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有人说宋仁宗的时代,是北宋正由强转弱的时代?

韩之豫史话


凡事有利皆有弊,从汉武帝开始到民国时期,中国古代朝廷一直都是儒家士大夫在掌握着天下,尤其是宋朝一直文官在压制武官,文官的地位尤其突出,然而仁宗皇帝又是千古仁君,心肠实在是太好了。总所周知,吏治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在没有了法律的支撑,所谓“仁”不过是妇人之仁,久而久之,吏治就会越来越腐败。康熙往年亦是如此,才会有了“不近人情”的雍正皇帝。


翰墨余香


北宋时期,作为一个比较有作为的皇帝,宋仁宗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把北宋带到颠峰时期。

宋仁宗赵祯,初名受益。他降生以后,举宫欢庆。

真宗更是喜悦非常,把儿子视为掌上明珠。真宗三十岁即皇帝位,多年来,东封西祀,屈己睦邻,期致天下太平。直到晚年,虽未达到天下大治,却还算政通民安。只是苍天不佑,他先后出生的五个儿子,相继夭折。他为此曾忧心似焚,寝食不安。真宗宠爱的后宫刘修仪,在皇后郭氏死后,恃宠专横,势动后宫。她觊觎皇后之位,倾身待上,满心期望能为真宗生一儿子,心安理得地做皇后。怎奈秀而不实,诞育无期,便心生一计,选择了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侍儿李氏,作为真宗的“司寝”御侍,让李氏替自己生儿固位。

李氏是杭州人,出身官宦之家。李氏被选入宫后,分给了刘修仪做侍儿。她庄重寡言,品貌端正,很快为真宗所喜欢。不久,召幸有娠,愈得真宗疼爱。真宗把生育皇子的期望寄托在李氏身上。

不久,李氏临产,果生一子。真宗心花怒放,亲自为儿子取名受益。

受益出生后,刘修仪即将他抱入自己宫中,作为己子,亲选乳母加以抚养。受益的生母李氏以刘修仪当时正为真宗宠爱,慑于刘氏的威势,也不敢多说什么。不久,刘修仪进位德妃,寻立为皇后。而李氏并没因为真宗生了儿子而得显贵,直到大中祥符九年(1016)受益七岁时,才被定为才人。以后即默默无闻的与其他大多数嫔妃一样,在寂寞的皇宫中,度过了凄凉的一生。晚年病重临死前,由刘皇后加恩,进位宸妃,死时年仅四十六岁。而受益作为真宗的唯一继承人,被优待,被宠爱。从其懂事起,他就知道刘皇后是自己的母亲。当然,他更对乳母许氏、林氏等有感情,直到他后来做了皇帝,为报答乳母的扶养之恩,对她们先后加封。大中祥符九年(1016)三月,真宗命在皇城内元符观以南,专为受益建造了读书学习的学宫“资善堂”。受益开始接受正规而严格的儒学教育。

受益开始的学习内容,是先念《孝经》,继续《论语》,兼习书法、诗赋。大概是遗传了其母李氏性格的缘故,受益禀性敦厚,为人较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又天资聪慧,刻苦好学。初为诗,即自成章,真宗曾亲自笔录受益的诗篇赏赐诸臣,亲作《恤黎民歌》等诗篇交受益诵读。

天禧二年(1018)二月

真宗又采纳宰辅向敏中、王钦若等人的建言,以升州(治今南京市)为江宁府,设建康军,作为受益的封地。同时授受益为建康军节度使,加官太保,封升王。命直昭文馆张士逊、直史馆崔遵度为升王府谘议参军,直史馆晏殊为记室参军。

当时,真宗年事已高,体弱多病。受益虽被封王,却没有被明确确定为皇位的继承人。在朝大臣以国是为忧,但慑于真宗的喜怒无常,无人敢言早立皇储之事。倒是知梧州陈执中首先发议,他以《演要》三篇上奏真宗,以早定天下根本为说。天禧二年八月,真宗在崇政殿召见宰相向敏中等人,出示陈执中的《演要》,决定立皇太子。八月十五日,真宗下诏,立升王受益为皇太子,赐名祯,增月俸为二千贯。同时任命了张士逊、崔遵度等东宫官吏。九月,又举行了隆重的皇太子册封礼,赵祯被正式确立为帝位继承人,这年,他才九岁。

天禧四年(1020)六月

真宗病重,不能御殿视事。复任宰相寇准力请皇太子监国,以系人望。引起真宗的猜忌,罢寇准相,并欲罢黜皇太子赵祯。最后在宰相李迪的劝谏下,真宗始有所感悟,赵祯的皇太子地位才获保全。到这年冬天,真宗大概自知快不久于人世了,于是诏命赵祯监国,两府大臣就资善堂议政处事。不过赵祯当时年仅11岁,自然处理不了国家大事,真宗遂又召见宰臣,谕令皇后刘氏与太子同莅国政。形式上赵祯位居于外,实际上则由刘皇后居中决断,开了宋代太后垂帘听政的先例。

乾兴元年(1022)二月

真宗在延庆殿病逝,赵祯奉遗诏即皇帝位,年仅十三岁。赵祯即位后,奉遗诏尊刘皇后为皇太后,杨淑妃为皇太妃,军国大事则与皇太后一起听奏处理,实际上,军政大权已完全掌握在刘太后手中。宰相丁谓等人对刘太后也极尽奉承之能事。第二年正月改元,丁谓为取悦刘太后,议改“天圣”(取“天”字析为二人,二圣人同执政之意),得太后赞同。丁谓既得刘太后欢心,在朝中也更飞扬跋扈。为了达到固位专权的目的,他进一步排斥异己,把先已被排挤出朝的前相寇准再贬为雷州(今广东湛江)司户参军,前相、知郓州李迪再谪为衡州(今湖南衡阳)团练副使,必欲置其死地,以防他们重被起用。知青州周起责、知杭州王随、知海州(今江苏连云港)王曙等地方官因激愤而直斥丁谓的专擅,也被目为“寇党”,先后被贬黜、流放到边远州郡。甚至连镇州都部署曹玮因被怀疑不听丁谓调遣,也被解除兵权,谪为容州(今广西容县)观察使。内侍雷允恭更与丁谓内外勾结,日益骄恣,无所惮惧。丁谓的所作所为很快激起朝野的愤慨。当时京城流传一句话说:“欲得天下宁,当拔眼中钉(丁谓);欲要天下好,莫如召寇老。”此话传到刘太后的耳中,开始对丁谓有所不满。不久,王曾借雷允恭擅移真宗陵穴一事,奏明刘太后,说是丁谓与雷允恭相互勾结,包藏祸心,欲为不轨。太后听后大怒,杖杀雷允恭,贬丁谓河南府(今河南洛阳),又贬崖州(今海南崖县)。丁谓所亲信的参知政事任中正、刑部尚书林特等人,也先后被贬。王曾被擢与冯拯为相,权知开封府吕夷简、龙图阁直学士鲁宗道被擢为参知政事,任副相。赵祯也改为每逢三、五与太后一起御承明殿听政。

对当时朝廷中发生的变动,年幼的赵祯既不过问,也无兴趣,除了陪太后例定的坐朝听政外,仍专心于练他的书法,致使他后来的飞白书,体势遒劲,颇有功力,在宋代皇帝中,勘称首属。刘太后虽然擅权,却比较注重赵祯的文化学习,规定在不听政的日子里,由近臣入宫为赵祯讲读经史。王曾也很关心年幼皇帝的成长,奏明太后,择名儒孙、冯元为翰林侍讲学士、侍读学士,为赵祯进讲儒家典籍。

刘太后虽然专权,但在宰相王曾等人的尽心匡翼下,政局倒也相安无事。刘太后曾问参知政事鲁宗道:“唐武后是什么样的人?”鲁宗道正色回答说:“武氏幽毙嗣主,擅改国号,几危社稷,是唐朝罪人。”太后听后默然无语。最初御殿处政,太后欲穿帝服,参知政事夏竦上疏力谏,乃止。刘太后曾为自己专门制造了名为“大安辇”的轿舆,亲定出入仪仗人员八百人。有一回与赵祯同往慈孝寺烧香,要大安辇排在赵祯的銮驾之前,为大臣们所反对,只好作罢。因此,刘太后的纳谏和任贤黜邪、抑制皇亲国戚,为时人称道。后人也评价她为“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

随着日月的流逝,年龄的增长,赵祯逐渐成熟,处事有了自己的主见和思想。从乾兴元年(1022)起,他开始练习处理政事。开始逐渐摆脱太后的约束和管制。十五岁时,由太后作主,为他立前勋戚郭崇的孙女郭氏为皇后,他十分不满。因他此时正热恋着与郭氏一起入宫的张才人。他以疏远郭氏,进张氏为才人,又进为美人的办法,来表示对太后专擅的不平。尤其是刘太后掌权既久,百官群臣慑于太后的独断,多不敢言朝政得失,言路闭塞。赵祯借唐代设匦函的故事,与参知政事共商,禀明太后,特诏设置了理检使,由御史中丞兼任,职掌上诉朝廷的冤枉之狱及有关谏奏朝政得失的上书。明道元年(1032),又诏设置谏院,知院官规定由皇帝亲自任命差遣。凡朝政阙失、大臣至百官任用不当、三省至各官署事有违失等,都可以上书谏正。

刘太后对赵祯的变化也有所察觉。她命侍臣加强对赵祯“孝养”的教导,让人选录了儒家经典如《孝经》、《论语》中有关孝道敬上的言辞,又亲选了唐代谢偃所撰《惟皇诫德赋》以及唐太宗所撰《帝范》等文章,让赵祯反复诵读,与此同时,朝臣中力请太后撤帘还政的呼声也越来越多。

天圣七年(1029)

秘阁校理范仲淹上书,请太后撤帘归政,触及太后忌讳,被出判河中府(治今山西永济蒲州镇)。次年,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宋绶上书,建议除军国大事外,余皆由赵祯独自处理,又忤太后意,被贬知应天府(治今河南商丘南)。接着再有林献可、刘涣等人先后上书,力请太后还政,引动刘太后肝火,把他们远贬岭南。对发生的这一切,赵祯虽没有明确表示,但心中更增加了对太后专擅的不满。两宫间的矛盾日渐加剧,但却很快随着太后的去世不解自消。

〖HTH〗明道二年(1033)三月〖HT〗〓刘太后病卒,赵祯结束了他的儿皇帝生活,独立主政。

刘太后死后,由参知政事晏殊奉命撰太后志文,写了“生女一人,早卒,无子”一语,使赵祯看后大惑不解,认为晏殊疏忽至极,自己明明是太后的儿子,怎说“无子”呢!即欲诏罪晏殊。这时,闭门谢客十余年的荆王元俨进见赵祯,始把赵祯生母李氏的前前后后讲了出来,而李氏已在前一年二月病逝。当时,刘太后要按照一般宫人礼仪悄悄将李氏埋葬,宰相吕夷简进宫力争,才许为李氏穿后服、用水银棺、按一品礼,把李氏权殡于洪福院。赵祯闻听生母本末,恸哭不已。下诏追尊其母为皇太后,追谥庄懿,亲到洪福院祭告,改易梓宫,重新治丧,把李氏陪葬于真宗永定陵。朝中一些人为速求进用,这时纷纷上书,指斥刘太后垂帘听政。一时人言纷纭,流语布道。被太后贬黜、又被赵祯首先召回任为右司谏的范仲淹对此上书劝谏说:“太后受遗先命,保陛下十余年,应该掩其小过而全其大德。”赵祯以范仲淹之言为是,诏告群臣,对太后垂帘时的政事,从此以后都不要再妄加评议。宰相吕夷简在赵祯亲政后,也手疏条陈八政,曰正朝纲、塞邪径、禁货赂、辩佞妄,绝女谒、疏近习、罢力役、节冗费,为赵祯所采纳。然后大规模地进行人事调整,首先罢黜内侍罗崇勋等人,接着把被刘太后所亲信的人如枢密使张耆、枢密副使夏竦和范雍、参知政事陈尧佐和晏殊等人,全都贬为外官。宰相吕夷简虽力助赵祯,也因被怀疑曾阿附太后,罢相,贬出判陈州。重新起用张士逊、李迪为相,任用翰林侍读学士王随、权三司使李谘共参国政。因劝太后撤帘归政而被贬的宋绶、孙祖德等人,也先后被擢重用。

赵祯对由刘太后作主,为他立郭皇后一事,始终耿耿于怀。赵祯亲政前,畏于太后的管教,不敢多亲近女色。但太后死后,便无所顾忌,开始放纵色欲。他仍极力疏远郭皇后,宠爱迷恋后宫尚氏、杨氏等人。为此,郭皇后心怀愤懑,有一次当着赵祯的面,竟与尚氏打骂起来。赵祯袒护尚氏,挨了郭皇后一巴掌。赵祯不禁大怒,立即要废郭后。右司谏范仲淹上疏奏谏,以为郭皇后无大过,不可轻易废立。宰相吕夷简却因与郭后有隙(吕夷简前罢相即是郭皇后首先提出的),支持赵祯,故赵祯最后还是以郭后无子为借口,废郭氏为尼,幽居长宁宫。范仲淹也因谏被贬为外官。

郭后既废,赵祯专宠尚氏、杨氏等人,酒色度日,钟鼓弦乐之声,昼夜不断,闻于宫外,政事渐疏。百官群臣以国是为忧,纷纷上书,要求整肃后宫,杨太后也亲劝赵祯。迫不得已,赵祯令尚氏、杨氏等出宫。一个月后,赵祯病愈,又宠幸寿州茶商陈氏女,并要立之为后,为吕夷简、宋绶极谏而罢。后宫空虚,赵祯复思郭氏,派内侍阎文应去把她接回,遭到郭氏拒绝。赵祯愠恼,把阎文应斥责一顿,说他办事不力。阎文应本与郭氏有隙,被责骂后迁怒于郭氏,寻以郭氏有病,他奉赵祯之命赐药之机,将郭氏毒死。闻郭氏暴卒,赵祯悯悼不已,命以大礼敛葬,把阎文应贬死岭南。景元年(1034)九月,诏立刚刚入宫的前勋臣曹彬的孙女曹氏为皇后,后宫之争暂时平息。

不料“内忧”刚平,“外患”踵至。这时,宋朝的西邻党项政权迅速发展起来。党项首领、宋封西平王德明死后,其子元昊继位,开始谋求摆脱宋朝的控制。对内,推行党项传统的秃发方式,禁用汉人风俗结发;废除唐宋两朝所赐李、赵姓氏,改用党项姓“嵬名”;废用宋朝年号纪年,自立年号;升兴州为兴庆府(今宁夏银川市),扩建宫城殿宇。对外,连续向吐蕃、回鹘等族用兵,领土扩至“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占有银、夏等十余州在内的广大区域。景五年(1038)十月,元昊正式称帝,建国号大夏,改年号“天授礼法延祚”,设官立职,创制文字、礼仪制度等,完成了建立西夏国的事业,成为宋朝西邻的强大竞争对手。

元昊已开始派兵入侵宋朝边地,并把数十万军队布置在宋夏边界,使赵祯感到是一个威胁,元昊的称帝,更使他震惊。遂急忙作部署,重新起用前相王曾(时判河南府)为枢密使,专典军政。诏令陕西、河东整饬边备,任命知延州范雍、知永兴军夏竦为西面最高军事长官,并断绝与西夏的互市和榷场贸易。

宝元二年(1039)四月

元昊派人使宋,要求宋朝承认夏国,册封帝号,打探宋朝动静。赵祯与诸朝中大臣久议不决,直到六月,才决定削去宋封元昊官爵,备兵对夏征讨。十一月,元昊却先发制人,率兵入侵保安军(今陕西志丹县),分兵三万围攻承平寨(今陕西延安西北),并声言攻延州(今陕西延安)。延州是宋朝西部的边防重镇,阻挡夏军出入之冲。但宋朝在此地的防守却很薄弱,既无重兵,又无宿将。元昊为了出其不意,攻之不备,派人来宋,表示愿改过归命,与宋讲和。赵祯信以为真,厚赏夏使,不再认真备战。次年二月,元昊亲率十余万大军大举侵宋,仍首攻保安军。因宋方松懈不备,措手不及,使拥兵十万、号称“铁壁相公”的宋将李士彬不敌夏军的猛烈攻势,战败被擒。夏军乘胜攻陷安远、塞门、永平等塞堡,直抵延州城下。延州守将范雍见夏军兵临城下,恐惧异常,急忙檄令屯驻于庆州(今甘肃庆阳)的宋军救援。在三川口(今延安西北西河口)一带,宋军与夏军决战。鏖战中,宋将黄德畏敌遁逃,宋军阵脚大乱,一溃而不可止。宋将刘平等人被擒。时值天降大雪,夏军撤退,延州城才赖以保存。

延州之战,宋军损失严重,关辅震动。赵祯忧心忡忡,召诸臣商议对策。参知政事宋庠,以陕西形势危急,建议重兵把守潼关,确保京城。知谏院富弼反对这一弃陕西于不顾、消极防守的主张,但赵祯还是采纳了宋庠的意见。元昊却趁机继续对延州以北的广大地区发动攻掠,各寨堡相继被攻破。不得已,赵祯起用主战的韩琦为陕西方面的统帅。韩琦又举荐了范仲淹。范仲淹奉命知延州,率兵攻打西夏,才得以收复失地。

康定元年(1040)九月

元昊在延州遭到挫折后,转兵攻打秦风路,在三川寨(今宁夏固原西北)与宋军交战。双方激战三日,宋军损失五千余人,宋将杨保吉战死。面对西夏的强硬攻势,赵祯再派翰林学士晁宗悫去陕西,与夏竦、韩琦、范仲淹等人商议进讨攻守之策。有人主和,有人主战,久争不决。正当赵祯君臣进兵之议未决之时,元昊却再次倾兵入侵,以主力攻打泾原一路。韩琦急忙部署抵抗,命宋将任福领兵拒敌。庆历元年(1041)二月十一日,宋夏双方战于张家堡(今宁夏隆德县境),战至傍晚,宋军收兵屯驻于好水川,(今隆德县东二里)。次日,夏军丢弃羊马橐驼,佯作北撤。任福不知是敌诱兵之计,领兵猛追,直至六盘山下(今隆德与固原交界处)。夏军伏兵四起,围攻宋军。任福自知中计,退兵已晚,挥军与战。怎奈宋军人马三日乏食,疲惫不堪,抵不住夏军的强大攻势,宋军大败,任福等将领阵亡。好水川之战导致了宋夏交战以来最大的一次惨败。赵祯以韩琦指挥有误,罢其陕西经略安抚使之职,贬知秦州(今甘肃天水)。以范仲淹拥兵不进,贬知耀州(今陕西耀县)。其余陕西方面的将帅也逐一贬降。元昊则乘好水川之胜,举兵攻打麟州(今陕西神木以北)。麟州依山建城,颇为险固,夏军攻之不克,转攻丰州(今陕西府谷西北)。这年八月,丰州陷落,知州王余庆等战死。元昊复派骑兵围攻麟州、府州(今陕西府谷)。两州守将婴城自守,坚壁不出,但很快断粮缺水,到了黄金一两、易水一杯的境地。朝廷中有人主张放弃麟州,而赵

祯以麟州为河东地区的战略桥头堡,决不能放弃,命鹿阝延都铃辖张亢、知并州杨偕先后率军救援麟、府,宋军在琉璃堡(今陕西府谷西北)败夏军,元昊西退。

宋军稍获胜利,赵祯以为元昊惧宋,又派人潜入西夏,挑动西夏自相残杀,希求坐获渔人之利。此举使元昊恼怒非常,于庆历二年九月,又一次大规模出兵侵宋。赵祯命镇戎军守将葛怀敏率军抵御,在定川寨(今宁夏固原西北)被夏军围攻,部伍相失,阵乱溃败,死伤兵士九千四百余人,损失战马六百余匹。夏军乘胜直驱渭州(今甘肃平凉),幅员数百里,庐舍焚荡,居民遭掳。

经定川一战,夏军声势日振,宋军益衰,赵祯不得不谋求与夏议和,密诏知延州宠籍谕意元昊,说西夏只要息战称臣,其帝号、国号尽可保留。频年的征战,元昊虽屡屡获胜,但国力消耗也很大,军士死亡、创伤过半,境内又发生鼠疫旱灾,处境亦日益困难,便答应议和,可但坚不称臣。几经往来,赵祯退让,欲答应其条件议和。枢密副使韩琦、范仲淹等力争元昊不称臣,不可与和。谏官欧阳修也力谏不可负辱而和。赵祯犹豫未决。直到庆历四年(1044),元昊迫于辽朝的进攻,急于和宋抗辽,始答应称臣,同时提出巨额“岁赐”。赵祯满足于西夏称臣,连忙回书元昊说:“俯阅来誓,一皆如约。”答应了元昊的求和条件。这年十月,宋夏和约达成,夏对宋保持名义上称臣,宋册封元昊为夏国主,每年“赐”夏绢十三万匹,银五万两,茶二万斤,另加节日“赏赐”。

在宋夏胶着困战的同时,北方契丹政权也对宋朝虎视眈眈,抱有觊觎之心。赵祯亲政后,曾采纳知成德军刘平的建议,密敕河北沿边复建水田、广植树木,以备辽骑突入。景元年(1034),契丹以祭天为名,在宋辽边境屯结军队,作出兵侵宋的准备。赵祯闻报,命河北整饬军备,调夫役修治河北沿边城池、关河壕堑。庆历二年(1042)初,契丹大军压境,派人面见赵祯,质问宋朝出兵伐夏和增修边防,要挟宋朝把后周时收复的瓦桥关以南的十县之地割让于契丹。赵祯派右正言富弼出使契丹,提出或和亲或增“岁币”议和。几经交涉,契丹方面答应不割地,只增纳岁币重订和好。富弼力争不可言“纳”,契丹方面则坚持或称献,或称贡,或称纳。赵祯最后屈从契丹之意,许称“纳”字而和。这年十月,双方缔结和约,宋朝以后每年增纳契丹银绢二十万两匹。契丹竟趁宋朝困于西夏之际,不费一兵一卒,凭空取得了巨额贡纳,这对宋朝来说,无异又一次“澶渊之盟”。

与契丹议和之后,赵祯欲擢富弼为翰林学士。富弼以增岁币与敌和为耻,卒不受迁擢,他向赵祯上书说:“愿陛下益修武备,无忘国耻。”赵祯竟不以“国耻”为耻,反觉得北盟契丹,西和党项,大功告成,沉浸在所谓“胜利”之中。朝中一些有识之士,却清楚地看到了宋王朝所面临的日益严重的政治危机,他们图谋改革、富民强国的呼声越来越高。在这种形势下,出现了震动一时的“庆历新政”。其中的突出人物就是范仲淹。

赵祯亲政后,擢范仲淹任谏职。当时范仲淹就上疏,力请裁抑冗滥,提倡节俭,主张变法图强。赵祯欣赏范仲淹的为人和胆识,又迁任他为天章阁待制、权知开封府。景三年,范仲淹针对吕夷简任人唯亲的作法,上书论用人之道,条上《百官图》,为吕夷简所忌恨。继之,赵祯畏惧契丹南侵,要修建陪都,以备缓急所用。范仲淹因上疏论洛阳为帝王之都,负关、河之固,可渐广储蓄、修缮宫室,据险固以守中原。赵祯以此询问吕夷简,吕夷简回答说:“范仲淹迂阔,务名无实。”范仲淹闻说,复上疏力辩,反被吕夷简指斥为越职言事,离间君臣,引用朋党。特别是“朋党”一说,为赵祯之大忌,又不辨黑白,将范仲淹贬知饶州(今江西波阳县)。

吕夷简的专横,赵祯的颟顸,引起众臣的不满,纷纷上书赵祯,为范仲淹鸣不平、作辩护,更使赵祯相信吕夷简的“朋党”之说。集贤校理余靖、馆阁校勘尹洙、欧阳修等人均因此获贬。赵祯还采纳阿附吕夷简的御史范镇的建议,把指为范仲淹朋党的名单榜列朝堂,戒百官“越职言事”。这样一来,朝野为之咋舌,无人敢议朝政。身居亚相之职的王曾,对吕夷简的擅权专横越来越不满,两人论政日益不合。当时朝野多传吕夷简纳赂市恩,王曾以此密奏赵祯。赵祯召吕夷简诘问,并让王曾与之对质。吕夷简极力托辞开脱,王曾再不能克制,当着赵祯的面与吕夷简争吵起来。一怒之下,赵祯把王曾和吕夷简同罢相职,贬为外官。参知政事宋绶和蔡齐也被认为各自党附吕、王,同时俱贬。赵祯任命知枢密院事王随、知郑州陈尧佐同为相职,同知枢密院事韩亿、龙图阁学士石中立、吏部侍郎程琳并为参知政事,共参国政。

岂不料赵祯此次人事大变动,擢任失当,用非所才。王、陈、韩、石、程之间矛盾重重,互相倾

夺,凡有政事,多争议不决。王随上任几个月,便以病告假,陈尧佐年事已高,事多不举。当时朝野把宋朝政府称为“养病坊”。右司谏韩琦上疏赵祯,极论王随等执政大臣平庸无能,不足以当国政。赵祯于是再把王、陈、韩、石等俱罢,第二次起用张士逊为相,以同知枢密院事章得象同平章事,为次相,权知开封府李若谷、同知枢密院事王錡为参知政事,并同时重申朋党之禁。这时正值西夏频繁进攻宋境,张士逊居相位不久,即被谏官弹劾庸碌无为,不能为国消除外侮。在此后一次上朝中,张士逊又因马惊坠地受伤,便乞求致仕。在无可奈何之下,赵祯第三次起用吕夷简为相。吕夷简复居相职,大权在握,更加专决。同列论事不敢持反对意见,只能唯唯诺诺签名画押而已。庆历二年(1042)年底,吕夷简因病罢相,赵祯再相章得象和晏殊。频繁的上层人事变动,加剧了原有矛盾的发展。严酷的现实使赵祯也隐约地感到了统治危机,开始有意更张政事,革除弊端。他想到了主张变法革新的范仲淹、欧阳修、余靖等人。于是庆历三年(1043年)三月,增加谏官人额,选拔素负众望的集贤校理欧阳修、余靖以及职方员外郎王素等人,供职谏院。四月,又擢任长期被贬外官的范仲淹、韩琦为枢密副使。七月,复迁范仲淹参知政事,以翰林侍读学士富弼为枢密副使。亲赐范仲淹等人手诏,让他们条奏当世急务,并诏谕各地守臣,凡民间疾苦,有利国家之事,务公心咨访奏闻。九月三日,还在天章阁召见范仲淹、富弼诸臣,赐坐和笔札,令他们疏奏革新政事。

范仲淹随即上了《答手诏条陈十事》的奏疏,提出了十项改革主张:一曰明黜陟。改变文官

三年一迁的磨勘法,功高才大的人可破格任用,老弱愚昧之人可另行安排,有过失甚至有罪

之人按情节轻重加以处分。二曰抑侥亻幸。改变贵族官员子弟“恩荫”做官的旧法,严加限制此类人物的入仕额,以减冗滥。三曰精贡举。改变专以诗赋墨义取士的旧制,着重策论和经学。同时大力发展学校教育。四曰择官长。严加选择转运使、提点刑狱及各州县地方长官,任用其才。五曰均公田。各级官员按等级高低给以多少不等的职田,用以养廉。严惩贪污。六曰厚农桑。每年秋天,提倡各地开河渠、修陂塘,筑堤堰,发展农业生产。七曰修武备。京师召募禁兵五万人,以捍卫朝廷。八曰减徭役。裁并州县建置,使地方徭役负担相对减轻。九曰覃恩信。朝廷每有敕令,各地必须认真执行。

十曰重命令。各地法令、政策,由朝廷统一,严禁各行其是。与范仲淹上书的同时,富弼、欧阳修、余靖、韩琦等人也相继提出一些改革建议。赵祯一一采纳,然后颁发诏令,推行这些主张和建议,号称“新政”。

九月二十二日,赵祯采纳富弼严明法制的建议,命史馆检讨王洙、集贤校理余靖、欧阳修等人,把先朝典故及诸司所行可用的条例文字汇编成册,以为法典纲纪。最后成书《祖宗故实》二十卷。

十月十二日,采纳范仲淹、富弼通选转运使的建议,首批任命以工部郎中张之、知谏院王素等精干廉明的官员为河北、淮南诸路都转运按察使。又复置诸路转运判官。在这之前,赵祯还采纳欧阳修设立按察之法的建议,明令各路转运使副交兼按察使副,负责巡察各路官员贤愚善恶,督察吏政。十月二十八日,诏令实行范仲淹所提“明黜陟”的主张,更定磨勘法。十一月二十三日,诏令实行范仲淹所提“抑侥亻幸”的主张,更定荫子法。十一月二十八日,颁行范仲淹提出“均公田”的主张,限定职田。庆历四年(1044)三月十三日,颁行范仲淹提出的“精贡举”、“兴学校”的主张,令州县皆立学,兴办太学、医学,实行科举新法。五月,采纳范仲淹“减徭役”的主张,诏令并省河南府颍阳等县为镇。

但是,新政的实施从开始之日起,就遇到朝廷中保守势力的反对。还在谏官王素、欧阳修等人上疏建议改革弊政之时,翰林学士苏绅就指斥他们是“虚哗溃乱”、“谋而僭上者”。当时因赵祯正欲重用欧、范等人,力行新政,便罢黜苏绅为外官。采纳范仲淹“修武备”的建议,赵祯曾令设武学,又令翰林院、史馆共同编修兵书,引起一些人的非议。武学仅立学三个月,就又废置。大理寺丞郭谘等人创立千步方田法,以均田赋。赵祯采纳这个做法,派郭谘等人再行试点推广,遭到抵制和反对,推广工作受阻。尤其是反对派为抵制新法的实施,借赵祯最忌讳、几次下令申禁的“朋党”一事,掀起波澜。“汗臭汉”。同时,“新政”也触及了一部分人的既得利益。如实行“明黜陟”、“抑侥亻幸”便使一大批贪官污吏和高官贵勋的利益受到损害,致其首先发难,毁谤新政,且愈演愈烈。加之朝中“朋党”之论更如雷灌耳,使赵祯对新政由疑虑进而为动摇。而这时京东地区又发生了以王伦为首的兵变起义,陕西地区发生了以张海、郭邈山等领导的农民起义,还有不少地方发生蝗旱之灾,赵祯都与实施新政联系起来,更失去了推行新政的信心,最后竟决意牺牲革新派,妥协反对派。

庆历四年(1044)六月

赵祯以陕西备边为借口,命范仲淹出任陕西、河东宣抚使。八月,以富弼为河北宣抚使,以欧阳修为河北都转运按察吏。九月,先前任命的各路转运按察使张之等人也先后被撤职、贬官、罢黜。宰相晏殊罢知颍州(今安徽阜阳)。十月,谏官余靖改判国子监。庆历五年(1045)正月,范仲淹再被贬知颁州(今陕西彬县),富弼贬知郓州(今山东东平)。晏殊罢相后,枢密使杜衍被擢为相,上任仅四个月,就被人指斥为“党顾范富”,也被贬知兖州。三月,枢密副使韩琦上疏为富弼辩护,不料自己却被贬知扬州。四月,章得象也罢相,出判陈州(今河南淮阳)。欧阳修上书为范仲淹辩诬,贬知滁州(今安徽滁县)。各项实施着的新政,赵祯也先后下诏罢行。范仲淹提出的新政,前后仅一年左右,便因守旧官僚的反对、赵祯的动摇而失败。皇四年(1052)五月,范仲

淹在由青州改官颖州的途中病卒,诏赠兵部尚书,谥曰文政,赵祯还亲书其碑额“褒贤之碑”。

“庆历新政”似昙花一现,赵祯励志图强的信念也旋踵即逝。宋王朝仍沿着老路子继续走下去。

赵祯虽深明“朝廷得失在任人,得人则政治,失人则政堕”的道理,却不能用于实际。

正当赵祯为朝廷内部矛盾所困扰的时候,又传来使他更为震惊的消息:庆历七年(1047)十一月二十八日,贝州(今河北清河)宣毅军发生了王则领导的起义。王则本是涿州(今河北涿县)人,逃荒到了贝州,自卖给地主家放羊,后应募参军,隶宣毅军为小校。贝州一带历来有弥勒教秘密流行,民间盛传“释迦佛衰谢,弥勒佛当持世”。王则入教,利用弥勒佛的传说,宣传变革世道,组织起义。他离家来贝州时,他的母亲曾在其背刺有一个“福”字为记,众信徒便推他为教首,成为起义的领导人。王则以州吏张峦、卜吉为谋士,先后联络了德州、齐州等地的驻军和群众。起义发动以后,王则率领起义士兵打开兵库,夺得了武器,攻下监狱,释放囚犯,占领了贝州城。王则自称东平郡王,建国号安阳,改元得圣,以张峦为宰相,卜吉为枢密使。起义士兵和群众都在脸上刺上了“义军破赵得胜”的字样,表示他们推翻宋朝统治的决心。赵祯闻变以后,遂急令两府大臣选择将领,调集各道禁军兵马连夜赶赴贝州。诏河北各州县皆作守备,预防起义的扩大。又委派权知开封府明镐为河北体量安抚使,主持镇压起义。宋军在贝州城下遭到起义军的顽强抵抗,损兵折将。赵祯又派宦官携带敕榜招安义军,也为王则拒绝。庆历八年(1048)正月初,赵祯命文彦博为河北宣抚使,明镐为副,打紧攻打贝州城。文彦博采纳军校刘遵的建议,以大军急攻北城,乘义军不备,在南城墙下,挖凿地道,选精锐士卒潜入城内,打开了城门,宋大军纷涌入城。王则先用火牛冲击宋军,欲乘机突围,怎奈寡不敌众,突围中大部义军战死,王则、张峦、吉卜被俘,押解京城被杀,坚持了两个多月的起义失败。赵祯下令州郡大索“妖党”,被逮者不可胜数。

惊恐之余,赵祯大兴狱事。皇城司和入内内侍省的官员人等,以失职罪多遭贬谪。后阁侍女和宦官中被怀疑与颜秀之变有联系的,也一一被处死。仍不放心,每到夜晚就心悸的赵祯又命人把宫中临近屋檐的大树统统伐倒,重新缮治墙垣,整修门关。前宫后殿也令养起了狗。

统治腐败,民不聊生。天灾人祸致使数以万计的人民流离失所。流民盈道,哀鸿遍野,沿途尸骨可见。当时京东尤为严重,知青州富弼曾命人把流民经过所抛下的尸体埋葬,建起了一个个大坟墓,称为“丛冢”。本来已经很尖锐的阶级矛盾再趋激化,生存的饥民多铤而走险,发动武装反抗,致各地“盗贼”蜂起,迫使赵祯不得不从京师抽调禁军十指挥,移驻京东地区,加强对起义军的镇压。南方地区,在皇初年便发生了广西侬智高领导的少数民族起义,最后派了枢密使狄青率军南下,到皇五年(1053)年底,才把起义镇压。

政荒民敝,使赵祯已感困忧不堪,而更令他心焦的则还是他的皇位继承人。从十五岁,刘太后就为赵祯立皇后郭氏,又选美女充盈后宫,可是此后十几年中,无一嫔妃为他生出皇子。为此赵祯曾设赤帝像于宫中,日祈夜祷,以求皇嗣,直到景祐四年(1037),后宫俞美人始生子,却不育。宝元二年(1039),苗美人又为他生子,满朝喜悦,赵祯亲为儿子起名昕,封爵加官,不料赵昕只活了一年半便夭折。庆历元年(1041)。朱才人再为赵祯生子,赐名曦,封鄂王,但是也不到三岁即夭亡。皇嗣成为当时朝廷内外最关注的大事之一,因而此后就发生了有人冒充皇子的事件。后冒充者虽然被处死,但更加重了仁宗的心事。

与此同时,朝臣百官中,请赵祯早立皇嗣的呼声也越来越高。皇末年,太常博士张述即先后七次上书,请早立继嗣。嘉初年,宰相文彦博、刘沆、富弼等人亦以此为劝,赵祯含糊答应,寻因其患病而中辍。待赵祯病情好转以后,翰林学士欧阳修又以立皇储为言,疏凡几上,皆留中不出。随后知制诰吴奎、殿中侍御史吕景初、赵扌卞、知谏院范镇、并州通判司马光等也先后上书,竟忤赵祯之意,赵扌卞和范镇被罢免谏职,一出知睦州,一充集贤殿修撰。

嘉祐六年(1061)闰八月

知谏院司马光上疏,复以早定继嗣为国家至大至急之务陈言,继之面见赵祯力请。闻听司马光所言,赵祯沉思不语:几年来群臣百官密请建储的奏疏接连不断地送进宫来,不能不慎重对待了。这才问司马光道:“卿所言是不是让朕选宗室为嗣?”司马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臣言此自认为该死,但还望陛下虚怀听纳。”赵祯装作漫不经心地说:“这没有什么,这样的事古来就有。”九月,司马光、殿中侍御史里行陈洙、知江州吕诲等人再连章固请,乞选宗室之贤立以为后。已入“知天命”之年的赵祯,大概觉得“天命”不可违,自己生子继嗣已完全无望,这才召见宰相韩琦等人,并宣示司马光、吕诲等人的奏疏,说:“立嗣之事,朕已有意多时了,只是一直未得其人。”然后环顾左右问道:“究竟谁可为嗣?”韩琦上前奏道:“此事非臣等敢私议,还请陛下自择。”赵祯这才缓缓地说:“朕在宫中尝养二子,小的虽纯不慧,就立大的吧!”韩琦请赵祯指名。赵祯说:“就是宗实。”立嗣之议遂定。

宗实是太宗的孙子赵允让的第十三子,还在景初年,保庆皇太后杨氏见赵祯体质赢弱,恐他无嗣,便密启赵祯,取年方四岁的宗实入后宫抚养,至时已近三十岁了。嘉七年(1062)八月,赵祯诏立宗实为皇子,赐名曙(宋英宗)。

嘉祐七年十二月

赵祯以皇子既立,困扰多年的又一心头之事总算放下,心情稍得宽慰。十二月二十三日,召辅臣近侍、台谏百官、皇子宗室等,游幸龙图阁、天章阁、宝文阁等,并即兴挥毫为书,分赐从臣。赵祯自幼习书,精通书学,凡宫殿门观,多飞白题榜。当朝大臣卒后碑额赐篆,即始于赵祯。二十七日,赵祯又再召群臣于天章阁,然后大宴群玉殿,他显得异常亢奋,对众臣说:“如今天下太平无事,朕欲与众卿共享今日之乐,一醉方休。”众臣尽情饮宴,至暮而罢。

殊不料乐极生悲。转过年头,赵祯旧病复发。御医宋安道等人尽心诊治,终未见效,嘉祐八年(1063)三月二十九日晚,赵祯病患加剧,忽急起索药,并召皇后。等曹皇后等人赶到,赵祯已不能说话,仅用手指了指心窝。随之医官入宫,诊脉、投药、灼艾,已无济于事。至夜,赵祯崩于福宁殿,终年五十四岁。十月,葬永昭陵(在今河南巩县境),谥曰神文圣武明孝皇帝,庙号仁宗。


品文博苑


宋仁宗赵祯在位四十二年真正掌握实权的只有三十一年,在位期间为什么说是由强转弱有几下几点。



第一点自太宗末年以来社会经济发展的同时,三冗(冗兵、冗官、冗费)现象不断加重,官多人多,不干实事事、机构臃肿常成为社会沉的负担。在太宗时期的十八万人,真宗时的四十万人,到了仁宗增加到八十万之多。如冗官真宗景德中为七千九百八十五员,至仁宗皇祐元年(1049)增加到一万七千三百余员。 由于土地兼并严重,这一年的税收入只有一亿二千六百二十五万,比上一代皇帝时的收入大大减少,发一发各位官员的工资所剩无几。这样慢慢就没有存钱,国库的钱就慢慢的变少。



第二点国库的钱少了就发不下工资了,这让主管财政的三司颇感困难,不得不多次向皇帝掌管的内库借钱支用。有时,仁宗下诏不许三司借用,三司只好向民间索取,引起社会的种种矛盾,民怨慢慢的激起。

第三点由于北宋长期的只守内不防外,边防守御能力慢慢变弱,西夏日益强大,与宋的矛盾公开透明化,宝元二年(1039)夏王李元昊称帝,要与宋仁宗平起平坐,宋仁宗大怒加以拒绝,引起夏王的不满,向宋开战,三次大战(三川口、好水川、定川砦之战)均以宋军大败而告终。由于夏国较小,没有进一步的攻击能力,才使夏与宋订立和约,每年宋要以赐予的形式给夏国银、绢、茶等二十五万五千(两、疋、斤),称为“岁赐”。 正当宋夏战争激烈进行的时候,契丹趁机向宋施加压力,庆历二年(1042)遣使至宋,又要索取“关南地”,经过几番交涉,这年九月,宋仁宗遣富弼出使辽国,答应每年增加岁币绢十万匹,银十万两,与契丹再次和好。这次的岁币定名为“纳”,其实与“献”“贡”无大差别,意在表示宋弱辽强的一种不平等关系。国库进一步的空虚。



第四点在辽夏进逼之下,宋廷加重了对百姓的剥削,内部矛盾公开爆发,士兵与贫民发动多次起义。如庆历三年(1043)的京东地区有王伦起义,京西有张海、郭邈山起义。次年有保州(河北保定)士兵暴动。庆历七年(1047)又有贝州(河北清河)王则的起义,等等。北宋社会这种剧烈的阵痛,不时发作,表明了社会矛盾已到了相当尖锐的程度,逼迫宋仁宗不得不表示要进行改革。雷厉风行的改革最后没有成功宋朝慢慢的走向衰弱 。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