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散文:两位有情怀的老师,咋苦口婆心也没改了我的愚顽?

人这一生,只要你读过几年书,上过几年学校,老师就成了这一生最难忘掉的人了。

作为一个1970年代上小学的农村娃, 教过我的老师从最初数:刘老师(会来)、刘老师(俊国)、刘老师(存景)、白老师(志全),这几位老师,都是我们本村的,因为我们村刘姓为主,自然民办老师中刘老师占据了主导地位。

当时属郅老师(英民)年长,郅老师是邻村人,他是唯有一个领工资的老师,其它的老师都是生产队记工分老师。

那个年代上小学,早晨到学校朗读,全班同学用土话一齐可着嗓子读念,上午下午上课,小学就两本书《语文》和《算数》,五年级后就有一个小册子《政治》。

那个年代上学就是应付家长,根本不知道学习啦!用工啦!考大学啦!这个概念基本上没有。我最喜欢每周六的义务劳动课,生产大队在村边划出一块地,叫“校田”。每周六老师领着学生去劳动,收获的归学校卖掉,作为学校办公经费。

一直到小学四年级,都学习了啥,现在很模糊。而小伙伴们课外下河摸鱼,田间偷瓜的那些糗事总泛在记忆的最表层。

天津女知青王老师

纪实散文:两位有情怀的老师,咋苦口婆心也没改了我的愚顽?

进入小学五年级,忽然来了一位女老师,梳着俩长辫子,长圆脸,大眼睛,双眼皮,她和村里同龄姑娘不同的是,皮肤细白,就像气球一样被吹得胀胀的,好像谁用手指掐一下,就啪地一声爆炸了。

这位十八九岁的姑娘是王老师,大名王新华,天津来我们村下乡的知情。王老师的父亲是从我们邻村走出去的八路军干部,新中国后转业到了天津,我们村是她姥姥家,王老师的舅舅是大队长。

现在想来,我们那一年级的小伙伴,就是在王老师来教的五年级,小学毕业的那一年,才学了点东西。

我们这些农村的野孩子,都穿着露脚趾的手工布鞋,穿着哥哥剩的不合体的衣服;因为北方冬天寒冷,多数小伙伴冻得流鼻涕,流了鼻涕,就抬起胳膊,用袄袖一蹭,多数学生冬天里棉袄袖口明光光的像镜子,能照见人。

我们哪见过,站在讲台上,白嫩得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女老师呢?她整洁干净,两只胳膊上套着蓝色套袖,明晃晃的扣针扣着套袖。

王老师一走进教室,叽叽喳喳的我们立马鸦雀无声,教室里寂静得真是能听见蝇子的飞动。更让我们惊奇的是王老师开口说话腔调,就像是从大喇叭里走出的广播员一样,声音清脆悦耳,和以前教我们的刘老师,白老师,郅老师就好像两个世界的人。

纪实散文:两位有情怀的老师,咋苦口婆心也没改了我的愚顽?

王老师让我们这些农村孩子第一次直观感觉到了,城市和农村的区别,连都是长着两条腿的人也是那么的不一样。

虽然,我们念到了五年级第九册,都连汉语拼音也不会,因为原来的老师都不会呀!

王老师从汉语拼音开始教我们,她教得认真,所有调皮捣蛋的学生都变得静如处子。

课间,王老师穿行在学生之间,检查哪个同学写没写,走到谁跟前,谁就朝回缩手。北方的冬天,天气寒冷,很多小伙伴都是一冬天不洗手,手背上的黑皴,真和非洲人伸出来的手一样。

慢慢的和王老师混熟了,下课后,我们几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围着王老师问着问那,问天津距离我们村有多远。王老师说,咱村距天津七八百里地,听着很远,可顺着村东的河,就能走到天津。

王老师说,天津人就是吃的海河的水。这让我们特别愧疚,我们小伙伴夏天在河里玩耍,那真是屎尿都拉在河水里了,我们可不知道村东的河水还有人吃呀!

天津是我们小伙伴知道的北京之外的第二个城市,我爱北京天安门,毛主席住在北京,这个在一年级就学习过了。因为村东的留垒河,因为王老师,我们知道了天津是个除了北京之外的最大的城市。

王老师看到我们小手上的黑皴,告诉我们回去后,要用热水洗干净。王老师伸出自己的那双干净的胖胖的手,用手指在另一只手背上按一下,手背上立马现出一个白手印,我们看着那个白手印,慢慢地又红润了起来。

纪实散文:两位有情怀的老师,咋苦口婆心也没改了我的愚顽?

盯着王老师像变魔术一样,在自己的手背上按一下,一个白手印,一会儿就消失了,我们觉得好神奇。

我们不再害羞,都伸出自己黑皴的手背,学着王老师用手指按,再按也按不出白手印。

王老师笑眯眯地伸出手,让我们的小黑手按她的手背试试,我们大着胆子用手指,在王老师手背上按一下,果然也按出了白手印。

王老师说,你们回去都用热水把小脏手洗干净,以后天天洗手,手也就和老师的手一样了,按一下手背上就是一个白手印……

王老师说了以后,我们回家都央求娘烧热水,把手洗干净,开始了每天洗手的习惯……

记得有一次,王老师正在讲台上面对黑板写着,背对着我们的两条粗粗的大黑辫子,随着她手捏粉笔在黑板上游动,辫子也在摆动,教室里真是寂静得出奇,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王老师。

忽然,那个同学,“嘟——嘟!”放了一声响屁。王老师缓慢扭转身,笑眯眯地开口道:这是哪位同学,这么不文明,还不赶快找个玉米芯塞住……

王老师话音刚落,惹得我们哄堂大笑,前仰后合,有的同学笑得趴在了案板上,有的同学笑得仰在了背后的案板上,东倒西歪,乱做一团。

笑够,课堂气氛一下活跃了起来……

纪实散文:两位有情怀的老师,咋苦口婆心也没改了我的愚顽?

喝凉水的秦老师

小学毕业,我们到邻村去上初中了。王老师是哪一年返城了?我不记得,那个年代我们农村里这些没心没肺的野孩子,没了王老师约束,很快又恢复了玩闹的天性。

初中还有一个刘老师是我们村的,其它的贾老师,秦老师,王老师,都是外村的。

我们又开始了浑浑噩噩,虽然是每天上学,也很少逃课,可坐在教室里,心里想着的是一望无垠的田野,是生产队的瓜田。

那时,正跟着本村高我一年级,而比我年长四岁的本家敬信叔,挖兔子井,养小兔;还央求父亲买了一只绵羊。

放学,星期天才是最快乐的,一心跟着敬信叔到地里放羊割草喂小兔,真是不亦乐乎。

发了初三新书,学校里来了一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岁的秦老师。

秦老师才从师专毕业,来教我们,我们能感觉到这位学校最年轻的秦老师和其它老师不一样,他像小学时的王老师一样,讲课认真,还经常提问检查我们写作业情况。

秦老师教我们数学,记得是刚学到几何。为了应付秦老师的提问,在学习上就有点认真了,怕秦老师万一提问,自己答不上来,被同学们众目睽睽看着丢人显眼。

纪实散文:两位有情怀的老师,咋苦口婆心也没改了我的愚顽?

那些几何题,都可以用三角板,量角器,圆规来做,很形象,一点不难,我好像对学习也发生了兴趣。

学到期中,一天早晨放学前,秦老师点了我们总共10个学生的名字,让我们都留下,其余同学都放学走了。

被秦老师留下的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是犯了啥错。

当秦老师隔着教室的窗子看着同学们都走出了学校院子的大门,转身走上讲台,跟我们讲了起来。

秦老师为我们分析了当时的教育现状,他说国家开始重视教育了,以后上大学就要考试,不是村里保送了。通过他教我们俩个多月里摸底,你们这10个人学习最好,加把劲,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后,不仅自己可过好日子,老师脸上也有光。万一老师走到你们那儿,找你们喝口凉水总行吧!……

对于秦老师的谆谆教诲,我有些似懂非懂,开始了努力学习,可不知道怎么,觉得课本越来越难,尤其代数题和那些都需要背会的化学符号,怎么也记不住。

纪实散文:两位有情怀的老师,咋苦口婆心也没改了我的愚顽?

听说,以后还要学外国的英语,都得背会。我不喜欢死记硬背,当学习感到巨大压力后,而星期天到田野上玩耍,就像一只出笼的鸟,是那么自由自在,我选择了辍学。

尽管父亲用鞋底抽我屁股,也没有抽打掉我辍学的决心。

转眼过了知天命之年,我们那个初中班50来人,有一个高中毕业后,补习了一年,考上了大专;还有一个连续补习了四年,考上了大专;还有一个初中毕业考上了“小师范”。

果然如秦老师所料,这三个出人头地的同学,都出自当年他期望我们“成事儿”后,找到我们要喝凉水的十个同学之中……

最后交代一下:

王老师:她回天津后,一直在商业系统工作,从某商场总经理位置上退休。

秦老师:他一直在当地教书,后提拔到乡中心校校长,至退休。

本人:喜欢田野上的自由自在,一直从事农业生产,在当地算个土生土长的农技员吧!目前一边种地,一边网上码字发声,业余从事自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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