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第一次殺雞，也是最後一次殺雞的場景，至今回憶起來，不禁啞然失笑。那是自已結婚後的第一個八月十五，攜同妻子一塊兒，帶上自家養的兩隻大紅公雞，到岳母家中走親戚時發生的一件趣事。
岳母問:你會殺雞嗎？為了顯示自己，我說會。實際上，自己並沒有殺過雞，只見過他人殺過雞而已。小時候，我見過爺爺殺雞，動作之嫻熟優美，令人歎為觀止。每次爺爺殺雞時，總是先抓抓雞背，讓雞覺得舒服後，再把雞頭背後，夾在雞翅中，用力抓緊，雞脖朝外，用腳踩著兩隻雞腿，雞便動彈不得。爺爺用另一隻手拔去雞脖子上的毛後，便拿起預先磨好的快刀，迅速拉鋸一般。雞血出來後，再抓住雞腿，開始控雞血，約莫著雞血快控淨時，兩隻手同時鬆開，往遠處猛地一扔，只見雞在地上便垂死掙扎，蹦躂不止，在蹦躂中漸漸無力，慢慢死亡。據說，刀割脖子後，還能夠在地上蹦躂的雞，雞肉煮熟後，味道特別鮮美，有嚼勁，口感好。若是一刀斃命，肉質鬆散，口感較差。
第一次在老岳母家中殺雞，總是想著顯示自己男子漢大丈夫的形象，我也學著當年爺爺殺雞的樣子，把雞頭別於翅中，但是自己的手總是不聽使喚，攥不緊雞翅，雞老是亂動，不是雞頭從雞翅中鑽出來，就是雞翅亂撲稜。用腳踩著雞腿，雞頭又從雞翅中滑落，三番五次地試驗不成，便喊來妻子，讓她一隻手拽著雞翅，另一隻手拽著雞腿。我一隻手拽著雞頭，讓其伸長脖頸，另一隻手拿刀，向雞脖子割去，也不知道是刀不快，也不知道是殺雞的技藝不行，反正刀割雞脖，不敢用力，怕下刀重了，割下雞脖，下刀輕了，就是不出血。終於，雞脖子擰不過我殺雞的決心，雞脖子出血了，估計著血流得差不多了，便口中喊著一二三，和妻子同時鬆開手，把雞向遠處扔去。雞卻沒有蹦躂，而是站在那裡，愣了愣神，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迅速的跑去，我和妻子急忙追趕，雞卻鑽進了柴堆。我找來一根長棍，往柴堆中亂通一氣，雞受到了驚嚇，從柴堆中跑出來，被妻子捉住。我從妻子手中接過雞來，又用刀割了幾下，便放進了盆中。老岳母端來了開水，我接過開水，往盆中倒去，雞被開水一燙，又從盆中蹦了出來。我迅速放下開水盆，兩手抓雞，用力向地上摔了一次又一次，雞終於不動彈了。接下來的工作很是順利，燙後拔毛，開膛破肚，地鍋煮肉。可是我在大口吃雞肉的同時，老是覺得內心很不是滋味，覺得自己對不起那隻雞，讓它死得雖然壯觀，但是卻帶著對於世間的留戀與遺憾，帶著對人類的仇恨與抱怨，心有不甘地離開了它曾經以為十分美好的世界。
從那時到現在，已經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來，我再也沒有殺過一次雞，真的，殺雞一事給予了我心靈的震撼。
閱讀更多 楚陽巷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