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對“愚氓”和“精英”的講學態度真的符合教育的“初衷”嗎?

文丨曹鏡明

木心對“愚氓”和“精英”的講學態度真的符合教育的“初衷”嗎?

木心 陳丹青


《文學回憶錄》第八講:新舊約續談,節選

大多數人是愚氓,極少數人是精英,這是規律。那些聽道的群眾,頑石點頭,點頭之後,依然是頑石。耶穌很明白:言,要說給懂的人聽;道,卻是對民眾講的。他心裡知道,群眾是聽不懂的。

首先,筆者在此聲明一點,就是木心對於“愚氓”和“精英”的講學態度在原文中是能夠完成“邏輯自洽”的,是不存在任何問題的。而這篇論述的意義,旨在探討原文之外的可行性,是否真的具備普遍性,進而形成“規律”。

木心對“愚氓”和“精英”的講學態度真的符合教育的“初衷”嗎?

道不同,不相為謀


即:為什麼是“言”說給“懂得人”聽,而不是“道”?

為什麼“道”要說給“民眾”來聽,而不是“言”?

關於“懂得人”和“民眾”在此的意義,不言而喻,前者為“志同道合的精英”,後者為“絕大多數的愚氓”;那麼為何要在“精英”前面加上一個“志同道合”呢?

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

木心對“愚氓”和“精英”的講學態度真的符合教育的“初衷”嗎?

熊培雲


在原文裡,木心否定“絕大多數人”的“聰明智慧”,認為他們只會“盲從”,沒有自己“獨立的見解”,首先這個觀點就存在一定偏差。

你可以認定絕大多數人,並沒有那麼出眾,資質遠遠比不得天才,但作為個體而言,每個人都一定會具備“獨屬於自己”的“精神世界”,乃至“見解”。

尤其是中國人。為什麼這樣說呢?就跟有人說:中國人公私不分一樣。

對此,熊培雲在《一個村莊裡的中國》裡有過一段很有意思的表述,如下:

木心對“愚氓”和“精英”的講學態度真的符合教育的“初衷”嗎?

是分的太精明


關於是否“得罪人”這個問題,2009年春節我和一位村民有過交談,他的邏輯很值得回味:“如果我反對村長賣樹,那我就是和村長結了私仇,因為我的反對是針對村長個人的;而村長賣樹不會和我結私仇,因為他得罪的是大家,而不是針對我個人。”在他看來,同樣是“得罪人”,境界還不一樣。但我又不得不承認,這個荒謬的邏輯解釋了中國的許多問題。中國人不是公私不分,而是分的太精明瞭。

其實越是小老百姓,絕大多數的“愚氓”所關注的問題才能成為“真的問題”,正如各行各業的頂尖人才不都是為絕大多數而“服務”的嗎?比如:袁隆平幫助老百姓們研究雜交水稻,大大提升了產量等等。也只有這些絕大多數的“愚氓”才能摒棄“智性”的紛擾,真正具備最為“原始”的力量,接近“道”的存在。

筆者以為:對待絕大多數人不能打著“道”的名義,叫他們遠離“生活”的本質,盲從一些形而上的東西,如此,還不如索性讓大家一直處在最為微妙的境界呢。

在金庸小說《倚天屠龍記》裡張三丰傳授張無忌功法時,求得就是忘。

木心對“愚氓”和“精英”的講學態度真的符合教育的“初衷”嗎?

金庸


換句話說:教育是具有絕對寬度、超越時空概念的無限廣泛,而講習也只是其中傳承的一種方式,至於講習者的學說更是滄海中的一粟,對於被講習的人只有適合不適合,而非旁別,若以適合者為精英,不適者為愚氓,難免有些狹隘;倒不如說是,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成為精英,所有的人也都有可能泯然於眾,魯迅棄醫從文成為一代大家的例子不少,而傷仲永的例子似是更多;只是有的人十分的幸運,在很早開始的時候,就找到了真正適合自己的學說、行業,有的人卻需要用一生的時間來探尋,往往無果。

木心對“愚氓”和“精英”的講學態度真的符合教育的“初衷”嗎?


答:道,要說給懂得人聽;言,確實對民眾講。

這是筆者的答案,兩者之間不存在貴賤,只是以階梯性生長。先是對絕大多數人深入淺出,循循善誘,使其思想逐步與自身接軌,成為簇擁,成為志同者;然後在對這部分人講述自身思想難以理解的核心部分,用“道”的語言,幫助其見“道”,進而成為“道合”者。

在《道德經》裡,老子有過一段這樣的論述:

木心對“愚氓”和“精英”的講學態度真的符合教育的“初衷”嗎?

勤而行之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何解?

上士聽了道的理論,努力去實行;中士聽了道的理論,有時記在心裡有時則忘記掉;下士聽了道的理論,哈哈大笑。不被嘲笑,那就不足以稱其為道了。

現在很多人用“佛家”的觀點來解釋這句話:

上士,上等根器,泛指忠厚老實之輩,你說什麼,他就會照著做什麼;

中士,中等根器,泛指遊移不定之人,對於一些道理,想起來就照做;

下士,下等根器,泛指油滑機巧之徒,喜好佔小便宜,面對困難一淘了之;

木心對“愚氓”和“精英”的講學態度真的符合教育的“初衷”嗎?

勿以一時當平生


坦白來講,筆者就這一觀點並不是完全認可的。

首先是以“佛家”之說,來解釋“道家”精妙,本身聽起來就不怎麼靠譜;

其次就是“根器”之說,企圖用人“一時”的狀態來概括一生;

正如黑白善惡一樣,從老子到馬克思一直教授我們的是“辯證”的看,“好”與“惡”只是人的一時狀態,即便是亡命之徒也有可能施捨過貧窮老人,祖傳善人也有可能隨地吐痰;而上述內容企圖用“忠厚”、“遊移”、“機巧”等富有性格色彩的詞彙來“蓋棺定論”人一生的“狀態”,難免有些偏頗;

最後是對待“資質”、“天賦”上的解釋;愛因斯坦曾說過:天才是99%的汗水加上1%的靈感,而往往1%的靈感遠要比99%的汗水重要的多。同樣,愛迪生也曾有過類似的論述。由此可見,盲從、忠厚之人往往也只能獲得一些“機械性”的成功,至於在“道”的領域,還差的太多。故而上士,絕不可能僅僅是盲從之輩,更貼切的說法應該是,具備持之以恆的品質,同時,持之以恆也只是最為基礎的品質;

木心對“愚氓”和“精英”的講學態度真的符合教育的“初衷”嗎?

志同道合


套用上述筆者就“講習”的分析,完全就可以用另一個角度來闡述《道德經》裡的這句話了,同時最重要的是,還可以與筆者就“精英”和“愚氓”上的觀點相互佐證。

上士、中士、下士,也只是不同的學習階段而已;與之相對應的是道合、志同、絕大多數。故而《道德經》原文可譯作:

道合之人聽了道的理論,努力去實行;志同之輩聽了道的理論,有時記在心裡有時則忘記掉;絕大多數的民眾聽了道的理論,哈哈大笑。不被嘲笑,那就不足以稱其為道了。

這也就意味著對待絕大多數人的不理解,要循循漸進的予之教導,培養他們的志趣,然後在言明“道”的真意,幫助他們蛻變,成為“道合”之人,聽從“道”的指引。

木心對“愚氓”和“精英”的講學態度真的符合教育的“初衷”嗎?


以上論述,僅代表筆者的一點淺見,歡迎大家留評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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