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9 夜話聊齋之“花妖狐惑”:聊聊蒲松齡筆下的女人們

大家好,今天阿犬請來了好朋友繡花針來給大家講一點深度內容。

魯迅曾以“花妖狐魅,多具人情”讚許《聊齋》。

夜話聊齋之“花妖狐惑”:聊聊蒲松齡筆下的女人們

今天我們便來說說這蒲松齡筆下之女子。

故事是這樣的:

《聊齋志異》總會令人想起荒齋、古墓,以及文弱書生邂逅豔麗鬼怪的故事。

蒲氏筆下那個“狐鬼世界”使《聊齋》有了頗為豐厚、統一的的內涵。

阿針曾私下以為:

《聊齋》有諷世人而不同於《儒林》,後者多旨在揭露而不能深刻入人骨髓;有頌歌情與愛而不同於《紅樓》,後者雖堪稱古典巔峰,比之卻缺失一些浪漫奇麗。


夜話聊齋之“花妖狐惑”:聊聊蒲松齡筆下的女人們


凡此種種,究其緣由,似皆在“花妖狐魅”之妙用。

“狐鬼世界”呈現的獨特藝術魅力是《聊齋》繞不開的話題。

古今往來評《聊齋》頗多,唯魯迅“花妖狐魅,多具人情”的評價尤為凝練、準確。

阿針曾讀《聊齋·自序》,讀至

“驚霜寒雀,抱樹無溫;吊月秋蟲,偎闌自熱。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間乎。”

阿針總生感嘆,自六朝有志怪書如干寶《搜神記》以來,此類書大抵“多荒誕,誕而不情”,鬼怪之事,無非侷限於狀寫鬼怪異事以達警示世人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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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蒲松齡之手,則從一“情”字寫小說,訴說人間險惡薄涼冷暖,構建世外桃源之美夢,這是打上蒲松齡烙印的“志怪體”。

這種文體的本質,是蒲松齡以“情”為線,嘔心瀝血編織“文學幻想”以慰藉落魄文人之心靈。

恰如其自語“僅成孤憤之書”,既讓人歎為觀止,又嘆息難平。

蒲松齡筆下之女子,食人命的豔皮囊也好,知恩重情義的狐仙子也罷,縱觀《聊齋》全書,小說中之人遇“花妖狐魅”,總避不過“對照”:

精怪雖為筆下之物,卻又直刺現實之虛偽處,將人生悽苦、歡樂、哲思之“真”顯現出來。

當中尤以《畫壁》為最

——文中敘寫了孟龍潭與朱孝廉二人於蘭若寺觀“散花天女壁畫”,因畫中人“櫻唇欲動,眼波欲流”動念,而入畫中境,遂迷困於畫中。

得寺中僧人求出。

再“共視拈花人,螺髻翹然,不復垂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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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由心生,如此隱喻,於人生閱歷者而言,是讓人思緒萬千。

以《畫壁》見之:精怪一事,本就子虛烏有,然故事揭示的“千幻並作,皆人心所自動耳”卻和現實社會的內容(即哲思,《聊齋》也有現實冷酷、理想等方面內容)相互吻合。

《畫壁》中“女子形象”雖不鮮明,只以“誘惑”的方式表達出來,然而其“真”與“幻”之間的相襯,卻是最強烈的、最具代表性的。

這類內容在蒲松塑造的其他“花妖狐惑”的女子形象中也隨處可見:

(聶小倩言)“……又或以金,非金也,乃羅剎鬼骨,留之能截取人心肝。”——《聶小倩》



“生以其言異,頗疑女。轉思明明麗人,何至為妖……躡跡而窗窺之,見以獰鬼,面翠色,牙如鋸。披人皮於榻上,執筆彩繪之;已而擲筆,舉筆,如振衣狀,披於身,遂化為女子。”——《畫皮》

可見“人性”之美是《聊齋》之“花妖狐惑”的藝術魅力所在的說法,正因為這寄“情”於“文學幻想”的方式,“花妖狐惑”大抵都以豔美的形象展現出來,一筆一劃逐漸勾勒出蒲松齡這個文人心中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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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豔美的形象是被賦予理想的、完美的裝飾後勾勒而成,是蒲松齡情志、意向的體現。

《聊齋》中以《荷花三娘子》最為惹人喜愛:

宗如言,至南湖,見荷蕩佳麗頗多。中以垂髫人,衣冰縠,絕代也。……即拔荷叢,果有紅蓮一枝,幹不盈尺。折而歸之,入門置几上……女曰:“痴生!我是妖狐,將為君崇矣。”——《荷花三娘子》

狐女“荷花三娘子”以“荷”為名,又有折蓮的描繪片段,自古有“蓮”諧“憐愛”之音,自古有屈原“紉秋蘭以為佩”之舉,荷花,比喻高潔也。

狐女之豔美,集“惹人愛憐”、“潔淨美好”、“面容姣好”一身,是蒲松齡對美的一種寄託。

而狐妖又和人相戀,呢喃如人語,一舉一動也透露出真、善的性格。

這種“花妖狐惑”的美豔也被欣賞把玩的,在《聊齋》中傳達著蒲松齡善惡判斷。

例如《聶小倩》中聶小倩是“端是畫中人”(《聶小倩》中語)的美貌,被“妖物威脅”而魅惑“食色成性”之人,殺之,當遇到寧採臣這類正直之人,則私下幫助逃離“姥姥”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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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樣子跳出情節發展的視角看,“花妖狐惑”的豔美,似乎直接將現實中被虛偽掩飾得很好的人性醜惡一面放在“刑臺”上鞭諷,而在揭示的同時又另一方面塑造著、內心渴望著美好“人性”。

於是也不難理解,在《聊齋·聶小倩》中寧採臣生成“憐卿孤魂”的話。

人鬼相助是蒲松齡表達美好寄託的一種敘述手段。

也因此,便不難理解《聊齋》之“花妖狐惑”中有很多豔美女子形象,表現為“食人命的豔皮囊”,是對於惡、醜陋現實鞭撻的深化。

又例如《聊齋·畫皮》中的畫皮美人,迷惑著王生一意孤行,直到見到“真面目”才追悔莫及,諷撻了現實的可笑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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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還有另一篇《醜狐》也不可不說,比之《畫皮》,“醜狐”直接脫去狐妖“豔美”的外貌,以金錢誘惑人著人的貪婪。

當這種“人性”之美和“豔美”相連在一起的時候,我們也能看到“花妖狐魅”的女子流露出擺脫封建倫理道德束縛的自然之美,甚至是一種叛逆性。

典型如《荷花三娘子》中篇頭這樣子寫道:

“……曰:春風一度,即別東西,何勞審度?豈將留名字做貞潔牌坊耶?”

人的喜怒哀樂、情愛慾望,既非聖賢,也非奸邪,在這自由的女子“美”的形象中展現地淋漓盡致。

然而“花妖狐魅”終歸是幻化是來的文學,很多時候,這些“美豔”的女子形象,實實在在傳達著蒲松齡面對人生悽楚一面的傾訴,這時候,男子多以落榜不濟“書生”形象體現,沉痛猶如親歷。

例如《書痴》苦讀書成癮,家道中落,飢不飽腹,為人恥笑,看似書中有書中妖女“顏如玉”的指引求助,高中舉,實則是蒲松齡藉助“花妖狐惑”之手,改造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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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書痴》以“使結客,由此倜儻之名暴著”道破宦場規則的此類篇章,又是能看見多少讀書人的無奈?

阿針評述:

阿針曰:“花妖狐惑皆故事中女子,道盡蒲松齡兀自取暖之心寒處。”

鬼狐千古事,秉燭細細談,我們下期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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