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餛飩滋味

標題:餛飩滋味

賣餛飩的 侯長春/繪

【知味齋】

清人楊靜亭在《都門紀略》中說:“包得餛飩味勝常,餡融春韭嚼來香。湯清潤吻休嫌淡,咽後方知滋味長。”早先餛飩與水餃並無區別。南北朝的顏之推說:“今之餛飩,形如偃月,天下通食也。”古人認為這是一種密封的包子,無七竅,故名以“渾沌”,後改稱“餛飩”。這種起源於北方的麵食,後來在南方發揚光大。到了唐代,餛飩和水餃已明顯有別,別在皮之厚薄和形狀。隨著餛飩在各地流行,名稱漸多。北方及江浙一帶稱餛飩,廣東稱雲吞,四川稱抄手,湖北稱包面,新疆稱曲曲……

民諺有“冬至餛飩夏至面”。《燕京歲時記》說:“夫餛飩之形有如雞卵,頗似天地混沌之象,故於冬至日食之。”民間將吃餛飩引申為打破混沌,開闢天地。南宋時的臨安(今杭州)也有冬至吃餛飩、祭祖先的風俗。餛飩形似元寶,食之可討吉利。

陸游《對食戲作》:“蒸餅猶能十字裂,餛飩那得五般來。”滬上今有“五般來老上海餛飩鋪”。從前沿街流動的餛飩攤——“柴爿餛飩”,可謂“阿拉”心頭的癢癢肉。湖州周生記餛飩是“中華名小吃”,20世紀初由賙濟相創辦。諺曰“湖州人燒餛飩,湯裡來,水裡去”,可見湯料之於餛飩的重要性。湯裡除鹽、味精和豬油,還有切碎了的紫菜和榨菜絲、蛋皮絲、蝦皮,色澤清麗。不過,餛飩屬有閒小吃,而非草民療飢的首選。

煮餛飩講究“一滾二滿三清”。一滾指水要滾得利害,令餛飩速熟定型,無鬆散露餡之虞;二滿指鍋中的水要滿,讓餛飩有翻滾空間,以免彼此碰撞;三清指煮餛飩的水要保持清澈,避免湯水受餛飩皮上乾粉的影響而變得黏糊。

江浙有大餛飩和小餛飩之分,湖州還有介於這兩者間的中餛飩,想必是為嫌小餛飩吃不飽而大餛飩嫌大的食客而備。湯料清澈的小餛飩,最體現江南風味和情調。皮薄滑爽,肉餡不能多,多了反而不地道。碗中湯波盪漾,用湯匙輕攪,羽衣縹緲,裹一團輕紅沉浮,更有蔥花點綴幾許春色……嘬一口,“鮮脫眉毛”。散文家車前子在文章中說有一種“泡泡餛飩”,“皮子極薄,肉餡極少——透過極薄的皮子,肉餡只是微紅一點”。

餛飩中的“中華老字號”,還有北京“餛飩侯”,蘇州“綠楊餛飩”等。在無錫,“西施餛飩、曹張手推餛飩、老老頭餛飩”被網民推薦為無錫餛飩三甲。無錫還有獨特的黑餛飩,用新鮮墨魚的汁和麵,用純墨魚肉做餡,滑爽鮮美,可謂餛飩“群芳譜”中的黑美人。歷史上嘉興的“鴨肉餛飩”頗有名。宋詩人方回《聽航船歌》:“爭似梢工留口吃,秀州城外鴨餛飩。”清人朱彝尊《鴛鴦湖棹歌》:“鴨餛飩小漉微鹽,雪後壚頭酒價廉。”溫州土話形容東西“薄”,說“和餛飩皮一樣”,並用“映燈光”形容餛飩皮,其皮之薄可想而知。

豐子愷曾畫過《餛飩擔》,豐一吟在《爸爸的畫》中解說此圖時回憶往事:“在冬天的晚上,我有時餓著肚子回家,看到這副餛飩擔,真是喜出望外。這時買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比什麼美味都好吃。”

電影《花樣年華》裡的“蘇太太”每晚換旗袍,拎著保溫桶出門買一碗雲吞,其煙視媚行暗合餛飩風味,如改成買炸醬麵則風情大失。在懷舊影視作品中,秋冬之夜,女子從臨街窗口用長繩垂下一吊籃,內置一碗,以吳儂軟語吩咐賣夜宵者:“餛飩一碗。”《浮生六記》裡的芸娘,在丈夫約了三朋四友出遊時,包下一副餛飩擔隨行,浪漫又體貼……

《光明日報》( 2018年06月22日 16版)

(作者:範一直,系浙江安吉縣委黨校高級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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