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鴻銘,民國清流裡的一朵綺麗的浪花!


辜鴻銘,民國清流裡的一朵綺麗的浪花!

前兩天從頭條裡看到一篇文章,說是北大圖書館一標誌性的石獅子陽具居然讓人給掰了,引來評論聲一片。

看完這篇文章,忽然對那位做出這一義舉的無名好漢頓生敬意,此人不僅人高義膽大,而且直擊要害,可謂妙手毀春也!

想想如今的北大雄風早已不在,既然沒了傲骨和雄起,沒了能風乍起的功能,那玩意也就成了多餘的擺設,學校只適合培養宮廷裡的某類人才,才如這閹割的獅子一般。

辜鴻銘,民國清流裡的一朵綺麗的浪花!

歷史上民國時期的北大可謂雄姿英發,群星閃耀,精英薈萃。

以蔡元培、陳獨秀、魯迅、胡適等為代表的一批精英,引領了一場新文化運動,這場運動似一股清流滌盪著華夏大地,把中國的舊思想,舊文化沖刷的支離破碎,讓中國的文化煥然一新。

在這股清流裡時不時泛起或大或小的浪花,似豪邁,似熱烈,似委婉,似雋永……

辜鴻銘,民國清流裡的一朵綺麗的浪花!

看到他10歲就在國外求學,這你一定覺得他一定會是新文化運動的代表人物吧?一定會是鼓吹西方新思潮的吶喊者,宣傳員吧?如果你真這樣想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骨子裡的辜鴻銘是一位極為矛盾,極為悖論於一身的中西方文化混搭者。青年時鼓吹過西學,到了老年又弘揚國學,貶斥西學。和陳獨秀,胡適為代表的新文化引領者針鋒相對。

10歲留洋,但一生都留著清代的長辮,唯一一次剪了長辮也不是響應新文化運動,而是獻給了愛情,作為定情物給了初戀的情人。可惜舍了身,卻沒得到情。從那時起就又續起了長辮,並伴其一生。

他操著一口標準的英式英語,卻滿口主張男人應該納妾,而且不止一個妾,而是一堆。他把男人納妾比作茶壺和茶杯,從來都是一個茶壺要配許多茶杯,但從沒聽說一個茶杯配許多茶壺。由於辜鴻銘名氣太大,當他說出這番話時,遠在大洋彼岸的一位美國女權主義者,跨過萬里重洋跑來和他辯論。女權者說的洋洋灑灑。

辜鴻銘靜靜地聽完,敲了敲手中的菸袋鍋,慢條斯理的問道:你家有車嗎?答:有,辜繼續問:車有幾個輪子?答:當然是四個,辜又問:四個輪子配了幾個打氣筒?答:一個呀,怎麼了?辜得意洋洋的說道:這不就得了,你家四個輪子配一個打氣筒,輪子就好比是你們女性,打氣筒自然是我們男人了。所以說麼,打氣筒可以給四個輪子打氣嘛,而你家不可能為四個輪子準備很多打氣筒吧?這位女權者氣得滿臉通紅。撂下一句:out of all reason,回了大洋彼岸。

辜鴻銘不僅主張納妾,而且對女人的喜歡到了變態的程度,特別是對裹了腳的女人情有獨鍾,尤其那散發著“六必居”式的雜臭,聞的他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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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你也許會懷疑,一個沒落國家的進士有那麼大名氣嗎?至於讓一個美國女人跨越萬里來與他爭辯?這你可真不用懷疑,人家的名氣那可真不可小覷,當時在國外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來中國可以不看三大殿,但是不能不看辜鴻銘”。想當年人家在東交民巷六國飯店講“春秋大義”時,票價可是高達兩個大洋,而且是一票難求,座無虛席。同時期的梅蘭芳的演出也才是1.2個大洋。光這一項你就知道他的牛氣和名氣了吧?!

而且俄羅斯著名作家列夫.托爾斯泰和他經常保持書信往來。英國著名作家毛姆轉成從英國跑來看他。

說起毛姆拜會辜鴻銘也頗具風趣。毛姆從英國來到中國住進了北京最好的六國飯店,一住下便託人給辜鴻銘送去一紙條,內容是請辜鴻銘方便時去六國飯店一敘。然而時間過去兩星期絲毫沒見到辜鴻銘的影子。這時毛姆似乎明白過來,趕緊僱上人力車伕前往位於北京東椿樹衚衕,在左穿右行中來到了一所略顯破敗的四合院,進了屋毛姆在擺滿書卷客廳裡打量了好一會,辜鴻銘才從屋裡出來。一張口就對毛姆進行了指斥:你們洋人就認得兩種中國人,一種是買辦,一種是苦力。你們以為所有中國人都和這些人一樣,任意聽你們擺佈的嗎?我辜鴻銘就不是隨意聽人擺佈的。說完毛姆聽得已是滿臉通紅,一臉的尷尬。一個勁賠禮道歉。氣氛緩和之後,兩人開始了熱烈的交談,從西學談到了國學,一談就是半天。

臨別時毛姆想求得辜鴻銘一幅字,一作為紀念。辜鴻銘看也不看隨手抓起書桌上的寫滿字的紙箋塞到毛姆手裡。毛姆如獲至寶,拿回英國後迫不及待找來精通中文的漢學家翻譯。誰知一翻譯才得知,紙箋上是辜鴻銘寫給一個青樓女子的情話:“你不愛我時,聲音甜甜,眼波含笑,素手纖纖。待你愛上我,聲音變得悽楚了,滿眼是淚,睹手痛惜。傷心哪,傷心之愛使你不愛……”看完這樣的文字,弄得毛姆哭笑不得。

辜鴻銘,民國清流裡的一朵綺麗的浪花!

辜鴻銘之所以不剪辮子是有其深刻原因的。他身上對大清有著濃厚的個人情感,這種情感但不是完全贊同大清腐朽沒落制度和文化。而是一種純粹的個人情感。

清末辜鴻銘在張之洞手下做幕僚文案工作,主要從事翻譯工作,張之洞非常器重他的才華,他乾的也是如魚得水。所以大清倒了他是比較失落的。正是有著個人的複雜情感,才成了張勳復辟時的幫兇。作為張勳的說客跑去天津去勸說段祺瑞。誰知一下火車就看見段祺瑞正在召開誓師大會,決定要討伐張勳,聽說辜鴻銘來當說客,當即派人去捉拿他,嚇得辜鴻銘趕緊躲進租借地才躲過一劫。灰溜溜回到北京,被張勳好一頓臭罵。

但如果你真覺得他是典型的帝制擁護者那你恐怕又謬以千里了。

袁世凱搞復辟,要當皇帝。拉攏一幫人來充當傀儡議員,目的是為他當皇帝搖旗吶喊。辜鴻銘的名氣所在,自然是被拉攏的對象。到會的每個人都發給三百大洋。誰知辜鴻銘拿著三百大洋,一天會也沒參加。三百大洋很快就被他在青樓窯子裡揮霍一空,之後照樣大罵袁世凱。

這還不算,袁世凱死後政府宣佈默哀三天,不許娛樂。辜鴻銘卻邀請了一幫洋人,請了戲班子敲鑼打鼓唱起了京戲。警察問訊趕來,一見這麼多洋人,敢怒不敢言的準備退出,這時有個愣頭青的警察對著辜鴻銘大喊:舉國哀喪你居然敢違抗命令。辜鴻銘拎住那位不知好歹的警察:沒看見大爺我請朋友觀戲呢?還不趕快給老子滾一邊去。警察一看這傢伙不好惹,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辜鴻銘,民國清流裡的一朵綺麗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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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鴻銘,民國清流裡的一朵綺麗的浪花!

辜鴻銘就是及悖論與矛盾於一身的人,早期宣揚外國文學,後來又極為推崇國學,並翻譯了很多國學名作。

由於早年一直在國外,回國後他的國學並沒多少功底。

那時仗著年輕,英語又極為的標準,免不了就會顯擺顯擺。一次在英國坐在公交車上,辜鴻銘故意拿著英文報紙倒著看,車上的老外一看腦後一根大長辮子的中國人,倒著看報紙,一個個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用英語嘲諷這位中國土包子,不懂裝懂裝文人。辜鴻銘聽後,不慌不忙地開口道:“英語太簡單,根本用不著正著看”。說完用標準的英語發音大聲念起了報紙。讓車上的老外目瞪口呆。

而每次他回答起問題來也是不走尋常路。一次他在房間擺好祭品,對著東方磕頭祭拜。房東太太不解,問他:“你擺這麼多吃的,你天堂裡的祖先能吃到嗎?”他對著老太太說:“等你的祖先聞到你們送來花香時,我的祖先也就能吃到我供奉食物了”。

一次在慶祝張之洞祝壽宴會上,辜鴻銘仗著自己留洋的背景,大談特談西方文學,引得一群人對他大加讚賞。可偏偏沈植卻一言不發,對其送去了蔑視的一眼。辜鴻銘頓時對沈植說:“為何一言不發?為何那樣看我?難道你比我強?”沈植說:如果我一開口,恐怕你得讀二十年的書才能聽懂。事後辜鴻銘請教張之洞:沈植說話何意?張之洞告訴辜鴻銘:外語你的確厲害,但,要論國學,你和他比可差的十萬八千里有餘了。

從此辜鴻銘一頭鑽進國學堆裡,埋頭苦學,四書五經瀏覽了個遍。

二十年後真是機緣巧合,讓這兩位冤家再次相逢。辜鴻銘找到了發洩的機會,命人將《大學》《中庸》《論語》等等儒家經典之類的書放在沈植面前,拱手道:沈老前輩隨便點任何一部書,晚輩皆能倒背如流。這就是辜鴻銘,用學霸稱他一點也不會誇張。

即便是集東西方文化於一身的他,在北大教書時也犯過低級的錯誤,一次在給學生講《晏子春秋》時,誤把“晏”寫成了“宴”。被學生指出後,他邊改邊發牢騷:中國字就是麻煩,“日”字的位置從上到下,意思就完全變了,要是英語就沒有這樣的麻煩。誰知有個聽課的學生不服氣,回懟道:英語裡“god”(上帝)倒過來就成了“dog”(狗)意思也完全變了。弄得辜鴻銘一臉的尷尬。

隨著年齡的增長,辜鴻銘就越發的保守起來。

那時的北大基本上已經形成了新舊文化的兩種碰撞。

以蔡元培、陳獨秀、胡適、周樹人、周作人、錢玄同、劉半濃、沈尹默為代表新潮派。和以劉師培、黃侃、馬敘倫、梁漱溟為代表的國學派,在文化上彼此針鋒相對。

辜鴻銘算不上頑固的國學派,他的身上本來就充滿了矛盾與悖論。這體現在他第一次給學生上課時,那時人們早已經剪去了象徵舊觀念的長辮,而辜鴻銘卻留著長辮走進教室,引來臺下陣陣私語嘲諷。面對這樣的嘲諷,辜鴻銘轉過身對學生說:“我腦後的長辮是有型的,去之容易,而各位內心那種無形的長辮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去除的了”。雖然時不時把西學掛在口頭,但同時對新潮派也是時有攻擊。

胡適在新青年上發表過一篇《文學改良芻議》,就引來辜鴻銘的極為不滿。他在一次開學典禮上,就對新文化運動代表胡適進行了諷刺,他說:“現在的人文章都不通,他們所用的名詞就更不通。譬如說‘改良’吧,以前的人都說‘從良’,不說‘改良’。你既然已經是‘良’了,你還改什麼,你要改‘良’為娼嗎?”在場的人頓時笑的前仰後合。

這就是辜鴻銘一個怪誕,詼諧,恃才傲物於一身的奇才。

辜鴻銘不僅對國學精研紮實,還能活學活用。一次一外國友人邀請辜鴻銘來家中一聚,辜鴻銘一到才發現只有自己一箇中國人,剩下全是白皮膚藍眼睛的洋人。以辜鴻銘的名氣大家推他坐首席。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大家都知道他的國學深厚,有人提出讓他講講中國的孔孟之道的精髓,究竟好在哪裡?眾人頓時來了興致,一個個垂耳聆聽。

辜鴻銘呷了口酒,慢悠悠說道:“剛才諸位你推我讓,不肯坐首席,即使孔孟之教,‘不學禮,無以立’。若照你們西方競爭原則,以優勝劣汰為主,勢必爭到勝敗後,才能落座舉箸。若如此,今天這頓美餐,怕誰也別想吃到嘴裡了。”洋人個個聽的點頭稱是。

辜鴻銘掌握了國學儒家經典就開始把國學經典翻譯成英文,讓世界瞭解中國的經典學說。一次日本政客伊藤博文訪華時,正趕上辜鴻銘英文版的《論語》出版。二人見面時,辜鴻銘將一本翻譯好的《論語》送給伊藤博文。伊藤博文對辜鴻銘說:“君精通西學,當知道孔孟之道,在中國行數千年,卻不能行20世紀之今日。”

辜鴻銘也是毫不客氣回道:“孔子教人的方法,譬如數學家之加減乘除,數千年前,其法三三得九,至今20世紀,不能三三得八。”弄得伊藤博文啞然失聲,啞口無言。

辜鴻銘雖然桀驁不馴,恃才傲物,但也有江湖義氣的一面,他感激蔡元培,是蔡元培讓范文瀾去聘請辜鴻銘來北大教學,才有了辜鴻銘的用武之地,所以經常掛在他嘴邊的一句話:“中國只有兩個好人,一個是蔡元培,一個就是他本人”。並稱他要和蔡元培共進退。現實中他踐行了自己的諾言。

這裡就不得不提到蔡元培,蔡元培當北大校長時,奉行“學術自由,兼收幷包”的辦校方針,雖然他自己是新文化的代表,但,並不排斥舊派專家教授。

正如蔡元培曾聲明:“我聘用教員以其個人學問,造詣為原則,在校課以無悖于思想自由為界限……”

正是有了蔡元培這樣開明,包容,胸襟寬廣的格局,才有了辜鴻銘這類人才的用武之地。

如今在北大的網站的名人錄裡,已找不到辜鴻銘的名字。這是十分可悲的,也是短視人的目光所為。一個大學要有不同的聲音,不同的思想,不同的觀點才能培養出真正的棟樑之才。沒有了這樣的胸襟就如同那個被閹割了的獅子。沒了蔡元培也就沒了北大之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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