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陽安吳堡吳宓的故事

涇陽安吳堡吳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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涇陽安吳堡吳宓的故事

涇陽安吳堡吳宓的故事

在涇陽安吳堡的墓園裡,還安葬著一位國學大師級的人物,那就是吳宓,吳雨僧。

吳宓何許人也?以前上大學時,在講現代文學派別之爭時似乎淺淺地知道有一個什麼“學衡派”的與魯迅有過過節,而學衡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便是吳宓。後來看的雜書多了,便逐漸認可了其國學大師的稱謂,直到去年在書店偶爾翻到《吳宓評傳》,忽然發現竟是陝西涇陽人,好不吃驚。我的老家居然還出瞭如此偉大的人物,虛榮心作祟,增添了探究之興致。

據查,吳宓,著名西洋文學家,字雨僧、雨生,筆名餘生,1894年生,陝西省涇陽縣安吳堡人。1917年赴美國留學,先攻讀新聞學,後改讀西洋文學。留美十年,對19世紀英國文學尤其是浪漫詩人作品的研究下過相當的功夫。1926年回國,先後受聘在國立東南大學、東北大學、清華大學文學院、西南聯大等校任教授,講授世界文學史等課程,並且常以希臘羅馬文化,基督教文化、印度佛學整理及中國儒家學說這四大傳統作比較印證,所以有人稱之為“比較文學”研究的先驅。他與梅光迪等一起主編《學衡》雜誌,被認為與新文化分庭抗禮,別成一派,即所謂“學衡派”。1941年被教育部聘為首批部聘教授。解放後在西南師範學院任教。虎落平陽,晚景甚為不佳。至"文革"到來,吳宓成為西南師院批鬥的大罪人,以種種罪名蹲入"牛棚",到平梁勞改,受盡苦難。1971年右目失明,左目白內障嚴重,1977年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只好讓其胞妹吳須曼領回陝西老家,1978年1月17日病逝老家,終年84歲。1981年1月17日,吳宓的骨灰,由吳須曼送至安吳堡,葬在白雪籠罩的嵯峨山下。

吳宓在中國開創了世界文學和比較文學的研究,他對《紅樓夢》研究造詣精深,享譽中外,他終生從教,他的學生如王力、錢鍾書、季羨林、李健吾、曹禺等名氣之大則蓋過其師。

縱觀吳宓一生,三秦大地給予他豐厚營養是顯而易見的。秦地的傳統、秦人的率真執拗的性格對他影響不可謂不深。

上篇說道安吳堡吳氏莊園以經商和仕宦為主,其興盛繁榮時分為東、南、西、北、中及西巷子六院,田地不多,卻商業資本雄厚,特別是東院吳式義堂則由其大伯母“安吳寡婦”吳周氏管家,家業了得。其家族在清代為宦很多,捐班之官也不少。尤可貴處,這個家族重視賑濟災荒,修橋鋪路,資助教育,形成了一個較為開明的家族傳統。1911年武昌起義,東院經營的淮鹽產業,悉歸當時軍政府支遣。吳宓之父吳建常協同鄉黨、資產階級民主派在陝西的領袖人物于右任、吳亞輝等共事,民初曾任甘肅涼州副都統,後來又任國民政府監察院監察委員,這就說明吳宓早年生活在一個向資產階級過渡的舊家族中,這個家族又同當時資產階級革命派有著密切聯繫和往來,它對吳宓的個性和追求具有決定性的影響。

吳宓家所在的西院吳崇厚堂,雖然算不上最富,但在涇陽和三原也有三家店鋪,其房屋及地基,直到1950秋,吳宓嗣父死後,才被賣掉。故“尚有其它,皆在庚子前一一關門停業。吳家遂由富而貧。然猶有財力,可供全家遊滬、杭一年,且能資助嗣父吳仲旗在1902年自費赴日本遊學。”1940年前後,吳家率先獻納與邊區人民政府。後來土改時,被評定為“開明地主”。

吳宓的祖父吳家駿,據《吳宓自編年譜》中介紹說他曾候選教諭,任華陰縣學訓導,雖是個秀才,但“性恬淡,喜飲酒,作畫,賦詩。詩稿無存。有自畫像橫幅卷軸:在花園中,獨坐石床上,垂須,整衣,意態悠閒。二小童在近旁扇爐火,煎水,烹茶”。同治初年,陝西回民叛亂,涇陽縣城失陷。祖父攜家眷避居嵯峨山中數年。閒暇之餘開闢荒地,栽種桃、杏、梨、李、柿、桔等果樹數百株。吳家以此為活,亦以藝植果樹之術教當地農民。亂平之後,吳家回堡時,把所有的園地和果樹無償贈與農民。農民深為感激,戒其家人及子孫,每年果熟,必先摘取每種果之最佳者,奉送與安吳堡吳公,然後自己乃敢嘗新,如此者數年。

由於祖父死得早,祖母楊太夫人守節撫孤,忍辱負重,掌管家業數十年。祖母雖未讀過書,不識字,但通達人情事理,性嚴而明。她治家,據說有三條家規:一、吳家不招待任何吸鴉片的賓客和親友,她經常說:“一切喪德、敗德之行事,皆由吸鴉片煙起。”二、三姑六婆,尤其佛教之僧侶,道教之男女道士,絕對不許入我家門。三、然對乞丐,則多多施與。亦可以透露出這個家族的某些傳統。在吳家故宅的大廳上,懸掛了一塊木刻白底紅字的楹聯,文曰:“敘天倫之樂事:父子、兄弟、夫婦、朋友;著大學之明法:格物、致知、正心、修身。”由此推知,吳宓家是一個深受儒家思想影響的封建家族。

吳宓“文博古今、學貫中西”,但很長一段時間“門前冷落車馬稀”,近年來卻又重新引起世人的關注,其實更多的並非他的學問,而是關於他與毛彥文的愛情傳說。

我以為吳之性格乃至悲劇之形成與他生命中與幾個女人的糾葛不無關係。吳宓幼時喪母,由祖母一手拉扯教育,對這一孫子疼愛有加。而前所說由於祖父死得早,祖母守節撫孤,忍辱負重,掌管家業數十年,加上大家族紛繁複雜的關係,吳宓有生父有嗣父,有生母又有嗣母,年幼的吳宓夾雜在其中,箇中艱辛苦澀,對他任性、執拗性格的形成不無影響。頗為有趣的是,庚子國難,其大伯母吳周氏以“助紓國難”名義,向慈禧太后貢銀十萬兩。而十多年後,吳宓以第二名的優異成績考上用庚子賠款辦的清華學校為出國留學做準備,讓世人對這一個地處西北偏遠省份的青年人刮目相看,這其中有多少傳奇在其中?等從哈佛大學學成歸國,便與他生命中的另一個重要女人開始了愛情馬拉松,這期間與其妻陳心一相識、結和,而其妻雖育有三個孩子,也無可避免地成為匆匆過客;冒天下之大不韙,費心盡力的追逐,明目張膽的表白,眼看著毛彥文沒有退路,水到渠成,而喘口氣的功夫,一生中的摯愛卻又花落別家;解放後對新政權的熱情與期盼讓他捨棄了許多可以名利雙收的可能而選擇入蜀定居在名不見經傳的學校屈尊,然政治鬥爭的殘酷使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滿腦子理想浪漫愛情幻想的過來人終於在肉體上屈從於現實,然感情生活依舊浪漫,年近花甲的他依然迎娶了小他30餘歲的病病歪歪的新娘,而全不管新娘嫁他的現實目的。一生的浪漫換得是晚年的悽苦,眼瞎、腿殘、病魔纏身,無人照料,前妻及女兒們也因先前的芥蒂而劃清界限甚至改名更性。最後還是兄妹之情將他迎回了故里----涇陽安吳堡,落葉歸根走完了他的生命里程。我想他死時一定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怨恨,因為在二十多年前他就表示過“生不如死”,他絕對沒有想到,死後十餘年他的愛情傷痛被沸沸揚揚炒的天翻地覆,在臺灣的毛彥文出版了《往事》,一句“書呆子單相思”算是對這件事的了斷,21年後毛在臺北去世享年102歲。而他的那個非著名的女兒又改回了原來的姓名,開始整理他留下的文集。

“情痴”也罷,大師也罷,埋在這裡的,都是一具冰冷的屍體。然而吳宓的真實、率真、執著與才氣卻留在了安吳堡的傳奇中,讓我痴痴迷迷。最後引一首1935年吳宓為毛彥文嫁熊希齡寫的詩做本文的結局:

“漸能至理窺人天,

離合悲歡各有緣。

侍女吹笙引鳳去,

花開花落自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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