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彩珍：世界中醫藥學會聯合會腫瘤外治法專業委員會理事、中華中醫藥學會腫瘤分會常委、中華醫學會名醫學術研究會委員、杭州艾克(種福堂)中醫腫瘤門診部主任、杭州種福堂中醫院院長。
孫彩珍，杭州種福堂（艾克）中醫院院長，從事中醫治療腫瘤20多年，看過的腫瘤病人不計其數。從扶正祛邪法、以毒攻毒法，再到現在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解鬱、通絡、軟堅、排毒”法，孫彩珍走的每一步，都在為與病魔抗爭的腫瘤病人增加了一分生命長度。
孫彩珍來自浙江省金華市磐安縣一個山村，水土養育，自學成材，是一個從大山裡走出來的草根中醫。20多年來，在名醫林立的省會城市杭州，她是怎樣闖出一條獨特的中醫治療腫瘤之路？讓我們來聽聽她的心聲吧。
父親的一場大病
改變了我們的人生之路
我生長的金華磐安縣方前鎮陳岙村，四面環山，是中藥材之鄉。小時候，我和哥哥經常揹著小竹簍上山採藥，賣掉後換點零花錢，由此認識了好幾十種草藥。那時，我們有點小毛小病都是自己採草藥吃。比如拉肚子了就煎點鳳尾草，發燒了就吃金錢草、蒲公英，小便熱淋了就吃點車前草等。
我的堂兄是村裡的郎中，我們空的時候跟在他的屁股後面看他給人搭脈看病，幫他配藥。到我們十幾歲時，我們兄妹三人相繼離開村莊去外面讀書，想著讀書後能到城裡找到一份好工作，根本沒有想到要從事中醫。
但最終，我們兄妹倆還是走上了中醫之路，而這一切，全是因為父親的一場大病。
1992年年初，父親突然被查出患了肝癌，已到晚期，無法手術。醫生讓我們把父親帶回家，在他最後的日子裡好好陪陪他。
那一瞬間，天昏地暗。父親當時才58歲啊！
那一年，我25歲，哥哥30歲。哥哥在縣供銷社上班，我在他家旁邊租了房子。當晚，堂兄給我們父親吃了兩帖藥，未見好轉。
父親痛得厲害，一天要打好多針杜冷丁，更難受的是小便拉不出來，腹部越來越大，腹水越來越多。我們不想讓父親就這樣等死，於是一邊四處打聽，一邊翻各種經典醫書。我們看到上海錢伯文教授的一段話：“中醫要治療腫瘤必須走破瘀活血的道路，然而破瘀活血藥物的運用易造成擴散，以至於近代醫務工作者都不敢去嘗試……但是回過頭來還是要走破瘀活血的道路，只有找到了破瘀活血的藥物與其他藥物的有機結合，才有可能治療腫瘤。”據此，我們苦思冥想，絞盡腦汁，敲定了一個方子。
第二天一早就去配來藥，煎了。哥哥不敢親自拿給父親喝，叫阿姨端進去。因為我們心裡非常沒底，生怕這一碗藥服下去後，父親就去了。
過了一天，父親沒事，我們長吁一口氣。但到了晚上說肚子脹，又火急火燎半夜去敲開藥店的門，抓藥來吃。
後來，主方不變，其他中藥一直視情況增增減減，沒力氣了加龜板，睡眠不好了加夜交藤。
父親的這件事，徹底改變了我和哥哥的人生。這件事情也一傳十，十傳百，村裡許多病人開始找上了門，連天台的病人都來了，在家找不到我們，就去我們單位找。病人來求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我們想，反正對中醫那麼熱愛，哥哥就先辭職，在家裡做起了土郎中。我當時工作也比較輕鬆，業餘時間比較多，就大部分時間和哥哥一起看病，一起採藥。
從開始的一天幾個到十幾個，到後來病人是越來越多了，家裡擁擠不堪，樓梯上都堵滿了人，我們經常看到凌晨兩三點，忙得沒有間隙。我也只好辭職了。
我們一邊給病人看病，一邊系統學習中醫。幾年後，我和我哥都拿到了浙江省中醫學院（現浙江中醫藥大學）成教學院畢業文憑和國家組織統考的執業中醫師證書，終於成了一名堂堂正正的醫生。
於是，我們把診所開到了縣城的街上。再後來，開到了東陽。2003年，我們在杭州開了艾克（種福堂）中醫腫瘤門診部，許多老病人一路跟隨著我們。
2016年，我們在杭州建立了杭州種福堂中醫院，現在已正式開業接診，具備接收住院病人條件。正骨名醫羅有明大師關門弟子程莘農院士的針灸傳人張宇生主任最近加入醫院，領銜坐診醫院康復科，為腫瘤患者及中風及中風後遺症患者、高血壓、糖尿病、頸肩腰腿疼等疑難病患者服務。
經歷了無數的失敗和挫折
魯迅先生說，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於是就有了路。中醫治療腫瘤這條路，就是這樣走出來的。
20多年來，我們接診過各種不同的腫瘤病人。一些經我們治療後康復的病人說我和哥哥是“華佗再世”。其實，這世上哪有什麼神醫啊，全是下苦功夫不斷琢磨得來的。而且也不瞞大家，我們醫過的病人中，最後沒治好的也有很多。手到病除、包治百病這種話，我是不敢說的。20多年的腫瘤治療歷程，我們經歷了無數的失敗和挫折，很多經驗和教訓實際上是用病人的生命換來的。
為治腫瘤，我們真是想破了腦袋，國內用中醫方法來治療腫瘤的門診部和醫院，能瞭解的我們都去了解和研究過，北京、上海這些地方我們都去過。在研究中我們發現，扶正祛邪法、以毒攻毒法都各有優點和侷限。經過反覆驗證後，我們對腫瘤治療慢慢形成了自己的看法，歸納起來就是八字個：“解鬱、通絡、軟堅、排毒。”
歷來中醫治病，是扶正還是驅邪，意見總是不統一。許多腫瘤一發現就已經到了晚期，此時應該攻邪為主還是扶正為主，確實也不好回答。為了求穩，寧可誤補、不可誤攻的思想有；扶正、攻邪兩不耽誤的有；扶正即是驅邪的也有。
我是堅定的“祛邪”派。腫瘤是癌毒高度集中之處，就像是一座頑固的堡壘，堡壘不能攻破，就談不上治療腫瘤，更談不上清掃體內的癌毒。所以我們常常用比較猛烈的手段，來驅除病人體內的邪氣。我們發現，肺、肝、胃、大腸、婦科等腫瘤，跟氣滯有關。氣滯致病，就要解鬱。腫瘤病人體內有癌毒，有瘀血、毒火、痰溼、食積停滯，所以我認為要立足於祛邪為主。
此時若大補，你補下去的東西，腫瘤可能吸收得更多。打個比方，100元的補藥，身體可能只吸收30元，70元可能是被腫瘤吸收了。
用得不好，人參也是毒藥。為什麼這麼說？舉個例子，不說腫瘤，就是疔瘡，如果疔未潰之前而用人參等補藥，不僅疔瘡不好轉，反而會出現毒不外出，反向內攻，出現發熱等危象。古訓人參殺人是有道理的。腫瘤切不可妄補！
所以，我們主張餓著腫瘤，用龜板、靈芝，讓腫瘤病人補而不滯。
有時候，面對隨時都可能死去的嚴重病人，我的心情也是很複雜的。如果想求個太平，給他開一點調補的藥，即使治不好，家屬也不會埋怨我。但如果對這樣虛弱的身體還要採取大劑攻下法，一方面不容易被家屬理解，另一方面確實要冒比較大的風險。
但20多年來的經驗告訴我，只要掌握好分寸，大劑攻下法可能就把病人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了。當然了，中藥講究因人而異，不是所有的腫瘤、不是所有病人都適合大劑攻下法。
中醫中藥最好早點介入
許多人問我，得了腫瘤後怎麼辦？
我的第一個建議是，中西醫結合。適合手術的，首先考慮手術、放化療等西醫治療，第一時間消除局部病灶。同時，讓中醫中藥早點介入，早點參與。
手術、放化療等抗腫瘤治療手段會影響患者正常生理功能，抗腫瘤藥物的使用會加重人體肝臟、腎臟負擔，同時出現的各種毒副反應也不利於提高療效和恢復機能。這個時候，中醫中藥早點介入，才能事半功倍。不要等到病情非常嚴重甚至已經滴水不進，被大醫院拒收了，再來看中醫。那時中藥吃不進去，只能灌腸，效果就會差很多或者沒效果。
我的第二個建議是，不要亂吃偏方。有的偏方只有四五味藥就號稱能治百病，這些往往都是猛藥。興許真治好過幾個人，但肯定不是很多人。每個人體質不同，藥的耐受性也不一樣，亂吃反而會出事。我們對待同樣的腫瘤病人，用的藥也是不一樣的，在主方差不多的基礎上，會根據每個人的體質增減。
中華中醫藥學會腫瘤分會常委、杭州種福堂中醫院院長、杭州艾克中醫腫瘤門診部主任孫彩珍 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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