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重读,诧讶之意,仍如滔滔江水

文丨徐文胜

诧讶,是阅读和品味《文朋列传》时的核心关键词。

对作者徐建宏先生不时地“诧讶”,其实就是不停地在回忆中发现,在咀嚼中惊喜,在希冀中失落,在惯性中犹疑,在无意中会心,在回望后欣慰。

这个过程五味杂陈,云波诡谲,惊心动魄,又幸福无比。

待重读,诧讶之意,仍如滔滔江水

《文朋列传》封面

十二年前,传媒社会学专业委员会成立之际,我在《传媒社会学探微》中,提出学科的三个核心议题:

传媒和社会的关系;

传媒对社会的影响;

传媒人本身。

并特别指出,传媒人本身是核心之核心。

这是因为,传媒人本来是社会中人,生兹在兹,脱胎于社会又身处社会,是传者为业、受者为辅的广义信息生产者、传播者、接受者,对社会的推动、掣肘、观望、牢骚、振臂、隐忍、喜怒哀乐,吟哦传唱,失望或畅想,无不人以文传,文以人传,一枝一叶总关情,山山水水总相连。

传媒人就是传媒和社会纽带的典型代表,是宏大叙事和精微信息的集大成者。

近来重读徐建宏先生的《文朋列传》,细细品味每一位传主的阅历思想,尤其从作者徐建宏先生交往观察的视角,体悟传媒人的轨迹脉络,又发现了一些规律性的东西,不揣浅陋,梳理一番,见教于各位方家。

古人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又云:道不同不相为谋。

徐建宏先生的文朋众多,以其为圆心,禀赋不同,风采各异,虽然偶或因情起意,以文相聚,对酒当歌,叙旧话新,毕竟各自的轨道存在分野,各自的性格、价值、雅趣有别。

待重读,诧讶之意,仍如滔滔江水

《文朋列传》作者徐建宏

总是其乐融融不可能,何况,文人的“毛病”是求新求异,总是期待每一次聚会,有些新异的东西,才起兴,才过瘾。

甚至略有不和谐的杂音,才符合文人的真正生态。你好我好大家好,只见友情相叙不见思想交锋,缺少激发和冲动,这个酒,喝得有点儿欠。

类举《文朋列传》,大致体现出共性下的个性各异,从几个维度,捋一捋这些文朋的特质和风采,估计徐建宏先生不会反对。

一曰精进

不必说张锐锋偏持烟斗,吞吐出雄浑而细腻的大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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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剑大散文,龙友龙师张锐锋。

大道至简,行乎其难!

(图片选自太原文艺网)

静若处子、喜怒不形于色的闫文盛,洞若观火日日倾泻灵幽心史;

乱发无羁的金汝平逻辑缜密,始终痴思写作的秘密,朝朝暮暮时有偶得;

从“小虫”施大技的文理怪才赵树义的诗文,特立独行,文风诡异;

也不必说徐补生的时评,立意高远文思敏捷,老辣简约而时有惊人之语;

仙游南疆北原的草根大匠牛力轻点荷茶的空灵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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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荷一茶云游,草根大匠牛力。

“中日八城八人展”在太原举办时,作者牛力接受媒体采访。

(徐文胜摄)

蒋淑芬(蒋殊)对至亲近邻深邃人性描摹的入精入微;

鹤发童颜少年狂的陈为人,为文坛风雨五十年见证人唐达成立传树碑,成为佳话;

徐建宏先生自然也是躬身入内,以独特的文言文人物传记,完成了山西文学院的这部签约作品,概为当代文坛孤本。

精进不独在为文,文章之外,一以贯之。

潞潞的画,抽象如哲理诗,留白处思无忌;

武卫东(唐晋)的唱,大开大合,拙朴天成;

葛水平的画,婉约凝妆,疑为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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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俊鹞一精灵,凡尘仙客葛水平。

随拍,入书乎?入画乎?不得而知。

(徐文胜摄)

蒋淑芬(蒋殊)的“业余”主持,抽茧剥丝,娓娓道来,感性切入,理性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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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淡风轻巧悟道,梅标清骨蒋淑芬(蒋殊)。

在传媒社会学十年论坛,纵论社群之道。

(张晋兰摄)

柴军山(柴然)的书法,不惊不乍,韵藏收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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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绝酒香已润,大地歌者柴军山(柴然)。

山西广播电视事业创建70周年之际,

由徐文胜撰词柴然(右)创作的书法:

凤凰涅槃媒相融,从心所欲又一春。

(吴笑冬摄)

高海平的摄影,角度刁钻,守正中见奇特;

李圆转型茶艺,衣袂飘飘,天人一体,如入空玄;

介子平则大有古今万方通吃的意味,江湖鲜见其人,神龙不见首尾,而文论画论小品闲章新作叠出。

十万八千里的领域掌故,亦能汇于一炉,梳出纹理,而其人其事之传说,逶迤不绝如缕。

二曰低调

轻易不露面,露面不吭声,吭声不在高,干货响铮铮。

列传中的文朋,大多出身寒微,偶或殷实,或书香,或城镇者,也极少张扬炸翅,不可一世,不论场合,都作主场,甚至反客为主,唯我独尊,俾睨众生。反而颔首微笑,悄坐一隅,酒不到三巡三缄其口者众多。

这样,以徐建宏先生为圆心的若干次不同圈层或主题非主题聚会,非有七八十来次,难留深刻记忆。

在觥筹交错中,获悉性情为人尚可,而其诗文成就,观点高论,难免混杂淹没在不多的寒暄和通关酒话中,难成珠串,更不成体系。

待重读,诧讶之意,仍如滔滔江水

左右激平衡善恶,方外孺子徐建宏。

《文朋列传》作者徐建宏在“老家山西”举办的酒会上,醉歌一曲。

(徐文胜摄)

只有在新书发布会,或者读书会研讨会等场合,才好一一聆听,闻道释疑解味。

也正因如此,如果不是徐建宏先生以一对多的积年悉心往来、珍惜、揣摩,一一纳入记忆,流注笔端,这本煌煌之著何时出笼,尚不可预计。

当然,文朋之间多对多的评述也有,大圈层下的小交集也有,而一对多的密集往来者及集大成者,非徐建宏君莫属也。

三曰恣情

文人恣情是寻常,唯有真情堪稀贵。

以我之初略观察,徐建宏先生之文朋,为文作人,文如其人,真情流露者众,虚与委蛇矫情者稀。

所谓性情中人,无论其诡异思辨,另类逻辑,而三观流露,文中观点,往往一如其人。

而其个性使然,往往聚会之初,有人已经按捺不住,峥嵘初显。或插科打诨,或热切相拥,或久违叙懑,或热讽起兴。三杯过后,自由走动。

酒意微熏,张祖台(病夫)头顶瓜皮小礼帽,一本正经,进入诗意情境。陡变的情节叙事,击中食色男女七寸之痒,往往引起哗然或莞尔;

李杜大风起兮长发飞扬,踩高凳上呼风唤雨,一曲高歌风起云涌,在场者秒懂“唱大风”之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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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文事赤子,诗界尊者李杜。

李杜两次获得赵树理文学奖,成为太行日报封面人物。

(徐文胜摄)

张石山《小亲圪蛋》作小引,原汁原味儿《十八摸》回到了太行深处的民歌原生态,手舞足蹈,眉飞色舞,胡子微翘,情声并茂,宛若场景转换,回到山野窑洞,空旷沟壑,毛驴花袄甩小辫儿,黄土大风扑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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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者爱人往年交,用心良苦张石山。

徐建宏先生的师尊张石山,著名作家,欣然为《文朋列传》作序。每每酒过三巡,高歌助兴,清唱民歌,成为三晋文坛经典节目。

(徐文胜摄)

酒过五巡,沉稳如山的李坚毅抢话筒了,《喝一壶老酒》荡气回肠,沧桑十足,举座动容,酡红对粉红,无论阅历深浅,50后60后延至00后,各自勾起曾经的苦辣酸甜,蹉跎岁月,内伤外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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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柔有度微澜起,仁厚长者李坚毅。

每每发言,去除客套话、迂腐气,老辣中透出青春时尚,高蹈里时有接地俚语。老少咸宜。

(徐文胜摄)

还说啥呢,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干!豪华一下!干了再说!

四曰靠谱。

在《文朋列传》中,徐建宏先生多次提及少年失怙的凄凉,与类似景况的文友惺惺相惜,相对无言,唯有一默。

每每感慨大学刚毕业时忻州那段困顿不堪岁月,初返太原工作时候举目茫然的窘境。对于不经意间感受到的温暖,至为珍惜,铭怀在心。

而对于以诚相交,信守承诺,至为看重。

转型政界的诗友类金所军者,在徐建宏病中,多次叨扰陪伴;

类吴笑冬者,性憨性烈,体壮魁梧而心细如发,温厚有余。徐建宏怅然独守时,相陪相慰,承诺之事,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类刘宝华者,持之以恒编辑文朋诗友集萃,打理巨细,全力玉成朋友动议,不计名利;

类王宏伟者,遇到文事争执,酒不投机,话不投缘,良言苦口,化干戈为玉帛,纵然自己背锅,亦在所不辞。付出收获不称,宽宏大量,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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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同存异藏机锋,槐乡名士王宏伟。

从党政干部到躬身文事,主政太原作协,从作品创作到箫埙之韵,愈发如鱼得水。

(徐文胜摄)

五曰侠义

徐建宏先生的文朋中,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难觅。即便不期而遇,也没有市场,很难再次相逢。

而隐忍割己,急公好义,行侠仗义,主持公道,出以公心者比比皆是。即便遭遇强势佞顽,邪门毒剑,也能不屈不惧,宁折不弯,持守底线,耿耿丹心可鉴。

有公义使者周同馨,惜才爱才,公正如一,尊师如父,奔走其乐,皆如履平常而与己毫无利益关联;

有仁厚长者李坚毅,卓拔俊彦,不拘一格,替人受过,护才羽翼;

有当代东坡郭新民,居庙堂之高而无官僚习气,诗心犹在,纯净如初,厚道未泯,施助不图;

铁血斗士高勤荣,抨击时弊,无畏牢狱之灾,愈挫愈奋,九牛难以拉回;

磨难雄才郭志清,人称“二哥”,乱发飞扬而行止有度,扶危济困,帮人无数,半生半叹,精神抖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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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半叹葆初心,磨难雄才郭志清。

在作品研讨会上,马晓红、武凌云等众多文艺界名家群贤毕至,为人称“二哥”的郭志清(中)祝贺。

笑面侠客李亚,菩萨心肠,铁面包公,为朋友屈己求人,不辞烦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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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谄无畏抚远,笑面侠客李亚。

爱起兴,不惧酒。能把偏离的话题拉回,善把歪曲的观点扶正。

(徐文胜摄)

而作者徐建宏,列数多年,无论自己身在疲困或春风得意,始终帮携窘困,抚慰文朋,以至于改变若干命运,文运生活改善升级,每每欣喜不已,足慰平生,甚至夜半笑出声,遭贤妻嗲怨。

无怪乎,徐建宏先生声誉隆起,浪得江湖赢嘉名;呼风唤雨,文坛传媒两从容。

六曰方正

方正者,讲求原则也。摒除偏狭,以事论人,让业绩说话,凭本事行世。

文坛伯乐张明旺,由宣传而出版,由出版而作协,文人积聚是非多,葫芦瓢盆巧安排。毋带偏见,公正行事,尊老携新,终致文事兴旺;

有百炼成钢张卫平,主政文学院,每每在主办的论坛上,为基层奋斗而起的潜力作者呐喊加油,由此我知道了诗怪张二棍的地质生活如何升华、金玉奇才闫文盛的文心历程怎样发微、梅标清骨蒋淑芬(蒋殊)由新闻而文学之“得道”秘籍;

晋军见证杨占平,曾任省作协领导,文学评论三十余年,从研究先贤马烽赵树理,到评点奖掖后起之秀,以嘉许建设之心,公正平和之态,鞭辟入里,举重若轻,持重守衡,期达公允。

我阅读中这些浅表的收获,大致领略了徐建宏先生这些文朋恪守的原则,促进世道文脉人心造化之点滴。

七曰包容

“受益惟谦,有容乃大。”太山八雅堂主张志敏,永远慈眉善目,了悟烟火万象空门玄关之智慧态,面对诸色人等万般游客,均笑谈往来,春风拂面。心心念念打造,孜孜矻矻深耕,各路神仙添砖加瓦,“文化太山”渐臻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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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辱不惊醉八雅,仁者乐山张志敏。

怡然自得,泰然处事,日新月异,井然有序。八雅堂主信步走过荷花池。

(徐文胜摄)

踏雪无痕尹长虹主政山西晚报,俊才逸女笔下生花者比比皆是,核心价值社会万象熔于一炉者日日图新,微博微信视频抖音等新品种屡屡霸屏。

我曾以忠实读者身份书写《读你千遍不厌倦 好奇终难“断舍离”》之心语。概因山西晚报海纳百川,胸有丘壑,在人才流动中留友谊长存,在变与不变中成传媒一景,江湖传奇良多,佳话传闻成颂;

晋阳文侠乔琰(乔呆呆),萌态憨朴其外,闷骚锦绣其内,下海创立“老家山西”平台,广纳三晋文才,遍览汾水胜景,独辟研学精华,名躁一域,深得各界首肯,引得共事深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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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耿耿不舍一念,晋阳文侠乔琰(乔呆呆)。

老家山西掌门人,保持品质弥足珍贵。穿着那个年代的服装,好似村委干部,在迎泽公园主持一场大型“年代秀”, 相当应景,吸引了众多游客。

(徐文胜摄)

《文朋列传》者,凡112幅,洋洋大观也。文化精髓,美不胜收,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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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喜感复善良,纵横四海仵国安。

孜孜于报业品牌建设,助力于太山文化兴盛。情动于衷,投入朗诵,声泪俱下,令人感动。

(徐文胜摄)

有禀赋,有术道,有持守,有转型,有困顿之态,有得意欢颜,有惺惺相惜,有特立异趣,有绝地奋起,有云淡风轻,有一域深耕,有天马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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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精灵大汉,漫像神笔刘伟。

《文朋列传》的漫画作者,为每一位传主画一幅神形兼具的漫画,功夫了得。厚积薄发下非常功夫,灵感乍现似涌泉喷薄。每有文事酒会,不经意间,就甩出一串绝妙惊喜。这是在女作家走进太山的研讨会上,现场即兴创作。

(徐文胜摄)

因篇幅所限,不能一一尽述。留白来日,续写前缘。

写作本篇中,亦每每诧讶于各位传主的仙风道骨,格局神韵,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亦每每诧讶于作者的神来之笔,悉心感知,经年累月,情谊深重;

亦每每诧讶于自己的愚鲁混沌,开悟之晚,虚知天命,仰天无语。

不得要领之处或众,言不及义之处甚多。补考赶考,或许有戏。一得之见,多多海涵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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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本文的作者

(王浩宇摄)

作者系《文朋列传》之《温柔统帅徐文胜》传主,山西广播电视台融媒体发展管理部主任,高级编辑。2007年创立传媒社会学专业委员会,当选主任委员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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