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雜談」雖然沒有人打我,而我並不快樂

現在嚴峻的醫療環境的是一個很大眾話題,好似所有的人都對此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不同行業的人在自己不同的立場上在這個話題裡持續的喧囂著,鮮有人認真的坐下來,從自己的內心出發去尋找。本文筆者從自身的經歷出發,純情的講述了自己為醫的心路歷程,讀來令人深思,我已經被感動了,你也來看看吧!

我是上世紀60年代中葉,出生在甘肅比較偏遠的農村家庭的第三個女兒,出生後母親非常的抱歉,怎麼又是女兒,自覺很對不起婆家。為了試探父親的態度,便說:“女兒太多,不行這一個剛生出來,還沒感情,送人吧!”父親回答:“沒事,我的女兒都是花蕊,怎麼能送人呢?十個都不多,繼續生。”無奈在那個年代,母親還是覺得對不起我們家,又試探爺爺,爺爺的回答更是讓人振奮,他老人家掐指一算,說:“女兒怕什麼,我這個孫女是我們家的寶,以後讓讀書,說不上還是一個女先生(醫生)。”一個農村的第三個女兒一落地就得到這麼多的愛和期盼。和爺爺說的一樣,我的命運在我落地的那一刻已經註定。

「中医杂谈」虽然没有人打我,而我并不快乐

那時的孩子簡單、幸福,整天除了和小夥伴玩,就是找食物。祖輩的期許早拋在腦後。直到7歲時父親意外在轉院途中離世,隱隱的聽見大人議論,如果當地醫院技術力量強,不要轉院或許有救。突然想起爺爺曾經安慰母親的話,便想:如果我是醫生,一定要技術精湛,挽救更多的生命。對當時的情況來說,真是一種幻想,因為我都沒有資格考大學,也不可能被推薦上什麼學校,那怕是衛校。所以也只是那麼想了一下,就過去了。

再後來,是五六年以後的事了,又有親人離世,哥哥回家給母親感慨:“平時護士工作我們都很羨慕,今天看到她們在料理垂危病人時,那麼髒,那麼累,那麼可怕,還不如我們農民。”說著無心,聽著有意,當時已經回覆高考,就想,以後即使考不上大學,當農民也不當護士。

以上是我小時候對醫務工作粗淺的理解。

與醫學真正的結緣,是在高考以後,兄長報志願,不知道他聽說過爺爺的暗示,還是有其他什麼自己沒有實現的理想,需要嫁接到我身上,他給我說,女娃娃學醫,當一個大夫,積的陰德能夠庇佑子孫至少三代,當時我並沒有太深的理解,雖然自己最喜歡的工作是園林,那時的孩子,理想也很樸素,只有一個,從農村出來,哥哥這麼一說,我當時想,也對,既能從農村出來,又能做好人好事,還不錯。至於志願怎麼報完全是哥哥的事。哥哥也不容易,在那個年代,報志願一共有十個,一本,二本志願各五個。問題來了,甘肅考生能報的醫學院校臨床醫學專業一共有九個,不能缺啊,一定要報滿,沒辦法,最後一個,青海醫學院(獸醫系),這個結果曾經讓我亮了一下人。上醫學院以後,校長開學訓話,:“你們上醫學院的都是剛上二本線的,其他學院不要的,錄取剩下的,才一攬子放到這裡。真正自己想學醫的不多,儘管如此,我們這一屆學生中不乏矢志不移的要學醫的,比如某某,九個志願臨床醫學,第十個獸醫,既然來了,就向某某一樣,踏踏實實的學醫。”(太突然了,人家還沒有準備好。)

「中医杂谈」虽然没有人打我,而我并不快乐

就像我前面說的,一開始我並沒有那麼堅定的要做醫生,經過哥哥這麼一說,校長再一表揚,之後自己似乎也堅定的認為本人生下來就是為了當醫生。於是乎刻苦鑽研,五年造就了學霸,巾幗不讓鬚眉,五年的醫學功課下來,只有個別男生沒被超越。

本來可以很好的就業,時也命也,學潮來了。被分配精神病院,當時非常的難過,想想,精神病人也需要醫生,能做醫生,其他都可以遷就。沒想到精神病人是最單純,最靈空的,也是最不可理喻的。

一開始在精神病院男性重型病房,一上班不敢喝水,因為怕上廁所,上廁所要經過過道,過道有病人。一個月後精神狀態和長期服藥的病人一樣呆呆傻傻的,醫院大掃除,我拿了一把掃帚去掃院子,有個病人過來說:“大夫,拿來我掃,你那麼瘦小,那有力氣掃院子。”他拿過掃帚,邊掃邊說:“你是醫生,開方子的,這種粗活我幹,你以後提水,掃地,抹桌子的活都交給我。”在那一刻是我的患者提醒:你是醫生,你難道忘記了嗎?我怎麼能忘記?!我開始鑽研精神病學第二版,80年代末精神病專科醫院的工作人員,很閒散,男職工和病人下棋,打牌。女職工織毛衣,說閒話。我從來不織毛衣,我覺得當織毛衣的時候,我的生命一針一針都織到毛衣裡面了,那是一件最不划算的事。沒結婚前,除了自己玩,大部分時間,無論上下班,一直呆在病房裡,同事們取笑我是“包床病人”。

後來自己成家了,生完孩子後身體不好,無論自己做什麼治療,只要病人需要我,我會馬上停止自己的治療去病人床旁。有一次大姐在家護理我,我在發燒打點滴,聽見病房有事,馬上拔了液體直奔病房,回來後大姐收拾行李要走,我問為什麼,她說,你都能給別人看病了,還需要我做什麼?我勸她留下,再幫我一階段,她說,如果別人說大夫會像你一樣,我堅決不相信,今天是親眼目睹了,病人很需要你,你很重要,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要不我們會很心疼。我們相擁而泣,沒有其他,只是理解。其實,我周圍的醫護人員何嘗不是和我一樣急病人所急。但是,又有多少醫務人員有這樣的姐姐去理解他們的擔當。。。。。。

「中医杂谈」虽然没有人打我,而我并不快乐

後來我看病著迷了,得強迫症,沒事就往病房跑,我的家屬樓和病房樓遙遙相對,在家裡的陽臺上能夠看見幾個病房的病人,我經常要求把我剛入院的病人,安排在我下班也能看見的那幾個病房,最後護士長生氣了,責問我:“你怎麼那麼特殊?”

我當時不敢給她說我的這個秘密。就這樣痛並快樂的做一個踏踏實實的醫生。

再後來評為市級勞動模範,表彰時事蹟很多,還有比這些更感人的,這裡就不說了。

我要說的是最近一段時間,我想了很多。醫生當了半輩子,都50歲了,老醫生了,最近心裡面說不出的難受,前天在雁灘最東的黃河邊上坐了一下午,看著低飛的燕子,稠稠的河水,陰陰的天。唱了一會兒秦腔,哭了一會兒,笑了一會兒,完全變成了我曾經的服務對象。眼前一幕幕醫生熟悉而疲憊的背影,坎傷的面容,患者期盼的眼神,家屬狡詐的嘴臉,感激的淚水。無望,無助,乞求,憤怒分不清是醫生,護士,抑或病人,家屬。雖然,一個人坐了一下午,腦子和心緒仍然很煩亂,心隱隱作痛,同一個院子住著我的發小、閨密,她不是醫生,但是,一直非常理解我們醫務人員的處境,也經常的幫助,安慰,支持我。我對她藏不住事,什麼都要給她叨叨,但此時此刻我沒有要給她叨叨的,本能的覺得目前的境遇除醫務圈以外,正常人類是很難理解的,最後還是選擇了給黃河訴說我的難腸。。。。。。。。

近日朋友圈的大部分內容,都會讓我的心,雪上加霜:醫務人員防身術、荷槍帶鋼盔的出診醫生…………讓人難受的胃部痙攣。

「中医杂谈」虽然没有人打我,而我并不快乐

在精神病院,要培訓防身。那時母親健在,一有類似報道,老人家便寢食難安。當時的精神病院的醫務人員是從事危險職業的,待遇稍微好一點,其他醫務人員的保健費8元,而我們的30元,自嘲為“捱打費”。我在精神病院很多年,捱打費是白領了,一次打都沒捱過。現在精神病院的醫務人員比我在的時候更安全了,因為患者的類型早已悄悄的發生了變化,從傷害別人轉變為傷害自己。而高牆內的醫務工作者的“捱打費”還是有的。

目前我在綜合醫院,沒有“捱打費”,面對當下的醫患關係,想起這個詞,不禁自己啞然失笑。

雖然沒有人打我,而我並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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