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关乎文学,但不仅仅是文学(一)

当我们每天抱着手机难以入眠时,我们离文学似乎越来越远,那些曾经让我们惊艳的文字一个也想不起来了。

春天是祭坛上空漂浮着的鸽子的哨音;

春天是一径时而苍白时而黑润的小路,时而明朗时而阴晦的天上摇荡着串串杨花;

那时您可以想象一个孩子,他玩累了可他还没玩够呢,心里好些新奇的念头甚至等不及到明天。

——史铁生《我与地坛》

初次接触文学,是在初中。

那时候我们的语文老师是一位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人,姓沈。和如今一样,那时候我们不称呼他沈老师,都喊他语文老师。后来得知他是附近一所小学的校长,在我们初中带语文,这和现在的大多校长不同,也可能是时代不同的缘故吧。

有一回上课,他给我们讲《卖蟹》,说道他很喜欢这篇文章,从一篇文章里就能看出作者的功底很厉害,言下对作者由衷的佩服。那时候我们哪里知道王润滋是谁,只知道课文就是课文,或背诵或抄写再不济就概括中心思想、分析作者所要表达的主要意思。说实话,语文教育祸害的优秀文章可不在少数。

但是他对作者的赞赏引起了我们的兴趣,平时一起玩的几个人就问这课文是谁写的这么厉害。他笑笑说:“说了你们也不认识,你们要是能有人家的水平直接上清华了。现在不是有个新概念作文大赛么?写的好的直接录取!”

回顾,关乎文学,但不仅仅是文学(一)|从韩寒到钱钟书

可能他也只是随便一说,但是第二天真就有人搞来了一本破烂的地摊杂志,上面赫然有首届新概念作文大赛的获奖文章精选。也就是那一次我读到了《求医》、《杯中窥人》,然后知道了韩寒,年幼的我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并从此改变了对文字的认识。在我们还在写“勤劳的水牛”、“辛苦的警察叔叔”的时候,韩寒却在相仿的年龄、用同样的汉字,写出了高于我们认知的老练和尖锐,尤其是在文章里信手引用那些我们闻所未闻的文学书籍和文家名家,让我们膜拜不已。那时候的韩寒留着长发,穿着黑色的皮夹克,用一根笔养活自己、用文字畅意的表达、退学离校并对身边的一切发起挑战。对当时的我们来说那是诗意的武侠片段一样的人生。

直到我们高中时候,校门口还出现过留着披肩长发、穿着黑色夹克,帮学生写作文的流浪青年。

回顾,关乎文学,但不仅仅是文学(一)|从韩寒到钱钟书

而我在韩寒那些文章里,看到了钱钟书。于是那个夏天,还是初中生的我花了五块钱,从一个旧书店不自量力的买了一本《钱钟书经典作品集》。书很破,但我还是迫不及待的沿着栽满梧桐树的街道跑回家,开始一页一页的翻读。要说为什么买这本书,一来钱钟书是文学大家,所以读钱钟书才够厉害,有附庸风雅的嫌疑;二来觉得钱钟书才华横溢却个性十足,尤其是数学考了15分却录取了清华,更何况上了清华又放话“整个清华没有一个教授够资格当钱某人的导师!”前辈风采,让人悠然神往,所以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到底是位什么样的高人。

回顾,关乎文学,但不仅仅是文学(一)|从韩寒到钱钟书

要说当时在书里读到了什么,说来惭愧,其实并不是很懂,至今只记得其中有一篇《吃饭》,把吃饭这件我干了十几年的事情,写出了中外古今几千年的尺度,还从我当时完全不能理解的人生观、价值观的高度做了议论,看的我云里雾里,以至于那段时间觉得吃饭也是一件大事了。现在想来,单纯的可爱。

但是读着读着就成了喜欢,在那些文字中感受着诙谐和讽刺,认识一位又一位文学巨匠,在年少的无忧无虑中尽情的畅想着书籍中新奇而陌生的世界。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就像从一堂乏味沉闷的课中逃离出来上了个厕所;又像在平淡的日子里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远方的陌生姑娘的来信,在信里她向我描述了我不曾看过的风景。

有一天,在某一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

当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吗?

——史铁生《我与地坛》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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