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疫情爆发于武汉,蔓延于全国,分布于全球四大洲,可以说除了非洲和拉丁美洲、南极洲,不存在局外人可言。
但灾难之外,总可以划分出很多飞地。从疫情的严重程度来看,中国之外,都是局外人,因为中国的疫情最严重的。而从中国的角度来看,湖北之外,都是局外人。再细化的话,武汉之外,也算是局外人。
而即使在武汉,如果自己的小区没有病例,也可以算是局外人。
即使在一个小区里,如果自己的家庭没有病例,也可以算是局外人。
每个人都渴望成为局外人,都希望例外于灾难之外,此乃人之常情。现在还在排各地的确诊率,病死率,多希望自己不要成为最倒霉的“那个”,希望120救护车和穿着防护服的人,不会停在自己的家门口。
从防治疫情的角度来讲,局外人又有了新的定义。与疫情工作有关的,可以算是局内人,无论病人、医生、卫生系统、政府官员、物流公司,生产物资的工厂,建设医院的工人,媒体记者,甚至坚持给医院送外卖的快递员,志愿服务的志愿者和司机,都可以算是局内人。因为没有他们的组织和协作,就无法战胜这场瘟疫。
再扩大来,那些蜗居在家里不出门,发热咳嗽及时上报的人,也都属于局内人。这些所谓私人行动,在传染病面前,就成了公益行为。因为没有他们的配合,传染病也可能继续蔓延,会对他人造成伤害。
再扩大来,我们也可以说,那些在网上关注消息,发表评论的人,甚至都是相关者,因为如果没有他们的监督,也许救灾工作并不会那么有效。
传染病,或者说传染性,让每一个人都和他人有了利害关系,让每一个国家都和另外的国家有了关系。地球,在传染病面前真的成了一家人,成了真正的生死存亡的共同体。
我们看到处于地球一角的武汉海鲜市场,如何和全世界产生了联系,从最北边的芬兰,到最南边的澳大利亚。有很多传奇的传播链,比如武汉-上海-德国-西班牙的传播链,武汉-新加坡-法国-英国的传播链,让我们看到世界的联系这么紧密。
人类发生过很多种灾难,影响全球的并不多。地震、海啸、干旱、洪水、风暴等自然灾害,都局限于某地。甚至某些国家的贫穷、战争,对于另外一些国家都无法想象,也让很多人产生了隔岸观火的心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只有少数几件事情,能让人类真正的联系起来,比如气候变暖,比如传染病,比如蔓延全球的经济危机、核战争、宗教和意识形态。而其中很多,甚至都被人类粗心大意地对待,比如气候危机,比如恐怖主义意识形态,比如核危机。更多的时候,我们囿于种族、阶级、国家、民族、文化水平的区别,各自为零。更有甚者,还有男女之别,地方主义,年龄代沟,先来后到……
两个人在一起,就会有你我之别,三个人在一起,就会拉帮结派。这也许就是人类的天性。
区分,固然是为了分清你我,划分权界,确立群己之分,甚至只是一种数字上的区别,但往往扭曲为确立等级,制造中心-边缘的关系,确立主奴,敌我,贫富,进而造成更多得冲突、战争。
传染病可以说是最急迫的,切乎身体的一种危机,也最能够让人类有共同的命运感。在死亡面前,可能还不够平等,富人有更好的医疗条件,有更多的保健医生,造成穷人的寿命总体来说低于富人。
但是在未知的、没有解药的传染病,特别是新发的传染病面前,人类真正实现了平等,也由此真正带来了团结。因为没有区别,我们都是受害者。因为能够传染,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
疫情发生之后,各国相继发布航空履行乃至入境禁令,对中国人拒之门外。中国各省也相继发布五花八门的禁止令,明确某些省份的人不得入境或“进行劝返”,都是这种人之常情的反应。各地硬核防疫,一边是武汉加油,一边是看到湖北车牌就报警。 世界卫生组织呼吁大家不要这么紧张,要相互合作,可是疫情发生地武汉都封了,又怎么能让别人放心呢?
人类的通性都是,制造区分,即使无法区分,也要尽可能制造区分。宁缺毋滥,没坏处就做。
当然,媒体还说了,隔离的是病毒,不是感情。世卫组织也说,隔离有害无益,团结起来才能避免瘟疫传染。来自全球各地的救援物资源源不断地运来,真要幸灾乐祸,那就是与人类为敌了。某些国家发生的歧视华人,遭到了各国政府的压制。某些国家封闭边境,无所作为,也是让人寒心。
病毒不是你关闭边境就能阻隔的,阻挡了人,你阻挡不了空气、水和动物。你更要明白,全球化不仅仅只是互联网、手机和全球旅行这些好处,你也必须防备那些坏处。
对不幸之人的同情心,对弱者的关心爱护,是人类的普世天性,是人类道德的根基。希望通过这次传染病,能够让全球都意识到,我们属于生命共同体,命运联系在一起,互帮互助,才能有出路。更希望每一个人都不要把自己当做局外人,全球已经融为一体,要意识到自己与他者不可分离的责任。
疾病也许会带来死亡,如果我们多一点反思,也许会带来人类更大的繁荣和和平。这也算是大自然对我们的一种警示和告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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