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議”豐巢收取超時費,杭州這個小區17臺快遞櫃全部停用

文/攝 杭州硅谷小報 劉永麗


對於豐巢快遞櫃超時收費,杭州東新園小區在全國打響了“反抗”的第一槍。

今天早上7點起,杭州東新園小區的豐巢智能快遞櫃全部停用,一大早各家快遞小哥只能選擇送貨上門,如果家裡沒人,就帶回去擇時再送。針對這一做法,有人拍手稱讚快遞就應該送上門;也有上班族比較鬱悶,家裡沒人其實快遞櫃也挺方便;還有人好奇,小區樓下的快遞櫃到底是不是一門好生意?

快遞櫃突然不能用了

東新園算是杭州比較大的小區,從南門走到北門,有將近1公里的距離。小區裡一共有69幢樓,高低層都有,共5200多戶居民,常住人口2萬多。目前,小區裡一共有17處豐巢快遞櫃,沒有其他快遞櫃。

“抗議”豐巢收取超時費,杭州這個小區17臺快遞櫃全部停用

小區裡一共有17處豐巢快遞櫃


“抗議”豐巢收取超時費,杭州這個小區17臺快遞櫃全部停用

豐巢快遞櫃上貼了業委會暫時停用櫃子的文件

一位剛買菜回來的阿姨表示:“我們小區的業委會做得對,就應該這樣,快遞當然是要送上門了,經常一聲不吭放在櫃子裡,出來取多麻煩。”

上午這個點,小區裡有不少帶孩子的媽媽們,有的媽媽表示自己忙著帶孩子快遞最好還是送上門。也有媽媽說,快遞員打電話確認、敲門開門等動作還是會打擾到在睡覺的孩子,有時候放快遞櫃會比較省心。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快遞員措手不及。中通快遞的姚師傅表示自己要崩潰了:“豐巢突然不能放了,我今天全部送上門,上午還有幾個人不在家,只能拿回去等客戶有時間了再來送。”姚師傅說平日裡,他一天平均在東新園有300多單,除一部分貴重物品、生鮮等送上門外,其餘的就放快遞櫃了。經過上午一趟忙活,他簡單估算了下:“和往常比,今天至少得多工作4個小時。”

“抗議”豐巢收取超時費,杭州這個小區17臺快遞櫃全部停用

坐在快遞車上的是快遞員姚師傅

在東新園小區的北門外面,有一個叫“快遞超市”的代收點,近50方的小店裡,滿滿當當都是包裹。一位前來拿快遞的男士表示:“豐巢超時收費這事,我確實有意見,至少是24小時再收費嘛,不過業委會的做法也有點極端,快遞櫃突然就全部停了,我今天是剛好家裡有事沒去上班,明天后天收快遞就麻煩了。”

業委會認為豐巢侵犯業主權益

快遞超市的廖老闆是桐廬人,做了很多年的快遞小哥,去年4月份開了這個代收點,平日裡有700多件,因為前兩天各大平臺的“5·5購物節”,快遞明顯多了,粗略估算今天有1000多件。

“抗議”豐巢收取超時費,杭州這個小區17臺快遞櫃全部停用

東新園小區北門口的代收點

“因為東新園小區比較大,住在靠南面的居民一般不走北門,所以快遞員一般也不願意把快遞放在我這裡。”廖老闆表示,因為東新園小區住戶比較多,快遞相應就多,豐巢快遞櫃得使用率還是蠻高的。

對於暫停豐巢快遞櫃使用一事,致廣物業服務有限公司東新園項目負責人曾明潔說:“之前選擇豐巢一家是為了方便管理,雖然在簽訂的協議中沒有明確說明不能對消費者收費,但是也註明了不能侵犯小區業主的權益。

“抗議”豐巢收取超時費,杭州這個小區17臺快遞櫃全部停用

業委會認為豐巢侵犯了業主權益

顯然,在東新園的物業和業委會看來,豐巢收超時費侵犯了業主的權利。曾明潔透露,他是在5月5日快下班的時候接到業委會的電話,被告知豐巢工作人員會來談判,“後來工作人員來了,也說把我們的訴求反饋給公司,然後11日再來談。”

“抗議”豐巢收取超時費,杭州這個小區17臺快遞櫃全部停用

東新園小區物業負責人曾明潔

不過就目前來看,談判的進展可能不太順利。所以物業聯合業委會決定從5月7日到11日,先把豐巢快遞櫃的電給斷了,停止使用。

至於具體訴求,曾明潔表示,現在也有若干個方案。比如,要求將超時收費的時間從12小時延長到24小時,或者提高豐巢交納的管理費,這樣多出來的費用我們可以返回給交納超時費的業主們,不過這個方案具體怎麼個操作法,目前也沒有想好。

從可選項變成常規動作

2010年,中國郵政設置了第一臺智能投遞終端,快遞櫃正式進入大眾視野。從設立的初衷看,快遞櫃主要為了解決“最後100米”的投遞,減輕快遞員的投遞壓力,提高配送效率。理想狀態下它對應的場景是,快遞員聯繫收件人,在徵得同意的情況下把快遞放到櫃子裡,既保證快遞的安全,又能方便收件人取件。

這一初衷也不斷得到政府層面的支持。2013年到2018年,國務院、發改委、國家郵政局前後發佈了11份文件,其中都有鼓勵支持快遞櫃發展的條款。有政策支持,又符合提高快遞配送效率的目標,使得快遞櫃很快在全國鋪開,郵政主導的速易遞和順豐主導的豐巢成為其中的代表。

然而很快,快遞櫃從“可選項”變成了快遞員的“常規動作”,即使他們要從每單1元多的配送費中抽出0.35-0.6元,交納快遞櫃的使用費。因為直接放在快遞櫃省下的時間可以讓他們配送更多的快遞,所創造的收入要高於交納的使用費。有數據顯示,在使用快遞櫃後快遞小哥的收入增長了6%。

一個快遞小哥就算過一筆時間賬,如果每戶都要送到家門口,他就必須先打電話確認收件人是否在家,然後再跑到樓下按門鈴,坐電梯上樓。一系列操作下來,一趟40個件至少需要1個小時。而如果直接放到快遞櫃,可能只要20多分鐘。在按件計費的薪酬體制下,多數快遞員肯定傾向於後者。

再到後來,大部分收件人已經不會接到快遞員送件的電話了,只能收到一個短信提醒。這一把快遞櫃當成“首選”的做法顯然和快遞應該“送貨上門”的規定背道而馳。

所以,去年6月份,交通運輸部公佈《智能快件箱寄遞服務管理辦法》,再次強調智能快件箱使用企業使用智能快件箱投遞快件,應當徵得收件人同意;若收件人同意將快遞放至快遞櫃,應當及時通知收件人取出快件,告知收件人智能快件箱名稱、地址、快件保管期限等信息。

真的不是一門好生意

2019年全國快遞業務量總計630億件,全國全年的包裹入櫃比例是總量的10%左右。也就是說,去年一年有63億件包裹被放入了快遞櫃。客觀來說,快遞櫃的誕生和發展與電商網購規模擴張緊密相關,隨著包裹的增加,快遞櫃成了快遞員們平衡效率和服務的關鍵。但這絕對不意味著快遞櫃是一門好生意。

以這次按下收費開關的豐巢為例,2016年豐巢營收2255萬元,淨虧損2.5億元;2017年,豐巢營收3.08億元,淨虧損3.85億元;2018年,豐巢前5個月營收2.88億元,淨虧損達2.49億元。

儘管豐巢快遞櫃的數量連年增加,但一直沒走出虧損的泥淖。這也是為什麼,其背後的金主順豐一直想要甩掉這個包裹。

具體來分析快遞櫃的成本和收入,就能看到其中的問題所在。首先,快遞櫃本身就是一個重資產生意。一般情況下,一套智能快件箱的平均成本在25000-30000元,這是硬性投入。

其次,快遞櫃入駐小區需要一筆“入場費”,或者叫“管理費”。這個費用可以跟業委會談,低的每年三四千元,高的每年要六七千元。也有很小一部分小區不收取費用,但要求快遞櫃運營方承諾,不收取快遞員和居民的任何費用。除了這兩個大頭,還包括後期的維護費用、折舊費用、電費,等等。

在收入端,目前快遞櫃的收入模式主要由5種。一是向快遞員收取派件收費,也就是快遞員使用快遞櫃投放快遞時需根據快遞櫃大小繳納一定費用。差不多是小格0.3元,中格0.4元,大格0.5元。二是用戶寄件收費;三是廣告業務收入;四是增值服務收入;最後就是現在爭議最大的超期使用費。

看上去似乎很豐富,其實不然。用戶寄件可以直接約快遞員上門,繞開快遞櫃。廣告和增值服務收入原先一度被視為快遞櫃可以走O2O模式的關鍵,但實際證明很少有品牌願意在豐巢大屏幕上投放廣告,豐巢微信公眾號的廣告也不怎麼吸引人。因為大部分取快遞的人目標很明確,不願意多做停留。

至於第一種,明面上看快遞員要給快遞櫃運營方付錢,但最後這筆錢會有部分返還給快遞員。誰叫快遞櫃大部分都是快遞公司自己開的呢?

所以快遞櫃的收入模式看上去很美,在具體操作中困難重重。此前,豐巢方面相關工作人員曾表示,“智能快遞櫃其天然具有強烈的互聯網屬性,與任何一家互聯網企業一樣,其初期的規模拓展和市場佔有率的爭奪不可避免要進行相當一段時間的‘燒錢’階段,想要真正實現全面盈利還有一段路要走。”

而將盈利放在“收件人交納超期使用費”上,且不說是否可行,從模式本身看,似乎也名不正言不順。因為說到底,快遞費裡已經包含了“送貨上門”的服務,快遞員也已經交納了快遞使用費。那麼,在服務已經打折的情況下,還要問用戶收費,這樣的“雙向收費”很難讓大眾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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