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語言節奏性強,簡短有力,分行勤,拖沓少,詩歌化,一句一段

古龍語言節奏性強,簡短有力,分行勤,拖沓少,詩歌化,一句一段

綜覽武俠小說領域的絕大部分作品,除了金庸、梁羽生和古龍等少數名家外,絕大部分作品都難以超越通俗文學這個樊籬,是名副其實的只供消遣而難於引起讀者思考的作品。而金庸、梁羽生、古龍等少數名家的武俠小說,卻做到了既進得去又出得來,獨巨匠心,費盡精神,發揮了通俗文學的最大魅力,開掘了通俗小說的最高價值,讓武俠小說的讀者不僅達到了消遣的目的,或滿足了好奇心,或體驗了暢快感,而且還引發了讀者一定的思考,像讀完一些經典文學名著一樣,留下了無盡的想象和無窮的回味,甚至吸引人去深入探討研究。

讀完古龍的武俠小說,我們可以大概歸納出其特點:著意於人的美好品質的弘揚,著意於武俠性格的誇張的、戲劇性的刻畫,也著意於武俠故事情節的曲折離奇的構置,並表之以電影蒙太奇的剪接手法、哲理化抒情化的簡潔語言。

古龍語言節奏性強,簡短有力,分行勤,拖沓少,詩歌化,一句一段

細細說來,可以這樣來展開論述。

首先,古龍的武俠小說具有強烈的浪漫主義色彩。其實,武俠小說這種體裁就決定了每個武俠小說作家的作品都要或多或少地表現出浪漫主義色彩。詭秘的江湖,奇異的武林,本就是一個充滿神秘的地方。但古龍小說所透露的浪漫主義氣息是那色彩樣鮮明,是那樣別具一格,是那樣獨樹一幟,形成了明顯區別於其他武俠作家的標誌。通常是一會兒“杏花煙雨江南”,一會兒塞外冰天雪地,場景變換奇快,環境離奇古怪,襯托出人物和故事異常的浪漫色彩。像《楚留香系列》第一個故事中《血海飄香》,楚留香從在海上發現一具屍體開始,引出了一個個離棄詭異、不可思議的連鎖故事,而主人公楚留香和胡鐵花時而入大沙漠,時而闖“蝙蝠島”,比之西方很多浪漫的傳奇、科幻、探險小說,實在也不輸其下。再如《圓月彎刀》,一開始,讀者會誤以為那是在寫一個有關狐仙鬼神與人的神話故事,直到最後才恍然大悟,原來那也還是寫武林和江湖,只不過描寫了神奇詭秘的魔教罷了,光這種能讓讀者產生的誤解就夠浪漫的了。再看古龍武俠小說的書名和人名,也無一不散發出浪漫的氣息。《流星.蝴蝶.劍》,《杏花.煙雨.江南》,《天涯.明月.刀》,李尋歡,楚留香,花滿樓……無不給人以遐思邇想,有時光看書名和人命就讓你備感詩意了。

古龍語言節奏性強,簡短有力,分行勤,拖沓少,詩歌化,一句一段

再說古龍的語言,那更是風格獨特,詩意無窮。可以這樣形容古龍的語言:簡潔洗煉,乾淨利落,準確生動,冷峻而富於激情,平淡卻充滿哲理,海明威“電報體”風格,古漢語“以少勝多”特徵。翻開古龍小說,隨便摘抄幾句,都可以證明。

“ 秋。西山的楓葉已紅,大街的玉露已白。秋已漸深了。”(《陸小鳳之決戰前後》)

“冷風如刀,以大地為砧板,視眾生為魚肉。

萬里飛雪,將蒼穹作洪爐,溶萬物為白銀。

雪將住,風未定,一輛馬車自北而來,滾動的車輪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卻碾不碎天地間的寂寞。

李尋歡打了一個哈欠,將兩條長腿在柔軟的貂皮上儘量伸直,車箱裡雖然很溫暖很舒服,但這段旅途實在太長,太寂寞,他不但已覺得疲倦,而且覺得很厭惡,他平生厭惡的就是寂寞,但他卻偏偏時常與寂寞為伍。人生本就充滿了矛盾,任何人都無可奈何。”(《多情劍客無情劍》)


“茶雖然又冷又苦,餅雖然又乾又硬,他們卻還是吃得很樂,喝得很樂,對他們來說,人生中的樂趣本來已經不太多了,所以他們只要能找到一點點快樂,就絕不肯放過。

所以他們還活著。快樂本就不是絕對的,只要你自己覺得快樂,就是快樂”(《白玉老虎》)


“少女們哭泣的笑,就像是春雨連綿後的第一線陽光。

愛情如星。迷戀如火。

星火雖淡卻永恆,火焰雖短暫卻熱烈,愛情還有條件,還可以解釋,迷戀卻是完全瘋狂的。

家園已在望!光明也已在望!希望永在人間!”(《楚留香之蝙蝠傳奇》)


“男人都喜歡聽話的女人,但男人若是開始喜歡一個女人時,就會不知不覺聽那女人的話了。

一個男人有了女人後,才能算真正的男人,就正如大地經過了雨水的滋潤後,才會變得豐富充實。

你只有在愛一個女人的時候,她才能傷害你。大多數女人都只能傷害真正愛她的人。”


古龍語言節奏性強,簡短有力,分行勤,拖沓少,詩歌化,一句一段

像這樣充滿詩意而富有哲理的語言,在古龍小說中可以說是俯首皆是。仔細的讀者也許注意到了,古龍作品中對話特別多。就像法國著名作家大仲馬一樣,古龍也非常擅長寫對話。機智的反應,幽默的談吐,在古龍小說人物嘴中脫口而出,帶給讀者輕鬆愉快的享受。有些對話,還起到了推進情節、節省筆墨、避免正面描寫可能帶來枯燥乾癟的作用。如《多情劍客無情劍》第二十七章《小店又來怪客》,作者借書中人物天機老人和他孫女孫小紅的對話,把李尋歡、阿飛的真實情況和最近行蹤交代得清請楚楚,達到了雖沒有正面敘述李尋歡和阿飛此時的行蹤卻又讓讀者對故事進展一目瞭然的效果,可謂妙矣。而且古龍的語言節奏性強,簡短有力,分行勤,拖沓少,幾近詩的語言,一句一段,讓人在輕鬆的閱讀中把握緊張的故事。對比金庸、梁羽生,我覺得他們在這方面要稍遜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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