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史铁生

之所以是再读,是因为我先前从未详而尽之的了解过他。我先前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他坐上轮椅之后的人生,至于他在轮椅之前的人生完全是空白的。我之前说过,了解一个人应从文字开始。此刻我更加坚定我的这个观点,因为我从他留下的文字碎片中大概的拼凑出了我所认知的他的大概人生。


他的出生在北京,他的祖籍在河北涿州。他的爷爷曾是个地主,不过也只是短暂的一时。他的奶奶是个苦命的人,他爷爷在三十多岁时就一命呜呼了,他的奶奶带着三个孩子就这么艰难的苦熬着。他的姥爷,他也不曾谋面,不过关于他的事迹也是有的,是他母亲告诉他的。他姥爷曾一名抗日英雄,没被鬼子索命却也死在了国人的枪口之下。有人说,是他国名党的身份害了他,也有人觉得是他的执拗害了他,毕竟当初如果他听劝,出去躲躲或许就是另一番情形了呢。关于他的姥爷,他知道的不是很多,他也不愿再去深究。但他对他的二姥姥很感兴趣,于是我便知道了他姥爷曾同时有过两个老婆的事实。


他曾有过一个十分愉悦的童年,在我看来确实如此。没有轮椅的束缚,没有母亲的伴随,更没有独坐地坛的惆怅。他的双腿曾也十分矫健,跑过北京的大小胡同,越过北京的矮土城墙,踏过开往异乡的绿皮火车,走过乡下的烂泥湾烂路……

他曾是一名毫不犹豫要下乡知青的青年,准确的说应该是青少年,他曾经的抉择是那么的不容置喙,不假思索,以至于他的母亲只得暗自垂泪。但她不知道的是他选择下乡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可以有钱买一双他垂青已久的“回力”鞋。


他如愿了,母亲给了他足够的钱,那一次让他觉得母亲不再是一个“吝啬”的人,母亲一遍又一遍的检查他需要带走的物品,却又一遍又一遍的往里塞很多东西,就好像那只新买的皮箱就是一个魔术箱怎么填都不会满,直到他出手制止,母亲这才恍然觉醒:他只是走几个月,年底就会回来了,塞的太多他提着也会很累的。


他的那一次抉择颠覆了他的整个人生,这可能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想象得到的事实。我不知道他是否曾有过悔意?但他的双腿时常都会提醒他,它曾陪他走过下乡时的每一条必经之路,每一座必爬之山,每一条必趟之河。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他不是那么积极的去选择下乡,而是争取留守或是当兵,他腿的命运会不会有所改变?在那些他与地坛的相顾无言的时日里他是否一遍又一遍的悔不当初?我记得他曾写过写过一篇名为《好运设计》的文章,不知这算不算是他对自己当初抉择的一种自我宽慰?还是说,那仅仅是他对苦难的一种认识和解读?


对于史铁生,我一直都觉得他说文坛中的一股清流,他的文字也“仅限于”他自己。关于他的读本,有的是触手可及,有的却是一本难求。为了更全面的了解他,我寻遍全网高价回购一本“全新”的读本,当我打开包装看着褶皱扭曲变形的封皮时竟无力吐槽,当我寻到那读本的“出生日期”时,我竟然如鲠在喉,那种难以置信的痛一直在我的心中隐隐发作。一本尘封近10年的读本,竟也成了绝版,这也难怪有不良商家加价销售的可能,而且还是二手的。他的文字到底是贵还是贱?我竟然给不出一个我想要的答案。


关于他的文字,我差不多已悉数读完,现在唯一缺的就是他的两本小说,一本是《务虚笔记》,另一本是《我的丁一之旅》,不过他们它们已被我提上了日程。


在这人心浮躁的舆论满天飞的时代,我也只有在读他的文字时才会慢慢的挣脱现实的世界,专心致志的沉浸在他的文字所营造的氛围中。这样的情形犹如一头发了疯红了眼的猛兽在得到心灵救赎后的样子——温顺之极。


在我读到他关于回忆,关于印象的那些旧时光时,我也适时的找到了关于我的回忆及印象。虽说他比我年长很多,到他童年的乐事我童年时也曾有过。比如,今天我和你好,明天我又不想和你好了。今天我背叛了你,明天些许我又想和你和好了。今天我们玩骑马打仗,明天就玩抓汉奸,可又有谁该是那个汉奸呢,你可要知道,一旦被认为是汉奸,那这个不雅的昵称会伴随很久,而且同伴们也会敬而远之。类似于这样的“儿童节目”在我的童年里也时常出现。我们会为了讨好一个人而选择背叛当时的“盟友”,无论这个“盟友”如何的相威胁都无济于事,说透了一切都是利益在作祟,可那时的我们还都是孩子呀。


关于史铁生,我不敢说已经了解了全部,但也拼凑差不多了吧。“人生就是一片又一片的破碎记忆组成的”,我曾在读过余华写的《在细雨中呼喊》后得到了这样的觉悟,此时的我也更加认同我当时的这个观点,毕竟没有谁的人生是可以完美无缺的。


关于史铁生我还想再补充一点。他上过幼儿园,后来因为调皮不愿再去,几个月后他升到了一年级。他是在上中学时选择了知青下乡,同时也是被形势所迫。他下乡的地点是在陕北一个叫“清平湾”的地方,那里有他一直惦念着的老牛。返乡后的他便有了一个终生的职业——生病,随之而来的就是他的副业——写作。和他相比,我虽没有上过幼儿园,但我生在农村,对于他在乡下的活动我也可以说是如数家珍。他在文中提到的每一件和农村有关的事我都晓得其意,所以读他的文字有时候会有一种莫名认同感和归属感。虽说我和他曾在这个世界里有过短暂的交集,但我终究还是不能与他相提并论。唯一能把我和他串联在一起的便是他曾留下来的片段文字。有时我也会想,如果他没有那一连串的“不幸”,我是否还能遇到他,以及他的文字?很显然,答案是不确定的,而非是否定的。无论命运以何种形成呈现出来,我始终都觉得,那一定是命运最好的安排,否则便是另一番光景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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