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鼠疫》:在灾难面前,拯救人心比世道艰难更困难

在加缪的作品当中,人们更为熟悉的是他的作品《局外人》,而对于他的另一部作品《鼠疫》,却并不太熟悉。

《鼠疫》的故事叙述者,主要是一位名叫里尔的医生。

<strong>通过他的讲述,读者们跟着他回到了那一个春天至来年2月发生的恐怖鼠疫。

在这场疫情当中,一个又一个人物登场,显露出自己生命的独特性,然后做出了命运的抉择,让读者们产生了巨大的震动。

加缪《鼠疫》:在灾难面前,拯救人心比世道艰难更困难

加缪

加缪在这部著作当中,所使用的视角,就是从见证人的眼光去切入这一场疫情。

<strong>不仅记录的是关于这一场鼠疫的故事,更多的是对于在这一故事当中,人类所具有的处境,内在的冲突及其人性的各种问题,进行更为深入的了解与探讨。

<strong>并使用了史诗式的叙述手法,让人们内心更为震撼。

被消解的“原罪说”与疏离的叙述者

这一次的疫情是从<strong>一只只的死耗子开始发生。

在这部作品当中,从黑死病的出现到黑死病的蔓延,整个城市在鼠疫的扩展之下,一夜之间就变了一个模样。

在表面的灾难之下,加缪所要表达的,是在那一特殊的时代,即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对于人的心灵上的空虚而呈现出来的巨大的人性灾难。

呈现的,并非仅仅只是从一个社会事件切入。

这部作品开始当中,有一位神父登场,即潘尼洛神父。

潘尼洛神父认为,<strong>这次的可怕的灾难是从神的惩罚而来,在他的狂热的宗教情绪当中,是因为人们本身所具有的罪责,从而出现这种惩罚。

人们要做的就是在这种惩罚当中悔过自己,并且去寻求新的拯救。

这种拯救,本身就包含着对于过去的价值的否定,而这位神父的想法,也依然是以宗教的色彩更为浓厚的方式来进行社会的救赎。

<strong>对于这场瘟疫的解决,在这位神父这里就变成了不是从外界去寻求源头,而更多的是回归到人自身进行深刻的反思,对于自己的罪责的重新的认识和追究。

加缪《鼠疫》:在灾难面前,拯救人心比世道艰难更困难

神秘主义式的拯救

这一突如其来的灾难,让这部著作当中的人们,升起了一种强烈的神秘主义精神状态。

当灾难发生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巨大的对于罪责的审判。

这种恐惧来源于集体的无意识当中,这种恐惧无法回避,也无法去逃离,人们都沉浸在这种恐惧当中。

只有叙述者,这位里尔医生,与这一切产生了巨大的距离感。

就像在《局外人》当中所呈现出来的一样,<strong>加缪的主人公总是以一种超然于物外的方式来去回避整个社会当中所产生的集体无意识的洪流。

因而这部著作当中的叙述者也是如此。

他知道这场苦难本身是需要人们去重新深刻反思。

但是,<strong>他并没有将这场灾难看成是神的意志的体现,也并没有将这些都看成是人的罪责的最终结果。

他和那位神父的更为重大的不同,就在于他不能接受这种关于灾难的拯救的思考。

他认为人并非具有的“原罪”,孩子无辜。在他看见检察官的孩子忍受病痛的折磨时,神父祈祷上帝拯救的时候,叙述者再也接受不了“拯救”这种词语的意味。

此种神秘主义处理手法,并非是以一种医药和科学的方法进行彻底的解决,这并非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更多的是在宽慰人的心灵。

在这种冲突之下,作为<strong>叙述者的里尔认定自己的身份,是作为人道主义的一分子,通过治疗与救助的方式去解决这场灾难,而并非是以一种道德审判的命令形式去解决问题。

加缪《鼠疫》:在灾难面前,拯救人心比世道艰难更困难

现实拯救

人心中的艰难比世道艰难更可怕

在这部作品当中,加缪使用它所具有的内心独白的方式,来呈现出不同的角度上的各个人的反应。

作为叙述者的里尔是其中一个叙述的视角,而神父又是另一个视角,而里尔的朋友及助手塔鲁又是另一个视角。

在他的视角当中,<strong>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场瘟疫,这种瘟疫是眼睛看不到的。人心当中的艰难比世道的艰难更为的可怕。

这部作品更为深入的是,在于其隐喻式的表达手法,人们可以从不同的视角来去解决与解读这部作品。

但是从今天来看的话,这部作品本身就已经给我们带来了另外一种视角的解读,对于人类遇到的一切的苦难和病痛,更多的是在人心当中所呈现出来的苦难。

因而在这部作品当中,加缪提出,这场灾难本身并非作为现实的灾难而真正的存在,更为深入的是每一个人都可能进入这种灾难的途径。

这场灾难,<strong>所表达的是人们所生活着的压抑,与流亡气氛下的社会环境。

在写作这部作品时候的加缪,已经脱离了写作《局外人》和《西西弗神话》时期的风格,脱离了自身的“荒谬”的主题手法,而更多的是以“恐怖”这一主题所代替。

<strong>生活本身的恐怖,并非是一种结束,更多的是作为重新的开创意义上来去解释。

他所要寻求到的最终的落脚点,就在于在这一场灾难当中,如何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人们要在苦难当中继续生活下去,就必须去寻求一种价值上的支柱,这种价值上的支柱追寻本身,也是灾难所呈现出来的注定结果。

<strong>没有矛盾,就无法去寻求这种新的价值方向,而如果没有这种新的价值方向的追寻,矛盾就不会被揭露出来。

加缪《鼠疫》:在灾难面前,拯救人心比世道艰难更困难

人心艰难比世道艰难更可怕

悲剧之下情感的重新复苏

正因为生命本身遇到的灾难,因此让人们才去发现了生活本身的美好。

就像这部作品当中里尔母亲的形象,虽然出现的不多,但是就像她和儿子重新重逢的时候,两个人的描述一样。

只有在灾难面前,那些被遗忘的情感重新能够涌上来,被遗忘的情感,就作为在灾难岁月当中更为重要的对于人性本身的美好的歌颂呈现出来。

唤起的是对于人生命的美好价值的最为根本的需要。

<strong>在无边的黑暗当中,人们才能感受到那一滴滴的光明的美好。

在疾病折磨着的人们当中,依然具有着重大的勇气的体现。

就像检察官的儿子在病痛当中的挣扎,和神父孤独而又令人痛苦的死去,都作为让人无法忘却的情节而出现。

在这些叙述当中,毫无疑问,作者本人的生命的经验也作为重要的一部分叙述来源而呈现出来。

在加缪的笔下,这些在病痛当中,所呈现出来的各色人等的反应,就体现了所有的悲剧具有的感动人的力量。

身上的疾病仅仅使人达到心理上的痛苦,但是只有那些道德上的失落,使得这种痛苦进入了更为深层次的价值上的痛苦。

在这部作品当中另一位角色塔鲁的死去,就作为一种壮烈的死亡,让人印象深刻。

作为最为可能摆脱这一病痛折磨的人,最终却在这场孤独的战争当中失败。

<strong>这种失败,就让这场与灾难之间的战争的成功,显得更为悲壮。

<strong>并且也让这一成功本身具有了伤痕。悲壮就在这场灾难当中,以死亡的方式呈现出来。

加缪《鼠疫》:在灾难面前,拯救人心比世道艰难更困难

死亡的悲剧意义

历史情感的出现,与史诗的书写

《鼠疫》这部作品的更为独特之处,就在于,他复活了传统的写作当中的史诗化的写作方式。

这不仅指的是在这一叙述过程当中集体的经验作为无法抹除的一部分而呈现。

更多的,是对于在现代性的社会当中,重新复活史诗般的情感叙述部分。

这也在现代艺术当中重新将古典的美好引进的方式。如果说《局外人》这部作品与叙述的那一个世界,具有着不可避免的疏远和距离。

《鼠疫》则体现的是在个人的生存,与历史的进程当中,所呈现出来的深入的矛盾。

每一个个人在生命当中,作为历史的见证和历史的一个部分,呈现出来的过程当中,不仅仅只是客观历史的视角,更多的是对于独特的个人价值的视角,甚至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去解读的意义。

历史的不幸,就是由个人的不幸组成。只有从个人出发,从那些在灾难当中的幸存者与牺牲者的切近的角度,去理解人类历史所具有的生命价值的意义,才能呈现出来。

就像在这场灾难结束之后,每个人都在返回个人生活时,在灾难当中形成的共识与集体的思考,就作为历史情感存在。

<strong>这种历史情感,就作为史诗的情感的呈现,作品的背景就拥有了像诗歌一般的重大背景。并非单纯的个人英雄主义的呈现。

加缪《鼠疫》:在灾难面前,拯救人心比世道艰难更困难

史诗般的呈现

有限前行之后的无限等待

作为医生的里尔,在这一过程当中,从未放弃去拯救他人。

但他所拯救的,不仅仅只是从人道主义的方式去维护生命的安全,更多的是从人所应有的良知与尊严去对抗在历史的灾难之中,所呈现的恐怖与重大的荒谬感。

作为唯一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他并非是作为旁观者的角色而出现,也并非是以参与者的激情而奋斗在这场乌托邦式的奋斗的历史进程当中。

<strong>就像里尔一生所做的,人只有去进行自身有限的前行,而无法去祈求宽恕。

<strong>努力过后,只能等待,等待那个不知道的未来,也作为历史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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