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寫作指導之修辭:借 代

人、物和事的名稱,不直接說出來,而用另一個名稱代替,這就是借代。在古代的詩詞中,經常運用借代這種修辭手段。讀古代詩詞,遇到借代的詩句,不能直解,要考慮其借代的是什麼。否則,容易產生誤解。

詩詞寫作指導之修辭:借 代

(一)有關人的名稱的借代。某階級、階層、集團的人,都各有其特徵。在有的詩詞中,便以特徵代稱某些人。高適的《燕歌行》:“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箸應啼別離後。…‘鐵衣”代稱的是邊防戰士,因戰士的特徵之一是穿著鐵衣;“玉箸”代稱的是戰士家屬,家屬因懷念戰士而流淚,“玉箸”(白如玉的筷子)先作為“淚”的代稱,再以“淚”代稱家屬。杜甫《贈韋左丞》中的“紈禱不餓死,儒冠多誤身”,《詠懷五百字》中的“賜浴皆長纓,與宴非短褐”,辛棄疾《青玉案》中的“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都是以特徵代稱某些人的。“紈樗”是貴少爺穿的,“儒冠”是讀書人戴的,“長纓”是高官顯宦的佩戴,“短褐”是下層人民的穿著,“蛾兒雪柳黃金縷”是婦女戴的各種首飾,在這三例中,就以穿、戴借代不同的人。具體的人,在有的詩詞中,也用特徵借代。如李商隱《隋宮》中的“玉璽不緣歸日角,錦帆應是到天涯”,“日角”指的是唐高祖李淵,因他的額角隆起如日,故用“日角”借代。還有一些人名,是用其人所在地或所任官的名稱來借代的。如杜甫的《憶李白》:“清新庾開府,俊逸鮑參軍。”庾信任過名為“開府”的官,鮑照任過名為“參軍”的官,就以所任官的名稱來借代他ff]_-人了。用所在地的名稱代人,這所在地的名稱可以是泛指的。如王昌齡的《從軍行》第五首:“前軍夜戰洮河北,已報生擒吐谷渾。“ ”吐谷渾”本是西域國名,這裡先泛指邊地的敵國,再用國名借代人名,指敵軍首領。再如陸游《夜讀攬轡錄》中的“帷幄無人用岳飛”,“帷幄”原指軍帳,這裡先泛指為統帥所在的地方,再用以借代南宋統治集團。有關人的名稱的借代,還另有一些形式,比如,有時用具體的人名借代一般的人,有時又用一般的名稱借代具體的人。

詩詞寫作指導之修辭:借 代

(二)有關物的名稱的借代。在古代詩詞中,一些植物,如桃、柳、梅等,有分別用“紅雨”、“章臺”、“驛使”等借代;天上的日月,地上的山水,其名稱也有借代的,如用“望舒”指月;人的飲食,用的器物,有時也用另外的名稱借代,如以“杜康”借代酒。像以上借代情況,已成定式。有的詩詞,是根據具體情況來考慮借代的,讀起來頗有新穎之感。如王安石的《書湖陰先生壁》:“一水護田將綠繞,兩山排闥送青來。”前後用兩種顏色,分別借代“長著綠色莊稼的田地”和“青翠的山色”。蘇軾《江城子》中的“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也是用兩種顏色,分別借代“黃狗”和“蒼鷹”。有關物的名稱的借代,是有規律的,多是用物的特徵來借代,前二例是抓住了顏色的特徵。如盧綸《塞下曲》中的“平明尋白羽”,用箭有“白羽”這一特徵借代箭。有的則用某物的部分名稱借代它的整體名稱。如溫庭筠《望江南》中的“過盡千帆皆不是”,“帆”是船的一部分,在這裡指船的整體。還有的和用典有關,但又不同於通過用典寓含事例的例子,僅僅是名稱的借代。如杜甫《詠懷五百字》中的“蚩尤塞寒空”,李賀《雁門太守行》中的“提攜玉龍為君死”,一是用“蚩尤”指霧,一是用“玉龍”代劍。再如有一些詩詞,用了某物的名稱,但不是指這一物,而是借代由這一物所產生的東西。陶淵明《歸園田居》第三首中的“帶月荷鋤歸”,李益《聞笛》中的“受降城下月如霜”,陸游《泊公安縣》中的“不斷海風吹月來”,三例中的“月”都是借代“月發出的光”。還有用“笛”代“笛發出的聲音”等等,都屬這一類。

詩詞寫作指導之修辭:借 代

(三)有關事的名稱的借代。有些事的名稱是抽象的,但由另一名稱代替就具體了,這另一名稱往往是做事的工具。如“筆墨”是寫詩文的工具,而陸游《謝徐志義》中的“筆墨極奇峭”,便用來借代詩文了;“管絃”是音樂用的樂器,而白居易《琵琶行》中的“舉酒欲飲無管絃”,便用來借代音樂了。再如“戰爭”這一名稱很抽象,於是便用同戰爭有關的具體器物的名稱來借代。杜甫《無家別》中的“召令習鼓鼙”,白居易《自河南經亂》中的“田園寥落干戈後”,其中“鼓鼙”和“干戈”都是借代戰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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