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韻依依，讚的是:將軍拔劍南天起，我願作長風繞戰旗。”這一句嘹亮的歌聲不知道感動了多少人，可惜的是:很多事都是大家一廂情願，蔡鍔是民族英雄，或許可以和岳飛、郭靖並列。但……他卻真的是對不起小鳳仙，甚至他只是把這位純真的女子當作棋子來使用。
百年前的報章、《民初史略》以及蔡鍔手下師長李鴻祥回憶錄等史料記載裡，現實生活中的小鳳仙貌似是個長得不怎麼好看的齙牙妹：“上顎左右二牙外露，開口頗損美觀”、“相貌乏過中姿，性情甚是孤傲”、“年方十四五，貌非甚美，而歌喉婉轉”...
具體長啥樣，看照片就知道嘍↓↓↓
如此看來，若說蔡鍔是被小鳳仙的美豔所吸引，恐怕是站不住腳。
如果二人之間仍存真愛，那必定是知己。
從1913年11月進京至1915年11月逃離，蔡鍔在京待了整兩年，他認識小鳳仙是在1915年初。
生於1900年的小鳳仙當時還不滿15週歲，1882年生人、比小鳳仙大了18歲的蔡鍔那年33歲，差不多是兩代人了。
蔡鍔是留洋日本的學霸，寫得一手好書法，文武雙全。
小鳳仙因為家道敗落，本身就沒受過什麼教育，初見蔡鍔之時相當於還處在初升高的寒假階段，就算當時她還是個在校的中學生，又能有多大學問？
所以他倆之間莫說是知音，沒代溝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而且關於這一點，蔡鍔之子蔡端的外孫袁泉在個人著書以及接受《三湘都市報》訪問時都曾明確表示過：“小鳳仙在智識、思想等各方面都無法成為蔡將軍的知音，蔡將軍更不可能把關係到國家存亡的天機透露給一個懵懂少女。”
既不能看臉也沒法秀才華，蔡鍔卻仍和小鳳仙走到了一起，其中的動機就成為關鍵鏈條。
在“鳳救鍔”的版本里，蔡鍔是想通過逛窯子這種沉湎於酒色的消極行為來迷惑袁世凱，就此認識了小鳳仙。
但就是這個版本，有一處細節或能反映出一些問題：蔡鍔第一次見小鳳仙，有隨從李鴻祥跟著，他們也就是喝喝酒、聽聽曲，大概相當於小鳳仙坐了一個素臺，最多也就是拉拉手、抱一抱這種，分開的時候連微信都沒加。
而兩人再次見面時，是袁世凱之子袁克定擺酒，小鳳仙和蔡鍔均在互不知情的情況下於花酒宴席之上“意外”重逢。
據史料分析，袁克定此舉，兩重意思：
一是警告蔡鍔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我連你上次桑拿叫的幾號技師都門清、你對我爹最好還是乖乖服從；
另一重意思是向蔡鍔示好，但拉攏關係的目的肯定還是希望蔡將軍效忠於他爹。
蔡鍔也不傻呀，索性將計就計，此後就和小鳳仙廝混在一起，一度還傳出要蓋大屋正式迎娶小鳳仙的消息，活生生把親孃和兩個老婆都氣跑回湖南老家。
如果真有這回事，那小鳳仙被蔡鍔當槍使這事可就坐實了。
作為民國著名紅燈區的八大胡同，史料記載是位於北京前門外的大柵欄附近，共包括陝西巷、石頭衚衕、小李沙帽衚衕、胭脂衚衕、東西皮條營、百順衚衕、王廣福斜街和韓家潭。
小鳳仙上班的地方，就是其中陝西巷的雲吉班。
有民國資料顯示，當時整個八大胡同僅工商稅務衛生防疫城管安保手續俱全的妓院就有117家，不算站街的外圍女和野模，僅持牌在冊的失足婦女就多達750餘人。
而小鳳仙要啥沒啥、惟一的優勢就是臺費便宜，但是蔡鍔他不差錢呀，所以即便其重遊八大胡同，不但有可能換個姑娘，甚至換個地方不再去陝西巷也未必不會。
只是既然袁克定率先出了棋，乾脆蔡鍔也拿小鳳仙做了棋子，而且還要比袁克定棋高一招。
所以，蔡鍔利用了小鳳仙這個事實已然成立，既是利用，就談不上真愛了吧？
其實利用了小鳳仙的並不止蔡鍔一個人。如果我們把中國社會科學院編撰的《中華民國史》視為正史，事實其實已經很清楚了：“近人多雲蔡鍔是在小鳳仙幫助下離京，其實不過是哈漢章等人為掩飾他們與蔡鍔的關係而虛構的故事。”
哈漢章何許人也？
總統府侍從武官長、陸軍少將，曾是蔡鍔同學的好基友。
在其所著的《春藕筆錄》中，就有如是回憶：
“松坡走後，予受嫌疑最重，從此宅門以外，邏者不絕…
小鳳仙因有邀飯之舉，偵探盤詰終日，不得要領。
乃以小鳳仙坐騾車赴豐臺，車內掩藏松坡上聞。
予等亦宣揚小鳳仙之俠義，掩人耳目。
明日，小鳳仙挾走蔡將軍之美談，傳播全城矣。”
還原一下案發現場，大致如下：
1915年11月10日，哈漢章母親（另有一說是祖母）大壽。
蔡鍔去喝壽酒，酒後打了一夜麻將。
次日早晨7點，蔡鍔去辦公室上班並且做出要見袁世凱的樣子，但是袁世凱這時候還沒起床呢，蔡將軍就當著密探的面給小鳳仙打電話約中午十二點半一起吃飯。
然後又說既然上班時間還沒到、我先去附近廣場看看有沒有大媽在跳舞。
密探一看您都中午約了飯了、我跟著熬了一夜也該歇歇了，就放鬆了警惕，蔡鍔就是趁著這個機會從前門火車站踏上了前往天津的列車。
而助攻此役的哈漢章為了給自己脫罪，就把鍋甩給了小鳳仙，加上蔡鍔打的那個約飯的電話，兩個人其實都是利用了小鳳仙。
哈漢章何許人也？
總統府侍從武官長、陸軍少將，曾是蔡鍔同學的好基友。
在其所著的《春藕筆錄》中，就有如是回憶：
“松坡走後，予受嫌疑最重，從此宅門以外，邏者不絕…
小鳳仙因有邀飯之舉，偵探盤詰終日，不得要領。
乃以小鳳仙坐騾車赴豐臺，車內掩藏松坡上聞。
予等亦宣揚小鳳仙之俠義，掩人耳目。
明日，小鳳仙挾走蔡將軍之美談，傳播全城矣。”
還原一下案發現場，大致如下：
1915年11月10日，哈漢章母親（另有一說是祖母）大壽。
蔡鍔去喝壽酒，酒後打了一夜麻將。
次日早晨7點，蔡鍔去辦公室上班並且做出要見袁世凱的樣子，但是袁世凱這時候還沒起床呢，蔡將軍就當著密探的面給小鳳仙打電話約中午十二點半一起吃飯。
然後又說既然上班時間還沒到、我先去附近廣場看看有沒有大媽在跳舞。
密探一看您都中午約了飯了、我跟著熬了一夜也該歇歇了，就放鬆了警惕，蔡鍔就是趁著這個機會從前門火車站踏上了前往天津的列車。
而助攻此役的哈漢章為了給自己脫罪，就把鍋甩給了小鳳仙，加上蔡鍔打的那個約飯的電話，兩個人其實都是利用了小鳳仙。
在蔡鍔離京及至一年多後病逝於日本這段人生最後的時間裡，與側室的信件往來頗為頻繁，但從沒有聯繫過小鳳仙；
其包括周鍾嶽、李鴻祥在內的多名屬下回憶時，也都表示離京之後蔡將軍便再也未曾公開提起過小鳳仙的名字，而據史料記載，蔡鍔離京之後，小鳳仙一度還被袁世凱的手下抓去審訊，據說差不多關了兩三個月，才因為證據不足將其釋放。
然而小鳳仙受自己牽連必將獲罪這個結果，蔡鍔肯定是想的到的，按說這事不該就這麼翻篇，好歹你也愧疚一下吧？
只能解釋為其本意是想用最小的犧牲來換取成功，所以就別說真愛不真愛的了，搞不好蔡鍔根本就沒把小鳳仙當盤菜。
而在持相反觀點的史學愛好者看來，蔡鍔絕口不提小鳳仙，恰是真愛的表現，是對小鳳仙的一種保護。
而且蔡鍔在初見小鳳仙時，就曾親筆題下“自古佳人多穎悟，從來俠女出風塵”的對聯相贈，更可作為一見傾心的有力佐證。
但是且慢！
有誰見過這副對聯的影像嗎？
前文說過，蔡鍔寫得一手好書法，現在上海、湖南的一些博物館裡還收藏了他的不少真跡，這副對聯這麼有紀念意義，咋沒被收藏呢？
包括其後人整理的《蔡鍔集》、《蔡松坡先生遺集》，怎麼也不見這副對聯的出處呢？
你會說，對聯在小鳳仙手裡，她如果不拿出來展示，任誰都無從得見。
那也不難，且讓我們穿梭時空，來到解放後新中國主政下的1951年。
話說這年歲末，京劇大師梅蘭芳去抗美援朝前線慰問演出，回國時在瀋陽加演，小鳳仙借這個機會得見大師，並向梅蘭芳講述了自己在蔡鍔去世之後的諸多經歷。
梅蘭芳的秘書許姬傳見證了整個會面過程，並悉數呈現於其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末出版的《七十年見聞錄》一書當中。
就是這本書的出版，讓瀋陽一家媒體透過書中線索，硬生生找到了小鳳仙第三任也是最後一任丈夫仍然在世的兩位子女。
當對方聽說自己的後媽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小鳳仙，我猜他們的第一反應一定是“當時我就震驚了”。當然如果真的有這段梅蘭芳和小鳳仙這兩位千古奇人的偶遇，那將是另一段千古佳話。
據這家媒體援引小鳳仙繼女的描述，後媽生前曾收藏了一張蔡鍔戎裝打扮的照片，也經常拿出來細細端看，繼子繼女們曾多次問及片中將軍是何人，小鳳仙都只說是“一個朋友”，便再也不肯多說半字；
並且在小鳳仙於1954年因病去世時，這張照片也作為惟一的陪葬品隨小鳳仙的棺槨下葬。
“她（小鳳仙）愛美，整潔，不愛幹活。改不掉愛美的天性，常穿著旗袍，拿著一張戎裝軍人舊照痴痴地觀看，晚輩詢問，她只說那是舊時的朋友。”
---採訪原話
而如果真有蔡鍔那副對聯，其珍貴程度應該大過照片的吧，怎麼小鳳仙會沒帶在身上、也沒拿出來時時端看的呢？
它不應該和那張照片一起成為小鳳仙去世後的陪葬品嗎？
答案只能是這樣的：小鳳仙史稱“民國俠妓”，這麼大的IP，必然需要一個更大的背書，我不要你覺得、我要蔡將軍覺得。
只有虛擬出“自古佳人多穎悟，從來俠女出風塵”這樣一個人設，“俠妓”這個IP才能產生流量。
說到對聯，蔡鍔去世後，梁啟超曾在北京發起公祭，仍在八大胡同上班的小鳳仙也去了現場，還送上兩幅輓聯，一長一短：
萬里南天鵬翼，直上扶搖，忍拋兒女情懷，萍水姻緣成一夢
幾年北地胭脂，自悲淪落，贏得英雄知己，桃花顏色亦千秋
素車白馬而來，誰料周郎竟短命
名士美人無數，早知李靖是英雄
看文筆就知道了，這水平小鳳仙是寫不出來的，至於是誰代撰，史家普遍認為長聯的代撰者是易實甫，另一幅是羅癭公，都是彼時的文人大家。
但有意思的是，在當時的報章上，居然有很多個文人墨客，都來爭相發帖聲稱自己才是代撰者。
包括但不限於：號稱“天下翰林皆後輩，朝中宰相半門生”的大學士檀璣、晚清進士朱頡成、著有《臥雲樓筆記》的蘇逸雲、著有《紅脂識小錄》的龐病紅...
而小鳳仙以妓女身份出席蔡將軍公祭，當時還曾被媒體指為藉機炒作、蹭熱度。
其實那些認領代撰的人才是真正的蹭熱度，公祭現場據說小鳳仙一出現便被媒體團團圍住，但人家小姑娘啥都沒說、放下花圈三鞠躬之後就任性離去。
其實以她當時流量明星的特殊身份，即使沒有公祭現場這種場合，她也應該是狗仔隊暗訪偷拍的焦點人物，可是直至其去世的這近40年時間裡，媒體上從沒出現過小鳳仙的專題訪問。
可見她應該是不想讓自己的汙名玷染了蔡將軍，遂把這份真情深深埋藏在心底了吧。
所以縱使蔡將軍無義，但小鳳仙有情仍是可以肯定的，雖然並非兩情相悅，但我認為你還是應該一如既往地相信愛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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