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2 曹和平:方舟子的时代局限性浅谈(三)(四)

【按】年前,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曹和平在头条上发表了“方舟子的时代局限性浅谈”系列文章,文章中曹老师充分肯定了中医的疗效以及其在医学界的地位。在此次新冠疫情爆发后,中医的治疗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据前几日澎湃新闻报道,全国中医药参与救治的确诊病例共计60107例,占比为85.20%。湖北以外的地区,中医药参与救治病例治愈出院数和症状改善者占到了87%。如此醒目的数据,曾经否定中医的人要对中医有一个全新的认知了。

(三)经络在解剖意义上存在吗?

【按】方舟子早年是维护我国科研环境良性发展的一份珍贵人力资源。但他关于中医“废医验药”(废除中医验证药方)的观点非常错误。这里就网友反馈极为尖锐的一个问题“经络是否存在”做一回答。请谨记,这是在形而上学意义上讨论经络的存在与否,属于一种前实验室意义上的讨论,勿领会错了乱喷。

网友胡说大师诘问:“从上一篇就请教中医经络问题,曹教授云山雾罩一番。中医经典明确记载经络“浮行分肉之间,死后剖之可见”,也就是看得见摸得着事物,一直没有定论,按奥卡姆剃刀原理如无必要勿增实体,把经络解释为古人对血管的粗浅认知,一切迎刃而解,中医人为何简单问题复杂化死不认账?”

网友“麗郎的故事“追问曰:“别这样了,曹教授,你解释解释嘛,求求你了,嗯,解释解释嘛,我想听。“ 现勉为回之。

一、 怎样看待古先贤经典

胡说大师言辞粗鲁,侮我灭中医,科学讨论不是这样来的。关于经络是否存在,很多网上丑化中医经典的说辞,多是对成书于战国时期(公元前475-221)《黄帝内经》中《灵柩·经脉》篇的一组观点的批评。

我们的目的不是批评2500多年前古人有多愚蠢,而是攫取他们论述中的合理内核,在现代理论支持下去伪存真,借助类似于经济赶超战略一样的选择,将中医升华为更高业态的现代医学理论,两个理论轮子推动人类健康向前发展,比一个轮子更为稳健。

曹和平:方舟子的时代局限性浅谈(三)(四)

目前一些打着中医旗号坑蒙拐骗的做法,在历史上就有了,我们在传承上有欠账,每一自然人都有一份责任。其实,2500年前的古中医理论,使得中国人在医疗理论和实践上领先人类两千多年。任何霸权文化都有守成的惰性,法国如此,英国如此,西方也会如此。这几百年来我们整体上落后了,承认现实,追上就是。在中医上也是这样,不是因先人没有给你领先西医的理论基础而在嘴上骂骂咧咧,要是百年后我们的晚辈也这样骂骂咧咧我们怎么办呢?

二、 经络在解剖学上是否存在

很多人嘲笑不管今天怎么解释,就是在手术刀下找不到《黄帝内经》中《灵柩·经脉》中所说的经络“浮行于分肉之间,死后剖之可见”的观察基础。其实,这一判断的失谬之处在于批评者不知道这个条件不是判断经络是否存在的充要条件,而只是一个必要条件罢了(因而我说这些观点是半吊子科学人)。换句话说,经络的存在首先不是个解剖问题,而是个形而上学问题。

那经络在手术刀解剖意义上存在吗?我个人的回答是,可能存在。首先,历史上至今找不到的东西不见得不存在。空气在波义尔试验(1673)之前,人们不知道物体还可以透明的方式存在: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就是在你身边。

曹和平:方舟子的时代局限性浅谈(三)(四)

四五百年前,人们的视觉器官成为感知的时代限制,那个时候的“科学”人,也许将波义耳的实验以专业身份解释为炼金术的精妙之处,但波义耳却把它名为《怀疑主义化学家》。这就好像我说今天的纳米技术、联网共享技术以及类似于混沌理论的前沿进步能够为我们升级中医理论,并有可能赶超西医时,一批所谓的“科学专家”纷纷责我胡思乱想,北大教授丢人云云。其实给定时代的科学及其方法都是可以怀疑的,北大老师没有丢失北大精神。

其次,今天观察不到,不见得未来就观察不到。100年前我们不知道气相湍流的存在;10年前我们不知道头发丝1/100-1/60000这一段位尺度的物质组团,在它们的宏观意义上既不遵循牛顿人观尺度的力学原理、也不遵循爱因斯坦宇观尺度的高速天体力学原理,更不遵循普朗克微观尺度的量子力学原理,而遵循纳米尺度上的智能智慧力学原理,但比波尔的测不准原理更神奇。恩门!卫道士们总是盛气凌人。因为这样骂人挺痛快,行事也没啥大风险。

三、经络在解剖上最可能是啥样子

既然可能存在,那经络在解剖学上更像是个啥样子?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它绝不是20世纪狭义分析方法(哲学)意义上干线管道(经)和干支线管道的合成体(络)——某种竖经横纬式的软组织器官单体,.所以,我反对德国医学家说经络是人体等身器官之说。

其次,它在机理上更可能像混沌理论中用数学方法描述的具有动态行为机理的“吸引子生成”的拓补集合过程体机制,在解剖学上介乎于大脑“灰质-白质”拓补球状体与血液循环系统、神经传输系统和淋巴防卫系统(网络)等之间或者混成的一种半智慧——低于大脑智慧但高于器官感知的智能网络——稳态流形体(一种脉动流形但有器质而非器官态的对应物理拓补集合)。目前人们还不能在日常成本上抵达这种能力,但有一天或者很快就能实现。是不是中医人和中国人能完成就不知道了。无疑,今天网上这么多诅咒中医的极端20世纪科专主义者,是实现这种伟业的人力资源阻力。

曹和平,2020年1月12日星期日于乌镇

(四)中医经络不等于神经系统(1)

【按】最近,网友发来一篇方舟子回应我批评他的短文。理性的相互批评是科研进步的良药,待我确定真伪后回应。继前三篇短文批评他“废医验药”的观点之后,这里就网友反馈尖锐的第二类问题“经络就是神经系统吗”做一回答。但谨记,这是在形而上学意义上讨论经络是什么的问题,属于一种前实验室意义上的讨论。

网友“铁马冰河”回帖说,“我觉得经络更接近神经系统”?我不认同。神经系统被理解为人的肌体内对生理活动的调节起主导作用的系统。这一理解有两个值得矫正或者升级理解的地方。第一,神经系统被理解为和人体等身的单一器官系统,就像心脏主导的血液循环系统或淋巴诸块形成的肌体防卫系统一样,这个理解狭隘了。正确的理解应该是一种系统的系统,这就好像银行的银行叫央行,科学的科学称形而上学一样。显然,央行和商业银行不一样,二者有本质的区别。它不像工商银行和农业银行系统,两个系统相比是同质的。它们都是商业银行。经络系统和神经系统相比,不像二者,而更像是央行和商业银行的区别,二者有本质的区别。

曹和平:方舟子的时代局限性浅谈(三)(四)

第二,把神经系统的功能理解为对肌体生理活动起主导调节作用的器官,还是局限在随机性质的条件反射式生理调节范围之内,虽然起到主导调节作用,但这种活动的集合本身还是一组组凌乱的调节活动总和,而不是具有特定逻辑特征的拓扑过程综合,不是人身整体可持续过程的均衡、收敛、发散、再均衡过程的总体系统平衡过程(神经系统不指这些东西)。换句话说,神经系统是静态的,而不是动态的;神经系统是生理被动的,而不是生物肌休智能主动的。这和现代前沿科学的发现严重相脱节。

而中医的经络学说,虽然具有初期科学的朴素性质,但是它有观察动态过程的合理思想。比如阴阳说,这明显是说低于均衡状态的是阴,维持均衡的力量不足;当诸力量超过均衡壮态时,一种亢奋状态就出现了。这就是阳。在当时人类还没有最优化动态过程思想描述对象时,阴阳的抽象无疑是了不起的。

正是这种观察过程动态视野上的不同,使中医在2000多年的发展史上,虽然有很多谶纬迷信的杂质侵入了进来,但是其合理内核一直存在。而经络是实施阴阳均衡调和的超单一器官过程系统的系统(我将专门行文叙述)。

我们先来看看解剖学对人体神经系统探索的百年进步历程:“1906年,Bardeen通过观察尸体标本绘制了股神经、闭孔神经和坐骨神经断面图,并标示出主要运感纤维所占据的周边区域。1940年代后,Sunderland等用显微解剖方法,绘制了全身神经干中神经束和四肢神经干内神经束的分布图。1988年,Jabaley等的研究向更细节和深层动态过程过渡,为Oberlin等的手术提供了修复和移位的基础。1980-2010年间,国内医学和临床也大体达到了这一水平。近十年来进步更快。

曹和平:方舟子的时代局限性浅谈(三)(四)

但请注意一点,这里的解剖是尸体解剖。大家想一下,我们经常说人的大脑里有判断和推理过程,可你把大脑切开看看,除了一堆脑髓灰质白质之外,判断和推理在什么地方?原因在于,当你切开大脑的时候,你把判断和推理过程也终止了。你可以解剖一堆中枢神经和躯干神经及其组合,但那不是动态判断和推理(智慧)过程的活生生的载体。就好像地球的心区有一天彻底冷却了,地心等离子状态下的极性粒子极化为南极北极两个极点,在地球20公里到100公里高的环状球层近空锁住了空气外逸的动态机理消失一样。那时候,地球就变成了火星,表面上看,地球和火星一样,但是火星上没有植物以上生命体,更没有人生物形成的智慧过程。这正是中医经络思维的合理内核:以动态过程为观察对象。

西医的解剖学是医学科技史上一个巨大的进步,我不相信当年那些具有创新思想的科学家们没有动态思维的倾向。但是,受限于当年技术条件的限制,西医科学家们只能在尸体上做静态解剖。正是这种解剖历史的百年进步,也逐渐固化了一批工匠式的医学从业者和膜拜者,正是这些脑袋把早年西医解剖大家也许有的动态科学思想给阉割掉了。这些人在今天,一张口就是解剖万能,闭口就是要消灭中医。殊不知他们把早年具有的静态解剖场景下形成的神经系统思想(本身没有错)推向极端化,这就失去了当年的科学理性,认为任何非传统解剖意义的思维都是错误的(矫情变成了网上的搅情和绞情),比如认为应该取消有朴素动态观察合理性的中医视角,认为中医不亡,医学就消灭不了黑暗和寻租。这是反科学的,也是反动的。

真正的西医科学家非常可能不反对中医,就像真正的中医学家不反对西医科学一样。只有那些夹在在中医和西医之间,食洋不化,挟洋自高的一帮工具功利性的脑袋才这么说这么干。我把这类基于方法论上的错误形成的观点统称为科(学)专(制)机会主义。(待续)

(曹和手,2020年1月20日于北京大学燕园南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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