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拳祕籍:《九要論•後記》

後記

“九要論”按照文意分段《九要論》本應該在“此捶一名心意”之前完結,但古抄本如此,故保持原貌。濟本:“而所以轉彎抹角,千變萬化,而不至於窘迫者何?莫非步為之司命歟?而要勉以致之也。”李本:“而所以轉彎抹角,千變萬化,而不至於窘迫者,何莫非步為之司命歟?而要非勉強以致之也。”觀諸本皆作“而要非勉強以致之也”,這是和濟本最大的不同,以致於意思完全相反了,“九要”論“步法”,作者對於步法的重要性再三致意,並強調說“而要勉以致之也”,句中“勉”謂努力,作“盡力”解,意為“一定要努力練習從而達到這一點啊!”而其他抄本將“勉”寫作“勉強”致使意思顛倒,故再加一“非”字自圓其說,文意不乖而前後義理相違。濟本:“活乎不活固在於步,靈乎不靈亦在於步。”文中用“乎”字,他本用“於”或“與”字。濟本:“逢單敵似巨炮推薄之勢。”李本作“單敵”,凌本作“應敵”,趙堡本作“逢單敵”與濟本同。濟本似漏一“壁”字,否則與理不通。  

“此捶一名心意”後面的部分獨立成章,現在人們習慣稱之為《心意要訣》。李本、凌本作“捶名心意”,董本到此結束,未見後文,不論。值得注意的是,趙堡本卻和濟本一致,寫作“此捶一名心意”。河南習慣上稱“拳”為“捶”,如太極拳又稱“太極捶”,練拳稱為“蹦捶”,“此捶一名心意”意思為“這個拳又叫心意拳”,那麼就是說這門拳術除了“心意拳”之外還有其他的名稱,至於什麼名稱,此問題以後再論。從文法上判斷,《心意要訣》和《九要論》非一人一時之作,兩文連在一起當屬當時謄抄者的緣故。濟本:“發手快如風箭,響如雷崩。出沒遇眾園,如生鳥入群籠之壯。”李本:“發手快如風箭,響如雷崩。出沒遇眾園,如生鳥入群籠之狀。”凌本:“手快似風箭,響如雷鳴。出沒如兔,亦如生鳥之投林。”趙堡本:“發手快似風箭,響如火炮。出沒遇眾圍,如生鳥入籠之狀。”“壯”是“狀”之誤,唯李本與濟本最相近。濟本:“靜以待動,有法動以處靜。”李本與濟本同,凌本作“靜以待動有上法,動以處靜有借法”,趙堡本作“靜以待動,動以處靜”,濟本、李本讀之不通,似乎脫漏早已有之,凌本大約是後來補充完整。濟本:“向容易者不可思悟,思悟者寸步難行。”李本、凌本作“交勇者不可思誤,思誤者寸步難行。”趙堡本作“交勇者不可思悟,思悟者寸步難行。”“向容易”似是“交勇”之誤,故應以趙堡本為準。濟本:“起如箭攢落如風,委催崩絕手摟手,昏合暗迷中,由路入閃電。”李本、趙堡本與濟本基本相同,語義斑駁難讀,疑有脫漏,惟凌本語義順暢,作“起如箭攢落如風,手摟手兮向前攻,舉動暗中自合,疾如閃電在天。”濟本、李本、趙堡本同樣脫漏,此幾種似可追溯到同一版本的抄本。濟本:“兩邊提防,左右反背如虎搜山。”李本、凌本皆作“兩邊撾防左右,反背如虎搜山”,趙堡本和濟本意義相同,作“兩邊提防,左右反背,如虎搜山”。“撾”古同“抓”,用指或爪撓。濟本:“雲背日月天地交,武藝相爭見短長。”這句各版本相同,證明同根同源,“背”是個白字,是“蔽”字的河南發音,由此可見《九要論》的作者必為河南(或周邊)人。濟本:“鷂子鑽林麻著翅,鷹捉四平足存身。取勝四梢要聚齊,不勝必因含射心。”凌本:“鸇子鑽林莫著翅,鷹捉小鳥勢四平。取勝四梢要聚齊,第一還要手護心。”李本、趙堡本和濟本同,“含射心”不知何意,凌本又有修改,語義明瞭。在《心意要訣》中,唯凌本不稱“鷂”而稱“鸇”,查鸇為一種鷂類猛禽,鷂子能入林,鸇子也能入林,又聽馬拴林(馬三元七世孫)老師講馬三元派心意拳中有“鸇形”,類似鷂形而多一靠勁,代表動作為“貼牆掛畫”。所有的版本中都有“心毒稱上策,手眼方勝人”一句,分析文意,“眼”當為“狠”之誤,這個字誤在各個抄本中存在,可見來歷已久。濟本、李本、凌本皆作:“五道本是五道關,無人把守自遮欄。”趙堡本少此一句。心意六合拳論的《六合十大要》中有:“五行真如五道關,無人把自遮攔。”可知《九要論》此句的來源,“道”應該是“行”之誤。然而所有版本中都存在此誤,也可見這幾個版本的源頭一致,並且此源頭本已存在抄誤,顯然還非真本。濟本:“意從足下起,足起快向心火作。”李本作“從足下起,足起快向心火作”,凌本作“足從地下起,足起快時心火作”,趙堡本作“力從足下起,足起心火作”。濟本、趙堡本皆作:“我有心肝脾肺腎,五行相推無差錯。”李本、凌本皆作“五行相推無錯誤”。“差錯”比“錯誤”用詞恰當。  

交手法  

佔右進左,佔左進右。發步對(時)足根先著地,腳以十指(趾)爬(抓)地。步要穩當,身要壯(莊)重。捶要沉實而有骨力,去是撒手,著人成拳。用拳拳要卷緊,用把把要有氣。上下氣相均停,出入以心為主宰。眼手足隨之去,不貪不歉,不即不離。肘落肘窩,手落手窩。右足當先,膊尖向前,此是換步。拳從心發,以身力摧手。手以心抱,心以手抱。進人進身,一步一捶,一支動,百支俱隨。發中有絕,一握渾身皆握,一伸渾身皆伸。伸要伸得進,握要握得根(狠),如卷炮卷得緊。不拘提打、按打、群打、烘打、旋打、斬打、衝打、奔打、肘打、膊打、胯打、掌打、頭打、進步打、退步打、順步打、橫步打、以及前、後、左、右、上、下百船(般)打法,皆要一氣相隨。出手先佔正門,此是巧地。骨節要對,不對則無力。手把要靈,不靈則生變。發手要快,不快則誤事。舉手要火,不火則不快。打手要跟,不跟則不濟。存心要毒,不毒則不準。腳手要活,不活則擔險。存心要精,不精則受愚。發作要鷹揭勇猛,樸(潑)皮膽大,機要熟運,還勿畏懼遲疑。心小膽大,面善心惡。靜似書生,動如雷發。人之來勢,亦當審察:腳踢頭歪,拳打膊詐(乍),窄身進步,仗身起發,斜行換步,攔打倒身。伸從腳,指東頭,(須)防西殺。上虛下必實,著跪蔽指不勝屈,靈機自揣摩。手急打手慢,俗言即是,其真的確。起望落,落望起,起落要相隨,身手齊到是為真。剪子股,望眉斬,加上反背,如虎搜山。三尺羅(衣),掛在無影樹上。起手如閃電,打下如迅雷。雨行風,鷹捉兔,鷂鑽林,雞摸(撲)鵝,摸塌地(獅搏兔)。起手三心相對,不動如書生,動之如龍虎。遠不發手,雙手雙心打。左來左取,右來右迎,此為捷徑。遠了便上手,近了便加肘,遠了便腳踢,近了便加膝。遠近宜知,拳打膀功(動)踢須歪,把勢審人,能叫亦思進。有意莫帶形,帶形必不贏。捷取人法,審顧地形,拳打上風。手要急,足要輕,把勢走動如貓行。心要正,目聚精,手足齊到定要贏。若是手到步不到,打人不得妙;手到步也到,打人如把(拔)草。上打咽喉下打陰,左右兩脅在中心。前打一丈不為遠,近者只在一寸間。  

身動時如(山)崩牆倒,腳落時如樹栽根。手起如炮直衝,身要如活蛇,擊首則尾應,擊尾則首應,擊中節而首尾俱應。打前要顧後,知進須知退。心動快似馬,腎動速如風。操演時面前如有人,交手時有人如無人。起前手,後手緊摧;起前腳,後腳緊跟。面前有手不見手,胸前有肘不見肘。見空不打,見空不上。拳不打空起,亦不打空落。手起足要落,足落手要起。心要佔先,意要勝人,身要攻人,步要過人。前腿似跏後腿似忝,首要仰起,胸要現起,腰要長起。丹田要運氣,起自頂至足,一氣相貫。膽戰心驚,必不能取勝。未能察言觀色者,必不能防人,必不能先動。先動為師,後動為弟。能教一思進,莫教一思退。三節要停,三心要實,三尖要照,四梢要齊。明瞭三心多一力,明瞭三節多一方,明瞭四梢多一精,明瞭五行多一氣。明瞭三節不貪不歉,起落進退多變。三回九轉是一勢,總要以心為主,統乎五行運二氣。時時操演思悟,朝夕盤打,始而勉強,久而自然。(鷂:左要右鳥。凌本作鷂)  

《交手法》濟本:“用拳拳要卷緊,用把把要有氣。”李本、凌本皆作“用拳要卷緊,用把把有氣。”趙堡本作“用拳拳要卷得緊,用把把要把定氣。”李本、凌本少字,趙堡本多字,以趙堡本文義更近濟本,對此句話很多人意識到了缺字,如馬國興書中作“用拳要卷緊,用把把要有氣”,雖修正尚留有痕跡。濟本:“握要握得根,如卷炮卷得緊。”“根”應為“狠”之誤,他本皆在此句後有“崩的有力”四字,獨濟本無。這說明濟本可能不是餘本的母本,或許乃是其母本的姊妹本。濟本:“出手先佔正門,此是巧地。”李本、凌本作“出手先佔正門,此之謂巧。”趙堡本與濟本同。濟本:“伸從腳,指東頭,防西殺。上虛下必實,著跪蔽指不勝屈,靈機自揣摩。”李本、凌本作“抬腿伸發,腳指東顧,須防西殺。上虛下必實著,詭計指不勝屈,靈機自揣摩。”趙堡本“腿伸蹬腳,指東須防西殺,上虛下必實著,詭蔽指不勝屈,靈機貴自揣摩。”這裡幾句話較亂,李本、凌本、趙堡本似乎做了理順,但仍然奇崛螯牙。濟本:“手急打手慢,俗言即是,其真的確。”李本與之相同,凌本作“手急打手慢,俗言不可輕,的確有識見。”凌本顯然做了潤色。趙堡本為“手急打手慢,俗言即是,先下手為強,其真的確。”在意義上有所發揮。濟本:“人之來勢,亦當審察:腳踢頭歪,拳打膊詐。”李本作“腳踢頭歪,拳打膊體”,凌本作“腳踢頭撞,拳打膊作”,趙堡本作“腳踢頭歪,拳打膀乍”。“詐”應為“乍”誤,唯趙堡本與意義正確,觀李本、凌本知“體”、“作”都應為“詐”誤,所以此字誤來源亦久。凌本缺少“三尺羅衣,掛在無影樹上”一句,濟本、李本、趙堡本皆有此句,其中濟本漏“衣”字。濟本:“雨行風,鷹捉兔,鷂鑽林,雞摸鵝,摸塌地。”李本和濟本相同,凌本作“雨行風,鷹捉燕,鷂鑽林,獅搏兔。”趙堡本為:“雨行風,鷹捉兔,鷂鑽林,雞撲鵝,獅搏兔。”共此三種版本,拿此一句可斷版本歸屬。三個版本呼應而又各異,其中必有文章。濟本:“遠不發手,雙手雙心打。”李本、趙堡本與之相同,凌本作“遠不發手,雙手護心旁。”濟本:“拳打膀功踢須歪,把勢審人,能叫亦思進。”李本作“拳打踢膀,頭歪把勢,審人能叫一思進。”凌本作“拳打足踢,頭至把勢,審人能叫一思進。”趙堡本作“拳打膀乍,足踢頭歪,把勢審人,能叫一思進。”濟本“功”似為“動”誤,唯趙堡本語義通順,似乎參考前文“腳踢頭歪,拳打膀乍”作的修正。就語氣看,“能叫一思進”後面似應有一句“莫叫一思退”,但觀諸版本都沒有,也可見現在所見的幾個抄本或許關係並不太遠。趙堡本另有“是以善拳者,先看地形,後下手勢”,“意深自揣也”云云,似為後來所加,濟本、李本、凌本等皆無。濟本:“總要以心為主,統乎五行運二氣。”李本、凌本皆作“總要一心為主宰,統乎五行,運乎二氣。”趙堡本作“總要一氣為主,以心統乎五行,運乎二氣。”語義上還是趙堡本較為完備,趙堡本有抄錄者的發揮,不知此處是否是原跡。濟本:“時時操演思悟,朝夕盤打。”李本、凌本皆作“時時操演,勿誤朝夕,盤打……”“思悟”誤為“勿誤”,句讀再無正確。趙堡本作“時時操演思悟,時時運化,朝夕盤打。”竟然還多出一句,怪哉。結尾李本、凌本有“誠哉是言,豈虛語哉”一句,濟本和趙堡本無,此句話似為抄錄者評語。另外,濟本的“鷂”字寫作左要右鳥,是鷂的異體字,凌本在《心意要訣》中寫作“鸇”字,在《交手法》中又寫作“鷂”。《交手法》在太極拳論裡面分稱為《論法》、《捷要論》、《無遠機論》三篇。依原文分段照錄。

太極拳秘籍:《九要論•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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