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煙霧裡的合十，似乎從未挪動，不浮不沉，蒲團上趺坐的是一缽光。
菩薩和羅漢們走回壁畫，石階拖回去了，大雄寶殿空了又空，藏經閣裡的經書都合上了臉色。
山巒只能沿著佛號層層漣漪，寺外的庭院也空了，山門狹窄了，影壁矮了，石獅子不知不覺縮回脖子。
霞光在時辰裡途經此處，轉身打了個結，順手牽走了。
人的心，也扶著渺茫路過。昨夜的蓮花探過頭來，驚詫的散開的有幾葉。
經不起俯瞰的終為塵埃，居高處，比如心動或失色過的某個片刻，比如一事無成的某個秋天，某種痕跡，某種因果，在山巔，在蒼莽裡，都望不清了。
已是一整日的吹拂，從早到晚，眼瞼不抬，沿途的蘆葦叢，滿頭白髮，腰都彎成了月牙兒。
想起來，山中的野花，此起彼伏，一路上也沒什麼區別，紅的，白的，紫的，反鎖在天經地義的顏色裡，連記憶翻過來覆過去也如此這般。
或者這就是命定的潰敗一種？
黃昏沉悶得像鼓角，撞得晚霞步步後退，層雲也就凝固成包漿過的亂石，紋絲不動。
太陽還未收拾乾淨，月亮剛剛迷途。
星星只能浮標似的，有一粒粒。
擊鼓傳花的腳步，亦步亦趨將心情帶回山麓。
寺前，一汪水飽滿成濤聲陣陣，綿延不絕，漾漾的光，迴音也相差無幾，在夜色越來越深處。
木魚遊走了。
大雄寶殿，燭光點點，禪師點點，在誦經，年復一年。
蘇忠，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文化管理協會理事、中國傳媒大學南廣學院客座教授、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北京城市發展研究院特約研究員，出版長篇小說、隨筆集、詩集、散文詩集等10部，作品發表於《詩刊》《十月》《花城》《人民文學》《民族文學》《作家》《中國作家》《北京文學》等刊物，詩作曾被翻譯成英文、蒙古文、藏文、維文、朝鮮文、哈薩克文等發表。
作者蘇忠
（圖片源自網絡）
分享到:
閱讀更多 人間詩藝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