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要線索
樺甸市公安局。“4.15”嚴暴案件總指揮部。指揮部裡，秦利明局長和嶽忠田副局長正在調閱材料，聽取各方彙報。“4.15”案件已經過了一個星期，案件仍然亂麻一團，理不出頭緒；而發展變化又讓人眼花繚亂，猶如闖入迷宮。
但是，秦利明、嶽忠田畢竟是兩位有著豐富刑偵經驗的公安局長，雖說“4.15”大案紛法複雜，背景撲朔迷離，牽扯社會方方面面，異常難查，然而在困境中他們仍然充滿信心，他們知道越是在這種時刻，作為一個最高指揮員就越要有堅強的毅力和旺盛的鬥志！
現在的關鍵是，如何根據現有資料，進行反覆繽密而又科學的分析判斷，從中找到一絲突破口，進而全線展開！他們始終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自己對案件的分析，也相信自己將要採取的下一步行動是正確的。
秦利明放下手中的材料，集中思維聽彙報。宋有生在跟孫學忠幾個人談話：“老孫，樺甸局摸上來的董二愣、孫繼強兩個團伙成員，包括樺甸過去發生的一些案子，這兩天一定要抓緊落實，調查摸底工作可以分到各派出所。重點的再由刑警去查，包括三花子、趙五子被殺等情況，一道來。”
孫學忠鄭重點頭：“行，我馬上安排下去！”
“還有，”宋有生說，“張偉提供的燒月亮樓那兩個人的特徵，作為這個案子摸底的基本條件，一個是特徵，臉上有疤，一個是取證，尋找證人，再一個就是那個姓董的洗浴中心女老闆。每個組做的工作，不能讓一個人查漏。於秀波、姜小東和佟海良那條線，我已經跟嶽局請示過了，馬上派人去河北，水之戀雖然查過了，但他們跑北京那條線還得查。各組辦完的要簽字，明顯不行的要重新做。新上來的情況也要分頭開展工作。”
大家聽完，紛紛合上筆記本站起來，分頭行動去了。晚上，又有部分新的重點嫌疑人材料被送交指揮部的案頭。嶽忠田局長、宋有生支隊長等人一份份仔細看著，琢磨著。不知不覺，犀利的目光落在其中的幾份上凝住了：薛安銀，男，1972年9月12日生；民族，漢；文化程度，初中；籍貫，河北省平泉縣；住樺甸市郊鄉天河村一社。
違法犯罪經歷：因犯盜竊罪於1994年2月1日被樺甸市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2年。
此人家原住河北平泉縣，後將家搬至樺甸天河村一社居住，無業，每日遊手好閒，經常與一些不三不四的“社會人”在一起鬼混。且該人有逞兇鬥狠的個性，身高在1.65－1.70米之間，圓臉，小眼睛，身體較壯，車軸漢子，本地口音。家庭困難，有為錢而受僱傭及鋌而走險的條件……他們久久地思索著。
下一個：張龍寶，男，1975年9月11日生；民族，漢；文化程度，初中；籍貫，山東省安邱市；農民，現住樺甸市北臺子鄉三臺村趙家社……高1.65－1.70米左右，髮型系長髮中分，圓臉無須，小眼睛，是否雙眼皮不清楚，身體較壯（胖），本地口音，此人……
午夜時分，外面起風了，下起了小雨。
嶽忠田、宋有生、孫學忠、陳萬義、孟慶春等人的身影仍集在一起研究著下一步的工作方案。
這期間，在嶽忠田、宋有生等指揮部主要負責人的部署下，偵查工作正在逐步向縱深發展。但說心裡話，作為一線兩位最高指揮員，他們心中的壓力更大。案件破了，是英雄；案子如果破不了，就是狗熊！正如一些地方老百姓所說的，破了你是公安局，破不了案你就是糧食局。而在身經百戰的嶽忠田、宋有生的堅定信念和意志中，唯一的想法就是，無論多苦多難，此案也一定要破！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過去了八、九天……
王小東、孫偉、孫學忠、於永平、劉成功、楊偉逸、劉峰、朱吉澤、邢連政、王遠征、張新立、趙利民、陳萬義、孟慶春、王秉南等這些能征善戰的副支隊長、局長、大隊長、副大隊長以上的破案精英帶領百餘名偵查員們一直連續工作著，有飯吃不下，有覺睡不著，又有誰的壓力不大？……
儘管上上下下為破案付出了艱辛努力，做了大量工作，然而，偵破仍毫無突破性進展……兩名殺手到底來自何方？又藏身何處？他們的幕後指使者到底是誰？
唯一之途，就是加大重點部位的偵查力度……
隨著偵破工作的逐漸全面推開，董二愣、孫繼強兩人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的許多犯罪事實也逐步暴露出來，坐鎮指揮的秦利明、嶽忠田、未有生等領導認為，“4.15”嚴暴案極可能由此而引發！
這兩個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在火併、殺人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越幹越大，其手段之殘暴，氣焰之囂張，幾乎到了喪心病狂、無以復加的地步！
瞭解案件發生前的每一個人和每一件事，包括每一個細枝末節，都是重要的。誰敢說在那些表面看來似乎屬於兩個團伙火併的現象後面沒有隱藏著更大的陰謀與殺機呢？
根據省。市領導的指示，專案指揮部迅速行動，決定開展一次打黑涉槍犯罪的專項鬥爭。省公安廳對樺甸市“4.15”串案給予極大關注，趙永吉廳長、陳佔旭副廳長多次聽取彙報，指導工作。偵破工作一步步向前推進。但是，姜小東、於秀波、佟海良和另一個神秘殺手仍然下落不明。
這期間，當時在吉林市公安局負責“4.15”案外圍工作的刑警支隊副支隊長孫偉那邊，一週後發現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線索。
足智多謀、破案經驗相當豐富的孫偉得知當時姜小東、於秀波二人倉皇出逃以後，他們知道在樺甸惹了這麼大的事，再想回吉林來是不可能了，而於秀波又捨不得自己的女朋友王婧，曾在晚上偷偷給王婧來過幾次電話，表示想把她和劉美英帶到外地去，與他們一起長期藏匿和生活。而一直也在密切關注王婧和劉美英的孫偉通過先進的技術手段，也在不斷地獲知姜小東、於秀波二人的去向。
這樣，孫偉一面組織偵查員進行長途追捕，一面部署繼續秘密監控於秀波、姜小東二人的動向。另一方面，又派人將王婧和劉美英接到公安局。他認為，下落不明的於秀波說不定哪天還會跟王婧聯繫。
這裡面就出現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按照國家有關規定，王婧、劉美英不屬於違法犯罪嫌疑人，因此對她們的留滯盤查最多不能超過24小時，超過24小時後，偵查員們就只能辛苦點了，無論在家、在單位，還是她們到洗浴中心去，偵查員們都得“陪‘宿，在既不能辦任何手續強行羈押，又不能採取其他強行措施進行控制的情況下，更不能丟失了這個線索。丟失了這條線，她們再沒了，怎麼抓於秀波二人呀？
自從於秀波的女朋友王婧、姜小東的女朋友劉美英二人表示願意協助公安機關工作後，由於她們都是女孩子，刑警們整天跟著她們不方便，尤其到了晚上，一旦有情況，她們無法及時與孫偉等偵查員們聯繫，也無法控制。
其間，王婧的態度常有反覆，不穩定，因為作為少女，於秀波畢竟是王婧第一個獻身的男人，她不希望自己至今仍然衷情的於秀波被抓住，但同時她也知道不配合公安局不行，因此有些消極。
劉美英的態度則一直挺配合，她雖是姜小東的朋友，但關係畢竟還沒發展到那一步。
為了萬無一失，孫偉除把王婧的父母找來做她的工作外，早晨把她們從家裡接來，晚上再用車把她們送回去。無論在家裡還是在公安局，大家都把她們作為自己的孩子般，還安排支隊政治處副主任張麗麗、調度室副主任王丹、技術大隊教導員馬紅三名女同志照顧她們的生活。張麗麗、王丹、馬紅對她們進行了無微不至的關懷，做了很多工作，譬如有病領她們上醫院看，甚至半夜去買藥；女孩子身體不舒服，天冷天熱穿的多與少，吃住好壞等等，一切都真心地關心她們，感化她們。
這期間，由於孫偉和偵查員對王婧、劉美英進行耐心、細緻的思想工作，真心實意地關懷她們，王婧由最初的思想緊張、對抗而逐漸轉變成積極配合，雙方關係得到極大改善，跟張麗麗、王丹和馬紅在一起時她親熱地叫她們“姐姐”。
黃天不負有心人。4月27日夜，於秀波終於再一次跟王婧聯繫。
經查：確定於秀波、姜小東二人現在北京昌平一帶！機不可失！
28日凌晨，指揮部命令孫偉親自帶領偵查員們火速趕往北京。然而，於秀波、姜小東十分狡猾尖詐。當孫偉等人風塵僕僕趕到北京昌平時，於秀波、姜小東二人又逃得不知去向。經技術偵查，發現他們已經竄往河北石家莊，又竄往邯鄲等地。
孫偉等人跟蹤追擊，一路追捕下去。不知於秀波和姜小東已知有人在跟蹤追捕，還是他們心中有鬼，到哪兒也呆不長，扎一頭就跑。常常出現他們前腳剛走，偵查員們就趕到了；而偵查員再趕到另一地，他們又剛剛離開。由於眾多無法說清的原因，加之陰差陽錯，在茫茫人海和廣袤大地尋找兩名歹徒身影的偵查員們多次與他們失之交臂，其情其景，其難其憾，可想而知！最後，於秀波、姜小東繞了一大圈後竟又返回了北京昌平和延慶一帶。偵查員們也不顧連續作戰後的極度疲勞，追蹤回到北京。
從4月28日到5月6日，孫偉等人幾乎是馬不停蹄，數度往返這一地區！為儘快將這兩名歹徒抓獲歸案，孫偉決定向北京市公安局求援。北京市公安局刑偵處在任務非常緊、壓力相當大的情況下，出車，出人，選派一隊隊長滕昊（全國優秀人民警察、全國公安系統英模）帶領偵查員配合行動，充分顯示出了天下警察是一家！到延慶、昌平後，延慶、昌平兩地的公安局刑警大隊長也分別給予全力配合和極大的幫助。
北京昌平和延慶的地理位置十分獨特，昌平在長城裡，延慶在長城外，孫偉帶領偵查員們一會兒到昌平去抓捕，一會兒又到延慶去清查，每天都是無數次地在“長城內外”來回跑，卻無暇顧及長城內外的旖旎風光。他們中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來到長城腳下，警察也是人，也有普通人的情感和渴望，面對舉世聞名的偉大奇蹟萬里長城，內心都渴望著親身登登長城，去觀賞一番，體會一下那雄偉壯麗的感覺！然而，正因為他們是警察，才沒有一個人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們將這一遺憾一直默默地帶回了吉林！
還是因為他們是警察啊！
他們心中惟一的信念，就是儘快抓到於秀波、姜小東！
在昌平、延慶查線索、跟蹤追擊和清查期間，由當地公安機關配合對暫住人員，酒店、飯店、各種旅店的住宿人員進行嚴密清查。通過技術手段，發現於秀波和姜小東肯定在這一地區藏匿，肯定有個住的地方，這個“地方”到底在哪裡？！通過一系列工作，雖然沒有抓到姜小東、於秀波，但由於工作非常深入，也發現了一些令孫偉和大家十分意外、驚訝的情況：在昌平、延慶等地，怎麼會有那麼多來自吉林市的少女在各種娛樂場所當“坐檯小姐”？
光在延慶，孫偉一查就查出吉林市來的“小姐”就有三、四十名之多！對這些“小姐”，偵查員們有重點地進行了審查。令人振奮的是，這當中竟有人認識於秀波和姜小東！
原來，於秀波的女朋友王婧曾在這裡當過“坐檯小姐”。據她們反映：於秀波、姜小東最近確實來過，但住在哪裡不知道，到她們那兒也沒玩，只是扎一頭就跑了，去哪裡他們沒說，她們也沒問。
這一重要線索看來又要斷了……
已經日夜奮戰七、八天的孫偉和偵查員們此刻已是精疲力竭。自從踏上追捕路，由於吃飯不及時，不衛生，飢一頓，飽一頓，加上睡眠時間沒規律，付洪俊、李偉斌等一些同志犯了嚴重的胃病，疼痛不斷，每天一直默默堅持著；也有的同志水土不服，拉肚子，拉得渾身無力，仍天天咬牙挺著。李偉斌的獨生女兒正面臨中考，孩子中考是許多家庭上上下下的一件大事，他卻拋家舍業地在外奔波，心中雖然暗暗著急，卻無怨無悔。
偵查員們不管在什麼時候，只要一有線索，抬屁股就起，弄得有的賓館或招待所的服務員都納悶：剛住下，怎麼不大一會兒又走了呢？
她們不理解，而更多的人則感慨：“當個警察真不容易，真苦呀！聽說他們裡頭還有副支隊長呢！”
在河北邯鄲，孫偉一天要跑10多次廁所，最後差點拉脫水了……但他知道自己重任在肩，又是副支隊長和老同志，決不能倒在途中，抽空買點藥、找點水吃了又上路，硬是憑著堅強的意志和百折不回的信念，堅持到了最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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