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2 小议《红楼梦》中秦可卿的卧室陈设

《红楼梦》第五回“开生面梦演红楼梦 立新场情传幻境情”中,贾宝玉要睡午觉,秦可卿主动跟贾母联系,带着宝玉去已经准备好的休息室,因宝玉厌烦燃藜图之类的布置与装饰,秦可卿顺水推舟把他带到自己的卧室。小说对秦可卿的卧室摆设,有着一段精彩的描述:

……入房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其联云:

嫩寒锁梦因春冷,

芳气笼人是酒香。

小议《红楼梦》中秦可卿的卧室陈设

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宝玉含笑连说:“这里好!这里好!”秦氏笑道:“我这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说着亲自展开了西子浣过的纱衾,移了红娘抱过的鸳枕,于是众奶母伏侍宝玉卧好,款款散了,只留袭人、媚人、晴雯、麝月〖甲戌侧批:四新出,尤妙。看此四婢之名,则知历来小说难与并肩。〗四个丫鬟为伴。秦氏便分咐小丫鬟们,好生在廊檐下看着猫儿狗儿打架……

对这段描写,红学界各种各样的解读都有。主流红学考证派穷尽解数至今没有得出像模像样的结果,索隐此起彼伏各种结论也不能令人信服。以前我也试图从文字的缝隙里,寻找作者隐藏的秘密,但始终没有摆脱牵强附会之嫌。究其原因,仍然是主流红学的思想,制约了自己的思维和认知。

自接触《红楼梦》之始,有一种主流红学的意识就笼罩着,用周汝昌先生的话概括就是“《红楼梦》没有一处闲文”,再加上《石头记》本身也存在批语指出“一字不可更,一语不可少”,所以遇到这样重墨之处,也从未当闲文认知。

随着对《石头记》创作过程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新兴理念与成果,冲击着人们关于《红楼梦》作者说观念的同时,也让我们对《石头记》本身文本文字不断产生更加接近真相的理解。

这里的一段秦可卿卧室陈设的语段描述,其实就是润色人采用与民间书场艺术家完全一样的描述手法,夸张而幽默地发挥一下自己的文采与才思而已。创作人往往用一些看上去不可思议的事物浓缩在所描述的对象中,给人以横生妙趣的感受,这种手法,在旧小说中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小议《红楼梦》中秦可卿的卧室陈设

仔细品味批书人的的话音也会得出“闲文”的结论。批书人看到润色人说是秦少游写的对联时就开始下批“设譬调侃耳,若真以为然,则又被作者瞒过”,提示读者,这里内容全是虚构,所以考证派再怎么努力,也难得出个子丑寅卯。这里要特别强调一下批语里的所说的“作者”,古人所说作者,与今天的作者意义不同。我们今天说作者,就是指整部小说的原创人,而古人的“作者”相对狭隘了很多,就是指润色人做的事,换句话说,就是批书人对这一节内容的润色人称呼。

合上书本细想,考证这段文字也是荒唐的。先看接下来的文字“武则天宝镜”、“赵飞燕金盘”、“杨贵妃木瓜”、“寿昌公主榻”、“同昌公主帐”“西施衾”,就算这些东西真实存在,且又都流入无所不能的曹寅家族府邸,那么“红娘的鸳鸯枕”完全是文学作品虚构的东西,也能陈列到贾府或者曹家?

小议《红楼梦》中秦可卿的卧室陈设

所以,要么就不要考证,要么就要经得起舆论的嘲讽了。这就是润色人秀一把天才的夸张文采。因此在这段文字旁边,批书人(或许是畸笏叟)写道“一路设譬之文,迥非《石头记》大笔所屑,别有他属,余所不知”。

这样的文字,并未得到润色领袖的赞誉,相反,过度的夸张发挥,让批书人感觉偏离了《石头记》应有的“没有闲文”格调,“余所不知”只是批书人自谦,给润色人下坡的台阶,实际是一种严肃而含蓄的批评。

这与在“雪芹”秀诗才的地方,潜台词评判画蛇添足是一样的道理。关于“雪芹平生所长”的诗才对《红楼梦》所起到的作用和意义,我会有另文再议,欢迎朋友们继续关注本人的博客。

————————————————————

深度解读,高屋建瓴。吴氏红学,高端学术。 知识的盛宴,智慧的光芒。

新观点、新视角,同一部红楼梦,不一样的文章。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