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灃河(作者文傑)



記憶灃河(作者文傑)

(作者文傑)

每當我們說起長安,總有說不完的後續話題,長安有八景,長安有八水,長安有八百里秦川,長安北有黃土高坡,長安南有秦巴山脈,東有潼關古道,西有鐵馬秋風大散關。長安有秦皇漢武,有鐘樓鼓樓,有大小雁塔,有古城牆有古離宮,有流傳千古的唐詩宋詞,有根深蒂固的中華文明。長安有講不完的皇家故事,長安有道不盡的平民往事,有濤濤流傳鄉村野史。

我爺爺的時候,他們住在灃河河東河迪村,我爺爺也說不清他們是啥時候,從那個地方搬遷到灃河東岸的,我父親的時候,我記得我父親說他們是隨著我爺爺,我伯父和三個姑姑為了躲避上世紀三十年代陝西關中一帶發生的瘟疫(虎列拉)從河迪村大堡子,搬到東路房房,也就是河迪十三隊的。

當灃河從秦嶺北麓南研子溝(原長安縣西南秦嶺北坡南研子溝)奔流出灃峪口以後,便在五樓灣接納了戶縣和長安鄉鄰的祥峪河和太平河水,裹挾著一路向北,到秦鎮城南,河迪村北面,吸引著洨河河水,洨河上游潏(yu)河,滈河,金沙河,完成以上彙集後形成“四水歸一”(大的河流,灃、太、潏、滈),然後一路向北,在草灘農場西流入渭河。灃河全河長78公里,流經西安咸陽兩市,長安、戶縣、未央和咸陽灃東四個區縣,流域面積達1386平方公里,是渭河的主要支流之一。

“灃河水流日月長,四水歸一入未央。

幾千年灃河流淌,幾千年秦川滄桑。”

長安八水各有千秋,東有滻灞合一,北有涇渭東流,而灃河,在進入渭水之前,便容納了潏、滈、灃、太(與祥峪河與高冠河剛出峪就合為一條河流)四水歸一,只有澇河,鶴立獨行,在長安八水的最西面,與灃河並行直接入渭。

灃河是我的母親河,我的家鄉南留村位於灃河西岸,是一個美麗而古老的村莊。

我小的時候,常常和小夥伴們三三兩兩去灃河河裡玩耍,常常在南留村和河裡村(河迪村)之間的鬼門深學游泳,也常常去秦鎮和水寨那裡的灃惠渠攔河壩隔岸觀水,那時候每到雨季來臨的時候,灃河便時常漲水,有時候會時不時的從上面漂來幾根木頭,椽和檁什麼的,有時也有豬和羊等,也時常能看到有幾個膽大的鄉鄰,站在河邊順水打撈的。

每到夏天,天氣稍有穩定以後,也就七八月份,我們也時常去攔河壩東面的截滲(攔河壩灃惠渠首灃河內往外導流的地方,水比較深,水流很急)去學游泳,那是稍大一點孩子們常去的地方,那個地方很危險,幾乎每年都有出事的,我村就有一個好像是姓石的年輕人,就在那裡出了事,一起去學游泳的幾個娃,就他沒有回來。南留村的孩子一般都是在攔河壩西面,秦鎮東南門那裡玩,那裡河岸較寬,河提上堆放了很多大石頭,也可能是先人們為了保護秦鎮城池專門堆放在一起的。

後來,大概是在七十年代初期,南留村開始修建水庫,四到五年的時間,修建了大口井小口井,秦鎮慶鎮村河迪十三隊十四隊的孩子們也就基本上不去灃河游泳了,小口井便成了娃娃們學習游泳的地方。

(文傑攝影)

我很小的時候,常聽父母親給我講故事,母親講了很多故事,有傳統故事,有她小時候的故事,也有很多南留村的故事,故事裡的人物,我有很多記不清了,母親沒有文化,不識字,但母親的記憶力很好,母親常常能給我們講她從外祖父外祖母或者其他什麼人那裡聽到的故事,講給我們聽,用來教育我們。

母親也常常講她小時候,,是如何跟著姥爺姥姥從山東淄博一路向西來到陝西的,母親時常說起她小時候隨家人落腳在銅川的金鎖關,後來又是如何到了富平縣王廖鎮北坡一個叫順義村的地方。

母親沒有上過學,不識字,母親的名字也是和父親結婚以後,由父親改的,在過去那個年代,那個社會,母親,只有小名,沒有官名,母親後來的名字,是父親給起的,也是父親教會了母親會寫自己的名字。

小時候,父親也常常給我講很多的故事,但由於時間太長在我的記憶裡已經少之又少,每當我回憶起父親,想極力回憶一下,想寫寫父親,但是記憶卻總是很模糊,記不得了,有時也不得不向哥哥姐姐們求證一下,所以得來的,終究只是聽說而已。

父母親的故事裡,我印象比較深刻的是母親她們老家石河縣朱春登放舍飯的故事;還有灃河兩岸八月十五送月餅殺韃子的故事;以及本村楊家姑娘為了全村百姓嫁給太平軍首領藍二順的故事,直到去年開春的時候,我寫了《南留村往事》,裡面簡略敘述了南留村楊家姑娘的故事,但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完整,最近查了一些資料,也向村裡老人瞭解有關細節,在此做一下較為詳細的闡述。

時間應該追溯到十九世紀中期,也就是在我出生的整整一百年前,中國歷史上發生的故事,特別是南留村發生的故事。

說的是清朝咸豐元年到同治三年(1851年—1864年)期間,席捲大半個中國的太平天國運動,極大的撼動著清朝的統治地位,這場由洪秀全、楊秀清、蕭朝貴、馮雲山、韋昌輝、石達開等組成的農民起義領導集團從廣西金田村,率先發起了反對清朝封建統治和外國資本主義侵略的農民起義戰爭,也是19世紀中葉中國最大的一場大規模反清運動。到1864年,這場歷經14年,波及全國18個省,隨著太平天囯集團內部不團結,首都天京(南京)被攻陷落,運動失敗,太平天國最後一支由翼王石達開餘部李文彩率領的部隊,於1872在貴州被消滅,標誌了太平天國運動的終結。

在南方的太平天國轟轟烈烈發展的時候,也即清咸豐九年(1859年),西南邊陲的雲南昭通府大關廳(縣)牛皮寨鄉民 李永和、藍氏兄弟老大藍朝柱(藍大順)老二藍朝鼎(藍二順)跟風呼應太平起義軍舉旗 起義,建立大明政權,以順天開元紀年。意圖北上四川、陝西。

到同治元年(1862年),藍大順、鄧天王、蔡昌齡、郭刀刀、曹燦章部等先後分別進入陝西。

這隻部隊最先進入陝西的是鄧天王和蔡昌齡兩部。鄧、蔡是藍二順的部屬,四川綿陽丹稜之戰,藍老二戰死,突圍後,與主力部隊失去聯繫,鄧天王率部北撤,於同治元年二月,由四川北部進入陝西寧強陽平關,駐紮寧強縣的漢中鎮總兵布克坦逃至漢中。鄧天王這時召集漢中附近數百下苦燒炭的工人加入義軍,擴大了隊伍,旋即東下南鄭,由新集至桑園鋪一帶。

藍朝鼎(藍二順)四川綿陽丹稜戰死以後,蔡昌齡成為首領,自稱藍二順,接過藍帥義旗,繼續北上。

這個蔡昌嶺後來與南留村有一段佳話,也是後話。

蔡昌齡率部北上至川陝邊界,三月也由漢中到桑園鋪,與鄧天王部會合。四月,鄧天王、蔡昌齡(自稱藍二順)圍攻漢中府城,轉戰西鄉、石泉、漢陰、鎮安等地。

藍朝柱也就是藍老大丹稜突圍後,率部北上江油、平武,轉戰於川東。同年四月攻克四川萬源縣,經秋梁坡進入陝西鎮巴縣的漁渡壩等地。五月十日,攻克鎮巴縣城;五月二十一日,攻克西鄉縣,殺死清府知縣巴彥善。義軍繼續北上,進圍洋縣。駐守洋縣的陝西藩司毛震壽聞訊逃至西鄉縣。六月九日,洋縣城陷,義軍入城後,殺死知縣汪洩、都司周維興、遊擊恭額勒等。

藍朝柱佔領洋縣以後,便在洋縣建立根據地,成立臨時政權,改洋縣為靖州,封王建制,佈告安民。

在新建政權裡,藍朝柱自稱“漢顯王”,命人鐫刻“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白玉印璽。行政機關下設都司、巡捕、先鋒等官職。同時把他的這支義軍稱“順天兵”,統一身著黃色服裝。宣佈幾大紀律其中主要三條:一是不準搶劫;二是不準燒殺擾害百姓;三是不準侮辱婦女。

同年五月以後,入陝的李、藍起義軍還有郭刀刀、曹燦章等部。郭刀刀與藍朝柱在萬源縣分兵後,東走湖北竹溪、竹山等地。

七月,李、藍部隊進入陝西平利,欲沿漢江西上,至洋縣與藍朝柱會師,因清軍截斷西進道路,於是引軍北上,來到周至、眉縣、歧山,轉戰寶雞、鳳縣,後至甘肅兩當、徽縣。十月又南下攻克略陽,由寧強返回四川。曹燦章於八月進入鎮巴縣城,活動在石泉、漢陰等地。

進入陝西的蔡昌齡部,依然打著藍二順的旗號,繼續為漢顯王藍大順攻城掠地,西征途中,進入灃河兩岸,進入南留村,並在南留村安營紮寨。

這段歷史,在太平軍的行軍路線沒有記載,但在南留村的故事裡,確實有過這麼一段記載。

同時期進入陝西關中的還有江淮一帶的捻軍,至於捻子軍,更是亦兵亦匪,是有一個好吃懶做的富二代張樂行發展起來的專吃大戶,居無定所的黑幫團隊,捻軍有騎兵有步兵,步兵為主,騎兵為輔,騎兵主要活動於安徽、河南、山東等八省十多年,鼎盛時期兵力達二十萬多。從軍事層面來說,捻軍是以步兵為基礎,這點跟太平軍一樣,所以他們在戰術上偏向建築堅固堡壘駐守城池,而不是向騎兵那樣衝鋒陷陣。

跟風跟會吃大戶,沒有根據地是張樂行最頭痛的事,捻軍攻佔了永城縣(商丘)以後,算是有了自己的領地了,而張樂行很聰明,他知道自己這樣肯定會受到清朝政府的剿滅,於是他分出來幾個忠心的手下,讓他們分別去附近的江蘇、安徽等地成立捻子軍,這樣分散了捻子軍人多勢眾的目標,完成了大部隊向游擊隊改制的化整為零過程,使得清政府就不會那麼輕易下手對付了。

張樂行在捻軍最強盛的時期還和太平天國發生了聯繫,自願接受天平天國的"封官"表示願意和洪秀全一起推翻清朝統治,可是私下還是我行我素一點不配合。捻軍的成員構成很簡單,老大是張樂行,其餘的幾乎是農民軍隊,一點大局觀念沒有,配合不到位而且紀律鬆散,好像就是一支為了吃吃喝喝的部隊,不過張樂行下了一道很奇怪的命令,去大戶人家吃飯可不能傷害別人,也別把錢財全部拿走,要給受害方留上一點點,不至於斷人後路。

捻軍很像"黑幫團隊"可是他們的戰鬥力還不弱,居然把滿清騎兵打跑過幾次,可是捻軍最後還是從內部瓦解的,清政府收買了幾個內部人員反叛,最終把張樂行等人一網打盡,捻軍消失在歷史的舞臺中。

據有關記載:1866年(清同治五年)10月捻軍在河南許昌分為東西兩支。西捻軍由張宗禹、張禹爵和邱遠才等率領,進入陝西,與東捻軍結為犄角。次年1月西捻軍在西安以東灞橋十里坡殲滅陝西巡撫劉蓉的湘軍。但卻在左宗棠楚軍的夾擊下,被趕出西安轉而進軍陝北,在陝北攻佔綏德、安塞、延川等縣城。後傳來東路捻軍被圍急訊,於是年12月從陝西宜川進入山西,擬直攻北京,以吸引圍攻東捻軍的清軍主力,達到解圍目的。

也就是說,當時轟轟烈烈的太平天國部隊和這支從雲南昭通過來的“順天義軍”不是一個部隊,雖然那時都是反清義軍,同時期的捻軍也只是在長安城東郊的灞橋十里鋪一帶和清軍有過對抗,便向北進入了陝北,從陝北迴到山西的。

(作者文傑於涇渭分明處)

追溯南留村的歷史,據記載“從村名看,當屬原來未南遷的古留村之一。與其相對應的是秦渡鎮北側的三個羌村(今已改成騫王橋等)。因在羌村之南,故稱為南留村。清嘉慶《長安縣誌》記為留村,《咸寧長安兩縣續志》記為南留村。在清同治二年(1864)有一支太平軍駐紮,領導人叫藍二順(藍二帥),與村中一楊姓女子結婚。當時成為農民起義中心,名噪一時,一度人稱藍留村。清末民初,因此村木鍁有名,又稱木鍁留村”《長安村落,長安五星南留村》。

那麼,進入南留村的太平軍到底是那一支部隊?。

南留村是一個古老而封閉的村莊,因其位於秦鎮以南,秦鎮古稱為柳州,農業學大寨那些年,平整土地大會戰村西南出一古墓,墓碑記:“明文林郎山東四平知縣柳州韓公墓誌銘,葬於柳州以南”柳州指的是秦鎮,(秦鎮過去叫柳州)柳州南說的就是南留村,南留村人傑地靈,清朝張恭韶,清代道光年間恩貢,曾為翰林院編修,後官至兵部侍郎贊理陝西地方軍務兼理糧餉。中期,出過一位知府,是南留村張家先賢,後輩六隊有一位叫張都公的,解放前是村裡大家公認的大善人,發展至清朝中後期。

蔡昌嶺部進入南留村後,也是按照漢顯王藍大順宣佈的三條紀律:一不準搶劫;二不準燒殺擾害百姓;三不準侮辱婦女,但為了籌備糧草物資,也為攻打秦鎮曾駐紮在南留村。

秦鎮是方圓幾十裡的商業大鎮,商賈雲集,富甲一隅,油水肯定是不少的,秦鎮東臨灃河,四周建有城牆,城外有護城河,有南門、紅南門、西門、北門四個城門可供出入,城高河深,易守難攻,太平軍將領藍二帥(實際上是蔡昌嶺部)久攻不克,欲駐紮南留村做攻取秦鎮的長期準備,村裡族長不同意,那時候南留村也是有城牆有護城河有村民護衛隊的,太平軍(應該是順天軍)轉而進攻南留村,揚言要血洗南留村,村裡有張、楊、吳、孟四大姓氏,都是大家族,其中楊家為當時大戶人家,也是分了幾個門頭,南頭巷子楊老先生有一姑娘,為保村民,嫁與藍統領,條件是:不進南留村,不進攻秦鎮,姑娘願隨義軍頭領遠走他鄉,後南留村得以保全,秦鎮戰備結束,頭領與楊家姑娘喜結良緣。後人也將留村改稱為難留村(南留村),南留村在周邊沒有與其對應的北留村,東留村,只是在戶縣秦鎮以西的某個地方有個西留村,但和南留村也扯不上一點關係,至於其他如長安引鎮,周至等有名為南留村的,南留村的歷史記載上沒有說明與其有啥關聯的。

這個藍二順,不管是藍帥,還是藍統領,應該是蔡昌嶺,至於娶了南留村楊家姑娘的是不是蔡昌嶺本人,好多南留村人也說不清,也許是蔡昌嶺部下的一隻小股部隊,也是不無可能的,但這確實是南留村的一段佳話。

南留村正南方向的慶鎮村,也是一個古老的村莊,慶鎮古時叫祁鎮,還有一段時間叫七珍。也是經古時戰亂災荒、疾病,遭受滅宗絕戶之災,也有外投奔他鄉的,曾經遭遇毀村的罹難,也可能與南留村在同時期有同樣的兵家騷擾,南留村因楊家姑娘得以保全,慶鎮可能沒有這個機會,所以對祈鎮(祈求,祈福)這個名稱也是值得商榷的。

歷史終究還是會發展的,多年後,又有人來此居住,形成有七珍、繡柳、柳樹巷3個小村落。清太祖天命二年(1617)太平河水暴漲,大水衝淹了繡柳和柳樹巷,兩村遷至七珍,合建新村,又有了集市,稱七珍村,又或是七鎮村,是說本村村民來源比較複雜,可能是四面八方的外來戶形成的村莊,但從另一個方面,確實是印證了那個時候灃河兩岸柳樹成片的事實。

南留村東南方向,慶鎮村正東,隔灃河對岸就是五樓遺址,五樓遺址位於五星鄉周家堡村西及村西南、北張堡村西及村北,所處位置為灃河東岸的一級階地之上,地勢中間高,東西兩側為緩坡,為一南北方向狹長的臺塬,當地人稱為“蠍子嶺”有說是那時候蠍子經常出沒,也有說是臺源從南向北俯瞰向一隻順流而下趴著的蠍子。蠍子嶺所處的灃河河道也叫五樓灣,是與慶鎮村,太平河村之間,由灃河太平河交匯處衝擊而成的東高西底彎曲河道,因有灃河,太平河交匯,我們那裡叫褲襠堰,(有數據資料:五樓遺址南北約1200米,東西約600米,分佈面積約720000 平方米。遺址西南部文化層厚約0.3-0.4米,中部文化層厚約5-6米,北部文化層厚約0.3米。有史料:可見遺蹟主要為灰坑,暴露的灰坑形狀為袋狀、鍋底狀、筒狀等等。發現的遺物主要為陶片,以泥質紅陶和夾砂褐陶為主,也見有較多的泥質灰陶以及少量的夾砂紅陶。能辨認辨別的容器形狀有弧折沿盆、折沿罐、疊唇缸、斂口甕、鬲等。)

考古專家由遺物判斷,五樓遺址包含的遺存年代分別為新石器時代仰韶文化中晚期、新石器時代廟底溝二期(龍山文化早期)、西周時期,仰韶文化遺存居多幾乎遍佈整個遺址,廟底溝二期和西周時期遺存主要分佈在遺址北部。

五樓遺址包含的仰韶文化中晚期、廟底溝二期文化、周代文化遺存,延續時間較長,分佈面積較大,文化層堆積較厚,這些遺址遺物遺存對於我們研究史前及西周時期的聚落分佈特點、聚落結構、人際關係和文化譜系等提供了可貴資料。

五樓村是灃河兩岸紅色革命開展最早的地方,長安革命先烈張新法、康居仁、徐漢儒、李艮等先後在五樓地區傳播革命思想、建立農民組織、開展武裝鬥爭。《長安縣誌》記載:1926年李艮等共產黨員奉黨的指示,到五樓一帶開展革命活動。把五樓地區的農民運動搞得轟轟烈烈,五樓附近的幾個村子,那時候叫五權鄉,都有村民參加,農民運動以五樓為中心,迅速波及到戶縣、咸陽等地。當年成立中共五樓黨支部,並在一些村莊也成立支部,隨後建立中共五樓區委員會。在五樓地區組織農民協會,建立農民武裝,抗糧抗捐、減租反霸。公開審判處決了橫行鄉里、坑害群眾的惡紳鄉霸張林旺,為群眾除了一害。“四一二”大屠殺後,白色恐怖猖獗,而五樓地區的革命鬥爭仍如火如荼,他們清算當地“十大閻羅”、搗毀五樓厫、處死“黑毒蟲”,進行著不屈不撓的鬥爭。

李艮,1908年出生於陝西長安,是長安縣細柳姜仁村人,曾在細柳府君廟上學,領導了三橋農民暴動,在上世紀三十年代歷任中共長安縣委書記,中共西安市委書記,並擔任過工農紅軍第29軍政治委員。

而這一年,也是劉振華圍困西安城的那一年,二虎守長安,馮玉祥馳援,炸開了玉祥門。

五樓是灃河流域人類文明的發源地。

五樓村是由五個自然村合併為一個行政大村,在那些年,長安五星鄉有兩個大村,五樓是五個村,江村是十個村,也叫十堡江村,南留村,河迪村,太原莊也算大村,人口都在三千,四千以上了。

南留村正西有浮沱村,本村先民是從外地搬遷而來,原故地有滹沱河,因紀念老家河流,起本村名為泘坨村,滹沱河應該是蒙古高原的河流。後村子為了抵禦匪患,修築城牆,又有名:泘坨堡,今轉音為:扶託村。解放後,尤其是改革開放以後,浮沱村,秦鎮,南留村之間的狼窩坎,一整面的黃土坡原,在開了幾年磚瓦窯以後,形成了今天的一馬平川。

浮沱村有西周泘坨村遺址,是陝西省第二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滹沱村遺址位於戶縣秦渡鎮滹沱村東和南留村之間的高地上,與秦鎮西北的長安縣文王靈臺遺址相對應。

周文王靈臺也叫平頂寺(平等寺)在我國最早的詩集《詩經》,據《大雅-靈臺》篇中記載著關於西周文王以民力修建靈臺時,平民百姓歡樂而順從之場景,其詩曰;“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庶民子來。其大意為;文王開始建築那靈臺,營造它來量地界。老百姓齊來到建造它,不到幾天很快的建成了。始建本不須急成,百姓們都急忙的到來修建,是說當地群眾熱情很高,大家都來幫忙。

現在,周文王靈臺歷經約三千多年的歲月滄桑,其故跡至今猶存,在今西安市長安區靈沼鄉阿底村東南約五百米灃河西岸畔。

說是當年長安城裡,長安城南,灃河西岸有三個人各人賦詩一首(句),誰說的東西高大,算誰是勝者。城南人說:城南有個大雁塔,離天只有丈七八;城裡說:長安城裡鐘鼓樓,半截杵到天裡頭;河西人說,灃河有個平頂寺,把天磨的咯吱吱。後來灃河人贏了。

浮沱遺址高臺地上,是為當時文王祭天的地方,有上承天意的意思;文王靈臺平頂寺,是周人活動的集中地,是文王下達民意的地方,兩者一南一北,遙想呼應。

而秦鎮做為古豐京而位居其中,秦鎮為關中大鎮,隸屬戶縣,與長安交界,在南留村正北略東,據《古今圖書集成》載,“秦渡即古豐地,灃水之西岸,豐舊城在焉”,秦渡為西周時代的豐京,周文王伐崇後建都於此。後秦弘始三年(401),皇帝姚興及文武百官由京城(漢城)赴草堂寺聽取鳩摩羅什講經,在此設立渡口改稱秦渡,唐代仍稱秦渡村。

秦渡鎮最大的改變,是在清代。清以前,秦渡雖然有鎮這個實體,卻沒有城牆來保護。康熙四十五年至四十七年(1706~1708),當時的縣令下令在秦渡鎮築起城牆,以保護這裡商戶和人民的安全。後來,人們不斷修補城牆,各段城牆逐漸連接起來,到了光緒年間,秦渡鎮的完整的城牆體系最終修補完畢,而在同一時期,關中匪患猖獗,秦鎮以及周圍一些村莊,也都都開始修城河建城牆,南留村也不例外,浮沱村也不例外,南留村後來的古城牆也是在哪個時期修建的,是村裡幾個大戶人家帶頭集資,村民義務勞動,捐款捐物。我小的時候也時常和幾個小夥伴在村子西門外澇池旁城牆上玩耍。

記憶灃河(作者文傑)

(鎮古石橋)

秦渡古鎮的城牆上,有五座城門,西門、北門、南門、土南門、大南門,南門有三個,目前秦鎮唯一保留的是靠近灃河西岸的一座門了,其他都已蕩然無存。秦渡鎮沒有東門,是因為秦渡鎮的東邊緊臨灃河,東邊的城牆既是牆,又是防洪的河堤。

在鎮內,商業鋪房順著三條大街的走向依次排列,街面以石條鋪設。居民的房屋則多位於背街偏巷。秦渡鎮臨水,所以防洪排澇便顯得尤為重要。四周的城牆用以抗洪,鎮內則修有若干澇池,外圍的城壕也可用作排水防澇,修繕好城牆的秦渡古鎮面積約有1.5平方公里。鎮內有,南、北、西三條大街外,還有薛家堡、高家堡、連城堡等13個村堡。同時,在鎮內相繼興建了日月樓、藥王樓、孤魂樓、花樓、土地樓、無量樓、火神樓、玉黃樓、臘八樓等九座樓,由此,產生了“秦渡鎮九樓十三堡”的說法。

這九座樓,也成為秦渡鎮的九大景觀。如今,走進秦渡鎮一些老舊的街邊小店,還能看到牆上懸掛著泛黃的“秦渡鎮九樓圖”,可見九樓曾經在秦渡人心中的位置。然而,時過境遷,曾經的九樓如今已無一座存留,不能不叫人遺憾。

除了有名的“九樓十三堡”外,秦渡古鎮裡還曾有道觀、寺廟十幾處,甚至還有一座基督教堂,戲樓竟有三座之多。然而這些古蹟,現在基本上已不復存在,只有明代嘉靖年間修建、清乾隆年間重修的關帝廟大殿仍然保留著。

出南留村西門或者南門,西南,浮沱正南,慶鎮正西,便是目前全國僅存的禹王廟村,禹王廟指百姓為紀念大禹治水,期盼年年風調雨順而建立的以供奉大禹為主要目的的廟宇。禹王廟位於西安市鄠邑區秦渡鎮南偏西約四公里,此地原有禹王廟一座。明萬曆十九(1591)年前,廟西側居人成村,村取廟名得名:禹王廟村。

草堂寺鐵鐘記有:戶縣秦鎮“禹王廟”,明《戶縣誌》,清《戶縣新志》、《戶縣誌》:對禹王廟都有記載,中國最早的詩集《詩經》曰:“灃水東注,唯禹之績”,宋代《長安志》灃水下注:“昔堯時洪水,而灃水亦氾濫為害,禹治之使入渭,東注於河,禹之功也”。後人為紀念大禹治灃水之功在此修築禹王廟。

《史記·集解》:“崇國蓋在豐、鎬之間。”戶縣就是古崇國。《連山易》:“鯀封於崇。鯀,禹父。說明戶縣是禹父親鯀的封地,是禹父親的長期生活居住的地方,說是禹是在戶縣出生的。

在我們老家有民間傳說“高冠潭丟棒槌,禹王廟村撈起來”的傳說,其實撈起的地點就指出的是村內的“禹王龍泉”,我小的時候,常隨大人們十里八村的看樣板戲,看電影,那時候就聽說了禹王龍泉,是在禹王廟村廣場了有一口很大很深的井,井口很圓很大,說是有一次,一個年輕女娃站在井沿上看電影,不知是被人擠下去了還是自己沒有站穩掉下去的,村裡人撈了好幾天都沒有撈上來,有人傳說,禹王龍泉可以通到東海里。

出南留村東門向東,要去河迪村,必須要經過河迪十三隊,我們村稱其為東路房房,早年的時候,我父親就是從東路房房走出去,最後落腳在了南留村。

上世紀三十年代前後(民國十八年)陝西關中鬧大旱近乎12個月,從1928年夏忙,到1929年五月份,秦川關中赤地八百餘里,滴雨未下,河水斷流,地表水位下降,深掏井底仍不見水,兩季作物顆粒未收。到了1930年夏忙後才落下幾場秋雨,關中大地略顯生機,也為各種野生動物提供了活動空間,31年開始了從東潼關到西隴更西的虎列拉(瘟疫),不到一年的時間,關中道人口劇減,死的死逃的逃,加上遠走他鄉的,被人販子低價販賣的,還有從1926年發生的河南劉鎮華的鎮嵩軍兵匪橫行,鎮嵩軍圍困西安,李虎臣、李虎成二虎守長安,馮玉祥內蒙五原誓師,馳援西安,炸開西面城牆一個豁豁(後來楊虎城主政陝西,在此修建城門,稱為玉祥門),解了西安之圍,也就四年不到的時間,整個陝西特別是關中人口銳減大約300餘萬,已到了十室九空的地步。

那一年,瘟疫肆虐正盛,我爺爺帶著伯父父親和三個姑姑,搬離河迪村,在灃河西岸自家田地裡,搭起小茅草房,遠離村落,在一個南留村人稱為東路房房的地方,躲避瘟疫,從此,也在那裡紮下了根。

父親二十歲時,也是一表人才,在外面混了幾年世界,深得南留村一楊姓大戶賞識,隨將其女嫁於父親,此時父親依舊在五權鄉,長安縣,西安城幹事業,至四十年代末期,父親人生的第二大不幸,中年喪妻,解放前後的幾年,父親便在南留村定居了。

瘟疫發生的時候,父親在長安縣五權鄉任秘書,也是組織鄉民撒石灰,煮三白湯防瘟疫,時已是三十年代初期,日寇犯我中華,十四年全民抗日戰爭,父親在南留村時跟隨過王老虎,王老虎(名王敬齋,是楊虎城部下)民國廿五年臘月廿六日(1937年1月7日)楊虎城部王敬齋因其結義兄弟被國民黨在秦渡鎮槍殺,脫離國民政府,不服國民黨調遣,率警備二旅進駐秦渡鎮,搶劫四十餘日,成為當地名造一方的土匪,秦鎮周圍商鋪農戶百姓不管貧富全被洗劫一空。又有記載,說是國民黨一雜牌軍因得不到蔣介石的給養而兵變,師長王敬齋綽號“王老虎”,一進村就殺人放火,搶掠財物,村民扶老攜幼四處逃竄。這是早期的王老虎,後來這支軍隊投奔共產黨以後,開赴河南抗日前線,英勇殺敵,勇猛如虎,王老虎的名聲響徹中原大地。王老虎本人在抗日戰爭表現非常頑強,也成就了亦匪亦兵的兩度人生。

四十年代父親到西安後,也曾跟隨張峰伯在西安做事,解放後,張峰伯數次挽留,父親受不了約束,回到家鄉,回到南留村,從此,便長住南留村,直到75年夏天去世。

記憶灃河(作者文傑)

(河西岸安高萬荷花苑)

民國時期,陝西數次換將,楊虎城邵力子蔣鼎文熊斌祝邵周主政陝西,也是受了十八年關中大旱瘟疫的啟示,也是一直致力於陝西經濟民生,蒲城人李儀祉擔任陝西水利廳長期間,制訂了《陝西水利工程十年計劃綱要》,籌劃了關中八惠(渠):涇惠、渭惠、洛惠、梅惠、黑惠、澇惠、灃惠、泔惠,計劃在十年內水利惠及全省,使陝西成為一個模範農田水利區。可惜先生英年早逝,38年3月56歲帶著遺憾去世了。先生去世後的1942(民國31年)10月灃惠渠開工,至1947年(民國36年)7月用了五年時間,修建成渠,工程按照李儀祉先生制定設計的方案(遺憾的是他沒有看到建築和完工)修建,灃惠渠攔河壩在秦鎮南東南門處,渠首築有砌石攔河溢流壩,設計和建設指標包括壩長,壩高,壩右側設衝沙閘兩孔,有進水閘,設計有引水流量,總乾渠渠深,渠底寬,渠長等等詳細數據,由進水閘經灃惠、北張、細柳、普賢等村,在鎬京的焦村南流入西安郊區,在漳滸寨分為兩渠,一條流入皂河向北,一條從魚化入昆明渠向東由昆明路東口折而向北。總乾渠主要在長安境內流淌,由一至八斗渠(六鬥早廢,實用七條斗渠)灌溉長安西片灃惠、細柳、義井、鎬京等鄉農田近萬畝。七條斗渠共長17公里,現可以利用的只有不足7公里,1985年以後因田間工程損壞嚴重,僅能灌田3000餘畝,現在灃惠渠的作用只能是排澇防洪收集雨水,供遊人觀賞了。

記憶灃河(作者文傑)

(灃惠首 四水歸一)

那時候,灃河也時不時有漲大水沖毀堤岸,曾經有過大水漫過南留村東面半個堡子,全村集體抗洪的故事,也有修建攔河壩灃惠渠按村按戶按人派員抽戶參加勞動的事情。

那時的防瘟疫,陝西關中的抗旱災,灃河兩岸的防洪防澇修河提,多數是灃河兩岸的鄉賢提議出錢出物修建的,秦鎮以北靈沼鄉的下南豐村灃河段的梁家橋,就是當地先賢一個叫梁化鳳的人組織鄉鄰修的,小時候聽大人講,說是康熙八年,梁跛子(因梁先生腿有小疾,走路有點瘸)看到鄉民東西來往不方便,便籌錢籌物,在家鄉的灃河兩岸修建了一座橋,名為“普濟橋”,後人為紀念粱善人,稱其為梁家橋。

再往北灃河上的古橋還有一座是位於馬王的靈橋,又名趙福橋,說是晚清時軍機大臣刑部尚書趙舒翹所修,另一座是深入到灃河下游咸陽境內的三里橋,據說也是一位大名鼎鼎的本土鄉賢大清吳舉人修建。均是用碌碡和磨盤等大石修建。

那些年,南留村的人,秦鎮大園灃河西岸的人,要去長安縣,要去西安城, 是必須要經過秦鎮北門那座石板橋的,遇灃河漲水,也就只能向南走慶鎮,走太平河,走五星,走新靈路到灃峪口坐車;或者向北十里走梁家橋,走細柳,走郭杜。

南留村的孩子們去五星中學上學,必須要走慶鎮,走太平河村,走北強(念犟) ,然後到五星鄉政府所在地靈感寺, “靈感寺”,位於長安區的五星鄉。是唐朝永興王府家佛堂。初為西明寺(唐京城內有另一個西明寺),唐貞觀末年改為靈感寺。唐玄奘弟子圓測曾住持其寺。道宣律師曾在寺中創設戒壇,亦曾是其弘法的道場,講律宗於此。並著戒壇圖經一卷。是為當年律宗之中心。

位於靈感寺的長安五星中學,其前身叫靈甫中學,張靈甫是東大西村人,原國民黨軍隊74師師長,抗日戰爭表現出色,為家鄉教育事業出過力,小時候大人們常常會用張靈甫回到家鄉下馬步行的故事教育孩子們,說是張靈甫每次回家,到新靈路口,便讓隨從眾人下馬,牽著馬走回家,從不擾民,張靈甫在家鄉,注重禮儀,崇尚民風,尊重鄉黨,北大才子,黨國將軍,但在鄉黨面前,行事低調,從不張揚。

解放後,西安社會福利院一直駐於靈感寺。

記憶灃河(作者文傑)

(灃河河河迪段)

靈感寺在灃河東岸,我們上學要經過兩條河流,太平河和灃河,在兩河之間便是著名的東大長,也是長安西片的魚米之鄉,東大,五星,灤鎮,以及戶縣宋村鄉,盛產大米,一種叫做桂花球的大米,米質很好,口號十分香甜,不用菜都能下飯,那些年常有我們那一帶的年輕小夥子來城裡用大米換白麵,郭達曾用小品講述了這一段故事。

那些年,我們經常參加平整土地,把旱地便水田,我們那裡叫旱便稻,產量高,就是勞作起來很辛苦。

東大魚米之鄉,長安人傑地靈。

灃河兩岸多美景,秦嶺山下最怡然。

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秦鎮修建了大橋,我每每回家路過秦鎮,都要看看那座承載了上千年先輩足跡,幾十年我們奮鬥經過的秦鎮石橋,那個已經蕩然無存的石橋蹲蹲。

本世紀初,西安到太平口修建了西太公路,西漢高速也在灃河兩岸架了起來,近些年,灃河的寧靜也隨著經濟發展,依次被打破,昔日那種不聞車隆隆,但聞流水聲的灃河兩岸自然和諧的景象已經蕩然無存了,年前我回了趟老家,看到河裡有好幾個釣魚的,河水清淨了許多。看到南留村北,過東路房房,過灃河到五樓灣,有工程隊正在架橋,說是修建一座新橋,有說是關中環線南線,又說是西安四環還是五環,不管是修啥,灃河東西通達,已經不在是一個難事了。

但我依然很想往小時候 那段難忘的灃河記憶。

農曆庚子年二月

文傑書於西安

記憶灃河(作者文傑)


作者簡

李文傑,筆名文傑,聞傑,生於長安農村,畢業於西安市農業學校,現為西安農業農村局幹部。 作者由農村到農校,再到農業局,傾其一生,關注農村、農業、農民問題。幾十年的沉澱,使他對三農有著特殊的情感和體驗,2019年春開始發表農村題材作品,目前已發表百餘篇農村題材作品,其代表作品有《澇池,那一抹殘存的記憶》《碾場》《大口井、小口井》《趕集》《祈福石》《道道是我哥》《中秋的月餅》《南留村的秦腔》《即將逝去的葬禮》《灃河軼事》,詩歌《庚子新月祭》及小小說《一隻老去的麻雀》,雜文等,作品充滿著濃濃的泥土芳香、文字流暢、語言樸實、故事情節總給人美的感受和向上向善的啟迪,深受讀者喜愛,其作品主要刊登在陝西輿情報告、文言關注、今日頭條,一點資訊,網易新聞, 文言傳媒、未來天地傳媒等媒體。

作者寫做方向:重拾傳統文化,挖掘歷史遺留。關注三農題材,野說風土人情。

作者文傑是文言傳媒工作室全力打造的極具愛心的以反映三農文化為創作題材的實力派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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