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本國實際“時空”的大戰略

德國從1871年統一至今,短短150年的時間裡數次衰落又走向復興,其歷史向我們真切地詮釋了大國“成於謹慎敗於驕狂”的道理:世界上不可能產生絕對霸權之下的“世界大國”,所謂“世界領導權”往往是指對部分區域實現主導,對其他地區通過結盟、外交手段和偶爾的軍事行動施加影響;權力本身並不是國家根本利益,任何大國的影響力最終要為國家利益服務而不是相反;優勢是相對的,大國崛起的過程中只能追求可行合理的戰略目標,在“必須”與“應該”之間保持平衡。

德國興衰的啟示 | 基於本國實際“時空”的大戰略

德國的命運在很大程度上受限於地理位置與地緣環境:地處歐洲中心,周邊均有強國,陸上東西兩線是俄、法,海上容易被英國封鎖而失去進入大西洋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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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德國不僅面臨海陸雙方向性的安全威脅,還面臨著陸上多線戰略衝突的可能。德國必須因時因地兼顧海陸、以及陸上的東西兩線,否則極易遭受失敗。從腓特烈二世(1702~1786年)起,無論是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七年戰爭,還是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戰,德國都因陷入陸上的東西兩線作戰而慘遭失敗。

德國在1871年統一之後之所以節制海外擴張,根本原因就在於崛起之初的德國必須先陸後海,必須以穩定陸上格局為首要。俾斯麥曾說,“獲取殖民地不會是德國強大的來源,而是虛弱的來源,因為殖民地只能由強大的艦隊來保護,而德國的地理位置並不適合發展成一個一流的海軍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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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德國面對資本主義在全球進行殖民地瓜分的狂潮,明確定位為地區國家,拒絕任何全球性的戰略企圖,避免成為時刻引起鄰國不安的挑戰者。德國造船和航運雖然發展很快,但海軍始終沒有同步發展,保持了低姿態和近岸防禦。這樣德國把自身發展的需要與外部條件的允許很好的統一起來,在捍衛自身合理地緣利益的前提下,將共贏作為與強鄰相處的戰略目標導向,避免了與陸上強鄰間簡單的零和戰略博弈,更消除了海上霸主英國的顧慮和敵意。

但是1891年之後德國決策層完全喪失了大戰略意識。威廉二世無視德國的地緣劣勢,不僅公開表達對現存國際秩序的不滿,而且不分先後、不分輕重地挑戰所有鄰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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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缺乏統一而清晰的大戰略和大思路,使得不同的部門和利益集團都在自行其是:海軍只考慮將來同英國的戰爭;陸軍的計劃是消滅法國;金融家和商人們則希望進入巴爾幹、土耳其和近東,並在此過程中消除俄國的勢力。

尤其是其總參謀部,在總參謀長施利芬的領導下,堅決不過問政治上的事務,將自己的精力全部集中在軍事領域本身。這種對軍事的專注的代價就是軍事與政治兩個領域的完全割裂,施利芬的作戰計劃制定基本上不考慮任何非軍事因素,單純通過距離、兵力、火力等數據的計算來制定出一整套戰略或者說是戰爭計劃,而最後政治和外交則不得不服從這種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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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門自行其是的另一個後果就是,安全環境的判斷絕對化。“最壞可能”是戰場指揮員在敵情判斷中的一個標準,是德軍的一種傳統,但這種思維模式逐漸從戰術層面上升到戰略甚至大戰略層面,從“最壞可能”來看待德國的安全環境成為了一種“自我印證”,對外關係的處理上越來越強硬。

雖然1913年英德在巴格達鐵路問題、瓜分葡萄牙殖民地問題、巴爾幹戰爭等等方面出現了一定的妥協、形成了“歷史的空隙”,但當時德國的政治家和軍事領導人都沒有關注到這些微弱的苗頭,而是將注意力放在協約國方面特別是俄國軍事力量的迅速增長上,戰爭不可避免、戰爭是可以接受的選擇。最終,政治服從於策略需要,戰略服從於戰術要求,缺少了關照德國地緣特點的戰略統籌,德國在一戰中的巨大失敗成為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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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戰末德國簽署投降書

冷戰格局下,兩德不僅受制於兩大陣營,同時也是歐洲諸多國家政治、經濟利益博弈的陣地。歷史和地理上的糾葛,使得德國必須以極大的戰略耐心,特別是恰當的地緣戰略手段來實現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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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蘇聯、東歐地區社會劇烈動盪之機,德國果斷展開“銀彈”外交,用馬克擺平了來自東方的障礙;面對英法的強烈反對,德國以美國的支持進行化解。在這一過程中,德國充分利用自身所處的地緣環境、時代條件以及自己的戰略文化傳統,運用非軍事的政治、經濟、文化、外交等最能發揮自身戰略優勢、同時又能儘量避免鄰國戰略牴觸的手段,通過精心的戰略設計、巧妙的戰略平衡,實現了德國的再次統一和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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