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可|重述倉頡造字、鄭和下西洋,揭示中國文化的開放和多元

朱大可|重述仓颉造字、郑和下西洋,揭示中国文化的开放和多元

作為批評家,他曾毫不留情地炮轟謝晉、張藝謀,在電影界引發軒然大波;

作為文化學者,他耗費20餘年心力投入古代神話研究,得出“全球各地的上古宗教/神話均起源於非洲”的大膽結論;

作為新晉電影人,他與影視公司展開IP合作,背後是建立“神話工業”的勃勃雄心;

作為小說家,他將歷史、神話的吉光片羽編織進文字的華裳,塑造了一個個光怪陸離、神奇絢爛的神話世界……

他的每一次出場都是如此地標新立異,令人始料不及,而他自己卻認為,他並沒有轉型,不過是“擴大了自我遊戲的空間而已”。

他,就是朱大可。

朱大可|重述仓颉造字、郑和下西洋,揭示中国文化的开放和多元

聶梅(左)、朱大可(中)、葉兆言(右)

9月22日,“營造漢語之美:新神話小說的歷史使命——朱大可新書分享會”在南京先鋒書店舉行,兩點三十分,著名文化學者朱大可和作家葉兆言、江蘇文藝臺主持人聶梅來到書店的中心活動區。相較於那些頗為先鋒的言論給讀者製造的印象,眼前的朱大可顯然多了幾分溫和與親近。此次他為南京讀者帶來的,是最新問世的神話小說——《長生弈》和《古事記》系列,後者包括《字造》《神鏡》《麒麟》三部作品。

朱大可對神話的研究由來已久。2014年,他推出20餘年學術研究成果《華夏上古神系》,以跨文化的全球視野,運用多種學科工具,探研中國上古文化和神話的起源,最終得出結論:全球各地的上古宗教/神話均起源於非洲。他認為,在當今這個空前遠離神話的時代,人們也空前地需要神話。事實上,這一點已經在玄幻題材網絡遊戲的風靡中得到了某種印證:

只要動一下手柄或鍵盤,它就能在短暫的時空裡改變人的本質。今天,中國人正在變得比以往更加無力,失去生活的操控感,而變得日益焦慮起來。神話遊戲能夠幫助人躲避嚴峻的現實。神話是中國人的心靈避難所。跟此前所有時代相比,我們這個時代更依賴神話的存在。——朱大可

從神話研究轉向神話小說寫作,這之間的轉換在朱大可這裡有某種必然性,用他的話來說,他只是“擴大了自我遊戲的空間”。沒錯,他對歷史同樣抱著某種嚴肅的“遊戲”的態度。多年來,他使用不同體裁(隨筆、文論、學術專著和小說)解構歷史,歷史不再是要求人們被動領教的“教科書”,而是朝向我們的日常生活無限敞開,邀請我們對之編織、重構,與之嬉戲。

“在這些神話小說裡,我把對歷史的喜愛和身為水瓶座的胡思亂想結合在一起。”朱大可幽默地說。

《古事記》

朱大可|重述仓颉造字、郑和下西洋,揭示中国文化的开放和多元

《古事記》是對經典歷史故事的全新演繹。《字造》《神鏡》《麒麟》分別對應倉頡造字、李阿護鏡、鄭和下西洋的故事。朱大可給這三段傳說披覆上了一層神幻詭麗的色彩:漢字的發明中深藏著人心的秘密,如何用字符去彌補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一場關於人類命運的字符戰爭揭開了序幕;李阿的神鏡擁有盜夢空間的效力,神鏡的持有者可以自由穿越鏡面,並掌握空間轉換的宇宙秘密;鄭和下西洋帶回來的麒麟則見證了大明王朝深宮中的恩怨,與被飄洋過海帶回的神獸故事相比,人世間的這些慾望、生死和憂傷,讀來更令人心悸。

朱大可|重述仓颉造字、郑和下西洋,揭示中国文化的开放和多元

在朱大可看來,神話本身承載著深刻的文化意義,“華夏上古神話是整個上古文化的根源,也是意識形態、包括宗教、文學和政治的鏡像,迴避神話,就無法對中國上古文明做出正確的描述”,同樣地,他試圖在神話小說中注入中國的文化精神,這構成了神話小說與玄幻小說的分野。

朱大可|重述仓颉造字、郑和下西洋,揭示中国文化的开放和多元

例如在《古事記》中,作者通過重述倉頡造字、鄭和下西洋的故事,揭示了中國文化的高度開放、吸納和多元性。朱大可認為,這才是中國文化精神的本質:

中國參與全球化遠比我們想象得要早,中國的青銅器、彩陶等都鮮明地打上了外國影響的印記。過去我們只強調中國文化對世界的輻射,只有“出”沒有“進”,好像談“進”很丟臉,這是一個誤區。我們應該強調貿易的普惠性和文化的互動交流。事實上,造紙術從中國傳向世界後,就經歷了傳回來、再傳出去的反覆循環。人類間的交流遠比我們想象得更深刻,更復雜。——朱大可

圍繞中國神話歷史的核心命題“長生”,朱大可在《長生弈》中極儘想象之能事,鋪衍開一個打通神界、人間和冥界的奇異故事,並最終透過伯夏的思索表達了自己對“長生”命題的思索,這種思索同樣極具中國文化的內涵:長生是一種執念,宇宙的正義在於推動歲月循環,讓短暫的生命在彼此接替中輪轉,生與死都是每個小生命的責任;要是沒有愛、和平與幸福,長生便是生命中最大的災難。

有讀者問:以神話歷史為藍本的虛構敘事,如何在傳遞文學之美、文化精神的同時,避免對歷史的過度消費和娛樂化、商業化?

朱大可回答說,這種“走鋼絲”式的書寫無疑是危險的,它在類型小說、武俠小說的外殼之下,又有著純文學的精神,很可能兩邊不討好,所謂“鋼絲”就在這個意義上產生。怎麼保持平衡?說不定我已經掉下來了。但這種在純文學和商業寫作之外尋求“第三條道路”的嘗試,即使失敗,也總能給後來者留下一些借鑑。

因此,朱大可向“神話工業”的大舉進軍,或許可以在這個層面上得到理解:他試圖利用影視傳媒激活神話的魅力,從中挖掘中國傳統文化精神的閃亮光輝。當然,在此之前應做好中國神話的基礎性研究,只有這樣,才能為小說、影視和遊戲的創作提供可供“嬉戲”其上的神話母本。

朱大可|重述仓颉造字、郑和下西洋,揭示中国文化的开放和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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