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額濟納紙”說起,談談西漢至東漢年間,我國造紙業的初制階段

西漢勞動人民在製作絲紙的基礎上,經過改進發明瞭麻紙(如灞橋紙,羅布淖爾紙等)。不過,當時造紙業,產地有限,產量不多。因此,這種麻紙暫時還缺乏與簡、帛競爭的力量,社會仍以簡牘和縑帛為主要的書寫材料。

從“額濟納紙”說起,談談西漢至東漢年間,我國造紙業的初制階段

一、竹簡、縑帛、麻紙同時使用的漢代

竹簡笨重,使用不便。如漢武帝劉徹登基做皇帝之時(公元前140年),有個名叫東方朔的齊國人,用竹簡給武帝寫了一個“奏本”,奏本中“文辭不遜,高自稱譽”,用了竹片三千枚。管事的官兒只好派兩個人抬進宮去。這一大堆竹簡,劉徹依次讀下去,兩個月才看完(《史記・滑稽列傳》)。另外,竹簡存放的時間不能太久,否則容易裂損。穿簡的繩索一斷,竹片散亂,不可收拾,使用和保管都不能令人滿意。

縑帛與竹簡相比,雖然具有柔軟、平滑、輕便,易於運筆等優點,但是,帛的價錢昂貴,且不易久存,難以普遍推廣使用。漢代一匹縑帛(2.2×40漢尺)的價錢當時可買六石(720漢斤)大米。在貧富懸殊的封建社會里,普通的“布農之士”哪能用得起縑帛呢?而且在縑帛上寫的文章,查閱一處要將全幅慢慢展開,耐心尋找,又不便核對,使用起來也麻煩。故後漢書寫道:“縑貴而簡重,並不便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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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至1974年初,先後在湖南長沙馬王堆一號和三號西漢墓葬中發現了九百多枚竹簡,同時還出土了十二萬多字的帛書以及五幅精美的彩繪帛畫。這反映了在漢代我國南方使用竹簡和縑帛情況。

紙作為一種新的書寫材料,兼有竹(簡)木(牘)價廉,縑帛表面平滑的優點,又沒有竹木笨重,縑帛昂貴的缺點,紙可以抄得像絹那麼薄,量小質輕,便於攜帶,價錢便宣,利於普及;同時也適於書寫,是記事的好材料。因此,紙在初制時期雖然質量較差,但仍受到群眾歡迎。

由此可見,我國漢代是同時使用竹簡、縑帛和麻紙等書寫材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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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額濟納紙”的發掘,東漢時期麻紙已經流傳到了邊遠地區

隨著社會經濟文化的發展,簡、帛與麻紙相比,缺點日益突出,而麻紙的優點日益明顯。

西漢末年,以綠林、赤眉和銅馬軍為主力的農民起義,打擊了封建統治,促進了社會生產的發展。手工業也隨之活躍。造紙在民間少量製作的基礎上逐漸發展起來。東漢中期,“尚方”中的工匠利用樹膚(皮)、麻頭、敝布(舊布)、漁網等為原料,生產了一批質量較好的紙張,提高了造紙業在社會上的地位。

1942年在當時的內蒙額濟納河岸旁的漢代烽火臺下,發現了一張古紙,被命名額濟納紙。據報道,這張紙已經揉成團,上面寫了六、七行字(不全),紙質粗厚,簾紋模糊,經鑑定是麻紙。在同一地點還發掘到七十八枚木牘,從上面所記的內容判斷可知木牘大都是東漢永元五至七年(公元93至95年)的兵器登記冊,其中也有一根永元十年(公元98年)的“郵驛”(古代送信的轉遞站)記錄。故有人認為這張紙當是公元九八年的故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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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這張紙並不是跟木牘一起同時出土的,雖然在同一地點,但是土層的部位不同,如果以木牘上的年號斷定紙的年代,似欠嚴密。而且,木牘可能不會是當年登記、當年作廢。只有在放棄烽燧之後,烽燧裡的物品才被埋進土裡。

査《後漢書・西羌傳》,衛戍額濟納的漢兵,應當是永初元年至四年(公元107至110年)在西羌等族“殘破並涼”的那個時候撤離的。又根據紙上的殘字推測,這張紙最遲大約是在永初三、四年(公元109至110年)被處理後埋到沙漠中(《科學通報》1955年10期)。

“額濟納紙”被髮掘出來,使我們瞭解到東漢時期麻紙已經流傳到了邊遠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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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旱灘坡紙”的出土,東漢晚期的造紙技術有了較大的進步

1974年1月8日我國甘肅省武威縣的旱灘坡地區,發現了一座東漢晚期的墓葬。在清理過程中收集到男女屍各一具(衣著已爛,僅存骨架)和三十件器物,並出土了若干片東漢古紙(《文物》1977年1期)。它們被稱為

“旱灘坡紙”

該紙是裝釘在木俑牛車模型的兩側,並沿轅杆粘附至車底。紙已裂成殘片,最大的面積為5×5釐米。紙片多數因長期老化而呈褐色,其中有兩片由於夾在中間(原紙折成三層),保存較好,卻是白色,且柔軟,有一定的強度。紙上留有文字墨跡,筆畫粗壯,可惜不完整,難以辨識。據化驗,旱灘坡紙系麻類纖維所造,紙質細薄,纖維交織較緊密,比過去出土的早期麻紙(如西漢灞橋紙等)的質量要高。這說明東漢晚期的造紙技術有了較大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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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研究,公元150年(漢桓帝劉志和平元年)及公元165年(漢桓帝延熹八年)在我國甘肅、西域樓蘭地區(今新疆)已能生產紙張。

公元185年(漢靈帝劉宏中平二年)中原地區有個名叫左伯的造紙能手。據《三輔決錄》中稱:

“左伯,字子邑,東萊人(今山東省掖縣),擅名漢末,甚能造紙”。

可是關於左伯的詳細生平,在有關史書中並未查到,只有“善造紙”等寥寥數語。公元五世紀齊人肖子良寫給王僧虔的信裡說:“子邑之紙,妍妙輝光”,所謂“妍妙輝光”,是細勻而有光澤,由此可知左伯紙的質量是比較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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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士大夫階級卻仍以能使用縑帛為榮

東漢時雖然有紙可用,並且紙張質量正在不斷地改進,但是,士大夫階級卻仍以能使用縑帛為榮。

《北堂書鈔》寫了一個崔瑗贈書的故事:東漢時有個人叫崔瑗(字子玉),是賈逵的學生,他給朋友葛元甫(即葛龔,生於一世紀末至二世紀初)寫信,大意是:送上《許子》十卷,由於經濟不寬裕,買不起帛,只好用紙寫,表示十分抱歉。很明顯,如果崔瑗有錢買帛,那麼他就不會用紙了。這說明一部分思想保守、落後的人,往往拒絕採用科學技術的新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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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史記・滑稽列傳》

《後漢書・西羌傳》

《三輔決錄》

《北堂書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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