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是個活躍的抒情時代,既有新思想又有舊習俗的存在,一夫多妻制仍然盛行。
在我老家就有一戶姓馮的人家,他家裡有不少田產,可是子嗣卻很少,只有一個兒子。那時婚姻講究門當戶對而且是由媒人介紹,父母做主方可成婚。
這馮家過的好,其兒子馮承也是知書達理,一表人才。在馮承十五歲時媒人就不斷的來提親,雖然來提親的都是比較有錢的家庭,馮老爺子也比較滿意,但是馮老爺子都沒敢貿然答應,因為他知道他的獨子馮承一直和鄰居女孩小蘭投緣,他倆從小几歲的時候就在一起玩,每天都玩得很開心。現在十多歲了,它們倆都在一個學校一個班級讀書,經常一起上下學,很合得來。
這一天,又有媒人上門提親,馮老爺子試探著問馮承:今天你黃大媽又來給你提親了,是你六嬸家的姑娘,人家過得好,姑娘長的好看性子也好,我看就定了吧?馮承頓時急的臉都紅了並說“爸爸不行,我不要,除了小蘭我誰也不要”,馮老爺子說:“小蘭哪樣都好,就是家裡困難,結婚後怕拖累你呀。”馮承說:“我不怕拖累,我這輩子就和小蘭在一起。”
在那個年代婚姻,其實完全是由父母做主的,但是馮老爺子就這一個兒子,所以很是嬌慣。儘管馮老爺子不太滿意也還是順從了兒子的意願。擇日轟轟烈烈地將小蘭娶進家門。
小蘭性格溫和,賢惠善良,放棄了學業,在家操持家務,伺候公婆,雖然年紀小,但是把家裡上下打理的都挺好。公婆對小蘭也挺滿意,這一家人過得也是高高興興。
可是天不遂人願,結婚好幾年了,小蘭也沒懷上孩子,公婆很著急呀, 請醫生問診開補藥調理,可是都沒用,還是懷不上孩子。這一晃就是十年過去了。
公婆雖然想給馮承續一房姨太太,但是看他們小兩口如膠似漆的恩愛,也沒好意思說。這時小蘭和馮承說:“馮承我們都結婚十年了,看來我是不能生孩子了,你是家中獨子,萬擔家產不能沒有繼承人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再娶一個吧,為馮家留個後吧。否則我會內疚一輩子。”,馮承堅決不答應,並說:“我們過繼一個孩子是一樣的”。
小蘭和馮承說過多次,馮承也不同意,就又和公婆說此事,公婆高興地誇小蘭識大體,賢惠孝順,當即答應給馮承續小。
這二老不久便給兒子馮承娶了一個小老婆,比馮承小十歲,年輕漂亮,也很能幹,做飯洗衣縫縫補補都會幹。而且對公婆也十分孝敬,對大太太小蘭也恭敬有加,很快獲得公婆及大太太小蘭的認可。只是馮承彆彆扭扭,都一年了也還沒跟姨太太圓房。
這時小云找婆婆商量說:“我在家,他總不肯與姨太太同房,我去孃家住兩個月,讓他倆同房生個一男半女的也好為咱馮家傳宗接代。”婆婆正有此意,於是便誇獎小云賢惠善良識大體,立即答應了小云的要求,並讓下人趕馬車將小云送回孃家暫住幾日。
這天晚上,婆婆把馮承騙進姨太太房裡後,反鎖上門就走了。馮承方知上當了,轉身要走,哪知這姨太太已經和他結婚一年了,也沒近過他身,新婚之夜她一個姑娘家還含羞,馮承不理她,她也不好主動,雖然新郎官就在身邊,但還是如獨守空房一般。這次她哪能放他走。不容分說上前抱住馮承不撒手,並哭著說: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新婚之夜你必要我,這都結婚都一年了,你也沒要過我,我哪裡不好?讓你如此對我?“。問得馮承無言以對。
這時窗外聽聲的馮母說話了:“承兒,可不能無理了,她也是你妻子,是給你傳宗接代的,你要再不要她,你就是自己絕後,大逆不道。人家小云為了你都躲到孃家去了,你別辜負了小云的一片苦心。你今個要不從,我看你等小云回來怎麼向她交代?”
此時馮承只有乖乖就範了。這位姨太太也真長臉,竟然一次就懷上了。可是從此以後,這位姨太太就把馮承牢牢地抓住了。只要馮承回家姨太太就寸步不離,因為她懷孕了,只好依著她,婆婆也慣著她,小云更是讓著她。
這姨太太哪都好,就是太耍嬌,太粘人,只要看見馮承和大太太小云在一起,她準能早點事把馮承叫過去。這姨太太還真能生,十年過去,竟然給馮承生了八個孩子。
這八個孩子都是大太太小云帶大的,大太太小云也喜歡孩子,孩子也把小云當親媽看待。姨太太也很勤勞能幹 ,日常家務樣樣都做的挺好。兩位太太 ,和睦相處,這日子過的也挺好。
大太太小云也挺滿意,丈夫的孩子一大堆,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樣,還能天天看見自己親愛的丈夫,覺得自己真是幸福的人。雖然不能與丈夫同床而眠,但是他深信丈夫還是愛自己的。有愛就夠了。特別是丈夫如今兒女雙全,後繼有人,這乃天倫之樂,是有錢難買的人生之幸福。作為深愛著他的妻子小云真的是從心底裡高興。至於丈夫的小妾年齡小耍嬌霸著丈夫,自己當大太太的也算是她姐姐就讓著她吧。
況且她還給丈夫生了一大堆孩子,對自己也是很尊敬的,每晚上睡覺前,都來給自己打洗腳水,並親手給自己洗完腳後,再親自把洗腳水倒了。自從嫁過來一直如此,心想小妾也不容易。於是兩位太太姐妹相稱,相安無事。丈夫也省了不少心,家裡的資產也越來越來殷實。鄰里鄰居的也都羨慕他們這一家子。
可是解放了,實行一夫一妻制,他家就成了問題,好在他家這兩位妻子性格都挺好,馮承也秉性忠厚,為人善良,因此人緣比較好。除了大隊貧協主席找他談過一次話,教育他如今新社會實行一夫一妻制,你看看怎麼辦?之後再也沒有幹部找他談話教育了。
但是小孩子們和大人就不一樣了,似懂非懂,每當小孩子間吵架時,就罵馮承的孩子,你爸兩個老婆可恥,馮承的孩子回家後也時常啼哭覺得汗顏羞愧。
小云也覺得對不住孩子,都怨自己不能生孩子,否則馮承也不能娶倆老婆,也不能有這尷尬事,讓孩子為難。特別是當她看到有人用異樣眼光看馮承時,馮承羞愧的低下頭的時候,心如刀絞。心想不能讓馮承,再承受這麼多痛苦,我必須離開他。因為我愛他。
這一天吃完晚飯,小云說:“解放了實行一夫一妻制,兩個老婆是違法的,我們家成分還高,孩子也多,生活也困難,我想好了我離婚,你們倆領著孩子好好過日子吧。”
馮承也沒辦法,只能如此了。孩子們可不幹了,八個小孩子大的才十幾歲,一下子圍過來,抱住小云哭著說:大娘你別走,你是親孃。
小云狠下心來說:我不是你們的親孃,我嫌你們累贅,我要自己走了,過好日去了。小云含著淚推開孩子們,頭也不回的走了。
馮承坐在地上抱頭痛哭,小老婆跑出去,大聲的喊著:姐姐,你去哪裡,記得來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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