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乾九章第四章:紹興師爺湖南將,晉北先生教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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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李爾山

誦 | 張俊英


桑乾九章第四章:紹興師爺湖南將,晉北先生教皇上

李爾山

李爾山

中國民族書畫家協會會員,文博山西智庫專家,大同市政協文史顧問,大同大學美術學院名譽教授。

桑乾九章第四章:紹興師爺湖南將,晉北先生教皇上

張俊英

張俊英

中國廣播電視播音主持人學會會員,全國紀錄片創作聯播活動

“十佳播音主持”,全國“五個一工程”獎和播音特別獎獲得者。


第 四 章

桑乾河流經朔州,一路向北,過山陰,應縣,到今懷仁縣河頭鄉的地段突然轉向東流。好一派“大河歌罷掉頭東”的意境!由此,我們可縱斷地理:大同盆地(或雲桑乾谷地)必是“廠”字形的,河頭當為盆地西側之最低點,而整個盆地向東傾側,始自河頭,河床東切,且行且低,直奔東海。

在古水文學上,河道折轉處被稱之為“套”,就像黃河始向東流,到內蒙包頭地段,突然向南,因而有著名的“河套”,包頭,其實是個“包套”。一樣的,河頭也不是河之源頭,而是桑乾河的“河套”。河頭還有一解:發源於北嶽恆山的渾河,在天峰嶺和翠屏山之間,突金龍峽而出,帶著玄天北柱的雄風和太乙小洞天的仙氣,向西入應縣境,再轉向北與桑乾河結伴平行,在河頭鄉李家小村大河掉頭轉身後,撲入“母親”懷抱。兩河平行恰似一個“套”,交匯處便是套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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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懸空寺看恆山水庫(渾河水庫)

我如此祥細的介紹河頭,是因為河頭就是我的家鄉,而且我出生的那個村子:李家小村,就在兩河平行套子頭的底裡。“小村人,沒處走,大河小河三面堵,向南步行四十五,上塔登天九丈九。”這是母親的歌,唱出了家鄉人的水土相依:套子中來自兩河上游應縣木塔方向的桑乾灌渠,密如蛛網,土地肥的流油;沿河三面,大樹濃蔭,蔽日遮天。在桑乾河清渾水滋養的“刮金板”上生活著的故鄉人,謝天謝地謝佛爺,把歸宿寄於上塔登天,既自然而然,又合情合理。從這塊刮金板上出發,向東南二十到五十里,是恆山餘脈的陰坡,大頂山、馬頭山、殿山,西南東北成列;臺地上,下峪口、麻峪口、甕城口,都有新石器時代遺址分佈。桑乾河南是罡風、福地、聖水凝結的臥龍穴,說是地靈人傑,毫不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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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乾夕照

地靈如是,人傑我贊其誰?

第一個必須是元中書省平章政事(宰相)趙璧(1220年—1276年),今李家小村一帶人(那時還沒有這個村落)。此人曾是元世祖忽必烈的漢語五經師傅,是元初朝廷中官位最高的漢人。

元初,桑乾河兩岸不像是現在這樣的良田村舍,而是近水土村與遠坡氈帳互映、胡漢雜處之地。大概是風光太過優美,引得成吉思汗的幕僚契丹族智囊耶律楚材曾在此駐馬留居,而且離開時帶走了一個被他認為是神童的孩子。這個孩子就是趙璧。趙璧在楚材大師的教導下,終成王佐之才,弱冠之年便入忽必烈潛龍氈帳,傍其左右,翊贊戎機。他曾用蒙古語為忽必烈譯講《大學衍義》,忽必烈一直對他身為漢人而“能為國語深細若此”讚歎不已。趙璧的才名,甚至引起過當時的大汗蒙哥的關注,蒙哥汗召趙璧問治。趙璧則說:請“先誅近侍之尤不善者”(意思是:請先殺掉您身邊最不地道的那幾個人)。蒙哥聞之不悅。事後忽必烈對他說:“秀才,汝渾身是膽邪!吾亦為汝握兩手汗也”。忽必烈即大汗位後,以趙璧為燕京宣慰使、中書省平章政事。他是文官還兼軍職,為元樞密副使(樞密正史之職定製由太子兼任)。總之,元代趙璧之於忽必烈,猶漢代蕭何之於劉邦,其績其勳,請參閱《元史.趙璧傳》。

我只講一事:“至元十一年(1274),元廷舉兵伐南宋,以漢人將領史天澤為統帥,趙璧在一個晚上相約史天澤,促膝曰:請辭去帥職,否則將遺臭萬年。史天澤不語,含淚離去。同年十一月,20萬元軍自襄陽發,元將伯顏攻城略地,殺人如麻,見此,史天澤中途詐病返回河北真定,忽必烈聞報甚為驚訝,同時也覺察到了其中隱情。1275年春,忽必烈派太醫馳往探視,並賜給藥物,史天澤明知是毒藥,一口喝下,並請醫官轉奏:“臣大限有終,死不足惜,但願天兵渡江,慎勿殺掠。”趙璧聞報滄然而泣。這是這位事元宰相名下“我不殺伯仁,伯仁卻為我而死”的慘烈故事。

第二個是明萬曆內閣首輔王家屏(1535年-1603年),山陰縣河陽堡人。王家屏曾是萬曆皇帝的經筵日講官。萬曆十二年(1584年),王家屏升任禮部右侍郎。不久,為吏部左侍郎兼東閣大學士,輔助朝政。萬曆十九年(1591年)秋,出任內閣首輔,老成謀國、施政嚴謹、品格高古。王家屏最大的政治特色是剛正不阿,重臣當國。萬曆十四年,王家屏繼母去世,他回山陰丁憂,三年後返朝。皇帝擢升他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但卻三個月不得見君一面。為此他上書皇帝,言:入京三月“未獲一瞻天表”,甚至憤憤指責:“未有朝夕顧問之臣而可三月不面見者也。”在君臣關係上,王家屏認為自己的職責是:“疏導密規,防君志未萌之慾;明諍顯諫,扶乾綱將壞之樞”;“其有不從,則強諫力爭。”這在當時的制度下是極為難能可貴的。王家屏執閣六年,時間雖短,但給當時朝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不貪權武斷,“推誠秉公,百司事一無所擾”(《明史》);他恪盡職守,“每議事秉正持法,不亢不隨”;可惜的是,王家屏既不逢時,也不遇主,遭遇昏暗腐敗的萬曆帝,他無法成就“堯舜之臣”美夢,最後只好辭官回家,著書立說。

桑乾九章第四章:紹興師爺湖南將,晉北先生教皇上

▲王家屏畫像

第三個是清協辦大學士、典禮院掌院學士、清宣統皇帝經筵侍講官李殿林(1842年~1916年),雲州大王村人。李殿林同治年間即為內閣學士,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以兵部侍郎銜,外放廣東鄉試主考官;又升任吏部左侍郎,放任江蘇學政。任內奏請“裁武試,廢八股,用策論,改書院,設學堂”,成為革新之幹吏。1905年,山西巡撫向英商出賣採礦權,大同陽高籍留日學生李培仁蹈海,李殿林集合在京山西同鄉上疏爭辯,迫使清政府備款贖礦。宣統初,晉升協辦大學士、典禮院掌院學士,攝政王特加優禮,辛亥後,謝職歸家,著書立說。

這就是元、明、清桑乾河南岸的“三傑”。在他們的身上我們看到桑乾河文化的靈魂和人文關懷的本質。這是一種充滿著浩然之氣的大文化,大文明。這三個人都位極人臣,他們是重臣,良吏,智慧主;但同時又是節臣,直吏,剛烈士;這才是孔夫子所稱道的真正的“文質彬彬”!這裡包含著知識的正義與尊嚴,人的道義與價值……

我在疏理他們的簡歷時,特別注意到了其在職業上的一個共同點:元明清三傑竟然都是“帝王師”。前清年間有老話:“紹興的師爺湖南的將”,我該玩笑的給它延一延,說:紹興的師爺湖南的將,大同的先生教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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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乾河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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