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啟律師提醒您：春天將至，需警惕“倒春寒”。
疫情期間，武漢有個陳北洋出了名。陳北洋原湖北省司法廳黨委委員、副廳長。按照官方的通報，其在疫情爆發期間，違反傳染病防治法規和防控工作規定，在本人及其家人確診新冠肺炎後，不服從集中隔離、入院治療等措施，並違規出入公共場所，影響惡劣。
陳北洋被曝光後，為其治療的“醫生”也隨之出名，這個人叫李躍華。李躍華是武漢當地一傢俬人診所的醫生。按照陳北洋的致歉信的描述，他是在確診新冠肺炎後官方收治無果的情況下，通過朋友關係請李躍華醫生上門治療。通過治療後，陳北洋及家人的體溫陸續恢復正常，後續檢查發現核酸檢測變為陰性。如果陳北洋的說法為真，那麼李躍華憑藉著自己的醫術，治好了新冠肺炎，堪稱“神醫”並不為過。
事發後，李躍華本人通過網絡發聲明，其不僅治好了陳北洋一家人，還通過獨特的治療手段治好了20人左右的新冠肺炎患者。因為治療手段有效，其多次請戰上一線治療，卻沒有得到回應。李躍華的聲明本想推動其治療手段的應用，結果卻引起政府部門的關注。2020年2月26日，湖北省衛生計生委綜合監督局發出一份《關於對李躍華、張勝兵治療新冠肺炎等相關情況的調查報告》，認定李躍華不具有醫師執業證書（涉嫌偽造、變造、買賣國家機關證件），其所在的個體診所也未按期校驗，其在新冠肺炎防控期間非法行醫並進行虛假宣傳，嚴重影響了正常醫療服務秩序和當前疫情防控工作。
湖北省衛生計生委綜合監督局的調查報告就像給李躍華下了“診斷書”，告知大家李躍華是一個假借醫生名義的江湖騙子。後來，包括新京報在內的諸多媒體也確實對李躍華展開了批判，認為他是“趁疫作亂”，玩的是“騙子和傻子”的遊戲等等。可是，橋歸橋，路歸路。以偏概全的批判或者表揚，都是極端不負責任的。
第一，李躍華有沒有治好新冠肺炎患者，這是討論的前提
如果按照李躍華本人及陳北洋的描述，李躍華確實將陳北洋及其家人的新冠肺炎治好了。那麼無論李躍華是否具有執照，其診所是否按期校驗，都不能否定其治療新冠肺炎上的能力，這種能力當然應該受到我們的尊敬和肯定。當然，是否真的起到療效，還需要專業機構進一步調查核實，給予大眾一個說法。在沒有權威機構沒有做出認定前，我們當然不能稱他為“騙子”，也不能把他捧為“神醫”。
第二，不管李躍華有沒有治好新冠肺炎患者，其仍需承擔法律責任
按照調查報告，李躍華主要面臨兩方面的法律風險。
一是非法行醫的行政責任。《中華人民共和國執業醫師法》第三十九條規定：
未經批准擅自開辦醫療機構行醫或者非醫師行醫的，由縣級以上人民政府衛生行政部門予以取締，沒收其違法所得及其藥品、器械，並處十萬元以下的罰款；對醫師吊銷其執業證書；給患者造成損害的，依法承擔賠償責任；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按照目前披露的案情來看，李躍華的行為沒有達到《刑法》第三百三十六條規定的非法行醫罪的立案標準。因此，對其非法行醫行為進行行政處罰的可能性較大。二是偽造、變造、買賣國家機關證件的刑事責任。按照《刑法》第二百八十條的規定，只要存在偽造、變造、買賣國家機關公文、證件、印章行為的，就可以定罪。不存在數量、後果等量上的定罪要求。所以，李躍華如果實施了上述行為，面臨刑事追訴的風險較大。
有人會認為，如果李躍華確實治好了新冠肺炎患者，他的功勞能否免除法律責任呢？相關法律規定並沒有以功抵過的規定。從實踐來看，也只能作為處罰時的酌定從輕處罰的因素來考量，不能作為免除處罰的依據。但我們希望，如果確實有能力治療，對他的處罰可以降到最低。
第三，對李躍華事件的思考，決不能停留於功過是非
在大災大難面前，每一種救援力量都是彌足珍貴的。可在現實裡，救援力量不一定都能發揮其功效。就像捐贈給武漢的醫療物資必須通過當地的紅十字會一樣。捐贈的途徑千萬條，有些效率更高，但如果僅僅限制在紅會的途徑，則可能出現紅會的物質堆積成山，一線人員“無米下鍋”的局面。
李躍華如果確實有能力治療新冠肺炎，也同樣面臨著“報效無門”的窘境。相對物資接收來說，醫療門檻更加高不可攀，在短時間內讓一個沒有經過臨床治療驗證的治療手段投入救治病人，更是不可想象。以政府認可的方式參與救治，李躍華顯然是異想天開。然而，門檻高並不代表不予考慮，不予研究。作為政府機構，除了動用政府力量加強研究和治療，也應當對民間的醫療手段予以關注。這既是對民間救援力量的尊重，也是拓展醫療渠道，最大程度發揮救治力量的必然要求。
在大災大難面前，如何調動民間力量更高效的參與其中，值得深思。有人說，這是“大政府、小社會”的傳統治理思路衍生出來的問題。不可否認的是，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民眾對政府效率的要求越來越高，提高效率的技術手段也越來越成熟，社會治理必然朝著“大社會”的方向發展。在這樣的背景下，藉機完善相應協調、參與制度，讓更多的民間力量參與到災難救治中去，是更需要考慮的問題。
魏巍，浙江厚啟律師事務所黨支部書記、副主任、合夥人。杭州市律師協會刑事責任風險防範委員會委員；浙江省法律援助中心死刑案件辯護團隊成員；中國人民大學律師學院商事犯罪研究中心浙江分中心秘書長；全國青年律師領軍人才訓練營學員；杭州師範大學沈鈞儒法學院實務導師。
2010年碩士畢業後，專職從事刑事辯護工作，為主或參與辦理刑事案件數百件。其中不乏在全省、全國具有一定影響力的案件。重點研究商事犯罪、毒品犯罪及死刑案件等領域的辯護。成功辦理了多起經濟犯罪、毒品犯罪及死刑案件，為當事人爭取到寶貴的自由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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