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仁慈而平庸的君王

近日《清平樂》的播出讓宋仁宗進入了大家的視野,那麼,歷史上的宋仁宗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君王,是否真如傳言所說,是一個仁慈的明君呢?

宋仁宗,仁慈而平庸的君王

《清平樂》中的宋仁宗


作為一個皇帝,本職工作無非是穩固國家政權,讓國家強盛,讓百姓提高生活水平,從後兩點上來看,他毫無疑問是不合格的。

政治軍事上,宋仁宗期間西夏徹底獨立,雖然西夏獨立的基礎在李德明時期奠定,主要是宋真宗的鍋,但是西夏成功建國,宋仁宗難辭其咎。

在獨立之前,元昊進行了多方面的準備,內政改革不談,軍事上攻打回鶻和唃廝囉,奪取了瓜、沙、肅三州,又攻下了蘭州諸羌。然而宋朝除了授予唃廝囉河西節度以外,並沒有進行任何軍事支援,坐看元昊消除後顧之憂。

宋仁宗,仁慈而平庸的君王

夏國主元昊


更讓人心寒的是,極力反對元昊獨立的山遇惟亮,因為受到元昊憎恨,元昊欲將其滅族而逃亡宋朝,逃亡之前,他的母親因為不想拖累他而要求惟亮放火燒死自己。

山遇名惟亮,元昊從父也。與弟惟永分掌左右廂兵,其從弟惟序亦親近用事。元昊數窺邊,山遇諫曰:“中國地大兵多,關中富饒,環慶,鄜延據諸邊險要,若此數路城池盡修攻守之備,我弓馬之技無所施,牛羊之貨無所售,一二年間必且坐困,不如安守藩臣,歲享賜遺之厚,國之福也。”元昊不聽,心惡其不從己,語惟序曰:“汝首山遇反,吾以山遇官爵與汝。不然,俱族滅矣。”惟序不忍,更以告山遇。山遇欲內降,惟永曰:“南朝無人,不知兀卒所為,將不信兄,兄必交困。”山遇曰:“事至此,不得已也。若南朝有福,則納我矣。”遣人持誥敕詣金明巡檢李士彬所,欲自將兵扼黃河南渡,發部落內屬,入告其母獨孤氏,母曰:“汝自為計。我年八十餘,不能從汝去,為汝累,當置我室中,縱火焚之。”山遇等涕泣如母言,挈其妻野利羅羅、子阿遇及親屬二十二人,以珍寶名馬內奔。——《西夏書事》

而宋仁宗對這件事是什麼看法呢?

己酉,鄜延路鈐轄司言,趙山遇遣人至金明縣,與都監李士彬約降,已令卻之。詔鈐轄司及環慶、涇原、麟府等路各謹斥候,如山遇復遣人至,但令士彬以己意約回,務令邊防安靜。——《續資治通鑑長編》

對於宋仁宗而言,邊防安靜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宋朝邊防的郭會和李渭自然也秉承聖上的旨意,貫徹大義,即使元昊要造反我們也不會接受真心拖家帶口來投降帶機密的人。

寳元元年,元昊大將山遇者,率其族三十餘人來歸,且言元昊不軌狀,公與郭公議曰:”元昊猖獗之志,由宗矩敗益彰,非待山遇發也。自徳明納貢,四十年其酋長內附者未嘗納之,國家於徳明父子撫愛哺養如嬰兒,豈有毫髪負哉!今若納其亡人,使其取直以為稱,是中國大信天子,含容之徳,由吾輩所虧損也。”即令境上絶之。——《河南集》元昊恐山遇入漢,率師來討,自將兵出駐宥州,部署蕃族為禦敵計。會韓周送山遇至,與元昊見於鑷移坡。元昊衣錦袍、黃綿胡帽,不肯受,曰:“延州誘我叛臣,我今引兵問罪,當於知州廳前受之。”周說諭良久,始聽。

遂集從騎射殺山遇父子,山遇有勇略,其死也,國人哀之。——《西夏書事》

最後山遇直接被元昊射殺,憑山遇惟亮對西夏軍政的瞭解,以及山遇在西夏的威望,宋朝本來可以藉此機會深入瞭解西夏的軍情,做出合理的軍事對策來遏制元昊的獨立,結果,一點都沒有做到,還害死了真心實意來投奔自己的山遇全族。

至於後來,元昊建國,宋軍鎮戎三敗,關右震動,大家都知道了。

另外一個方面就是經濟問題。

宋仁宗期間,三冗局面徹底形成,他也做了一些舉措來削減開支,然而根本沒什麼效果。范仲淹的慶曆新政也才剛剛開始就夭折。

因為財政開支過大,所以必然要用盡各種取財之術,百姓的負擔自然也極其嚴重。

呂景初:今百姓困窮,國用虛竭,利源已盡,惟有減用度爾。用度之廣,無如養兵。比年招置太多,未加揀汰。若兵皆勇健,能捍寇敵,竭民膏血以啖之,猶為不可,況羸疾老怯者,又常過半,徒費粟帛,戰則先奔,至於勇者,亦相率而敗。當祖宗時,四方割據,中國才百餘州,民力未完,耕植未廣,然用度充足者,兵少故也,而所徵者皆克。自數十年來,用數倍之兵,所向必敗。以此知兵在精,不在觽也。議者累以為言,陛下不即更者,由大臣偷安避怨,論事之臣,又復緘默,則此弊何時而息。——《續資治通鑑長編》

包拯:臣以謂冗兵耗於上,冗吏耗於下。欲救其弊,當治其源,治其源者,在乎減冗雜而節用度。方今山澤之利竭矣,徵賦之入盡矣。——《宋史·仁宗本紀》

歐陽修:昔者之民賦稅而已,故其不足,則鑄山煮海,榷酒與茶,徵關市而算舟車,尚有可為之法,以苟一時之用。自漢、魏迄今,其法日增,其取益細,今取民之法盡矣。昔者賦外之徵,以備有事之用。今盡取民之法用於無事之時,悉以冗費而靡之矣,至卒然有事,則無法可增。——《通進司上書》

田況:今陝西、河東、河北三路民玩弊,人共知之,臣不復言矣。且以江、淮之間言之,今江、淮菽麥已登矣,而官責民輸錢,數鬥之費,不供一斗之價,物遂大賤而農傷。稅絹已輸矣,民間貿易無餘,而暴令復下,又配市之,織紝之家寒不庇體,而利盡於畜賈。累年以來,刻剝不已,民間泉貨皆以匱竭。其它百色科調,峻法爭利,不可勝言。傳聞東南之民,大率中產以下往往乏食。民之愁窘,致傷和氣如此,而未聞陛下與二府大臣議所以救之之術,乃欲以一爐香、數祝板,上塞譴咎,此臣所以不得已而言也。——《長編》

負擔嚴重也會造成農民逃散:

歐陽修:今天下之土,不耕者多矣,臣未能悉言,請舉其近者:自京以西,土之不闢者不知其數,非土之瘠而棄也,蓋人不勤農與伕役重而逃爾。——《通進司上書》蘇轍:當今自楚之北,至於唐、鄧、汝、潁、陳、蔡、許、洛之間,平田萬里,農夫逃散,不生五穀,荊棘布野。——《進策》

所以這個宋仁宗的所謂“盛世”,百姓生活水平到底怎麼樣,我想不言自明瞭,畢竟不是人人都是士大夫,也不是可以混吃等死的部分宋朝武官。

在宋仁宗剛即位的時候,宋朝的米價是這樣的,摘自《中國貨幣史》

宋仁宗,仁慈而平庸的君王


在宋仁宗執政晚期,米價已經變成了這樣。

宋仁宗,仁慈而平庸的君王


當然,宋仁宗還是很重視人權的,尤其是地主的人權,在宋仁宗之前,宋代地主殺死佃客是要償命的,不過宋仁宗頒佈了一個“新制”,這樣地主毆打死佃客也不需要償命了。可見宋仁宗確實是位心懷百姓的仁君。

(王琪) 知復州, 民毆佃客死, 吏論如律。琪疑之, 留未決。已而新制下, 凡如是者聽減死。”——《宋史·王琪傳》

還有就是為了使百姓免受黃河之苦,宋仁宗做出了把黃河引入六塔河的拍腦門決定。這個決定簡而言之,就是把幾百步寬的河挖進五十步寬的河道。儘管歐陽修說明了這個決定到底非常愚蠢,但是宋仁宗還是同意了六塔河工程,結果就是。

嘉祐元年四月壬子朔,塞商胡北流,入六塔河,不能容,是夕複決,溺兵夫、漂芻藁不可勝計。命三司鹽鐵判官沈立往行視,而修河官皆謫。宦者劉恢奏:"六塔之役,水死者數千萬人,穿土幹禁忌;且河口乃趙徵村,於國姓、御名有嫌,而大興臿斫,非便。"——《宋史·河渠志》

雖然“數千萬”肯定是誇張說法,也可理解為數千或數萬,不過六塔河工程對百姓造成了極為嚴重的後果是毫無疑問的。

宋仁宗,內政不能使國家富強,外戰不能遏制西夏,在位期間物價飛漲、兼併嚴重、民不聊生、經濟幾乎崩潰。唯一留給後人的,也只有他的那些“仁政愛民”的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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