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秋,日军跑到苏中四分区“清乡”,用上了一种新式机枪,据说这是日军专为清乡制造的。它又轻巧又灵便,又能上刺刀,准星尖上有一颗蓝宝石,用于夜间瞄准,是夜战的好武器。它打起来,不是哒哒哒的声音,而是哗哗地连成一气;晚上扫射,还可以织成一片扇形的火光,十分厉害。
日军叫它九六式,新四军都叫它“歪把子”。
四分区司令员陶勇听说后,下令说:“一定要把鬼子的歪把子缴下来,谁先缴上它就算立一次大功!”于是,四分区上下都想做第一个缴“歪把子”的英雄,开始想办法。
中秋节晚上,一轮圆月刚升起,一行人推着两辆独轮车,向大兴港的日军据点走去。推车的是新四军东南行动队(即短枪队)的队员,坐车的,是两个伪保长。
新四军怎么为伪保长推起车来了?这是一个谜团。
其实,除了推车的外,还有三个新四军的队员,扮成保丁样子,一身短打装扮,手里提着鸡、鸭、柿子,走在车的前后。走在最前面的,是负责带队的队员黄世启——这人,打一手好枪。
独轮车咿呀吱呀地叫着,往前走着。快到据点了。黄世启向坐车的伪保长说;
“进去要多加小心,干好了给你们俩‘记红点’。”
什么是红点?四分区反“清乡”中,以记红点黑点来评“两面派”的功罪,红点是立功,黑点是犯罪。
“是呀,随机应变,包在我们哥儿俩的身上。”伪保长在车上,但还是没忘记做起点头哈腰的样子。
“那挺‘歪把子’今天不会挪动地方?”
“我们常常进去,都是放在那儿的。”
吱呀吱呀,独轮车愈推愈快,一袋烟的工夫,已到据点门前。一个站岗的伪军挡住了去路,问道:
“干什么的?”
“慰劳太君的。”伪保长下了车,手向队员们手上的鸡、鸭指了指,黄世启等人把手上的鸡鸭在伪军面前晃了晃。
“好好好,请进!”这伪军把手一挥,一行人进去了。
碉堡前,五个日本兵正在月下饮酒,看见伪保长送礼来了,“哟西,哟西!”像发现了新大陆那样欢喜。有个日本兵高跷双足,伸出了他的大拇指说:
“大大的好,大大的好!”
“大大的好。”黄世启也跟着喊起来,把带来的鸡、鸭放在桌上。一个伪保长也上前嚷着:“太君,辛苦大大的。”另一个伪保长把嘴向黄世启一努,黄世启顺着他努嘴方向一瞅,嗨,那间房子的桌上正放着一挺“歪把子”,窗外透进的月光正照在“歪把子”身上。
黄世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箭步,蹿进房内,扛上“歪把子”就走。
日本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鸡、鸭上面去了。等黄世启把“歪把子”扛出来,一个敌兵才猛然发现:
“呀!,新四军的……”
他一弹而起,正要拔枪。哒哒哒!黄世启一梭子扫在他的肚子上。其他队员拔出早已上好顶膛火的短枪,把独轮车一扔,朝着日军乱扫。
在乱战中,他们边打边撤,一共打死日本兵一个,伤了两个,有两个像山羊一样向碉堡后逃走了。伪军们见打死了日本兵,也到处乱躲。
几人出了据点,短枪队指导员陈根生带了四个人接应。
不一会儿,十多人便在月光下消失了。
黄世启一行人在四分区内做了第一名缴“歪把子”的勇士,接着,第二把、第三把、第四把……“歪把子”源源不断地送到了司令员陶勇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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