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飘零——《江乡故人偶集客舍》赏析


最飘零——《江乡故人偶集客舍》赏析

余复读戴叔伦之《江乡故人偶集客舍》,感斯人言,亦觉有漂泊意。

诗人因故羁顿长安,才志不舒,于漂泠中百无聊赖,偶入酒肆,忽逢故人,不想故人亦漂泊至斯,同病相怜,“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也,视其景,夜犹寂寥,顾往悼今,“忧从中来”。然则“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主客相劝,“但愿长醉不复醒”。然是梦也,终有一觉,翌日相别,漫漫西关无故人矣,自此别后,“天南地北双飞客”,其不悲乎,其不畏乎?

此诗首联曰:“天秋月又满,城阙夜千重”,月又满者乃言时光之易逝也,诗人无力于世,复见夜之千重,于此环境中,羁人何乐可言?

虽逢故人,犹疑梦中相见,故颔联曰:“还作江南会,翻疑梦里逢”。此言其时主客相逢惊疑多于惊喜,古人云“他乡遇故知”诚可乐也,然此诗未言遇故知之乐,反言夜之千重,实乃诗人久羁长安,多遭不幸,才志困之久矣,已然不存乐念,偶遇故人必以为彼亦践己之履,故于惊讶中茫然不知所措。

颈联曰:“风枝惊暗鹊,露草泣寒虫”。此一联呼应首联之“夜千重”也,羁旅在外,茫然不乐,所见闻之景亦无乐趣,秋夜千重,孤月一轮,岂非应其孤独人耶?天黑云静,唯寒虫泣于露草,风起鹊惊,乃暗鸟蛰伏树间,主客对坐,内言漂泠之苦,外闻鹊惊虫泣,岂不悲愁也哉?

借酒消愁,故尾联曰:“羁旅长堪醉,相留畏晓钟”。诗人直言羁旅,常人闻之尚且不堪,况羁人乎?既长做羁旅,悲苦固然,今故人相遇,何必重扫兴哉?时下有酒,何不尽情一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然欢醉之乐岂敌羁旅悲苦之万一?故于沉夜之中,难求畅快一醉,何哉?盖畏晓钟也,彼时各奔东西,此时一聚岂不更曾彼时之孤苦乎?此联中,诗人于聚时而言别后之苦,读之岂不痛哉?故此联统领全诗,承载千古羁旅之悲,为画龙点睛之笔也。

最飘零——《江乡故人偶集客舍》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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