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著名学说“三不朽”的叔孙豹为何难逃饿死的命运?

之前的故事中提到过“三桓专鲁”的鲁国三桓势力,叔孙豹即是三桓之一的叔孙氏后裔,而他本人也因提出“三不朽”言论而被世人铭记,他曾说过:“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此番言论足可代表春秋时期的社会思想,对于后世的影响也极为深远,时至今日,他所提倡的人生观、价值观和社会观也值得每一个中国人学习。

而正是这样一位有思想,有权势的鲁国大夫,最后竟是被饿死的,而且他的结局似乎是被注定了一样,在刚出生时就被人卜算出来。

公元前616年,鲁国执政大夫叔孙得臣领兵击败翟人,并俘获翟军将领长翟乔如,恰逢此时他的儿子降生,为纪念这次胜利,得臣给儿子取名叔孙侨如。没过几年,得臣再次喜得贵子,因其子相貌异于常人,得臣命卜史楚丘用《周易》为儿子筮上一卦,求问其子未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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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认真推演。得明夷卦至,初爻为九,是太阳为可变爻,阳爻变阴爻,变卦后得谦卦至。《左传》如实记载,遇明夷之谦。

楚丘仔细思考了一会说到:“公子将来一定能官居要位,但过程定有坎坷,似有逃亡之相,只要隐忍坚强,必有回国掌权的一天,回国之时定会带回一个与公子命运相克的人,此人便是公子的劫数,正是因为此人,这孩子最终难逃饿死的命运。”

叔孙得臣面露不悦,楚丘连忙根据卦象解释道:

“首先明夷卦卦辞说:利艰贞。意思是艰苦守正才能有利处,未来必定会遇到困难,身处黑暗的时代,但只要隐忍坚强便可化险为夷。谦卦卦辞说:亨,君子终。指谦逊的君子非吉则利,仕途一定会有好的发展。

另外明夷指一种鸟,明夷之谦则说明鸟要飞走,寓意人将远行,但鸟儿飞去如大雁南归,定有归来之日,所以说这孩子会暂时离开鲁国,但一定会回来。

明夷之谦,变爻为初爻,初爻爻辞:明夷于飞,垂其翼;君子于行,三日不食。有攸往,主人有言。意指鸟儿离开时,在飞行的过程中受到伤害,垂下了翅膀,似有逃跑之意,所以断定公子未来必有逃亡的命运。而君子赶路,三天都不曾进食,又丝毫不见解救的预示,所以未来极有可能因饥饿而死。

而有攸往,主人有言,指明夷卦中的有言是为谗言,延伸意义为会遇到小人,这个小人也正是指公子从别国带回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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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楚丘解释的有理有据,但叔孙得臣心里仍旧不痛快,楚丘见状补充到:“我依照卦象解卦,绝无半点虚言,公子虽命运多舛,但总体来说也有人臣贵相,未来继承您的事业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楚丘虽然尽力打了圆场,叔孙得臣却并不领情,气鼓鼓的拂袖而去,未曾赏赐半吊银钱。楚丘摇了摇头,识趣的独自离开了。

楚丘口中的公子,正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叔孙豹。

多年以后,叔孙豹长大成人,鲁国在“三桓”的争斗中再次发生政变,叔孙家族失势,年轻的叔孙豹仓皇而逃。慌不择路的逃至庚宗,由于连续几日水米未进,还未见到人家便已筋疲力尽,摇摇晃晃地栽倒在路边,再也爬不起来了,叔孙豹心中兀自感叹:可怜自己年纪轻轻便要喂了野狗了。心中虽有不甘,但眼皮却是越来越重,慢慢合上了。

再次睁开双眼时,叔孙豹发现自己躺在热炕上,环顾四周竟是一家农舍,灶台前一农妇的背影正在忙碌,袅袅的炊烟缓缓升起,让他怀疑自己是否尚在人间。直到村妇端来了香甜的红薯和热腾腾的玉米糊,叔孙豹才确认自己是被眼前的农妇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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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中得知,农妇刚刚嫁到这里没多久,一场瘟疫就带走了他的丈夫,只剩下她一人守着几亩薄田度日,在这穷乡僻壤艰难的生活。那日看到叔孙豹躺在路边,尚有气息,便连拖带拉的带回家中,到这天已是第二日了。

叔孙豹听后感激万分,不经意间和农妇四目相对,发现这农妇朴素大方,干净得体,竟有的几分姿色,不免心生怜爱。农妇也孤苦许久,对年轻的叔孙豹颇有好感,两人如干柴遇上了烈火,没多久便行了夫妻之礼,在农舍中开始了新的生活。

然而叔孙豹从小受到贵族王室的教育,心有鸿鹄之志、长远抱负,岂能甘心委身于农舍中苟活一生?不出半年,便对农妇厌倦了,借口说季氏家臣仍在追杀他,为了不连累农妇,只好继续逃亡。农妇伤心欲绝,却又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叔孙豹离开。

后叔孙豹流亡到齐国,齐国君主爱才,以诸侯之礼款待叔孙豹,并为他置办婚姻,娶了姜姓姑娘为妻,从此便在齐国扎下了根,而农妇之事,早已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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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又过了几年,姜氏为叔孙豹诞下两子,一子大儿子名为孟丙,一子二儿子名为仲壬。

公元前575年,叔孙豹的哥哥叔孙侨如伙同鲁国太后穆姜“夺权”失败,叔孙侨如无处可躲,只能逃亡至齐国投奔弟弟,但又怕弟弟日后夺了自己在鲁国的地位,便试探地问到:“我们的祖先为鲁国立下汗马功劳,我虽夺权失败,但季、孟两家断不会剥夺我们的爵位,只是我已回国无望,他们若是叫你回去接替我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叔孙豹早已听出了哥哥的意图,冷笑道:“叔孙氏的权力季、孟两家觊觎已久,既已到手又怎会轻易还给我们,你我还是安心在齐国发展吧。”嘴上虽这么说,但叔孙豹早已做好回鲁国的准备。

果然不出所料,季、孟两家斟酌再三,决定迎接叔孙豹回国继承爵位,叔孙豹怕哥哥从中作梗,不敢声张,抛下家眷独自一人随使臣而去。

辗转到了庚宗,叔孙豹忽然想起当年的农妇,特意绕道前去探望,农妇见了叔孙豹欣喜万分,杀鸡堂烫酒,迎接回家的男人。叔孙豹喝着酒吃着鸡,端详眼前的农妇和多年前竟无太大变化,便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有孩子了吧。”

农妇刚要回答,一个牵着牛的壮硕男孩回来了,农妇见了赶紧拉着孩子的手激动的说到:“牛儿,快来见见你的亲爹,叫爹啊!”

看着虎头虎脑的牛儿,叔孙豹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感情这是自己的亲儿子啊,说也奇怪,虽素未蒙面,但叔孙豹见到牛儿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疼爱的不得了,于是将牛儿带回了鲁国,而农妇则仍被扔在这穷乡僻壤,任牛儿哭喊打闹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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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鲁国,叔孙豹顺利继承爵位,把远在齐国的家眷都接回鲁国。多年以后牛儿成年,叔孙豹让他做了官,取名竖牛,加上之前姜氏的两个儿子孟丙和仲壬,叔孙豹有三个儿子辅佐,叔孙氏再次强盛起来。

但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叔孙豹的意料,公元前537年,叔孙豹病重,但仍未立嫡,三个儿子因夺嫡都露出了本来面目,尤其是穷苦出身的竖牛,在是非问题面前更为凶狠,他先是逼迫孟丙放弃夺嫡,孟丙不肯,于是两派矛盾升级,兵戈相见,孟丙在斗争中兵败身死,祸及仲壬,仲壬自知不敌竖牛,逃亡至齐国。

得知儿子手足相残,叔孙豹痛心疾首,但已无力回天,命竖牛进宫觐见,竖牛领命,叔孙豹见了竖牛,痛骂儿子无情无义,狼子野心,应该让他一辈子窝在山沟里等等,这下彻底气疯了竖牛,以贴身侍奉为由,禁止所有人与叔孙豹见面,即便茶饭也只能送到门口,由竖牛亲自端进去,可竖牛却直接把饭菜倒掉,并不让叔孙豹进食,对外谎称由于自己悉心照料,叔孙豹身体已日渐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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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从十二月癸丑到乙卯,整整三日,叔孙豹水米未沾。加之重病在身,支撑不住,含恨离开了人间,至此,楚丘当年的预言竟一一应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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