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彼岸的人可能沒料到，有一天他們也會為口罩這個平常的物資而煩惱。口罩在2020年彷彿已成為全世界的“硬通貨”，當來自美國鳳凰城的David Bowman發現自己在Vitality Medical醫療器械店下單的口罩從3月收貨延到5月時，他才意識到新冠肺炎疫情可能比想象得更要嚴重。
而讓David更擔心的是，延遲是因為美國疾控中心（CDC）將該店所有口罩，包括被預訂的全部蒐羅一空。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2月29日報道，David在自己推特上稱“CDC偷了我的口罩，是什麼給你們權力將我已付錢的口罩搶走？”
這兩天，美國因幾起確診案例致使新冠肺炎疫情形勢加劇，截至撰寫此文時，據《紐約時報》更新，目前美國有70例確診，分佈於10個州，多數確診於加利福尼亞州和得克薩斯州空軍基地，那是來自“鑽石公主號”正被隔離的人們。但上週在加州、華盛頓特區和俄勒岡州3個州中，有4例被認定為“社區傳播”的確診病例引起當局注意，沒有記錄顯示他們去過任何疫情國或接觸任何已確診病人。目前，CDC正在調查這些病例的行動軌跡，以搞清他們是怎麼被傳染的。
讓不少專家擔心的是，“社區傳播”的出現，可能標誌著美國疫情將進入一個新的更難追蹤和控制的階段。
雖然上至總統下至總編（一些媒體發行人）都對疫情在美國大面積傳播不以為然，直到2月26日白宮新聞發佈會上，特朗普還表示美國“對疫情的控制很成功”，而且表示相比新冠病毒，更讓他震驚的是“流感造成的死亡”，每年有接近2.5萬到6.9萬人死於流感。因此，特朗普表示，人們要有信心，要像對待流感一樣對待疫情。
“爆發幾乎不可避免”，CDC早在上週二就拉響了疫情警報，“這不是會不會發生的問題，而是何時會發生的問題。”更讓一些美國及國際相關專家擔心的是，美國對自身疫情狀況底數不清：
由於篩查檢測滯後，許多疑似者和潛在的更多的無症狀病毒攜帶者，可能在“不設防”狀態下活動，並造成更廣泛傳播。就在CDC拉響警報的兩天過後，俄勒岡州和華盛頓特區新確診一名小學職工和一名高中學生，兩個病例都被認為是“社區傳播”。更為麻煩的是，他們分別來自兩所不同的學校，現在兩所學校表示將關閉數天進行消毒，其職工還有家長和學生也被通知如有不適就上報，其中俄勒岡小學職工系該州第一起病例。國家免疫和呼吸道疾病中心（NCIRD）主任Nancy Messonnier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已開始呼籲各行業、學校還有醫院要開始做好準備。據《赫芬頓郵報》（The Huffington Post）2月29日報道稱，那名小學職工早在2月19日便出現疑似症狀，但其並沒有重視而是繼續上班，不過該州州長Kate Brown鼓勵人們繼續保持日常外出，只是要勤洗手和咳嗽噴嚏時記得用紙巾，只有病了才需待在家裡。
社會反應是最好的晴雨表。美三大股指跌幅均超4%，創下2011年8月18日以來近十年最大單日跌幅的現實已經在警醒更多的人們。更多的美國民眾已經開始行動，CNN在29日的報道里稱，新冠肺炎在持續升溫，人們正忙著囤積口罩。此舉也引發口罩價格攀升，除了實體店裡口罩大量短缺，網上也同樣如此，美國最大購物網站亞馬遜（Amazon）上，100個通用口罩從8美元漲到200美元（接近1400元），而且還賣斷貨。亞馬遜馬上採取行動，將很多高價口罩賣家強制下架。
只買了3個口罩的David告訴CNN，“比起只想買個口罩給自己和家人用，CDC的做法讓我更加擔心，我以為只有到了緊急關頭才會這樣挪用物資，但他們對疫情形勢一直都是輕描淡寫。”實體店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在加州的Christina花兩天跑了15家店才買到一盒20個口罩，“我去的每家店，口罩、消毒洗手液、酒精溼巾或是手套都賣完了，”她說，“當進入一家新店看到一個空的大貨架，你就知道這兒什麼都沒有了。”
而CDC和衛生部門官員認為，普通大眾根本用不上口罩。美國衛生局局長Jerome M. Adams還在推特上這樣引導：“真的，大家別再買口罩了。口罩不能有效阻止普通人群感染新冠病毒，但醫護工作者如果在照料病患中沒有這些口罩的話，我們乃至整個社區就危險了。”CDC一直在強調將口罩優先配給醫生和護士，專家稱比起空氣中的飛沫感染，人們更容易通過物體觸碰方式染上病毒，因而“口罩對普通民眾用處不大”，也強調“多數人根本不知如何正確佩戴醫用口罩”。目前白宮正試圖解決口罩短缺問題，副總統彭斯稱“今天將會有4000萬個口罩可用”。不過這些口罩有多少能被普通大眾買到，就是未知數了。
雖說CDC推薦避免感染新冠病毒的最好方式是勤洗手，還有生病就待家裡，但對很多不富裕的美國人來說，可能很難做到。因為有超過3000萬美國人沒有帶薪病假，這部分人主要是低收入工作者，而且他們的行業都要和人打交道。《赫芬頓郵報》報道了一個更為現實的問題，在美國，僅有10個州20個城市提供某種帶薪病假的政策，為了保住他們那份薪水一般的工作，很多人即便生病也會上班。有網友在推特上透露，“在餐飲業根本不存在生病找醫生的說法，人們都以上班而驕傲。”也許這份“驕傲”背後藏著的只是深深的無奈。曾在披薩店工作9年，只請過2天假的Andrew Gnome說，“我根本沒有選擇，甚至從沒考慮過。”
就算能請到帶薪病假，去醫院的費用也讓一些人止步。邁阿密的Azcue在察覺身體不適後，去醫院進行病毒測試後收到了1張3270美元的賬單，而且醫院告知還有賬單在路上。他說，“如果醫院為了個驗血和鼻拭子就收這麼多錢，還怎麼指望普通人為消除人傳人風險而出一份力呢？”就算很多人可以用醫保，但保險只能覆蓋一部分費用，而且另一個事實是，有10%接近3000萬美國人其實也買不起醫保。
當這些沒有醫保的人不得不上班時，或許更多保護措施會讓他們心理更踏實些，哪怕是一個口罩。
紅星新聞簽約作者 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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