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產踢館:你雖中原老大,照樣懟得你滿地找牙!

子產踢館:你雖中原老大,照樣懟得你滿地找牙!

子產踢館?不錯!

不過踢的不是武館,而是賓館,國賓館,這“踢”也不是簡單踢幾腳了事,而是把晉國國賓館的圍牆給拆壞了。晉國可是當時中原諸侯的老大(盟主),晉國把來訪的鄭國國君鄭簡公一行安排在館舍好吃好喝,鄭國正卿子產非但不領情,反而拆毀了人家的館舍得圍牆,子產何以如此?這話還得從鄭國向晉國進貢說起。

子產踢館:你雖中原老大,照樣懟得你滿地找牙!

鄭國在鄭莊公時也曾經闊過,也曾指點江山,領袖諸侯,史稱“鄭莊公小霸”。此後,在晉、楚等大國的夾擊之下,國勢日衰。鄭國地處中原,是四戰之地。在武公、莊公時期, 把虢、鄶等小國都給滅了,能拓展的疆土都整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鄰居都是硬茬,晉、楚、齊等國遠比鄭國強大,不敢啃;宋、陳、魯、衛、蔡等國與鄭國實力差不多,啃不動;鄭國能夠欺負的,也就只有許國(莊公時差點滅了許國)。由於鄭國獨特的政治地位(鄭國與周王室在血緣上關係很近,鄭桓公、鄭武公、鄭莊公三代國君均為周王室卿士)和地理位置,大國要想揚名立萬,號令諸侯,拿鄭國開刀就成為首選。因此,悲催的鄭國開始了悲催的命運。今天晉國打來了,鄭國抵抗不過,俯首稱臣,簽訂城下之盟,供奉財物若干;明天楚國打來了,鄭國抵抗不過,俯首稱臣,簽訂城下之盟,供奉財物若干;後天晉國又殺了個回馬槍,責問鄭國為什麼背叛自己,投靠楚國,鄭國獻笑臉,賠不是,答應在原來的基礎上,再多供奉晉國財物若干。鄭國活得不僅像個小媳婦,而且是兩個(有時還是多個)婆婆的小媳婦,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那叫一個憋屈!這不,公元前542年,鄭國國君親自帶隊到晉國進獻貢品。

結果呢?熱臉貼了個冷屁股。晉國國君晉平公傳話說:近日因魯國國君魯襄公去世,魯國是自己的兄弟之國,自己與魯襄公關係也不錯,因此心情不爽,不想見任何人。晉平公不接見,就等於把鄭國君臣給晾在了那兒;留,沒盼頭;回,回不了。更可氣的是,讓晉國使團住宿的賓館大門狹窄,連車子都不能進去,成車的禮品運不進去。陪同簡公出使的晉國正卿子產見此情景,二話沒說,下令把賓館圍牆拆了,讓車馬進來。

這一下可戳了馬蜂窩,晉國朝堂一時炸了窩,大臣們個個義憤填膺:這子產也太沒規矩,太狂妄了!竟然把堂堂晉國國賓館的圍牆拆了,這不是打晉國的臉嗎?大家一致同意:由國君派出大夫士匄,教訓教訓子產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士匄一見子產,氣不打一出來,厲聲責問:“我們為了接待你們這些朝見的諸侯屬國,特意修建了國賓館。為了保證你們的人身和財產安全,館門建得很高,圍牆修得很厚。這倒好,你把圍牆給拆了!告訴你,我們晉國的治安可不怎麼好,你們的禮品你們可以派人看著,要是遇到盜賊搶掠了別的國家進貢的禮品,你子產負得了這個責嗎?諸侯來我國朝見,住的賓館連個圍牆都沒有,這傳出去可不好聽,你子產是要將我們晉國置於何地啊?我們國君派我來問問你們拆牆的理由。”

子產微微一笑,說道:大夫息怒,聽我慢慢道來。敝國國土狹小,處在大國之間。貴國責求我們交納貢物沒個準時,所以我們不敢安居度日,以便隨時朝見貴國。貴國國君說因為魯國國喪沒有心情,沒有接見我們。我們不知道朝見的日期,不敢陳列、進獻財物。如果把禮品放在露天裡,又怕日曬雨淋而腐爛生蟲,加重敝國的罪過。我聽說文公從前做盟主時,宮室低小,沒有門闕和臺榭,卻把接待賓客的館舍修得十分高大,賓館與國君的寢宮相比不遑多讓,倉庫和馬棚也修得很好。司空按時平整道路,工匠按時粉刷館舍房間。諸侯賓客來到,甸人點起庭院中的火燎,存放車馬有專門的馬廄,賓客的隨從有專人負責安排。有負責給車軸加油的,有負責清掃房間的,有負責伺候牲口的,大家各行其事,有條不紊,各部的屬官要檢查招待賓客的物品。文公從不讓賓客多等,也沒有被延誤了的事。作為盟主,文公與賓客同憂共樂,出了事隨即巡查,賓客有什麼地方不懂,他就加以指教,有什麼東西不夠用,他就加以接濟。賓客到了晉國,就像回到家一樣,哪裡會有災患啊!不怕有人搶劫偷盜,也不用擔心乾燥潮溼。現在晉侯的銅鞮之宮方圓數里,卻讓諸侯賓客住在像奴僕的房子裡,車輛進不了大門,又不能翻牆而入;盜賊公然橫行,癘疫難以防止;接見賓客沒有個準日子,召見命令也不知何時發佈。如果還不拆壞圍牆,就沒有地方存放禮品,我們的罪過就要加重。斗膽請教一下:貴國國君對於接見我們有什麼指示?晉國與魯國、鄭國同是兄弟之國,貴國國君因為魯國國喪,就不理睬我們,說不過去吧!如果能讓我們早獻上禮物,我們會把圍牆修好再走。這是貴國國君的恩惠,我們哪敢害怕辛勞?

素來鋼牙利齒的士匄被說得一愣一愣的,竟然無言以對。他回去向晉國君臣做了彙報。晉卿趙文子說:“的確是這樣!我們不注意培養自己的德行,用像奴僕住的房舍來招待諸侯,這是我們的過錯啊!”他派士匄向鄭國表示歉意,承認自己不明事理,辦了一見糗事。

晉平公以隆重的禮節接見了鄭簡公,宴會的菜餚格外豐盛,贈送給鄭國的禮品也格外豐厚,然後讓鄭簡公回國了。晉國不久建造了接待賓客的新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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