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二行書——《祭侄文稿》,胡塗亂抹才是真書法?

在中國書法史上流傳有天下十大行書,是從歷代最為經典的書法作品當中遴選出來的傑作,其中排在前三位的是王羲之的《蘭亭集序》,顏真卿的《祭侄文稿》,蘇東坡的《黃州寒食詩帖》。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王羲之寫《蘭亭序》的時間很明確,永和九年也就是在公元353年,王羲之和一群好友在蘭亭雅集,酒過三巡之外,王羲之有感於懷,在眼花耳熱之際提筆寫下了“天下第一行書——《蘭亭集序》”。

“維乾元元年,歲次戊戌”這是顏真卿寫《祭侄文稿》的時間,顏真卿的的侄兒顏季明死於安史之亂之後,顏真卿痛徹心扉,50多歲的老人在悲憤之際,寫下了這天下第二行書《祭侄文稿》。

天下第二行書——《祭侄文稿》,胡塗亂抹才是真書法?


“自我來黃州,已過三寒食”,蘇東坡43歲經歷了“烏臺詩案”之後被貶黃州,在寒食節極度鬱悶的情況之下,寫下了這《黃州寒食詩帖》,書法與情緒想契合,成就了天下第三行書。

在這三大行書當中,尤其以顏真卿的《祭侄文稿》最為難懂,整幅作品“胡塗亂抹”,很多吃瓜群眾,不明就裡,不知為啥,這樣的一件草稿居然成為了天下舉世無雙的書法作品。

首先我們看下,這件作品的背景,這是在唐玄宗天寶12年,這一年安祿山與史思明在范陽起兵,勢如破竹,唐人軍隊節節潰敗,只有70多歲的顏真卿高舉義旗,征討賊寇。

天下第二行書——《祭侄文稿》,胡塗亂抹才是真書法?

這個時候顏真卿的堂兄顏杲卿(當時的正定市長)讓自己的長子顏泉明聯絡顏真卿共同起事,一時間攻破井陘,殺死安祿山黨羽李欽湊,後將俘虜押解長安尋求救兵,行到太原之時,不料被太原太守王承業截留,想以此冒功,不肯出兵營救。

後來,安祿山聽過河北有變,讓史思明率軍攻常山,常山太守顏杲卿與三子顏季明孤軍奮戰,三天三夜,終於彈盡失絕,被安祿山俘虜。後來,顏季明被殺頭,顏杲卿被先斬一足而後凌遲。這時候的顏真卿在蒲州(今天的陝西省永濟市),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派人尋找屍骨,只尋到了顏季明的頭顱與部分顏杲卿的屍骨,這篇《祭侄文稿》正是尋到這些屍骨之後的痛徹心扉之作。

情緒與書法高度統一:

這件作品最為高妙的地方是情緒與書法的高度統一,每當寫到痛徹心扉的字眼的時候,用筆加重,行書果決,寓情於書!

天下第二行書——《祭侄文稿》,胡塗亂抹才是真書法?

篆籀筆法,更增情勢

在古人的書法當中,能將篆籀筆法應用到極致的,非顏真卿莫屬,這也是為什麼他的書法能跟王羲之並駕齊驅的原因。轉軸用筆講究筆筆中鋒,通篇絞轉自如,用墨酣暢淋漓,達到了無意佳乃佳的極高境界。

這種篆籀筆法所形成的效果渾穆而蒼涼,大開大合,猶如橫刀立馬的將軍,氣勢恢宏,又如出征的軍士,殺伐陣陣,行書果決,時急時徐,氣韻瀰漫!

章法天然

高明的書法作品一定不是可以,而是自然的,王羲之飲酒至樂,在一種痛快淋漓的狀態下盡情揮毫,寫完之後,再度臨摹,難以有當時之妙。沒有情境,只有技法,是難以達到絕高的境界的!顏真卿在收集到堂兄與侄兒屍骨的痛徹心扉的情境下,將激憤與技法融合到一起,實現了書法的藝術超脫。

天下第二行書——《祭侄文稿》,胡塗亂抹才是真書法?

今天人利用西方美學的觀點來審視這件作品的時候,引入了墨塊的概念,就是將顏真卿當時塗抹的地方,與其他部分類比,證實了顏真卿在無意當中,觸發了一種章法的新天地和新形式。

這件作品整體的章法,字與字之間或行書、或草書,上下連貫,貫通一氣,沒有絲毫的遲滯。字組與字組之間疏朗有致,疏可走馬,密不透風。

顏真卿的書法是繼“二王”之後集大成的書法家,他的書寫方式開創一種以篆籀筆法為主的“外拓結構”,這種書寫方式奠定了他在整個書法史上的地位!

天下第二行書——《祭侄文稿》,胡塗亂抹才是真書法?

元朝著名的書法家鮮于樞曾經在這件作品的題跋上面說道:

唐太師魯公顏真卿書《祭侄季明文稿》,天下行書第二。餘家法書第一。

清代的書法理論家吳德旋在《初月樓論書隨筆》中說道:

慎伯謂平原《祭侄稿》更勝《座位帖》,論亦有理,《座位帖》尚帶矜怒之氣,《祭侄稿》有柔思焉,藏憤激於悲痛之中,所謂言哀已嘆者也。

可見這件作品的歷史價值之高。

這件作品的墨法也極為精彩,成為了後世之人學習章法的榜樣,通篇300餘字,僅僅蘸墨7此,卻酣暢淋漓書寫下這麼精彩的作品,可見書寫者控筆、控墨能力之高明。

天下第二行書——《祭侄文稿》,胡塗亂抹才是真書法?

這件作品流傳有序,曾經一直收藏於北宋的內府,經過了元朝,又被張晏、鮮于樞,明朝人吳廷,清朝人徐乾學、王鴻緒等人先後收藏過,最後落入了清朝內務府,最後被《臺北故宮博物院》收錄!

2019年,此作品曾經被借去日本展覽,許多國人走出國門,爭相一睹這傳世經典的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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