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雅一城濰坊

濰坊,她仿若我經世的一個情人。

很多年之後,我站在另一座南方城市遙望著她,這樣平靜而安然,早已失卻了曾經的激情與悸動。但我仍然是愛著她的,摯愛著,不曾改變。

濰坊,她不啻散逸著千年的文明芬芳,其中就有李清照的《醉花陰》和趙明誠《金石錄》。後來,我聞到了鄭板橋《濰縣竹枝詞》、《懷濰縣》的詩香,還讀到了西方旅行家衛禮賢、狄考文著述的《清末老外濰坊記》。及後細讀了莫言的《隨筆集》,覺得其筆下故鄉濰坊的民風鄉俗,都帶著鮮明的雅文化氣息。就在那時,濰坊這座城一點一點地立體起來,卻始終覺得疏離。只覺得她是遠離我的城,在時光嬗變中兀自繁華、兀自絢麗。

風雅一城濰坊

我說不清楚是什麼原因讓我迷戀上這座城市,就如同我迷戀上一個人,一首歌,或者一部電影。那種感覺清晰地印在心尖上,卻窮於言辭。那如同一種與生俱來的緣分與默契。但是,當我意識到自己開始迷戀這座城的時候,那樣的愛已經如同洪水決堤一般,排山倒海地襲來。

2004年冬天去濰坊參加筆會,讓我第一次有機會去接近這座城市,看那白浪河水縱貫城區,源源不竭地脈脈流淌。水聲和著孩子們的歡笑,盪漾在老街古巷。行走在河邊,冬日飄渺如薄紗般的水汽中,沒有絲毫寒意,反而是一種暖,一種綿密的透著幸福的暖,水汽的溼度拂面而過,河水的清透滲入心底。河中精靈般的綠藻,在水裡自由自在舞蹈,釋放出濃重的翠色。岸上人聲鼎沸的氣場,驅趕了嚴寒,帶來了溫情,讓清幽的河底都充溢著陽光。

夜幕拉開後,濰坊開始以一種優雅從容的姿態,展現著她的風情萬種。霓虹亮起時,整個城市就陷入了這一片恢弘的燈火中。那些高低起伏的華麗建築,見證了整個城市的繁華建築,不再如同白晝下的靜默,流光溢彩地裝點了城市的夜生活。濰坊的夜,曖昧而滄桑的夜,時尚而懷舊的夜,她顯示出一種其它城市無法比擬的氣質。

風雅一城濰坊

我腦海中始終保持著這樣的畫面:帶著一臉熱心友善、操著一口齊地方言的濰坊人,公交車站裡淡定而時尚的臉,城市的人群有一種閒適感與優越感。濰坊,她是以一個溫婉佳人的姿態出現的,讓人驚豔,卻無法接近,無法征服。

在深入體驗濰坊的數個白天與黑夜後,我覺得她像一位東方女子,有一張多維的臉,臉上的表情一直在斑斕的變幻中。

濰坊,她是古典雅緻的。當走在胡家牌坊街、城隍廟街、梁家巷等老城街巷裡,感受著歷史,體驗著濰坊城市的變遷歷程。那古典滄桑的老建築是城市文化的載體,一磚一梁都是歷史、民俗、故事,連接著的是老百姓的悲歡離合。

“老字號”是濰坊古文化的標誌,“景芝三頁餅”、“和樂面”、“密州春”、“百貨零售”、“華疃正骨”、“邵鐵匠菜刀”、“青州隆盛”等百餘個老商業招牌,像繁星般鑲嵌在城市的古老街巷,放射著光芒,傳遞出歷史長河的每一個精彩瞬間。不管是“衣食住行”的哪塊招牌,哪一行當,當你去領略,都會耳目一新。看哪兒,都讓你覺得踏實,覺得舒心,覺得物有所值。在“聚友苑”茶館聽戲喝茶,品一碗馨香,聽一串豪情。你看,以方圓25萬平方公里的古齊國大地作背景,走來了善於辭令的縱橫家晏嬰,走來了文武雙全的奇女子楊妙真,走來了能文善唱的戲曲家馮惟敏,那齊腔魯味彌散著千年的民俗之香。

風雅一城濰坊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我漫步到鳶都湖邊。墜下城際線的斜陽,把餘輝照在古意盎然的這方人工湖上,使得整個湖面發出閃粼粼的光。湖岸上,快要發芽迎接春天的楊柳樹低垂著,有了倦意,睡意開始朦朧。周邊的樓榭亭臺也鍍上了金銀色,亮起了各色彩燈,周圍漸漸呈現出華麗和古樸之色彩。沿湖景觀路上的人開始多起來,空氣中飄來了肉火燒的香味。我輕輕地散步在湖岸上,極盡閒散與悠閒,心想這個北方湖泊也有著不遜於揚州瘦西湖的傾城風韻。

在月光的照拂下,我喜歡十笏園邊上的小酒吧,喜歡迷離的光線,喜歡新生代們營造的POP氛圍,喜歡“張裕乾白”給我的微醺,喜歡裡面民歌手與電吉它的狂嘯,還有重新演繹的動感茂腔音樂。這些都給我帶來了心靈的釋放,竟有著布爾喬亞的況味。

就是那時,對於濰坊,我只能用這個有時簡單、有時虛幻、有時繁雜的詞語來形容對她的感受:我愛她。

至少,我心裡仍然是有眷戀的。有一些友善的臉,和文友們親密無間的撫慰,他們讓這座城市變得擁有了熙光般的溫和。

風雅一城濰坊

濰坊。當我默唸著這刻入心魂的東方歷史名城,不由感念她的人性化細節,憶起她帶給我的關懷。在城市的主要路口,都裝設著氣象信息牌,提醒著路人時時注意冷暖變化;道路指示牌上標明兩個路口之間起止的門牌號,方便路人尋找;在街道上,“200米內有公廁”的路牌抬頭可見;公交站牌降低了“身高”,城市線路圖上了車廂頂。這些不起眼的細節,讓我倍感城市的便利與舒適。當我坐上出租車,看到座位上擺有幾本娛樂時尚或新聞資訊類雜誌供閱讀;車上小小的儲物箱裡還放有紙巾、筆等日用品,這些服務使車裡顯得格外舒心。如此舒適、休閒的乘車環境,拉近了城市中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這溫馨的城市細節,就像新鮮的氧吧氣息,瀰漫在濰坊城的各個角落。

在國際化的浪潮中,濰坊也展開了雙臂,用她的包容心態真誠地向世界敞開胸懷。

在市大劇院看演出。我踏著厚實的紅地毯,靠在寬大的座椅中,屏幕上正放映著《濰坊,歡迎你》的城市形象展示片。畫面聚焦著中國乃至海外各民族的臉孔,彙集著不同種族的多種語言和世界千百個單元的地區文化要素,這些鮮明的文化要素,分佈在市文藝中心,市內主要街區,高等院校,在各個科技園區,在濰坊的各個地域,相互融合,相互撞擊,相互滲透,相互交匯,不斷排列組合成一批又一批新的帶有雅文化味的城市要素,它們在濰坊這塊得天獨厚的土壤生根、開花、結果。

風雅一城濰坊

濰坊,這世間隱匿了的多少滄桑變故和驚喜新奇,都被她溫和地接納了。對於這座城,你說她小資,那也是天然的小資,不做作;你說她商業化,可又不乏濃郁的人情味。看,那是一城優雅,從容而淡定,由此而生的幸福感隨著白浪河水悠然流淌。

晚春之夜,視野中的濰坊,她的容顏顯得格外迷人。勝利東街的盡頭,落下墨藍色的天幕。密集的車燈在交錯起伏的摩天大廈之間,劃出許多極為現代的光環和線條。濰坊,就似一位傳統的淑女忽然換下舊日密裹玉體的雲衫紫裙,卻不失往昔的羞澀和含蓄。她融入全球化的時尚中,未有一絲遲疑驚惶,便坦然地亮裝登場了。想來,真正的美一定是內涵的,理念的,終極的,近而是無需修飾的。這就如同真正的美人,穿什麼衣服都遮不住美色一樣。

一位客居濰坊的外籍友人曾說:詩意的棲居,就是尊貴的幸福。生命之長,不過一座城市的百年記憶;人生之趣,不過一池的清澈情懷;生活之趣,不過一縷的淡淡茗香。濰坊,以她獨立於世的清澈眼神,為芸芸人生所折服。濰坊的美,畢竟是東方文化浸潤了二千多年的大美,沁入肌骨、無可替代。

離開濰坊後未久,朋友趙君給我寄來一本有關濰坊的《城市攝影畫報》,一直放在床頭,始終看不完。因為總是在看裡面的城市圖片,流淌在裡面的各種風情,而文字一度地被我忽略掉。我終於覺得這個城市是充滿雅趣的,那些圖片如此清晰地透射出城市的精髓,是那些光鮮的如清泉漂洗過的溫情。我知道,我愛著濰坊的,不是“啡莫林”的冰點,不是文化路的“蘇荷酒吧”,不是“田園金薩克斯”的硬木桌子,更不是“藍蓮花”的鑲銀壁畫。

風雅一城濰坊

我一直相信,對於濰坊,那些或張揚或奢華或迷幻或狂野的,始終只是她的軀殼。而她的內心,卻是如井泉般異常沉靜的。那些陳舊的街道和窗稜,那老照片中的九街十八巷和坊茨小鎮,還有孕育傳奇的希望,永遠不會被城市的發展速度抹殺,它們是我感知的雅文化映射出的城市靈魂。

  • 林文欽
  • 中國作協會員、獲孫梨文學獎
  • 成人組
風雅一城濰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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