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渠背後的故事

紅旗渠,是舉世聞名的“人工天河”“中國水長城”,被國際友人譽為“世界第八大奇蹟”。紅旗渠是一代人的集體記憶,它是艱難歲月裡不屈不撓精神的重要體現,也是創新思維的偉大音符。2016年1月,紅旗渠風景區入選“全國研學旅遊示範基地”名錄。

彈指一揮

紅旗渠背後的故事

間,“引漳入林”工程的紅旗渠通水已經過去半個多世紀。筆者再度來到這裡,實地採訪了當年主持修渠決策的河南省林縣(今林州市,1994年撤縣設市)縣委原第一書記、後任國務院扶貧辦顧問的楊貴和特等勞動模範任羊成,探尋這條“太行天路”背後的光榮與夢想。

在歷次的紅旗渠相關展覽中,一個高懸於半空中,手持除險鉤排險的人的照片經常被放大作為主題宣傳畫,這位被譽為太行山上的“飛虎神鷹”的傳奇人物,就是紅旗渠工地除險隊隊長、紅旗渠建設特等模範任羊成。

多年後任羊成說起當年建設紅旗渠的事,仍然記憶猶新:“我開始是爆破隊隊長,後來由於紅旗渠工地需要組建除險隊,我就接下了這個任務,領導說:‘除險是很危險的,你不怕死啊?’我回答,‘怕死不當共產黨員!’我知道那是在拿著生命乾的事兒,可是我想總得有人幹吧,共產黨員就要在關鍵時刻站出來。”1966年4月20日,在慶祝紅旗渠三條幹渠通水典禮大會上,任羊成作為特等模範受到表彰。

楊貴比任羊成小一歲,1928年生於河南當地一個貧苦農民家庭,16歲加入中國共產黨,先後擔任村和區的抗日救國會主席。1947年7月,楊貴在戰鬥中負傷,未痊癒即赴淇縣前方指揮部工作。建國後,楊貴任河南省湯陰縣委宣傳部部長,後調任中共安陽地委辦公室副主任。

安陽市是中國七大古都之一。據記載,淇縣是《封神榜》中的“姜太公”姜子牙的故土;湯陰是民族英雄岳飛的家鄉;而安陽,用毛澤東的話說,是曹操起家的地方。中原大地匯聚著的民族英豪之氣,也浸潤著當時年僅20多歲的楊貴的心靈。

1954年,26歲的楊貴調任中共林縣縣委書記兼人民武裝部主任。從此,在林縣一干就是21年。1990年,楊貴回到闊別14年的林縣,看望了當年修渠戰友馬有金以及任羊成、王師存等紅旗渠勞動模範。2016年10月,年近90歲的楊貴再次回到林州,感受家鄉發展變化。至此,他已經回林州21次。

《中國有條紅旗渠》上有這樣一段話:“楊貴這種林縣人特徵的性格沒少讓他尷尬。在那個大放衛星的年代,他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別的縣委書記們在毛澤東的面前慷慨激昂。”這是一段內涵極其豐富的記敘。

在林州,我撥通了北京的長途電話,先請任羊成與老書記楊貴通話。隨後,我與楊貴通話:“我是上海的記者,在小學時代,就知道紅旗渠。多年來,在河南省老百姓中流傳兩句話:‘走遍河南山和水,至今懷念三書記。’這三位書記分別是:蘭考縣焦裕祿、林縣楊貴、輝縣鄭永和。這次再度親眼看到紅旗渠,心中非常感動。我的體會,紅旗渠精神主要有兩點:一是艱苦奮鬥,二是實事求是。我這樣理解紅旗渠精神,對嗎?”我特別提問:“在見到毛主席的時候,您究竟說了些什麼?”

楊貴略一沉吟,在電話中用很懇切的口吻說道:“你的這個觀點非常對。光靠不怕犧牲,不怕死,豁出命去,並不一定能建成紅旗渠。修建紅旗渠,是在1959年底做出的決定,1959年、1960年和1961年屬‘困難時期’。1958年‘大躍進’,各地的浮誇風非常厲害。那年,林縣小麥豐收,畝產114斤。我到地區彙報工作,是第一個發言的。個別領導聽到我的數字,很不屑地說,你們林縣就是躺著不幹,麥子產量也不應該這麼低。他還問,你是按幹小麥計算的,還是按照溼小麥計算的?你得加上‘水分’。我說,溼小麥比干小麥有分量,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來計算這個‘水分’。一邊有人講,就算10%的‘水分’吧。我說,加11斤‘水分’,林縣小麥單產還就是125斤。

“在我後面發言的,就說自己縣裡邊的小麥畝產400斤、500斤的。也有謊稱畝產1000斤的。可是,後面事情就來了,上級收‘徵購糧’,那個縣畝產1000斤,就上交500斤,留500斤也夠吃了。那個縣畝產根本沒有達到500斤,但要交足500斤,還要擔上‘自留了500斤口糧的虛名’。

“在1958年很風光的那些‘地方’,在後來的困難時期基本都垮了。”

“大鍊鋼鐵”時,林縣與附近兩個縣成立指揮部,楊貴任指揮長。地區要求要上15萬人,他最終只上5萬人。

1957年,楊貴作為全國10名縣委書記之一,參加了國務院召開的全國山區建設座談會。1958年11月1日,毛澤東離京赴鄭州主持召開中央工作會議(即第一次鄭州會議),在新鄉火車站接見豫北地區的縣委書記。安陽、新鄉兩地委合併後,已任中共新鄉地委委員兼林縣縣委第一書記的楊貴名列其中。

毛澤東握著年僅30歲的楊貴的手說:“林縣楊貴,我知道你,你們治水還有一套。”看到楊貴激動得額頭沁出了汗珠,毛澤東風趣地說道:“不要這麼嚴肅嘛,你們把衣釦解開、解開。”座談時毛澤東說:“水利是農業的命脈,要把農業搞上去,必須大辦水利。”

毛澤東問楊貴,你這裡大鍊鋼鐵,去了多少人?當時,在座的有時任中共河南省委副書記史向生,還有地委領導。楊貴想,跟毛主席座談,不能講假話的。楊貴說:“我們‘上去’了5萬人。”毛澤東問:“這麼多人都住在什麼地方?”楊貴回答:“少部分人住在老鄉家裡,大部分住在野外。”毛澤東再問:“住在野外,那生病的人多不多?”楊貴如實說:“現在剛剛‘上去’,生病的人不多,可是時間長了,會有問題的。”毛澤東繼續問道:“你們一天能夠生產多少?”楊貴回答:“我們彙報有一天煉出200噸、300噸的,但是實際上,因為辦食堂,老百姓的鍋不用了,把砸鍋的鐵算上,也就10多噸‘土鐵’。”毛澤東打量著周圍的人,問道:“楊貴說的情況有沒有代表性?”史向生回答:“客觀地講,有代表性。”楊貴又說:“今年是豐收年,可現在地裡的麥子都收不回來,因為人都鍊鐵去了。”毛澤東說:“千萬別再上人了,把大部分人撤下來,收糧食,搞水利;留少部分人煉小高爐,就可以了。”

當林縣水利建設取得重大勝利時,1959年又遇到前所未有的大旱,淇、淅、洹、露四條河流都乾涸了,已建成的水渠無水可引,很多村莊群眾又翻山越嶺遠道取水吃。事實證明,現有水利工程還不能從根本上改變林縣乾旱缺水的面貌,群眾說:“挖山泉,打水井,地下不給水;挖旱池,打旱井,天上不給水;修水渠,修水庫,依然蓄不住水。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呀!”林縣縣委通過多年來領導水利建設的實踐,認為單靠在縣境內解決水源問題已不可能,便組織3個調查組分頭到縣外考察。縣長李貴等到山西陵川縣,縣委書記處書記李運保等赴山西壺關縣,楊貴率一個組去山西平順、潞城縣。調查結果,從淇河、淅河上游的陵川、壺關引水希望不大,水源充足的還是濁漳河,常年有20多立方米/秒的流量,最枯水季節也有10多立方米/秒流量。這次考察摸清了水的流量,楊貴等人親眼看到一些泉水滾滾的源頭,看到了希望,高興極了。

1959年10月10日夜,由楊貴主持,林縣縣委對興建引漳入林灌溉工程進行專門研究。會後,縣委派出35名水利技術人員沿漳河測量,提出三個引水點:一是平順縣石城侯壁斷下,就是後來的引水地點;二是耽車村;三是辛安附近,比現在引水的地方高得多,如果從那裡引水,渠道可以從南谷洞水庫大壩上過來,穿過馬鞍墒山的黃露郊,從姚村、水河村鑿洞過來,還能建一個高水頭大流量的發電站,並把南谷洞、弓上、要子街三大水庫連貫起來,引水搞調蓄。測量隊彙報後,大家都傾向於後兩個引水點。楊貴擔心測量不準,又讓複測4次。10月29日,縣委又認真討論關於引漳入林工程的有利條件和不利因素,決定深入基層,發動群眾,做好充分準備,待請示上級批准後,立即上馬。11月28日,縣委聽取第三次測量彙報,對耽車和辛安兩處引水地點作了比較,大家都同意從辛安引水,決定按此方案設計。12月5日,楊貴同新鄉地委第一書記張健民研究了引漳入林問題,得到支持。12月27日,縣水利局副局長段毓波到新鄉專署參加水利會議,楊貴讓他們向專署彙報要求引漳入林問題。引漳入林的準備工作已進入緊鑼密鼓階段,林縣領導班子兵分幾路行動,一方面向專署和省委寫請示報告,一方面派人到山西進行協商,同時在家裡做好群眾思想發動和物質準備。

1960年1月24日,楊貴給史向生寫信,請河南省委給山西省委去函,協商從山西省平順縣境內興建“引漳入林”工程。河南省委除發公函外,史向生又以個人名義向時任中共山西省委第一書記陶魯笳、書記處書記王謙寫了親筆信,派人持信件到太原找領導辦理此事。這時,已是農曆臘月二十九,就要過春節了,楊貴要求赴山西人員別考慮同家人團圓過春節,就在太原過節,時間住得長點兒也可以,以事情辦妥為目的。

1月31日,楊貴和縣委幾位領導同志帶領縣直有關單位負責同志、各公社領導幹部和弓上、南谷洞水庫部分優秀的工隊長100多人,到天橋斷上牛嶺山,面對漳河察看“引漳入林”渠線經過的地方,動員大家做好上工前的一切準備,決心把漳河水引入林縣。

山西省委、省人委領導同志對“引漳入林”非常重視,春節剛過即於2月3日(農曆正月初七)開會研究,並寫信給河南省委予以答覆,因耽車村以下有赤壁斷、侯壁斷等幾個大的跌水,要建水力發電站,最終同意林縣從侯壁斷下引水。

2月6日,楊貴在鄭州市參加省四級幹部會議,當山西省領導王謙、劉開基給河南省委的覆信轉來時,他高興萬分,當即給在縣裡主持工作的李運保打電話,讓他們立即進行籌備,做好領導、任務、施工地段、民工、後勤工作的落實,並安排縣委辦公室和《林縣報》編輯部擬寫《引漳入林工程動員令》,作為告全縣人民書,用紅字印在《林縣報》上,然後立即召開動員會,抓緊時間上人。

3月6日至7日,林縣引漳入林會議在盤陽村舉行。楊貴作了報告,並提議將“引漳入林”工程命名為“紅旗渠”。10日,總指揮部在盤陽村召開“引漳入林”工程全線民工代表會議,貫徹集中力量,打殲滅戰,分段突擊施工辦法。代表們一致同意楊貴的提議,將“引漳入林”工程命名為“紅旗渠”。

在《紅旗渠建設的回顧》中,楊貴這樣說:“修建紅旗渠,首先遇到的是經濟問題。當時縣財政的收入十分薄弱,等到形勢好轉後再修建,會出現什麼情況,很難預料。山西同意引水這個機會不可失,錯過機遇,林縣人民可能永遠吃缺水之苦。那麼,依靠自力更生,林縣經濟實力這張‘荷葉’,能不能包住修建紅旗渠這個特大的‘粽子’?”

確實,當時省裡及相鄰縣的幹部們,心頭有個大疑惑—修紅旗渠,林縣究竟有多少家底?這是林縣的“超級機密”。當年,除了楊貴和縣委幾個主要負責人以外,省裡和地委誰也不知曉。幾年後,“超級機密”露餡了。原來,楊貴和縣委一班人趁著1958年豐收,也沒有因虛報產量而多交徵購糧,悄悄攢下4000多萬斤儲備糧,“私設”了一個200萬元的“小金庫”(儘管這些資金和糧食,遠遠不夠後來修建紅旗渠的需求)。“上面”派來調查組,縣人民銀行行長受到黨內警告處分。

調查報告送往北京。時任國務院副總理李先念閱後說: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不要把它看得過重了,動用這個錢合情合理,只不過有點兒不合乎當時的規定。

在林州時,任羊成跟筆者說了一個“林縣組織部部長被撤職又被複職”的故事。回到上海,筆者再次給楊貴打電話,詢問此事。他首先在電話裡說了一句:我非常敬佩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譚震林。

那時國家處在困難時期,有的老百姓還在捱餓。紅旗渠建設經受了嚴峻的考驗,資金、物資供應都非常緊張,一部分幹部、群眾對於修建紅旗渠的認識也不一致。

1961年7月初,國務院副總理譚震林在新鄉縣七里營公社蹲點,他參加了新鄉地委在豫北賓館召開的會議,糾正當時農村裡“左”的錯誤。有人趁機向領導同志反映說:“林縣群眾沒有飯吃,把樹皮都剝光了。縣委為高舉紅旗不顧群眾死活,還在大搞紅旗渠建設。”領導同志聽後,誤認為林縣情況嚴重,批評林縣縣委“左”的陰魂不散,死抱著紅旗不放,生活這樣困難,還在繼續修建紅旗渠,縣委書記楊貴是個死官僚,要撤銷他的職務。小組討論時,參加會議的林縣縣委組織部部長路加林說:“領導同志批評林縣,所談的情況不符合實際。”領導同志聽了此話,認為這個組織部部長不認識錯誤,不讓人說話,是違犯“三不主義”(即不戴帽子、不揪辮子、不打棍子),決定撤銷路加林的職務,調離林縣工作。當即,會議宣佈了對路加林的撤職處分,並通知召開各縣縣委書記、地委委員擴大會議。

楊貴來到安陽開會,感到氣氛十分緊張,有些同志不敢跟他講話、握手。相熟的一位同志,趁著中午來到楊貴的房間,悄悄說:“要注意啊,中央領導點你的名了。”就說了這樣一句話,趕緊走人。第二天開會,有30多人參加,參加會議的還有中南局、河南省委和國家農委的同志。史向生比較瞭解楊貴,從臺上傳了張條子給他,上面寫著:儘快發言,認真檢討。楊貴懂他的好意,快做檢討早過關,但卻沒有按照那個意思講話。楊貴在發言中有氣,做好了被撤職的思想準備,他說:“農村現在出現的問題,應該實事求是分析一下原因,只責備下邊,我不贊成,這也糾正不了錯誤。事實上,這些問題和責任也不是隻在下邊。修建紅旗渠是林縣人民的迫切要求,如果說修建紅旗渠有錯誤,撤我的職可以;撤組織部部長路加林的職務,我不同意。”接著,楊貴談了林縣當年乾旱缺水,16萬人翻山越嶺取水吃,以及大部分建渠民工已經下山,只留少部分人在鑿青年洞;林縣縣、社、隊三級還有一定數量的儲備糧,絕不是有些人所說的情況;儘快建渠引水也是為乾渴的林縣群眾著想等。楊貴提出三條意見:“第一,組織部部長路加林的意見是對的,如果把實事求是講真話說成是違犯‘三不主義’而撤銷職務,這才真是違犯‘三不主義’;第二,不同意撤銷路加林的職務,如果修建紅旗渠是錯誤的,責任在我,由我承擔;第三,請地委將我的意見報告省委和黨中央。”楊貴這樣講話,是有點兒“說完了就隨便怎麼處理”的意思,但是坐在臺上的譚震林沒有發火,也沒有批評。

地委書記耿其昌宣佈休息,有10多位縣委書記上來跟楊貴說話,說你今天可講出我們不敢講的話了。會後,譚震林立即組織調查組來到林縣,認為縣委反映的情況是屬實的,不久便恢復了路加林的組織部部長職務。

1961年9月21日,楊貴到省裡開會,向中共河南省委第一書記劉建勳、省長吳芝圃彙報工作,坦率地談了豫北賓館會議以來,有些人對林縣縣委說長道短,縣委的壓力很大。劉建勳說:“楊貴同志,你的情況我清楚,豫北賓館會議那種做法,我不贊成。你的工作做得是紮實的,經得起考驗的。我在北京開會時,周恩來總理還專門問到你們的情況,他對林縣工作很關心。”接著對吳芝圃說:“芝圃同志,紅旗渠那樣大的工程不支持一點兒錢,說不過去。陶鑄同志也說過要支持紅旗渠,我看要從今年省裡的行政經費節約下來的錢中,給楊貴他們解決一二百萬元,他們的自力更生精神太好了。”吳芝圃說:“可以,我們應該積極支持一二百萬元。”在當時,一二百萬元是楊貴連想都不敢想的數字。當然,他高興的不僅僅是錢,更重要的是紅旗渠工程引起了各級領導的重視。

至1969年7月,林縣人民苦戰10個春秋,80餘人獻出寶貴生命,共削平1250個山頭,架設152座渡槽,鑿通211個隧洞,挖砌土石達1515萬立方米,終於在太行山的懸崖峭壁上建成了全長1500公里的大型引水灌溉工程—紅旗渠。

總乾渠牆高4.3米,寬8米,支、乾渠總長1525.6公里,設計加大流量23立方米/秒。沿渠建設一、二類水庫48座,小型水力發電站45座,庫容6000餘立方米。

20世紀70年代初,總長度“可以把廣州和哈爾濱連起來”的紅旗渠與南京長江大橋一道,被周恩來總理自豪地向國際友人介紹:“新中國有兩大奇蹟,一個是南京長江大橋,一個是林縣紅旗渠。”所不同的是,南京長江大橋是集全國之力修建,而紅旗渠幾乎是憑林縣一己之力。

文革開始後的1966年9月21日,有數百人到林縣要揪鬥“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楊貴,遭到林縣上萬群眾的包圍。中央知道了河南及林縣的情況,周恩來要譚震林通知河南省委,邀請楊貴“參加國慶觀禮”。然而,因為造反派的“阻攔”,楊貴未能成行。

1973年8月24日至28日,中國共產黨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北京召開,楊貴被選為中央候補委員。11月,周恩來總理提議,調楊貴任公安部黨的核心小組成員、副部長,兼任河南省委常委、安陽地委書記、林縣縣委第一書記。

斗轉星移,歲月滄桑。據曾任林州市風景名勝區管理委員會副主任的李蕾(現林州市副市長)介紹,截至這條“人工天河”通水40年時統計表明,紅旗渠總引水量達85億立方米,灌溉面積達8000萬畝次,共增產糧食15.9億公斤,發電4.7億千瓦時……其創造的財富已經等於總投資的23倍。

在林州,筆者聽到一個花絮—1995年離休後居住在北京的楊貴,在院子裡修了個全北京獨一無二的“水窯”。筆者在電話裡問他是否有此事,楊貴回答:“就是修個蓄水池,想起紅旗渠,想到林縣老百姓曾經那樣子的缺水,我實在是捨不得浪費一滴水,天上的雨水掉下來,我就存起來,可以澆花。”

新華社社長穆青曾多次來到紅旗渠,每次來必探望任羊成。穆青曾要求:“羊成,讓我看看你的腰。”穆青摸著任羊成腰上被粗繩子勒出的厚厚的老繭,忍不住淌下了淚水。紅旗渠建成,穆青再次來到紅旗渠看望任羊成,對他說:“羊成,你要看好渠,用好水。”

1974年2月25日,李先念陪同外賓來到青年洞。贊比亞總統卡翁達登上青年洞,有兩個老外咕咕嘰嘰,翻譯傳過來的話是:這麼高的山崖,鷹也難飛上去,人怎麼上去除險?李先念把任羊成叫過去:“表演一下,你看怎樣?”任羊成說:“沒問題。”說完叫來兩個人,抬出一盤大繩、三根鋼釺,脫了鞋就往上爬。老外大吃一驚,急忙找翻譯,連連說:“我們承認中國人民有志氣,請別表演。”晚上,陪外賓吃飯,任羊成與李先念坐一桌,李先念問:“你知道我是誰嗎?”任羊成回答:“只知道你是首長,不知道是省裡的還是北京的。” 李先念又笑了,小聲說:“我叫李先念。”

在巖壁上,有一個並不大的洞口,任羊成和民工在這個洞裡過了兩個冬天。現在,在洞的右側前方,刻有時任國家主席李先念在1991年的題字:山碑。

習近平總書記曾經指出:“紅旗渠精神是我們黨的性質和宗旨的集中體現,歷久彌新,永遠不會過時。”一個人如果沒有精神家園,就不會幸福;一個民族,如果沒有一種努力向上的精神追求,就不會進步。50多年過去了,修建紅旗渠時鐵錘鋼釺的交響和隆隆的開山炮聲,早已湮沒在歷史深處,但先輩們當年高亢的吶喊,仍在太行山和紅旗渠兒女心中迴響。

紅旗渠精神永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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