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5 再障病人生存群像紀實:他們渴求延續生命的血液


再障病人生存群像紀實:他們渴求延續生命的血液



再障病人生存群像紀實:他們渴求延續生命的血液



- 職 業 故 事 -

於他們而言,那一袋袋鮮紅色的液體,是生命之源。血荒之時,他們只能等待,熱切地期盼著,那滾燙的生命力量,延續他們為時不多的往後餘生。



故 事 練 習 生 習 作

第 33 篇


2013年大學畢業後,我考入本地二甲醫院,做臨床護理工作。都說醫院是見慣生死的地方,人性的好惡在這裡體現的淋漓盡致。這話不假,我見過活生生放棄母親生命的子女,也見過為了孩子兩鬢斑白的父母;見到過外表強壯卻突然猝死的年輕人,也見到過幾進幾齣ICU卻依舊活著的老年人。

在無法預料的疾病降臨後,生活被攔腰折斷,日子要打碎重來。面對步步緊逼的死亡,之後的人生路該是慘淡亦或涅槃,在於他人,更在於自己。

我見過一種血液疾病——再生障礙性貧血,是一組因多種病因所致的骨髓造血功能衰竭性綜合症,臨床上以出血、貧血和感染為主要表現,可併發呼吸系統、循環系統等嚴重的綜合症。

它的預後還算樂觀,數據研究顯示,經免疫抑制治療,再障患者5年生存率為75%,若經骨髓移植治療,則為77%。

聽起來還可以?好,我們往下看:

根據流行病學研究結果表明,中國患者發病率為3.3—9.1/100萬人/年,概率較歐美國家1.5—2.4/100萬人/年要高的多,基於我國人口基數龐大,實際發病人數更多。

這樣龐大的發病人數,多少人有能力在第一時間接受治療?多少人能幸運的骨髓配型成功呢?

答案是很少。

大部分再障患者,在查明病因後,只能默默回家等待死亡的來臨。在這條路上,輸血是唯一能延緩他們死亡步伐的途徑。

我所在的縣級醫院,沒有專門的血液科。在內科輪轉期間,我經常見到再生障礙性貧血的患者住院輸血做維持治療。於他們而言,那一袋袋鮮紅色的液體,是生命之源。血荒之時,他們只能等待,熱切地期盼著,那滾燙的生命力量,延續他們為時不多的往後餘生。

一、夢想照進現實


患者:張潔 性別:女 年齡:24歲 身份:自由工作者


初見張潔時,我怎麼也想不到,剛剛24歲的她,是一名有十年病齡的慢性再障患者。

她拿著住院卡來辦理入院手續時,身上包裹著一件高領毛線長裙,弱質纖纖。在九月底這個不算太過寒冷的時節裡,稍顯衣著厚重。馬尾高高束起,黑框眼鏡遮住臉的三分之一,膚色過分白淨,稍微留意就能看見唇角上稀疏的汗毛。

這是每日用藥帶來的後遺症。環孢素A+雄激素的聯合治療,除了讓張潔渾身汗毛的長勢趨向男性化,連嗓音的改變也無法避免,日益低沉。

張潔五歲起學習舞蹈。得病前,長得瓷娃娃一般白淨聰明的張潔,是舞蹈班的活招牌,每次對外公演,張潔都是壓軸出場的那一個。

十四歲那年,張潔發現自己身上總是莫名其妙出現青青紫紫的斑塊,再後來開始頭暈、乏力。在縣醫院查了血之後,被高度懷疑是血液病,建議轉上級醫院確診。父母聽從醫生的建議,立即帶著張潔去了北京。

抽血化驗只是一方面,要確診,需要做骨髓穿刺。這是一種有創的操作,是採取骨髓液的一種常用醫療手段。在2000多克骨髓液中抽取0.2-0.3g的劑量,對於人的身體並不會產生危害,但對於人的心理衝擊不可小覷。

第一次骨穿時的記憶讓張潔記憶猶新,“穿刺室裡只有一張床,鋪著醫用的藍色一次性墊單。醫生讓我側躺在床上,我一躺下來就想哭,還要配合醫生的動作。”

其實並不是特別疼,就是酸脹,像是張嘴咬住了一整片新鮮的檸檬,恨不能連眼淚都要落下來。張潔沒忍住,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做完操作的醫生嚇了一跳,對自己的操作技術充滿了懷疑:“這麼疼嗎,小妹妹?”

結果很快出來了,骨穿結果提示低增生性骨髓,血常規結果顯示白細胞、紅細胞、血小板三系減少,確診再生障礙性貧血。

張潔第一次聽到這個名稱的時候,整個人是懵的。她坐在凳子上,父母站在身後,像碉堡那樣堅挺。面前的醫生面色凝重,她緊張起來,身體微微後靠,牽住了垂落在身旁的母親的手,才算安心。但她發現,“媽媽的手很冷,手心裡全是汗。”

父母很快辦理好了住院手續,張潔住進了這座大樓裡,病人數最多的血液病區。

再生障礙性貧血的發病機理,通俗來說,就是骨髓不造血了,但病因不甚明確。它不像白血病那樣人盡皆知,也不像白血病那樣預後不良,只要干預及時,是可以控制甚至治癒的。

對於張潔來說,生病之後,最痛苦的,不是治療期間不定期的抽血與骨穿,也不是不確定的預後療效,而是被疾病斷送的舞蹈生涯。

五歲的時候,張潔迷上了跳舞,經常跟著電視裡面的人扭動小小的身體,父母便給她報了班,從此之後風雨無阻,整整十年。張潔發自內心的熱愛舞蹈,對大學的規劃也是舞蹈藝術生。但是這一切夢想,都被現實狠狠地擊碎了。

對於張潔的父母來說,女兒舞蹈生涯的斷送固然遺憾,但張潔的生命更為重要。無比慶幸的是,張潔的疾病並不算太過嚴重,吃藥控制平穩後,定期輸血、複查血液指標便可,他們還負擔的起,他們擔心的,是張潔以後的生活來源。

與父母的擔心點不同,張潔對於自己之後的生活來源並不太過擔心。在24年的人生中,前十年她認定了舞蹈,便做到最好,後十年與疾病周旋,她也做到了勝利。以後雖然不知還有幾個十年,張潔想從事的工作還是與舞蹈有關。

“我早就想好了,雖然不能跳舞,但我可以做一名自由攥搞人,採訪一些堅持自己的夢想、卻還沒有實現的舞蹈人,將她們的故事撰寫成文,也算是圓我自己一個夢。”

在我見過的再障患者當中,張潔算是最幸運的一個。她發病年齡小,治療後恢復快、預後好,父母健在且沒有家庭負擔,她無須為生存煩惱,實現夢想才是她的目標。而得病的大多數患者,或是老人無依無靠,或是家裡有老有小,活著,才是他們最大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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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孤獨是長存的海島

患者:羅世清 性別:男 年齡:67歲 身份:優撫老兵


羅世清在光榮院已經住了十幾年了,年輕時在海島上當兵,一當幾十年,期間父母去世,他又未曾成家,退伍後,政府安排他住進光榮院,安享晚年。

羅世清在光榮院體檢時,查出高血壓病,血壓常年維持在150-160/90-100mmHg之間,他未曾重視。直到後來胸悶氣喘、尿液裡全是泡沫才去醫院詳細檢查,檢驗結果並不樂觀,血肌酐270umol/L,醫生建議去上級醫院診治,光榮院安排工作人員陪同他去了南京。

在南京住院期間,羅世清血肌酐一度漲到360 umol/L,被醫院診斷為腎功能不全併發貧血。經過治療,羅世清血肌酐降到了220 umol/L,但是貧血卻一直未被糾正,用藥無效。南京醫生懷疑他是血液疾病,轉到專科做了骨穿,結果出來了,純紅細胞再生障礙性貧血。

“什麼細胞都能造,就是紅細胞不行。”羅世清跟我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鬍子拉渣,眼睛望著遠方,從表情上,讀不懂是悲苦或者哀痛,“我的骨髓,不能造血了。醫生說,只能靠輸血維持,沒有血的話,我也就活不了。”

作為一名醫學生,我清楚記得紅細胞的存活極限,120天。簡單來說,就算一次換完全身的血,最遲最遲,每4個月,就要重新來一次。但現實是,羅世清能得到的血量遠遠不夠,他的輸血頻率遠遠大於這個要求,近一年來,每個月,我都會在住院部見到他,有時甚至不止一次。

血荒的時候,每隔一天才能從血庫要到一袋紅細胞懸液,1個單位或者1.5個單位。輸血時,同病房的室友總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輸完血有了力氣,羅世清很少待在病房。

我沒有問過他原因,也並不想提醒他多休息有助於疾病恢復,久病成醫並不是空口白話,他比我懂。

有時候,孤獨感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一件事,尤其是在同病房的病友兒孫繞膝、家人濟濟一堂時,更為明顯。

他喜歡穿著老舊的軍布褲子與上衣,來護士站與我們說話,有時候護士在忙,他也不打擾,繞去走廊或者大廳,與其他病人家屬聊天。

偶爾夜班閒聊時,他也曾跟我抱怨過,“怎麼會得這種怪病?這是不是跟我腎功能不好有關係?那我會得腎功能不全是不是因為我的高血壓?”

我只好安慰他說,血液病的病因複雜,難以預料,但好歹政府管著醫藥費,看病是不愁的。

他聽完後,默默嘆了口氣:“人總歸是想活著的,過一天是一天吧。”輸完血後的黑黃面孔顯露一些紅潤,當兵多年,他腰背挺的很直,雙手在背後交握,慢慢走遠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想起他每次來住院時,灰敗的面色和大張的嘴,像是脫離水源瀕死的魚,用盡生命最大力氣,吸取空氣中最後一分氧氣。


再障病人生存群像紀實:他們渴求延續生命的血液



三、延續生命的火光


患者:郭燕 性別:女 年齡:22歲 身份:新手媽媽


22歲的郭燕剛懷孕十週,妊娠反應一度嚴重到水米不可進,在吐了一整天后,發現下身有些輕微出血。郭燕慌了,婆婆帶著她,到當地醫院去檢查。

血常規提示全血細胞減少,血紅蛋白 8.4 mg/dL,白細胞 1.8×109/L,血小板計數 6×109/L,網織紅細胞 0.65%。醫生懷疑再障,建議她上級醫院做骨髓穿刺,以便確診。

“那時候我腿都嚇軟了,哭著去了天津。”郭燕回憶起當年,依舊心有餘悸,“我知道這個病很嚴重,要花很多很多錢,如果只是我一個人,就不治了。可是還有孩子······”

郭燕與老公林立柱是小學同學,高中畢業後,郭燕沒有考上大學,進了縣裡一家工廠做工。過年家裡人給郭燕介紹相親對象,第一個來的就是林立柱。年後兩人就結了婚,郭燕辭去工作,搬到林立柱上班的地方照顧他,很快,郭燕懷孕了。

林立柱給郭燕算過一筆賬:“我一個月掙五千塊錢,存三千,一千日常開銷,一千給你買好吃的補身體,年底我們拿6000塊錢過年,還能存下三萬塊錢。”郭燕笑著提出意見:“五百買好吃的,五百存著給孩子買衣服玩具。”

沒想到幾個月後,這一切都成了泡影。一個月五千塊錢的工資,只夠郭燕在醫院幾天的花費。確診再障後,林立柱想過要把孩子打掉,“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但郭燕不肯,與孩子的血脈相連讓她怎麼也狠不下這個心,她請求醫生幫她保住這個孩子。

醫生給她做了檢查,B超顯示胎兒正常。婦產科與血液科醫生聯合會診後,支持郭燕留下孩子,但月份越大,風險越大,他們提醒郭燕,不要離醫院太遠。

夫妻倆在醫院附近租了房子,林立柱在當地找了份工作,早上六點出門,晚上十點才能回家,一個月掙的錢剛好夠兩人生活開銷,治病的錢,林立柱已經跟親戚朋友借了有十幾萬了。

懷孕治療期間也有過危急情況。郭燕一個人住院輸血時發生輸血反應,體溫上升到38℃,護士趕來做應急處理,打電話通知家屬。林立柱趕來醫院時,郭燕的體溫已經降下去了,“我沒事,就是那袋血呀,浪費了,三百多呢。”郭燕心疼不已,那是兩個人一個禮拜的飯錢了。

預產期到了,郭燕住進了病房。產前及產時,為了保證安全,郭燕總共輸注了7個單位紅細胞和2個單位血小板。

“也是冒著風險的,她沒有剖腹產的指徵,只能順產,但風險又大。好在最後有驚無險,沒有大出血。”主治醫生心有餘悸。

再障會增加和加重產科併發症,數據顯示,胎死宮內佔 16.7%,死產佔 15.1%,自然流產佔 16.7%。對於再障產婦而言,因為自身血小板數量極低,導致凝血功能障礙,產後出血就像是一道鬼門關,跨過去就是生,沒跨過就是死。及時補充足量的血小板,是保障產婦生命安全的一條重要的措施。

“血小板很難搞到。”郭燕回憶起住院期間等待血小板的情況,有些後怕,“有一次,告訴我第二天有血小板,我等到下午三點才輸上。護士告訴我,血站的人說約好獻血小板的人臨時有事,沒辦法死活拉著他們主任獻的。”

在醫護人員精心的照護下,郭燕平安地產下一名健康的女嬰,小女孩皮膚粉嫩,小鼻子圓溜溜,像極了郭燕。

產後郭燕又輸注了1個單位的血小板,八天後複查血常規,血紅蛋白 8.9 g/dL,血小板 73×109/L ,醫生說,可以出院了。

郭燕抱著孩子,跟林立柱回了家。雙方老人在家裡掛上了紅燈籠,迎接三人。

“我沒有想過以後會不會復發,我也不怕。”看著懷裡糰子般柔軟的女兒,郭燕年輕的臉上洋溢著發自心底的滿足笑容,“只要她好,我怎麼樣都行。”

對於郭燕一家的未來,我難免有些狹隘的猜測。已入老年的雙方父母,嗷嗷待哺的襁褓嬰兒,外借未還的十幾萬欠債,還有加速邁向死亡的妻子,林立柱以後幾十年的人生,註定不好過。可日子並沒有一眼就望到了頭,誰能說懷裡那個嬰兒,不會是這條路上最大的變數呢?

生命的意義就在於此,你並不知道它何時轉彎、何時變速,但總有人接過你手裡的方向盤,帶著生命走向另一種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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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希望是堅持的質變


患者:陶花 性別:女 年齡:46歲 身份:家庭主婦


確診再障時,陶花已經46歲了,與丈夫李根生育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在上高中,小兒子還在上初中。

剛得知自己得了再障的時候,陶花並不瞭解這種病的嚴重性。當醫生建議她輸血時,她才有一些隱隱的概念:“都要輸血了,肯定不好。”當她進一步得知,輸血只是最基本的維持生命的手段時,她心裡清楚,自己活不長了。

“我年紀大了,骨髓移植不適合我。醫生說有一種先進的治療方法,叫什麼免疫治療,打一針要一萬多,我怎麼打的起。”最後,陶花跟著丈夫回到縣城,做最基本的維持治療,不定期輸血或者血小板。

“家裡處處都是要花錢的地方。”陶花說,“婆婆有高血壓,公公有心臟病,都需要長期吃藥。兩個兒子上學、買學習用品、買衣服鞋子,都要花錢。我又不能受累,只能做些簡單的家務,家裡家外,都是李根在撐著。”

陶花心疼丈夫,每次都是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再去醫院住院輸血,丈夫也心疼她,交住院費時從沒有說過陶花一句,還經常勸她有不舒服就要說出來,不要忍。

李根一個人打兩份工,在城裡住宿舍,不經常回家。有一次隔了一個月回家,看到陶花臉色灰暗,指甲蓋都發白了,死拖著她去醫院時才得知,陶花一個月來了兩次例假,一次十幾天,幾乎每天都在出血。

就算陶花這樣不要命,在村裡其他人眼中,她也是個“矯情”的人,“哪就這麼矯情了,不就是嚴重一些的貧血麼,多吃兩隻雞補一補不就好了。”

對此陶花很無奈,“醫生說過,我這樣光輸血不治療,只是治標不治本,哪天我沒錢輸血,就只能等死。”

陶花的遭遇不是個例,在我國,由於再障的知識普及度遠遠不夠,很多人都是得病後才第一次聽說,而再障的典型症狀:貧血,也讓很多人誤解為再障只是單純貧血,並不會進一步治療,從而耽誤了最佳治療時機,導致患者死亡。

陶花沒有上過學,年輕時在家裡,父親種地,母親在家不僅要負責一日三餐,還要養雞養豬貼補家用。女人要為家庭不計成本的付出,根植在陶花的潛意識中,不可動搖。

得病後,陶花一度認為自己是這個家的拖累,想要自殺,不敢用刀,便偷偷吃了一整瓶的胃藥,李根和兒子將她送進醫院,洗胃輸液住院觀察,白白花了很多錢。

陶花沒能成功,反而為家庭增加了更多的負擔,她愧疚無比,想放棄治療回家等死。李根和兒子輪番看著她,不離視線。陶花心軟了,她不忍心看丈夫和兒子沒日沒夜的休息不好,她也看開了,“我不會再自殺了。既然我還活著一天,就是老天不讓我走一天,我為何不好好活著呢?人總要有個希望。”

“活著就要做有意義的事,對我而言現在最有意義的事,就是照顧好自己,儘量減少去醫院的次數,給家裡減輕負擔。”陶花笑著說,“醫生護士都沒有說過我不行了,我要好好配合治療,我還要看著兒子上大學,結婚生孩子呢。”

馬丁.路德說,希望是堅強的勇氣,是新生的意志。我從不懷疑陶花的話,也堅信她不會再度自殺。因為善良的人,絕不會讓在乎自己的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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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風雨後的陽光


後面幾年內,我一直在幾個內科之間輪轉,閒暇時,也會跟同事聊起他們的近況。

張潔正在跟進採訪幾名舞蹈人,準備撰文寫稿,並打算用現在網絡上流行的小視頻模式,做新形勢的媒體流量傳播。

羅世清還是經常一個人過來住院,光榮院給他安排了一名固定的護工,兩人熟悉後,護工經常帶著小孫子去光榮院看他。小孫子圓頭圓腦,扒拉著羅世清叫爺爺。

郭燕定期過來複查、輸血,身體狀況穩定,孩子已經上幼兒園,外債也還了將近十萬。說起以後的日子,郭燕笑容滿面。

陶花是在我班上去世的。油盡燈枯,輸血已經不能維持她的生命,陷入最後的昏迷前,她臉上帶笑。有時候,解脫也是一種新生。

我見過的再障病人只是冰山一角,還有更多無條件來醫院診治維持的再障患者,等待他們的,只有越來越接近的死亡步伐。面對這些,我無法做到無動於衷,只能儘自己一些綿薄之力。我積極獻血、獻血小板,並加入了中華骨髓庫,期盼能給不知在何處的人們一些光亮。

我並不知道我獻的血輸進了誰的身體裡,也不知道我的骨髓被多少人配型,我只知道,這種螢火之光,聚在一起,便可燎原


-END-

-我 是 故 事 練 習 生-

/做一個有趣的人,讀書、旅行、寫故事。/

作者

| 程南意,青年寫作者

圖片 | 《滾蛋吧!腫瘤君》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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