宏圖是北京京劇院當年的“三駕馬車”之一,工小生。但他當初進戲校時,學的卻是文武老生和武生。後來因為沒有小生演員,很多戲排不了,祁榮文老師就建議李宏圖改學小生。李宏圖開始並不情願,覺得小生女裡女氣,然而當他演的《白蛇傳》第一次登臺後,老師感慨地表揚他“好幾十年都沒有遇到這樣的好嗓子了”。1980年他作為中國戲校的學生到天橋劇場演出,一段娃娃調觀眾給了13次掌聲。這些鼓勵、掌聲使李宏圖逐漸愛上了小生這一行當,開始了小生的演藝生涯。2001年,李宏圖擔任北京京劇院一團團長,有人害怕失去一位優秀小生。他卻說:“一個人的成功,遠不夠拯救一個行當,必須壯大小生行的群體力量,才能使這個行當真正得以存活。同樣,京劇,一個藝術整體,保存、創造其完美的生命活力、藝術活力,需要‘激活’每個藝術個體的生命活力。”李宏圖認為做演員上臺演戲和當團長帶著大家演戲,充其量是圈裡的“跨行”,為的還是一個目的,演戲,演好戲。為了當好團裡的“大師傅”,做出“好飯好菜”,他善於動腦觀察,根據各個成員的不同情況,給出明確分工,團員們也各盡其責,各顯其能,個人價值得到充分肯定和認可。另外,李宏圖還善於開拓市場,讓演員有更多的機會實踐,也讓更多觀眾瞭解、欣賞京劇,獲得了劇團才藝、經濟的雙創收。

遲小秋——標準傳人亦是辛酸母親

宗程派。1983年拜程硯秋大師嫡傳弟子王吟秋先生為師。她的演唱既有濃重的寓剛於柔、幽咽委婉的特點,又有雅麗清馨、圓熟優美的明顯個性,具有很強的表現力和感染力。

遲小秋出生在遼寧偏遠的農村,11歲考入阜新市戲曲學校,15歲又在學校推介下隻身一人來到上海,以旁聽生的身份向京劇大師程硯秋的嫡傳弟子王吟秋先生學戲。由於遲小秋勤奮刻苦,引起了王吟秋的關注,1983年正式收遲小秋為入室弟子,傳授程派藝術。王吟秋還將原名遲淑新的她改名為“遲小秋”。一個“秋”字讓遲小秋幾十年來都時刻不忘傳承程派藝術的重任。多年來,儘管身邊很多京劇演員都改行走穴,她卻從來沒有動搖過,每天堅持練功,始終不敢放鬆。1984年6月,年僅19歲的遲小秋第一次走上老北京的長安大劇院,為戲劇界的專家們演出《鎖麟囊》等戲,將程派藝術之真諦詮釋得淋漓盡致。著名戲劇家翁偶虹先生欣喜萬分,當即為小秋題詞:“唱做俱佳,是程派標準傳人。”遲小秋也一舉摘得第二屆中國戲劇梅花獎。但幾十年的京劇道路中,人前的無數榮譽隱藏著臺後多少艱辛,或許只有遲小秋本人才能體會得到。在《文姬歸漢》中,小秋將蔡文姬這個中國歷史上命途多舛的才女刻畫得絲絲入扣,並因此榮獲了文化部第七屆文華獎,但只有團裡的領導和同事們知道,盼子心切的遲小秋為了《文姬歸漢》卻不得不到醫院做掉身孕……終於在不惑之年得子後,卻也常常在事業與兒子不能兼顧的時候,流著淚不得不委屈兒子。

朱 強——小劇場第一個“吃螃蟹”的京劇人

宗馬派。師從尹月樵、遲金生、馬崇仁等京劇名家,是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張學津的入室弟子。他扮相俊逸,嗓音純正,韻味濃厚,有較強的塑造人物的能力,表演深具馬派神韻。

朱強可以說是當今學習馬派最好的演員,對京劇及其發展也有著清醒的認識,同時他又敢於創新。2000年,剛從首屆中國京劇優秀青年演員研究生班畢業的朱強就尋思著京劇的發展之路,並將眼光定格在了小劇場。在梨園這個規矩頗多的地方,實驗並不是人人都敢的。但是,朱強卻想要突破“老戲老演,老演老戲”的現狀。他認為他們學的傳統戲其實是複製品,全是師傅口授身傳,原創精神體會不到。但是,很多人認為複製品搞好了也是傑作,何況老戲都是十分成熟的,改動它沒太大意義。面對挑戰,已經小有名氣的朱強還是勇敢地成為了小劇場第一個“吃螃蟹”的京劇人,出演了國內首部小劇場京劇《馬前潑水》。這是部傳統京劇,但在小劇場中,朱強戲稱朱買臣“真有點醜化老生形象”。根據新劇本中人物的需要,醜化已是小事,還破了行當,戲中朱買臣有小生的東西,有話劇甚至小品的意味,而且還得借用醜行的一些動作行為。比如,朱買臣破落時為一餐飯在米缸裡用碗刮來刮去,好容易刮出半碗就美得唱起了黃梅戲。當然,這一切是否成功,最終還得看觀眾的反應。當時,《馬前潑水》才上演幾天,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每晚觀眾在座談中都會對這個戲和演員的表演大加讚譽,終於讓朱強心裡鬆了一口氣。

董圓圓——踏月尋梅,潛心學習,終成奇葩

宗梅派。師從孫榮惠、謝銳青、閻世善、李金鴻、楊秋玲等名家。1995年拜梅葆玖為師。她扮相端莊,嗓音寬亮、甜潤,富有梅派韻味,表演細膩傳神,技藝全面。

出身梨園世家的董圓圓1995年拜於梅葆玖門下,成為梅派弟子。然而,董圓圓最初卻是以尚(小云)派出道的。她11歲考入天津市戲曲學校,學習了許多尚派戲。畢業後被分配到天津市青年京劇團擔任主角,不斷追求進步的她又在1985年考入中國戲曲學院繼續深造。然而,董圓圓總覺得自己的技藝好像少點什麼。於是,便有了一段“踏月尋梅”的故事。1987年的一個晚上,踏著皎潔的月光,她來到有著近百年曆史的中和劇場,梅葆玖先生正在臺上演繹著梅派名劇《鳳還巢》,梅派特有的雍容華貴一下子點醒了董圓圓:自己的技藝中缺少的就是這種古典美!於是董圓圓便開始與梅葆玖先生接觸。1995年北京京劇院梅劇團恢復成立,董圓圓也正式拜梅葆玖為師。梅派的演唱藝術具有端莊優雅的古典美,平和中正,在表面規矩平淡之中顯現出深沉含蓄的內在魅力,超乎了想象的難度。但正如董圓圓所說:“學藝術要有犧牲精神,我愛這門藝術,就永遠不會放棄。”在梅葆玖、姜鳳山的指點下,董圓圓照著梅蘭芳的錄音帶一字一句地練習。登臺之後的董圓圓,一腔一式皆有來歷,但又無一腔一式照搬傳統,使人耳目全新。難怪有人評論說,董圓圓是梅派藝術的一朵奇葩。

陳俊傑——險些沒進京劇大門

宗裘派。師從文濤、李長春、夏韻龍、孟俊泉等京劇名家。他嗓音洪亮、高亢,音色純正、圓潤,唸白吐字清晰,表演端莊大方,演唱以情代聲,頗具裘派韻味。

裘派花臉陳俊傑,是裘派第三代傳人,然而極富天賦的他最初卻險些沒進京劇大門。12歲時,吉林省藝術學校招生,報名人數相當多。陳俊傑一舉通過了唱歌、樂理、彈跳,但是卻因為腿太硬而被淘汰了。這讓年少的陳俊傑一下子就懵了,在同學們陸陸續續離開後,他仍舊坐在學校操場上,使勁捶著自己的雙腿。淚光中,他看到了負責招生的張立芬老師,便一字一頓懇求道:“老師,您收下我吧。雖然我從小沒練過功,但我會加倍努力的。”陳俊傑對京劇藝術的渴望,深深地打動了張老師的心,和另外幾個老師商量後,他們決定破例收下這個要強的孩子。進入戲班後,陳俊傑明白:自己必須勤奮,才能抓住這次機會。除了吃飯、睡覺,他全部時間都用來壓腿、下腰、倒立、翻跟頭……對自我超負荷的要求使他每次訓練下來都大汗淋漓,腰痠背痛,全身更是跌得青一塊紫一塊,晚上睡覺時痛得都不敢翻身。終於,他的努力換來了臺上一次次的輝煌。從吉林京劇院到北京京劇院,他一步步地成長著。在到北京京劇院之前,他還戲稱:“能跟那麼多的大師在一起,就是跑龍套也高興啊!”然而,陳俊傑一亮相北京舞臺,就成為了北京京劇院銅錘花臉領銜演員。在一次次的舞臺表演中,陳俊傑成功地將眾多傳奇歷史人物的風骨神韻呈現出來,用實力證明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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