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钢的如戏人生

陈其钢的如戏人生 | 乐评

王小京/摄

文 | 蛮蛮

10月25日晚,一场名为“生命狂想曲:郑明勋,霍洛坚科与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演绎陈其钢,拉赫马尼诺夫与贝多芬”的音乐会在国家大剧院音乐厅上演。其中,陈其钢的管弦乐队作品《如戏人生》在亚洲首演,引起了极大的关注。这部作品落笔于2016年,在经历了2017的主动撤演与重新创作后,终于以崭新的模样与广大听众朋友见面。

陈其钢表达过对自己老师梅西安写作天才的钦佩之情。他听着《噢,圣善夜!》说:“一个29岁的青年作曲者,完全无视当时蔚然成风的写作潮流,创作出如此经典的作品,实在了不起……”而10月25日晚由郑明勋与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演绎的《如戏人生》告诉世人,陈其钢正如他的老师一样,摆脱了音乐写作潮流对自己的影响,在深刻思考现代派技巧与传统音乐、创作者主体意识与民族元素间辩证关系的同时,不断审视着自己的写作。另外,《如戏人生》也让一种新的写作姿态、创作观或哲学观在严肃音乐创作中得以生根发芽。

曲子的前半部分温柔幽深,色彩变幻莫测,听不到一丝炫技,却掩盖不住作者敏锐的内心听觉。后半部分在随手拈来的几个音符(固定音型)的重复与演变进程中,陈其钢用配器的层层递进和组合碰撞激荡起阵阵波涛,他对乐器角色的掌控力比《乱弹》展现出来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尾声部分作为柔情的回归,音响上貌似简单,实则旋律与和声几乎难以挑剔,匠心独具。法国首演版本与此次亚洲首演版本的演绎有所不同,郑明勋的指挥似乎稍内敛一些。

陈其钢在这部作品里完全摘下了当今严肃作品中常有的“先锋”或“民族”的标签,完成了某种自我超越——我们已经看不到《源》中疯狂的音色和空间实验,找不到《逝去的时光》中古曲旋律的影子,《蝶恋花》里青衣唱腔的萦绕,但法国现代派的熏陶与本土文化元素已融在作者血脉里,它们不再是显性的,而变得更内在。

如果2016年意大利演出《蝶恋花》时因许忠生病,陈其钢不得不自己登上舞台,“被迫”玩转指挥,那么在《如戏人生》里,几个音符信手拈来,举重若轻,他用孩童般玩乐的心态书写作品,轻松干净。固然抛不开作为艺术家的极致认真,但通过带着童真的眼睛回望自己的一生,看世事沉浮潮涨潮落,陈其钢或许不再“严肃”。他淬炼了使自己功成名就的音乐风格,对过往的创作进行了扬弃,朝文化最深层最终极的本质狂奔而去。

《如戏人生》的亚洲首演也为接下来霍洛坚科演奏的拉赫马尼洛夫《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拉开了大幕。这位年轻的钢琴家拿过范克莱本大奖,更在三年前经历过灾难性家庭变故——他的两个小女儿离世。他说女儿是他的一部分,音乐是他的另一部分,哪一部分被带走都能直接毁掉他。这几年在欧洲与亚洲不停地演出,他才能得到些许慰藉与治愈。

霍洛坚科在这部经典的狂想曲中展现出了强大的控制力,华彩性的变奏段落声部干净有层次,声音颗粒感十足,时而用纤细的音色与乐队进行融合,时而用很强的力量与乐队进行对抗。《末日经》变奏段落显得克制、精准。第十八变奏则完全把听众的情绪带进了广袤的想象世界。返场时,他只用左手弹奏了整首《革命练习曲》。

郑明勋对不同时代作品的演绎也是当晚整场音乐会的重头戏。作为指挥大师,郑明勋的能力其实非常全面,尤其在演绎法国音乐方面有独到的理解和较突出的表现,他指挥梅西安的作品就曾拿过大奖。

他理解的贝多芬《第三交响曲“英雄”》,显然更理性与收敛。第一乐章木管音色变化细腻,不同乐器层次清晰有光泽,低音声音则集中有力。“葬礼进行曲”中提琴的强弱拉伸非常到位。第三乐章速度处理得当,张弛有度。郑明勋的演绎充分体现了他在乐队声音细节方面的认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微小之处。他对不同作曲家的阐释更有着自己坚定的美学标准,虽然站在台前,但把自己放在了作品之后,不轻易“越界”处理。这几首不同时代背景的作品在他的指挥棒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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