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申:內科醫生中的“外科醫生”

18歲那年,李兆申參軍入伍,被部隊選為衛生員,從此與醫藥結緣。3年後,他被推薦到第二軍醫大學讀書,後分配到現海軍軍醫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成為一名消化內科醫生。

曾一心想當外科醫生的李兆申遇上了內鏡技術在中國的高速發展,成為一名“內科醫生中的外科醫生”,他在消化內鏡和胰腺病診治領域開展系統性創新工作,研發兩代膠囊胃鏡,提出內鏡體檢新理念,建立質控標準和培訓體系。誠如李兆申所言,中國內鏡技術經歷跟跑、並跑,儼然已經到了“領跑”的新階段,他將繼續攜手業界各方持續努力,提升內鏡診療技術、推廣內鏡治療理念,並通過內鏡技術推廣早篩理念,向國民健康中的頑疾—晚期胃癌發出挑戰。

李兆申:內科醫生中的“外科醫生”


以下為李兆申口述:

我是李兆申,我是一個消化科醫生,1956年,我出生在河北平原的一個農民家庭。

藥物:基本消除胃潰瘍

剛當上內科醫生那時,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天天跟著老師早晨去查房,我們收的病人最多的是胃出血,因為沒有什麼好的藥物,也沒什麼技術,胃出血患者就去外科醫生那裡手術把胃切掉,止血最多的辦法就是這樣。最多是一個白藥片叫小蘇打,還有一個護士拿著一個小壺,裡面是牛奶,給患者每天一片藥,一碗牛奶,就是這樣吃。而更多的人是因為治療不及時就去世了。

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現在我們基本看不到胃出血的患者去急診手術了,現在消化性潰瘍的病人,無論你是HP陽性還是陰性,吃了像奧美拉唑這類藥之後,基本就完全治癒了,也不會引起胃出血、穿孔甚至畸形、癌變這類需要外科手術的這種現象,這歸功於什麼?歸功於我們國家的改革開放,能夠讓國外先進的藥品和一些先進藥廠進入中國。

內鏡技術:跟跑、並跑到領跑

除了肝病和胃出血,還有一類疾病非常常見,那就是胃癌,那時候外科醫生天天開刀都來不及,而且開刀的病人大多數都是晚期的胃癌、腸癌。晚期腫瘤沒什麼好的治療方式,老百姓等到晚期不能吃飯了來看病,醫生一看,說你是癌症,要開刀,就等著排隊吧。

改革開放給我們的專業人員提供了很多交流的機會,我們能夠去國外參加學術會議、參觀國外的先進技術,看到外面的天地這麼大,內鏡技術能夠把外科醫生的活做掉。比方說一些膽結石,我們過去都要開刀,把裡面的石頭取出來。可是現在呢?插個鏡子進去,把石頭掏出來,病人不麻醉甚至住兩三天醫院就走了。

在2000年之前,消化內科的隊伍是不招人喜歡的,因為消化內科醫生是沒出息的醫生,大多數病要開刀,消化科醫生又不能開。但是我們感到內鏡技術應該在消化內科得到很好的發展,怎麼樣把一些外科醫生要開的刀,用內鏡技術來治療,我們抓住了一個新技術的潮流。

我經常說在90年代之前,我們跟國際水平相比的話那是絕對的跟跑,跟在別人的後面學、跑;2000年以後,醫生的技術提高了,科研意識提高了,我們也有一些大的數據可以收集了,收集來以後我們可以看到我們的論文在國際頂級期刊上發表,看到國際的舞臺上能夠有中國醫生的聲音。2000年到2010年這段時間裡面我們有些技術跟國外相比不差了。

2010年以後我們感到應該有獨立創新的一些技術了。中國的病人很多,我們技術有了,我們要想在國際上有聲音、有話語權必須做研究,這時候2012年開始國家為了重視臨床醫學研究的發展,科技部、衛健委、食藥總局和我們解放軍總後勤部共同建立我們國家的臨床醫學研究中心,我們醫院的消化學科也一舉成為我們國家的第一批的三個專業裡面的臨床研究中心。

到目前為止我們形成了一支約五萬人的內鏡醫師隊伍,可以普及到所有的縣醫院,而且在這裡面,老中青梯隊合理。但很好的創新技術和相關話語權,我們還稍顯薄弱,比如如何將技術和人工智能、網絡技術結合起來,開展世界公認的大的研究,這一點對消化病診斷和治療今後的一些轉型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個部分。

早篩:助力健康中國2030

隨著中國經濟發展越來越快,消化科疾病譜也發生了改變。現在癌症是國民健康第一殺手,每年有將近400多萬人被診斷為癌症,其中消化道、食管、胃、大腸癌加起來佔了超過40%,而且非常可惜的是病人在診斷的時候都是中晚期,一旦被確認為癌症之後,你的死期、死刑一般不會超過五年。

今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到有一點我記得很清楚,怎麼說呢?我們國家數以千萬計的家庭受癌症困擾,我們要大力提倡癌症的預防篩查,早診早治,著力解決國民的痛點問題。

按照報告,我們國家的一些方針政策正在積極開展癌症的預防篩查,我們要到社區去,我們提出來叫重心下移,政策前移,我們可能要改變我們的思路,我們不能等在醫院裡,看專家門診的病人一定是晚期病人,他在當地看不了,因此我們提出來要到基層去。從晚期腫瘤的治療到早期的預防篩查,我們在全國不同的基層單位也開展了布點工作,用內鏡技術進行癌症篩查,我們發現1000個人裡面可以發現兩個早期的患者,這是一個很大的數據。

《健康中國2030》的規劃裡面提到,希望胃腸腫瘤的早期診斷率提高15%,也就是由15%提高到30%,五年生存率提高15%到50%。目前胃腸腫瘤患者中絕大多數都是晚期腫瘤,我們有很大的空間去調整我們的方向,用我們消化內科的技術,用內鏡的先進技術實現這個目標。

回顧建國70週年,無論從我們國家的大的發展還是我們這個專業的發展,應該說成績斐然,展望未來,我們的任務艱鉅,我希望我們全國的同道們更加團結,更加努力,為實現建設健康中國2030的計劃,為了實現中國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而努力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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