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談:從徐有功冒死頂撞武則天窺探君子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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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豫卦六二爻的爻辭說:“介於石,不終日,貞吉。”豫卦本是安樂平和的時期,但在這個時期多數人過得並不好,唯有六二過得不錯。什麼原因?六二隻所以能夠獲吉是他本身是個中正之人,一是自立自強不懼小人,不懼流言;二是他不附言越勢,不攀附強者,對所有人一視同仁,所以他的結局還算不錯。

生活中,越是在安樂時期,人們往往越容易懈怠,越容易忘乎所以。這時,也越容易遭受誹謗之言,遭受強勢壓制。豫卦六二爻這個人行事持中守正,不偏不倚、潔身自好,不染邪僻,是個修養極高的人。他能在安樂時期保持清醒的頭腦,不在安逸中沉倫,心存浩然正氣,無懼他人的閒言碎語,也不依附權貴,沒有非份之想。卦辭說其介於石,就是說他的品格堅如盤石,意志力極其堅定。而不終日則是說他在在處理事務時,當動則動,不枉不縱、行動極其果斷,不循私情,不畏強暴,今日之事絕不放到明日去做,該處理的事情絕不罷手擱置,必能快刀斬亂麻,及時處理完畢。六二之人,當為君子無疑,也是人們效仿和學習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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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功是唐朝洛州偃師人,他是唐代不畏權勢,不懼誹謗,剛正不阿,秉公辦案的典型人物。時人論曰:“今有功斷獄,天下無冤枉人。”徐有功死後,被武則天追贈為大理寺卿。唐中宗李顯即位後,追贈其為越州都督(一品),並特下制書表彰:“節操貞敬,器懷亮直,徇古人之志業,實一代之賢良”。

徐有功任職時,恰逢武則天稱帝之時,因為武則天擔心群臣不服,便重用了一大批暴臣酷吏,如周興、來俊臣等人。他們四處構陷無辜,羅織罪名,製造了一起起血腥慘案。朝堂之上,官員為求自保,都表現的十分謹小慎微,多不敢言。但徐有功卻毫不畏懼,他對經手所審理之案件仍依法裁量,堅守公平,堅持正義,拯救被誣陷的官員多達100餘家。

史載,琅琊王李衝因受其父越王李貞謀反之事的牽連被誅殺。都尉顏餘慶素與李衝有交往,因而被誣陷事先與李衝有預謀。武則天著命來俊臣前往審理,在來俊臣的重刑之下,顏餘慶似乎坐定了反叛之罪。但在朝廷上對此案進行公議時,有官員認為顏餘慶只是支黨,依法不應處死,當叛流刑即可。但是御史魏元忠卻反對這一說法,他稱:“顏餘慶常與李衝快信來往,合謀造反跡象甚為明顯,不應以支黨論處,應處以極刑,並交家產充公。”不少暴臣酷吏也紛紛響應,人們一時不敢再發表意見。徐有功見狀進言道:“李衝等人謀反事件之後,朝廷在發出的赦免令中曾說,若魁首伏誅,支黨當時未被發現者應饒恕罪過。顏餘慶正是在赦免令發出後才遭人告發的,應屬支黨。現在以支為首,以生入死,赦而復罪,生而復殺。我以為此舉不妥,朝廷應取信於民。”武則天聽後勃然大怒地問道:“何為魁首?”徐有功答曰:“魁者,大帥﹔首者,主謀。”武則天追問:“顏餘慶因何不是魁首?”徐有功面不改色地回答:“永昌之亂的魁首是虺貞,且虺貞已然伏誅,顏餘慶現在才判罪,非為支黨是什麼?”徐有功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登時鴉雀無聲,人們都為徐有功捏了一把汗。武則天雖然十分生氣,但她知道徐有功是個直臣,便壓了壓怒氣說:“你下去再好好審審這個案子。”顏餘慶因而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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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的事情,在徐有功身上不止一次發生。他不懼酷吏淫威,與他們進行了無數次的生死較量,挽回了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成為史上被百姓世代傳頌的名吏。

正直的品性是一個正直的人的魂魄,是一個正直的人存在的根本。《禮記•檀弓下》有一句名言:“師必有名。”是說出兵辦事都必須有正當的理由。“正當的理由”就是正直的人得以傲立於天地之間的底氣和靠山。有了這個“正當的理由”就有了主持正義的憑據,就有了理直氣壯的膽氣。

仗勢欺人者、諂言誹謗者,在正直者的凜然正氣面前都變的如此渺小,如此的齷齪,如此的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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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反而不縮,雖褐寬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這是千百年來,正直者發出的錚錚誓言,是出自心底的怒吼,是橫掃一切陰險醜惡的有力武器!(王俊閎)


王俊閎,文化學者,資深媒體人、評論人.出版專著多部,發表各類文章3000餘篇.先後在全國各地開展文化講座200餘場,受眾近百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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