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古代名將錄之一代梟雄---多爾袞

多爾袞

中華古代名將錄之一代梟雄---多爾袞

多爾袞(1612-1650年),愛新覺羅氏,滿族,清太祖努爾哈赤第十四子,傑出的軍事家、統帥。

少年多爾袞在夾縫中求生存

中華古代名將錄之一代梟雄---多爾袞

明萬曆四十年(1612)十月二十五日,多爾袞降生在赫圖阿拉,生母阿巴亥,姓烏拉納喇氏。這時,努爾哈赤已不再是地位低微的小部落頭領,而是統一了女真各部的“聰睿恭敬汗”,並且正在進一步發展統一事業,為建立清朝奠定基礎。當多爾袞誕生未滿百日,努爾哈赤就率大軍進攻烏拉,最終滅亡了其妻阿巴亥的母國,多爾袞母子面臨著被打人冷宮的危險。但是,由於努爾哈赤優待降順者的政策,以及阿巴亥富於心計,善為周旋,使他們母子安然渡過難關,隨著時間的流逝,多爾袞也步人了臺吉的行列。

公元1616年.努爾哈赤建立後金國,年號天命,兩年後以“七大恨"告天,發動了對明朝的進攻,揭開了明清戰爭的序幕。在對明戰爭節節勝利中,後金內部的矛盾鬥爭也不斷髮生。天命五年(1620)九月.努爾哈赤宜布廢黜大貝勒代善的太子名位,而“立阿敏臺吉、莽古爾泰臺吉、皇太極,德格類、嶽託、濟爾哈朗、阿濟格阿哥、多鐸,多爾袞 為和碩額真",共議國政。也就是說,從此時起,多爾袞以八齡幼童躋身於參與國政的和碩額真行列。這樣一個改變後金政治格局的重大行動.是從當年三月努爾哈赤體棄滾代皇后富察氏開始的。當時雖然給大福晉富察氏頭上加了四條罪狀,但是都缺乏足夠的根據,例如四大罪之一,便是代善與富察氏關係暖昧,實際上,是有人對他們進行陷害。

富察氏被休棄之後,取代她作為大福晉的正是多爾袞之母阿巴亥。這樣,努爾哈赤愛屋及烏,多爾袞及其兄弟阿濟格、多鐸地位上升便在情理之中了。此外,代善由於處處計較而失去其父的歡心,又聽信後妻的讒言而虐待已子碩記.這就為覬覦其地位的人們帶來了反對他的口實,造成了前面所說的其“太子”地位的被黜。這樣,在努爾哈赤共治國政的制度下,多爾衰兄弟便第一次成為均衡力量的鼎足之一。

多爾袞此時還不是旗主貝勒, 而僅與其弟多鐸各領十五牛錄,他畢竟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政治地位不如阿濟格,甚至不如多鐸。在天命年間許多重大活動中,都不見多爾袞的蹤影。大命元年(1616)正月初的朝賀典禮中,可以親自叩拜努爾哈赤的宗室顯貴中,阿濟格與多鋒分列第六、第七位,而多爾袞則不允許參與其中。儘管如此,除四大貝勒和乃兄乃弟之外,多爾袞是領有牛錄最多的主子,超過了德格類、濟爾哈朗、阿巴泰等人,在當時來說,也算是頗有實力的一位臺吉了。

但是,好景不長。努爾哈赤在天命十一年(1626)八月十一日去世, 臨終前曾召見愛妻烏拉氏阿巴亥,似乎要授以遺命。但眾貝勒早就擔心多爾袞三兄弟力量迅速壯大,便在擁戴皇太極繼位為汗之後九個時辰,迫令阿巴亥自盡殉夫,聲稱是太祖的“遺命”。這時候,多爾袞兄弟的處境最為艱難,他們既失去了政治依靠,又面臨著兄弟們對其所領旗分的攘奪,誰知道今後又會有什麼災禍降臨?

皇太極繼位之後,雖未向他們開刀,但也通過三份效忠的誓詞把他們的地位貶低很多,特別是皇太極在後來一系列加強皇權的行動中,更是都處壓制他們的兩白旗勢力。連代善,阿敏和莽古爾泰二大貝勒都處處受擠,多爾袞兄弟又怎能倖免。但是,皇太極知道,若要削弱最威脅皇權的三大貝勒的權力,自己的實力還不夠,還必須拉攏和扶植一些跟他無其利害衝突的兄弟子侄,其中就有多爾袞。天聰二年(1628)三月,皇太極廢黜了恃勇傲物的阿濟格之旗主,以多爾袞繼任固山貝勒。這時候,多爾袞剛滿十五歲。

少年多爾袞在夾縫中求生存,開始顯示出他善於韜晦的過人聰明。他一方面緊跟皇太極,博取他的歡心和信任,而絕不顯示自己的勃勃野心;另一方面則在戰場上顯示出超人的勇氣和才智,不斷建樹新的戰功。天聰二年(1628)二月 、他初次隨皇太極出征蒙古察哈爾多羅特部,立下戰功,皇太極賜予"墨爾根岱青"的稱號,贊他“既勇且智”。半個月後,他就繼任了周山貝勒。多爾袞少年得志,為他將來的進取開始奠定基礎。

東征西討。戰績輝煌

中華古代名將錄之一代梟雄---多爾袞

天聰三年(1629),皇太極率軍攻明,多爾袞在漢兒莊、遵化、北京京渠門諸役中奮勇當先,斬獲甚眾,一年半後,他又參加了大淩河之役,攻克堅城的功勞也有他一份。天聰八年(1634),皇太極再度攻明,多爾袞三兄弟入龍門口,在山西擄掠,結果“宣大地方,禾稼踐傷無餘,各處屋舍盡焚,取臺堡、殺人民......俘獲牲畜無數”。

當然,使他名聲大振的是征服朝鮮和攻擊蒙古察哈爾部之役。朝鮮和察哈爾被皇太極視為明朝的左膀右臂,是後金攻明的後顧之憂。天聰六年皇太極雖大敗察哈爾部,林丹汗走死青海大草灘,但其殘部仍散佈在長城內外,於是天聰九年(1635),皇太極便命多爾袞率軍肅清殘敵。結果他首遇林丹汗之妻囊囊太后及瑣諾木臺吉來降,又趁大霧包圍林丹汗之子額哲所部,使人勸其歸順,雙方盟誓而回。這一次出征,多爾袞不費一刀一槍,出色地完成了皇太極的使命。更具重大意義的是,多爾袞從蘇泰太后(林丹汗之妻)那兒得到了遺失二百餘年的元朝傳國玉璽,其璽“交龍為紐,光氣煥爛",後金得之,使皇太極獲得稱帝根據及招攬人心的工具。果然,皇太極聞訊大喜,親率王公大臣及眾福晉等出瀋陽迎接凱旋之師,對多爾袞等亦大加褒獎。皇太極親征朝鮮,多爾袞也在行伍之中。他率軍進攻朝鮮王子、王妃及眾大臣所居之江華島,一方面竭 力勸降.一方面“戢其軍兵,無得殺裁”。對投降的朝鮮國王“嬪宮以下,頗極禮待”。這使朝鮮君臣放棄繼續抵抗.減少了雙方的殺戮。

這兩役之後,戰局頓時改觀,皇太極除去了後顧之憂,便可全力對付明朝。他在天聰十年(1636)改國號為清.年號崇德.南面稱帝,與明朝已處在對等地位。多爾袞在這兩大戰役中所立的戰功,也使他的地位繼續上升。正月初一新年慶賀大典時,多爾袞首率諸貝勒向皇太極行禮,這與十二年前的情形相比,可謂天壤之別。當年四月皇太極稱帝,論功行封,多爾袞被封為和碩睿親王.已列六王之第三位.其時年僅二十四歲。

在此之後,多爾袞幾次率師攻明,均獲輝煌戰績。崇德三年(1638)他被投予“奉命大將軍”,統率大軍破牆子嶺而人,於鉅鹿大敗明軍,明統帥盧象異戰死:然後兵分兩路,攻打山東、山西,多爾袞所部共取城三十六座,降六座,敗敵十七陣,俘獲人畜二十五萬七千多,還活捉明朝一親王、一郡王,殺五郡王等,給明朝以沉重打擊。班師之後,多爾袞得到了馬五匹,銀二萬兩的賞賜。崇德五年到六年,多爾袞又作為松錦決戰的主將之一走上戰場。 起初,他由於違背皇太極的部署,私遺軍土探家而遭到急於破城的皇太極的責罰,但他仍以郡王的身份繼續留在軍中,一方面屢次上奏提出作戰方略,一方面率領四旗的護軍在錦州到塔山的大路上藏殺.並在攻破松山後率軍圍困錦州.迫使明守將祖大壽率部至多爾袞軍前投降。松錦之 戰後明朝關外只剩下寧遠孤城.清軍入關已是時間問題。

緊隨皇太極

中華古代名將錄之一代梟雄---多爾袞

多爾袞並不是一介武夫,這點連皇太極也看得很清楚,因此,在更定官制時,便把六部之首的吏部交給他統攝。根據他的舉薦,皇太極將希福、范文程、鮑承先、剛林等文臣分別升遷,利用他們的才智治國。根據他的建議,皇太極又對政府機構作了重大改革,確定了八衙官制。此外,文臣武將的襲承升降、甚至管理各部的王公貴胄也要經他之手任命。在統轄六部的過程中,多爾袞鍛鍊了自己的行政管理能力,為他後來的攝政準備了條件。

更需注意的是,多爾袞一直秉承其兄皇太極意旨,對加強中央集權發揮了重大作用。

崇德元年和二年,皇太極兩度打擊嶽託,意在壓制其父代善正紅旗的勢力,多爾袞等人揣摸帝意,故意加重議罪。崇德一年遣人捉拿叛逃之新滿洲,代善略有不平,便被多爾袞抓住大做文章,上報皇太極,欲加罪罰。這些舉動,正合皇太極心意,他一方面對忠君的兄弟表示讚賞,另一方面又減輕被議者的處罰,以冀感恩於他通過這一打一拉,來穩固自己的獨尊地位。

但是,皇太極並沒有料到,多爾袞正利用皇帝的信任,逐漸削弱昔日曾打擊他與母親之人的勢力,等待時機,覬覦權柄。

出任攝政王,控制皇權

中華古代名將錄之一代梟雄---多爾袞

不久,這個時機終於來到了。崇德八年(1643)八月九日亥時,皇太極" 暴逝"於瀋陽清寧官。由於他的突然死去,未對身後之事作任何安排.所以王公大臣在哀痛背後,正迅速醞釀一場激烈的皇位爭奪戰。

這時候,代善的兩紅旗勢力已經遭到削弱,他本人年過花甲,早已不問朝政。其諸子中最有才幹的嶽託和薩哈廉年輕時已過世,剩下碩記也不為代善所喜,滿達海初露頭角,還沒有什麼發言權。第三代的阿達禮和旗主羅洛渾頗不甘為人後,但崇德年間卻屢遭皇太極壓抑。由此看來,兩紅旗老的老,小的小,已喪失競爭優勢。但以代善的資歷、兩個紅旗的實力,其態度所向卻能左右事態的發展。皇太極生前集權的種種努力和滿族社會益的封建化,自然也使皇太極長子豪格參加到競爭中來。從利害關係而論,兩黃旗大臣都希望由皇子繼位,以繼續保持兩旗的優越地位。他們認為,豪格軍功多,才能較高,天聰六年已晉升為和碩貝勒,崇德元年晉肅親王,掌戶部事,與幾位叔輩平起平坐。皇太極在世時,為加強中央集權,大大削弱了各旗的勢力,但同時又保持著一定實力,又把正藍旗奪到自己手中,合三旗的實力遠遠強於其他旗。因此,這三旗的代表人物必然要擁戴豪格繼位。另一個竟爭者便是多爾袞,他的文武才能自不必說,身後兩白旗和勇猛善戰的兩個兄弟則是堅強的後盾,而且,正紅旗、正藍旗和正黃旗中也有部分宗室暗中支持他,就更使他如虎添翼。還有一個人也不容忽視,他就是鑲藍旗主濟爾哈朗。雖然他不大可能參與競爭,但他的向背卻對其他各派系有重大影響,無論他傾向哪方,都會使力量的天平發生傾斜。

平心而論,皇太極遺留下的空位,只有三個人具備繼承的資格:代善、豪格、多爾袞。但實際上競爭最激烈的是後兩人。就這兩人來說,豪格居長子地位,實力略強,這不僅因為他據有三旗,而且由於代善和濟爾哈朗已經感到多爾袞的咄咄逼人,從而準備投豪格的票了。

果然,皇太極死後不久,雙方就開始積極活動,進而由幕後轉為公開。兩黃旗大臣圖爾格索尼、圖賴、錫翰等議立豪格,密謀良久,並找到濟爾哈朗,謀求他的支持。而兩白旗的阿濟格和多鋒也找到多爾袞,表示支持他即位,並告訴他不用害怕兩黃旗大臣。雙方活動頻繁,氣氛日益緊張,首先提出立豪格的圖爾格下令其親兵弓上弦、刀出鞘,護住家門,以防萬一。

是年八月十四日,諸王大臣在崇政殿集會,討論望位繼承問題。這個問題是否能和平解決,直接關係到八旗的安危和清皇朝的未來。兩黃旗大臣已經迫不及待,他們方面派人劍拔弩張,包圍了崇政殿;另一方面手扶劍柄,闖人大殿.率先倡言立皇子.但被多爾袞以不合規矩喝退。這時,阿濟格和多鐸接著出來勸多爾袞即位,但多爾袞觀察形勢,沒有立即答應。多鋒轉而又提代善為候選人,代善則以“年老體衰”為由力辭既提出多爾裝,又提出豪格,意見模稜兩可。豪格見自己不能順利被通過,便以退席相威脅。兩黃旗大臣也紛紛離座,按劍向前,表示如若不立皇帝之子,我們寧可死,從先帝於地下!”代善見有火拼之勢,連忙退出.阿濟格也隨他而去。多爾袞見此情形,感到立自己為帝已不可能,迅速提出他的意見,主張立皇太極幼子福臨為帝,他自己和濟爾哈朗為左右輔政,待其年長後歸政。這一建議,大出眾人所料。立了皇子,兩黃旗大臣的嘴就被堵上了豪格心中不快,卻又說不出口。多爾袞以退為進,自己讓了一步,但作為輔政王,也是實際掌權者。濟爾哈朗沒想到自己也沾了光,當然不會反對。代善只求大局安穩,個人本無爭位之念,對此方案也不表示異議。這樣,這個妥協方案就為各方所接受了,但由此而形成的新的政治格局卻對今後數年乃至數十年的政局起著巨大影響。

多爾袞之所以選中福臨為帝,曾被某些騷人墨客批到他與其母莊妃的“風流韻事”上。實際上,多爾袞之所以選中福臨,一是由於他年甫六齡,易於控制,而排除了豪格,因而也排除了葉布舒、碩塞諸皇子:二是由於其母永福宮莊妃深得皇太極之寵,地位較高,選其子為帝更易為諸大臣所接受,甚至可以說是符合先帝的心願。當然,麟趾宮貴妃的名號雖高於莊妃,但她的實際地位並不高,所以她才兩歲的幼子博穆博果爾也不可能被選中。同時,輔政王的人選也代表了各方勢力的均衡。既然黃、白二旗是主要競爭對手.福臨即位便已代表了兩黃和正藍旗的利益,多爾袞出任輔政則是必然之事。但他一人上臺恐怕也得不到對手的同意,所以便拉上濟爾哈朗。在對方看來,這是抑制多爾袞的中間派,在多爾袞想來,此人又比較好對付。面對下層臣民而言,多爾袞和濟爾哈朗是皇太極晚年最信任、最重用的人,許多政務都由他們二人帶頭處理,所以對他們出任攝政也並不感意外。

就這樣,多爾袞妥善地處理了十分棘手的皇位爭奪問題,自己也向權力的頂峰邁進了一步。隨後,統治集團處理了反對這種新格局的艾度禮、碩記、阿達禮、豪格及其下屬,穩固了新的統治。多爾袞的這方案,在客觀上避免了八旗內亂,保存了實力,維護了上層統治集團的基本一致。當然,他這提案,是自己爭奪皇位不易得逞之後才提出來的,是在兩黃旗大臣“佩劍向前”的逼人形勢下提出的中策或下策,而並非是他“ 開始就高瞻遠矚、具有極廣闊的胸襟。

利用吳三桂、多爾袞乘機佔北京

中華古代名將錄之一代梟雄---多爾袞

就在八旗費族因為內部矛盾爭吵不休的時候,明朝後院起火。這年十一月,李自成農民軍攻破潼關佔領了西安然後分兵攻打漢中榆林.甘肅,在年底以前已據有西北全境以及河南中西部和湖廣的數十府縣。另支農民軍在張獻忠率領下,轉戰湘贛鄂數省,給明廷以重創。而在關外,多爾袞-待政權穩固,並於九月派濟爾哈朗和阿濟格等率軍徵攻克明朝關外據點中後所、前屯衛、中前所,割斷寧遠與山海關的聯繫。明朝內外交閒已經無力抵禦。在新的一年到來之際,李自成農民軍和清軍一南一北,都距明朝政治中心北京數百里之遙,究竟誰能逐鹿得手呢?

公元1644年春,歷史的天平開始向農民軍傾斜。三月中,農民軍便包圍了北京城。多爾袞雖然試圖與農民軍協同作戰,但並沒有什麼結果,直到明朝崇禎帝急詔寧遠守將吳三桂回師勤王,才知道一塊肥肉已落入他人之口。但縣,歷史的偶然性使吳三桂扮演了一個舉足輕重的角色。他在山海關首先接受了李自成的招降,由唐通接管了山海關,然後率兵朝見李自成。但他走到玉田時,得知自己的私人利益遭到損害,便“翻然復走山海關”,擊走唐通,背叛了李自成。至此,歷史的天平又開始向清方偏倒。

這時候,清廷已經意識到實現努爾哈赤和皇太極遺志的時機到了。四月初四日,即吳三桂剛剛叛歸山海關之時,內院大學土范文程上書多爾袞,認為“如秦失其鹿,楚漢逐之,是我非與明朝爭,實與流寇爭也”。主張立即出兵進取中原。他提出,“戰必勝,攻必取,賊不如我;順民心,招百姓,我不如賊”,因此要一改以往的屠戳搶掠政策,“嚴禁軍卒,秋毫無犯"。即不僅在戰略上改變得城不守之策,要人主中原,在戰術上也要招攬民心。多爾袞接受了范文程的建議,並在得到北京為農民軍攻破的確報之後,“急聚兵馬而行”,與農民軍爭奪天下!

四月初十日,“吳三桂移檄至京近京一路盡傳”。李自成此時方知事態的嚴重,於十三日親率部隊往山海關討吳,但仍帶有招降他的僥倖心理,行軍速度亦頗遲緩,十九日前後才兵臨關城之下。在此期間,吳三桂已派出使者向清軍求援使者於十五日便見到了多爾袞,向他遞交了吳三桂的信函,表示如清兵支援,則“將裂土以酬”。還不是投降的意思。多爾袞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但他非常謹慎,方面召集大臣謀土們商議,方面派人回瀋陽調兵,再一方面故意延緩進軍速度,逼迫吳三桂以降清的條件就範。由於事態緊急,吳三桂只得答應多爾袞的要求,請清軍儘快入關,因為二十一日清軍還距關十里,而關內炮聲隆隆,喊殺陣陣,農民軍已經開始攻城了。

多爾袞非常瞭解吳三桂的窘境,因此長時間地作壁上觀,在李自成即將攻下東西羅城和北翼城,吳三桂幾次派人又親自殺出重圍向他求救的情況下,估計雙方實力已大損,這才發兵進入山海關。在與農民軍的決戰中,他又使吳軍首先上陣,在雙方精疲力竭之際再令八旗軍衝擊,結果農民軍戰敗,迅速退回北京。可以說,在山海關以西發生的這次著名戰役前後,多爾袞充分利用了漢族內部的階級矛盾,挾制了吳三桂,使他不得不充當清軍人主中原的馬前卒。

山海關戰役後,李自成慌忙退出北京,撤到山陝一帶休整力量,以圖再舉。多爾袞則乘勝佔領了北京,接受明朝遺老們的擁戴。從此,歷史又翻開了新的一頁。

掃清統一中國的障礙

中華古代名將錄之一代梟雄---多爾袞

在不到年裡,多爾袞為清朝立下了兩件大功。一是擁戴福臨,鞏固了新的統治秩序;二是山海關之戰中運籌帷幄,擊敗了農民軍,佔領了北京城,開啟了清皇朝入主中原的歷史頁。特別是他佔領北京之後,嚴禁搶掠停止剃髮,為明崇禎帝朱由檢發喪,博得了漢族士紳的好感,然後迎請順治小皇帝赴京登基,很快穩定了佔領區內的形勢。這些功績,在順治元年開國大典上均得到表彰,不僅給他樹碑立傳,還賜他大量金銀牲畜和衣物,並封他為叔父攝政王,確立了他不同於其他任何王公貴族的顯赫地位。

李自成退入山陝之後,原明朝降官降將紛紛反叛,但他在順治元年(1644)六月仍積極準備反攻,坐鎮平陽(今山西臨汾),分兵三路北伐。另一支農民軍在張獻忠率領下已建大西國於成都統一了全川,而多爾袞對此尚不瞭解。其他小規模的農民軍則更是活動頻繁,使近襲地區常常飛章告急。除此之外,殘明勢力已於五月中擁戴福王朱由崧為帝,定都於南京,改年號為弘光。雖然其政權君昏臣暗但畢竟尚擁有中國南部的半壁富庶江山,兵多糧足,構成清朝統一中國的障礙。

在這種情況下,多爾袞的戰略是:對農民軍的主要力量堅決消滅,其中對地方小股起義、"土賊”則剿撫並用:而對南明政權則是“先禮後兵"。在此方針領導下,多爾袞先後派葉臣石廷柱、巴哈納、馬國柱吳惟華等進攻山西,十月攻陷太原,進而包圍陝西。同時,多爾袞派出大量降清的明官對南明君臣招撫,並寫信給南明閣臣史可法,提出“削號歸藩,永綏福祿”。在南明派出左懋第使團來北京談判過程中,他將其軟禁起來,並不給予明確的答覆。此時,清軍已於九月佔領山東,十月進據蘇北,與史可法的軍隊沿河相峙。在這種形勢下,多爾袞認為全面進攻農民軍和南明政權的時機已經成熟,便於十月先後命阿濟格和多鐸率軍出征,向農民軍和南明福王政權發起了戰略總攻。

就當時雙方力量對比而言,多爾袞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實力。由於他雙管齊下,本來不多的兵力卻分兵作戰,兵分則勢弱,容易被分別吃掉;況且此舉很容易引起漢民族的同仇敵愾,使他們暫釋前嫌,有可能攜手作戰。就在這年十月,大順農民軍二萬餘人進攻河南懷慶,獲得大勝。敗報傳來,給多爾袞猛然敲了警鐘。他立即令多鐸暫停南下,由山東人河南,與北面的阿濟格軍對陝西形成前後夾擊之勢。歷史的偶然性再一次救了多爾袞,使他得以在戰略上改變兩個拳頭打人的方針,而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很快,多鐸於十二月底破潼關,李自成放棄西安轉移。多爾袞下令由阿濟格追擊農民軍餘部,而多鐸則繼續南下。至順治二年(1645)二月,農民軍連戰失利,五月,李自成犧牲於湖北通山之九宮山。這時多鐸軍已克揚州,史可法殉難。接著,清軍渡長江,南京不戰面克,朱由崧被俘,弘光政權滅亡。

這一連串的勝利不禁使多爾袞喜出望外,他以為天下就此平定,江山已歸一統。五月底,他已對大學土們表示要重行剃髮之制,六月初,正式向全國發布剃髮令。這好像是一根導火索,一下點燃了各地的抗清烽火。本來清軍南下就打破了南明官紳“聯清抗闖”的迷夢,魯王政權唐王政權已紛紛建立起來,這一下則更激化了民族矛盾,使各階級各階層的漢族人民紛紛起來抗爭,其憤怒的情緒,如火山爆發,正如首詩寫道 :“滿洲衣帽滿洲頭,滿面威風滿面羞滿眼乾戈滿眼淚.滿腔忠憤滿腔愁。”魯王朱以海政權曾在十月給清軍以重創,被時人評論為“真三十年來未有之事”。唐王朱聿鍵政權也頗想有所作為,在仙霞嶺一線設防備戰,但終因這兩個政權的腐朽,內訌不斷,而被清軍各個擊破。

抗清力量的主體是李自成張獻忠農民軍的餘部和自發起義的廣大人民。大順農民軍餘部李過、高一功、郝搖旗等與南明何騰蛟堵胤錫部聯合抗清,在湖南等地連獲大捷。張獻忠犧牲後,大西農民軍在李定國等人率領下,與永曆政權聯合,也接連掀起抗清高潮。其他如山東揄園軍、山西呂梁山義軍等亦在北方暴動,搞得多爾袞防不勝防。根據《清世祖實錄)的不完全統計,從順治二年七月起到五年七月止的三年中,關於反清鬥爭及清兵攻擊農民軍的記錄就達百二十條左右,而官書未載的小規模鬥爭更是不計其數。此外,還有明降將金聲桓李成棟姜壤等人各懷著不同的目的在江西、廣東和山西宜告反清,也使多爾袞一時手忙腳亂。雖然各地起義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先後為清軍鎮壓下去,但直到多爾袞離開人世,他也沒能看到一個他所希望的“太平"天下。儘管多爾袞在戰爭中充分顯示了他的軍事才能,但由於他制定的某些政策失當,而引起連年戰亂,並招致政治、經濟等一系列社會惡果。

多爾袞開動整個國家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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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行統戰爭的同時 ,多爾袞也開動了整個國家機器,力圖使其正常運轉。在政治體制上,他無法完全採用在關外時期的一套來治理如今這樣龐大的國家,而是接受了明皇朝的現成制度,並且任用所有明朝的叛將降臣,因而十分得心應手。在中央機構中,仍以六部為最重要的國家權力機關,尚書皆由滿人擔任,但王貝勒親理部事的制度卻在人關前夕廢除掉了。到順治五年,多爾袞於六部實行滿漢分任制度,命陳名夏、謝啟光等六漢人侍郎任漢尚書,但其地位要低於滿尚書,金之俊對此曾表示不勝感慨,更不勝恐懼。多爾袞力圖表現得比較開明,因此除原有的都察院之外,六科十三道也保留了下來,並一再鼓勵官員犯顏直諫。總的來說,中央機構中雖承明制,但也保留了某些滿族特有的制度。除滿官權重這一點外,還引進了議政王大臣會議、理藩院等機構,其內院的權力比起明代的內閣要小得多,並對原明臣試圖增大內院權力的努力加以壓抑。地方機構不同一些,由於新朝急需用人,所以普遍任用了降清的漢官。如多鐸克南京後,把南下途中招降的明將吏三百七十二人分別任命各級職務。洪承疇總督江南軍務後,也一次推薦舊官百四十九名,這些都得到多爾袞的批准。多爾衰把明朝遺留下來的國家機器全盤繼承下來,乃是為適應清朝以少數民族人主中原而施行的明智之舉,但急於補缺,寬於任人,難免把明皇朝的弊習帶到新皇朝來。

對於吏治,可以說多爾袞是加意整飭的。明代胥吏之弊遺留人清,他曾批示:“衙役害民,從來積弊,....如果有鉅奸.即加重治,嚴禁重蹈明朝故轍。”如,發現吏部中有四名小吏,為害其多.他批示道:“一法司嚴審追擬,毋得徇縱。”府、州、縣守一級,貪劣者亦不乏其人。如牛金星之子牛銓,降清後任黃州知府.他在任上貪汙受賄,被人舉劾。多爾袞批道:“牛銓著革了職,並本內有名人員,該督撫按提問具奏,該部知道。"最貪酷的大員當屬福建巡按周世科,其為非作歹,令人髮指,被人參劾之後,多爾袞批示革職,並令督撫按審問定罪,最後將其就地斬首。此外,他還|分重視傳統的京察大計,對各級官員嚴格考核。順治七年正月,大計全國官員,對謝允復等八百一十六名官員分別加以革職、降調、致仕。

除愷頓舊官之外,多爾袞還注意選用新人。他自稱:“別的聰明我不能.這知人一事,我也頗用功夫,”所以自人北京伊始,便多次下詔各地徵聘“山澤遺賢。此外,在順治元年十月的登基詔書中,還規定了重開科舉的制度,並於順治三年、四年、六年舉行了三次會試,共取進士一千一百人,首科之中,出了四位大學士、八位尚書、十五位侍郎、三位督撫,還有都察院副都御史、通政司使.大理寺卿、內院學士等六位高官,如傅以漸、魏裔介、魏象樞、李箭、馮溥等均出自是科。其他人也都充實到中央和地方的各級機構中,成為新朝統治的骨幹力量,

由於明未清初動亂不安.社會經濟十分凋敝,而要想使社會安定.非恢復和發展經濟不可,清軍入關甫一月,漢官宋權便提出:“盡裁加派弊政以蘇民生"。多爾袞便批示道:“徵輸須循舊額,加派弊政速宜停止。”天后便發佈“ 大清國攝政王令旨”,向全國人民宣佈取消明末加派但從主觀上說,清政府按萬曆年間則例徵派賦稅,免除了天啟、崇禎時期的加派而萬曆末年加派之遼餉通共五百二十萬兩照徵如故;從客觀上說,由於連年戰爭經濟支出龐大,所以一些“雜費”的徵派逐年增加。百姓一聽說開徵便想方設法逃避。賦稅徵收不上來,無法支付軍費,戰爭卻始終不得結束,形成惡性循環。對這個問題,多爾袞費盡了心機,他在會試中兩次以此為題.徵求貢士們的意見,又兩次召開中央各部門的聯席會,討論能否在不加派的前提下增加收人,減少不必要的支出。儘管其效果甚微,但用心還是好的。

在多爾袞攝政期間,他還努力整頓賦役制度,實行招民墾荒的政策,但都不很成功。他在漕政和鹽政上下了大功夫,試圖增加國家財政收人,對總收人略有小補。總的來說,多爾袞的政策是最大限度地收取可能收取的財富,而又不致激起人民的進步反抗,才勉強維持政府機器的運轉。所以,清初統治者直吃力地掙扎在財政泥沼之中, 難以自拔。

然而,在導致清初經濟遲遲不得恢復的因素中,還有圈地、投充、逃人三大惡政。

隨著清皇朝定都北京,大量八旗官兵及其族屬也進人關內,其生計便成了問題。多爾袞於順治元年十二月下令清查無主荒地,建立八旗莊田。但實際上並非如此,而是見好田就圈,不管是有主還是無主。若是有主之田,表面上換撥給其他土地,但大多是不毛之地,無法耕種,甚至根本找不到所撥之地到順治二年九月,由於關外兵民繼續湧人,多爾袞下令繼續擴大圈地,河北、山東、山西等地均深受其害,人民或流亡、或反抗,官員們也紛紛諫阻。與此同時,一些漢人被迫帶地投入滿洲貴族旗下, 不致背井離鄉,還有一些地痞無賴隨意指稱別人之地是為自己所有攜帶投充,迫使土地原主也成為旗下之奴。順治二年三月,多爾袞准許貧民投充,這無疑為滿人通過各種方式增加自己的奴僕數量提供了藉口。圈地和投充的直接後果就是'逃人”問題的嚴重。土地被圈或被通投充後成為旗下奴僕的漢族百姓,無法忍受殘酷的壓迫而紛紛逃亡。多爾袞在順治三年五月時發現,“只此數月之間,逃人已幾數萬”。因此多次下令加重對逃人及有關人員的懲罰.即使因父子、夫婦、兄弟團聚而逃的也都得不到寬恕。但效果卻適得其反,順治六年時旗下奴婢“今俱逃盡,滿洲官兵紛紛控奏"。由於清統治者把這些看成是維護國體和事關八旗特權,所以凡官員為這些事上疏參劾的,一律予以嚴懲,致使這些惡政擾害社會達數十年之久。

成功的處理民族關係

中華古代名將錄之一代梟雄---多爾袞

在民族關係和對外政策方面,多爾袞可以說是成功的。他首先繼承了乃父乃兄的政策,對漠南蒙古友好相待。科爾沁.阿霸垓、扎魯特、鄂爾多斯、郭爾羅斯、土默特、蘇尼特、翁牛特喀喇沁敖漢、奈漢諸部曾人關協助清軍作戰,多爾袞對他們優勞有加,封賞甚豐,後來雙方的封貢往還長期不斷。此外,雙方首腦人物也時有來往,如科爾沁部卓禮克圖親王吳克善、郴王滿朱習禮等貴戚前來,多爾袞等親自迎送宴請。多爾袞因事出塞,也常與各部落王公貴族相會,從而不斷加深雙方的感情。順治二年四月,皇太極第八女下嫁科爾沁部巴雅思護朗。同年十月和四年十二月,皇太極之二女及十一女先後下嫁阿布飛和噶爾瑪索訥木。四年八月,多爾袞自己也納阿霸垓部落篤思噶爾濟農之女為妃。這些都是傳統的聯姻政策的體現。多爾袞正是通過這種手段,維持了北方的穩定。正如後來魏源所感嘆的:“世祖當草創初,沖齡踐阼,中外帖然,系蒙古外戚扈戴之力。”

朝鮮王國人心惶惶。日本一直對清抱敵視態度,當時的德川幕府似乎有意支持南明。但在順治元年發生的漂倭事件中,多爾袞卻對那些日本人十分優待,又多次召見他們,“懇切地問話”",並在第二年送他們回國,向日本表示了友善的態度。西方傳教士自明末以來就進入中國,但多爾袞並未以狹隘的民族偏見對待他們,這從他優待和信任湯若望的行動中可以明顯看出。但對葡萄牙人入廣東貿易的要求仍加以拒絕,這表現出多爾袞對少數為自己服務的外國人十分優寵,政策開明,而對有可能威脅清朝安全的較大規模雙邊交往則持保守態度。後來,其侄孫玄燁也採取類似的態度,不能不說受到多爾袞的定影響。

打擊異已,逐步通向權利的巔峰

中華古代名將錄之一代梟雄---多爾袞

多爾袞以攝政王的身份.全力處理國家的政治經濟事務。同時.他還不得不陷於各種各樣錯綜複雜的矛盾鬥爭中。由於明末黨爭激烈.清初又大量引用舊人,因此明末黨爭積弊在清初政局中反映出來,並與滿洲貴族內部矛盾糾纏在一起。從順治二年(1645)開始,以彈劾馮銓案形成了南北黨爭的中心內容。是年七月,浙江道御史吳達上疏彈劾閹黨餘孽,矛頭直指馮銓及其黨羽孫之獬等,緊接著,給事中許作梅、莊憲祖等亦紛紛上疏支持吳達。高層官員中如洪承疇、金之俊等均是南方人,大概不會支持馮銓。多爾袞考慮到馮銓這些人死心塌地效忠於滿洲貴族.如果處罰了他們,朝中南方官員得勢,於清朝統治可能發生不利影響。所以過了十天,多爾袞仍未表態。但出於對穩定整個形勢的考慮他終於決定支持馮銓一派,在朝中公開申斥了龔鼎孳,僅將李森先革職,而對其他人並未深究。從根本上說,多爾袞並未壓制某一派、支持某一派。同時,也將馮銓派的孫之獬革職,永不錄用。多爾袞只是通過雙方的鬥爭更好地利用他們,藉此達到他以漢治漢的目的。

雖然漢人的黨爭會影響到政局,但對多爾袞利害關係更大的是八旗內部的勾心鬥角。由於皇太極死後爭位的餘波未息,豪格顯然是多爾袞最需嚴加防範的政敵。還在順治元年四月,豪格就對何洛會楊善、俄莫克圖等人發洩對多爾袞的不滿。後來還屢次說多爾袞不是有福之人,沒有幾天的壽命。多爾袞自然對他懷恨在心,先後派他徵山東、攻四川,儘管取得大捷,但並沒有給予應得的獎賞,反而找藉口處罰了正黃旗干將鰲拜等,最終幽禁了豪格。沒有多久,豪格便死於獄中。這樣,主要政敵正黃旗勢力群龍無首,譚泰、拜尹圖、鞏阿岱、錫翰冷僧機又被多爾袞拉了過去,剩下幾個強硬分子圖賴索尼鰲拜等,都遭到了殘酷打擊。

多爾袞也不遺餘力地分化中間派。豪格死後,所領正藍旗已轉給多鐸,旗中宗室博洛也已被多爾袞拉了過去,封為端重親王,成為攝政末期理事三王之一”。 正紅旗中代善家族已經衰落,滿達海和勒克德渾被多爾袞所籠絡,且長年在外打仗,至攝政末期才參與議政。一旦犯了小錯,還要受到多爾袞的懲罰。鑲紅旗是不同勢力的混合體,一方面是代善系統 五的羅洛渾、喀爾楚渾等,但年輕而逝,構不成威脅。另一方面是皇太極系統的碩塞和褚英的後代,前者已被多爾袞籠絡,後者多是一勇之夫,尼堪也因投靠多爾袞而受到提拔。鑲藍旗的濟爾哈朗倒是個潛在的威脅,也被多爾袞幾次打擊,連輔政王的職位都被多鐸取代了。

多爾袞真正依賴的後盾還是自己兄弟的兩白旗,在擴充勢力方面他也是下了些功夫的。在入關前後的戰爭中,他多次讓阿濟格和多鐸充任主帥,就是讓他們功勳卓著,地位難以動搖。多鐸是個文武全才,很受多爾袞重用,順治四年七月任輔政王,成為多爾袞的左膀右臂。但多鐸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緊跟多爾袞,有時還頗受多爾袞的斥責,特別是順治六年多鋒死於出痘,使多爾袞一派的力量不甚穩固。阿濟格是勇之夫,脾氣暴躁,容易壞事,多爾袞不敢十分重用。然而,儘管他們互相之間有齟齬,有矛盾,在對付外來勢力時卻是團結一致的。 就這樣,多爾袞方面分化中間派, 方面狠狠打擊異已 ,使他在錯綜復 雜的矛盾中始終立於不敗之地,而且逐漸闖出了一條通向巔峰之路。

順治元年十月,多爾袞被封為叔父攝政王后,俸祿、冠服、宮室之制均超過一般親王。據說他的府第“聚飛鳥革,虎踞龍蟠,不惟凌空掛斗,與帝座相同,而金碧輝煌,雕鏤奇異,尤有過之者”。順治二年五月,根據趙開心的建議,多爾袞稱“皇叔父攝政王”,重新規定了各項儀注,如跪拜等等,幾同於皇帝。順治四年,他又根據群臣的意見,元且朝賀時不再對福臨跪拜。到順治五年十一月,又"加皇叔父攝政王為皇父攝政王,凡進星本章旨意,俱書皇父攝政王”。至此,他的權勢地位已達到無以復加的程度。多爾袞大權在握,“凡一切政事及批票本章,不奉上命,概稱詔旨。擅作威福,任意黜陟。凡伊喜悅之人,不應官者濫升,不合伊者濫降,以至佞妄悖理之處,不可枚舉。不令諸王、貝勒、貝子、公等人朝辦事,竟以朝廷自居,令其日候府前"。

從榮譽的頂峰跌落

中華古代名將錄之一代梟雄---多爾袞

隨著權力的迅速增長,多爾袞個人的生活窮奢極欲日益發展。順治二年時就曾想仿明製為已選官女,後來還“於八旗選美女人伊府,並於新服喀爾喀部索取有夫之婦”。他曾逼朝鮮送公主來成婚,但發洩慾望之後,又嫌其不美,讓朝鮮再選美女,搞得朝鮮國內雞犬不寧。他又於順治七年七月下令加派白銀二百五十萬兩,在承德修建避暑之城,還親臨其地勘察,不料竟死在這裡,工程才告停頓。

多爾衰身體一直欠佳,據他自己說,是在松山大戰時勞神太多而種下的病根。而入關之後,他“機務日繁疲於裁應,頭昏目脹,體中時復不快”。他自己也知道“素嬰風疾",即患有腦血管病。順治七年十二月初九日成時,一代梟雄多爾袞病死在邊外喀喇城。噩耗傳到京城,福臨下詔為他舉行國喪,“中外喪儀,合依帝禮”。國喪之後,他被追尊為“懋德修道廣業定功安民立政誠敬義皇帝",廟號成宗。順治八年正月十九日,又將多爾袞夫婦同拊於太廟,二十六日,福臨正式頒詔,將尊多爾袞夫婦為義皇帝、義皇后之事並同謝廟享之事公佈於眾,並覃恩大赦。

但是,多爾袞死後不久,其政敵便紛紛出來翻案,揭發他的大逆之罪,首先議了阿濟格的罪然後恢復兩黃旗貴族的地位,提升兩紅旗的滿達海、瓦克達傑書羅可鐸等。白旗大臣蘇克薩哈等見勢頭不對,也紛紛倒戈。在這種形勢下,先興羅什等入獄,然後便正式宣佈多爾袞罪狀,追奪切封典 .毀墓掘屍。接著,當權者又接連處罰了剛林巴哈納.冷僧機、譚泰,拜尹圖等。多爾袞多年培植的勢力頃刻瓦解。

多爾袞死後兩個月突然從榮譽的頂峰跌落下來,完全是統治階級內部矛盾鬥爭的結果。但是,多爾衰對於清皇朝所立下的不世之功也絕不是政治對手們的幾條欲加之罪所能掩蓋的。順治十二年正月,吏科副理事官彭長庚、一等子許爾安分別上疏,稱頌多爾袞的功勳,幾乎句句在理,但被濟爾哈朗罵了個狗血噴頭,流放寧古塔充軍。遲至一百年後 ,乾隆帝當政時,發佈語令,正式為多爾袞翻案,下令為他修復墳塋,復其封號,“追道日忠,補人玉牒”。如此鐵案又再度被翻了過來。到此時,清朝對多爾袞的評價算有了定論。

多爾袞一生多妻無嗣。其正妻為蒙古科爾沁臺吉吉桑阿爾寨之女,即敬孝忠恭正宮元妃。又有繼福晉佟佳氏扎爾莽博爾濟吉特氏、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索諾布臺吉之女,即原豪格的福晉)、朝鮮李氏,還有妾察哈爾公齊特氏、博爾濟吉特氏、濟爾莫特氏、朝鮮李氏,前後共有六妻四妾,僅生一女,名東莪,多爾袞倒臺後給與信王多尼,以後命運不詳。其養子多爾博是多鋒之子,後歸宗。乾隆帝為多爾袞恢復名譽後,仍以多爾博四世孫淳穎承襲睿親王爵,直傳到民國初年。

多爾袞是清初的一位重要人物。多爾袞率領他的民族馳入嶄新世界,為多民族的發展作出了貢獻。而在清初造成重大負面影響的“圈地”“投充”、“選人法”“剃法令’等弊政,則反映了多爾袞的歷史侷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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