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女》:從多角度分析瑪格麗特的無私境界

別人有多麼貪婪,她就有多麼無私。——《茶花女》

《茶花女》是法國作家小仲馬的一部成名之作,是根據他自身的經歷為原型寫的一部小說,講的是一位名叫“茶花女”的名妓跟一位上流社會的富家公子之間的情感故事。故事本身很簡單,也可以說很俗套,這樣的故事好像也並不少見,中國古代最有名的像“杜十娘怒沉百寶箱”講的也是這樣的故事,寓意大抵相同,只是人物形象的塑造不同。

小仲馬在這裡塑造了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形象呢?

茶花,生性高潔,自帶貴氣,郭沫若曾稱讚它“人人都道牡丹好,我道牡丹不如茶”。

茶花女,人如其名,高貴典雅,純潔無私。她那罕見的高貴氣質令整個巴黎香榭大街都為之傾倒、沉醉。

光憑外貌是不足以讓人為她沉迷至今的,而是因為,她“身為下賤”,卻有著一個異於常人的高貴靈魂;“藏於煙花”,卻有著一顆“出淤泥而不染”的純淨心靈。

只可惜,開得最豔的花總是凋落得最快,總躲不過“曇花一現”的傷逝,如同走得最急的風景才是最美的。

一朵花的凋落,成就了一段永恆的愛情,值與不值,小仲馬只留與後人評說。

不過張愛玲倒是說過:“愛就是不問值不值得。”

因而,她為這段感情的傾情付出,我想她應是心甘情願的,亦是無怨無悔的,只是看的人不由得偷灑了眼淚,隨著花的隕落而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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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對愛人的無私

“茶花女”瑪格麗特的愛人——阿爾芒,對阿爾芒,不管他是做了錯事還是傷害了她折磨了她,她都一如既往的愛他,尊重他,信任他,包容他,自始至終都不曾說過一句他的壞話。愛一個人就要愛他的全部,不管是優點還是缺點,這在她身上都體現得淋漓盡致。而阿爾芒卻未必,相比之下他的愛是自私的,是帶著佔有與控制慾的,時常喜歡生氣發怒,嫉妒猜疑,過後又悔不當初。

01、最初的誤會

如第二次約會時,瑪格麗特因為身體不舒服不能跟阿爾芒見面了,並事先寫了信給阿爾芒,但阿爾芒卻不信,以為在騙他。看看他是怎麼做的:

我把這封短戈鎖在抽屜裡,萬一發生什麼情況,我手裡可以有真憑實據。

於是我想如同往常一樣去看她,因為我有她家的鑰匙。這樣我會很快知道真相,如果碰到一個男人的話,我就摑她的耳光。

我不能離開這條街,我始終監視著瑪格麗特的家。我覺得還要打聽一些情況,或者至少要讓我的猜疑得到證實。

最後他確實看到了一輛馬車去了瑪格麗特的家。於是他覺得自己的猜疑已經得到證實。在回去以後,阿爾芒立即寫了一封肆無忌憚的分手信,意在狠狠地挖苦瑪格麗特,讓她難受,不然他無法平氣。多麼的小家子氣,又是多麼的可笑與粗俗。

而事實是瑪格麗特同一位公爵吃了一頓宵夜而已。自從答應跟阿爾芒交往,她就準備著跟過往清賬了,他跟公爵是去理清賬目的,為她們以後的生活做準備。而且每次出門在她的馬車旁邊,戲劇院座位的旁邊永遠留著阿爾芒的位置。從女僕人那裡得到真相的阿爾芒,又寫了封后悔的信給瑪格麗特。

“我已經原諒您三次了。”瑪格麗特說。而這一次也毫不例外,她不願阿爾芒擔心,因為她愛的是這個人,是他的所有,好壞她都接受。相比要一個帶有條件的愛人,她是何其“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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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最後的仇恨

如果說諸如此類的小事情不能證明什麼,那麼在阿爾芒的父親掐斷了他們的愛情之後,就真正顯現出瑪格麗特的高貴人品了。

一位高高在上的稅務長的兒子竟然跟一個妓女在談戀愛,這使阿爾芒的父親震驚不已,於是立馬趕過來處理這件事。經過“調解”,瑪格麗特答應不再跟阿爾芒來往,並痛苦地給阿爾芒寫了一封分手信,讓他相信是自己反悔不再愛他了。

收到信的阿爾芒自是痛苦萬分,焦躁使他喪失了理智,固執地以為瑪格麗特欺騙了他,欺騙了他的感情。於是,在恢復冷靜之後,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找他父親瞭解原因,而是跑回巴黎準備去報復瑪格麗特:既然你讓我如此痛苦,那我也要讓你嚐嚐這受痛苦折磨的滋味。

對於這個女人的所作所為,我不能漠然視之。所以,最能傷害她的就是我能表現出清心寡慾,不單在她面前,而且在眾人面前,也要裝作若無其事。

我一心要尋找一個方法,去折磨這個可憐的女人。我看到跟瑪格麗特最親密的女友奧林普跟她在一起,便邀請她一起跳舞,扮演追求者的角色。

半個小時以後,瑪格麗特臉色蒼白得像死人一樣,離開了舞臺。這已經很不錯了,但是還不夠,我知道我又力量控制這個女人,我卑怯地濫用了這種力量。

從這一刻開始,阿爾芒就利用他新交的情婦不斷地、瘋狂地實行他的復仇計劃,不能碰面了就寫信,凡是他能找到的挖苦話、侮辱話和刻薄話,都寫在信裡面了。直到瑪格麗特再也沒有力氣站起,最終臥病在床。

對於這些瘋狂的行為,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瑪格麗特,始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責備阿爾芒的話,也沒有把實情和盤托出,這樣她還能得以解脫,但是她沒有。最後一次,她頂著全身的病痛去見阿爾芒,只是希望他別再折磨她了,並衷心希望他跟他的新情婦生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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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愛之深,恨之切”,但阿爾芒竟然利用瑪格麗特對他的愛來傷害她,這樣全身心的愛已然成了愛人傷害她的權力。從人性的角度來說,這是得有多自私,多狹隘,考慮的往往只是自己的感受。並且明知這種傷害是致命的,他依然我行我素,說瑪格麗特的死是他直接導致的也不為過。真正應驗了那句,阿爾芒有多自私,瑪格麗特就有多無私。

“相思相見知何日?”在病床上的瑪格麗特每天都在唸叨著阿爾芒的名字,而直到臨死前的那一刻,瑪格麗特也沒能見到她心愛的人最後一面。人有時候有多深情就會有多無情。

2、對愛人家人的無私

01、犧牲自己的幸福成全妹妹的愛情

俗話說:愛屋及烏。因為愛一個人,順帶著連他周圍的人也一併愛了。

我們很多人相愛,只是愛對方一個人,並不能做到愛對方的家人,甚至為了對方家人的幸福而犧牲自己的幸福,這點我相信很多人都做不到。

可是瑪格麗特卻做到了。

阿爾芒有一個妹妹叫布朗什,也戀愛了,她要嫁的是一個有著體面家庭的人,對方也要求阿爾芒的家庭是一個體面的家庭,那麼就不允許有瑪格麗特這樣“身份”的女人存在,否則就會破壞布朗什的愛情、婚姻。而為了維護這“美好”的體面,為了不打碎布朗什的愛情美夢,可憐的、善良的瑪格麗特只好犧牲掉自己的愛情,來成全布朗什的愛情。

“您有權利或者感到自己有力量去破壞她的前途嗎?考慮到您的愛情和悔恨,瑪格麗特,把我女兒的幸福賜給我吧。”阿爾芒的父親如是說。

這是什麼神邏輯?放在一百多年後的今天,肯定有人都會狠拍桌子了:你的幸福跟我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要犧牲我的幸福來成全你的幸福?就因為你是阿爾芒的妹妹?

正如“人之初,性本善”,雖深陷煙花之地,瑪格麗特卻一直保持著人性裡最善良最純潔的一面。如作者在書裡這樣寫她:“瑪格麗特雖過著縱慾的生活,但她的面容卻呈現處女的神態,甚至帶著稚氣的特徵。”這是一個人的精神面貌,一個人的精神面貌可以直指一個人的靈魂深處。而在瑪格麗特這副面貌之下正含著一顆嬰兒般純潔的心靈。是以她的心決不允許她這麼做,去毀壞阿爾芒妹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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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愛情被摧毀後仍然感激尊重阿爾芒的父親

愛情夢碎後,瑪格麗特卻沒有一點怨恨。只恨自己“身份”卑微,進不得阿爾芒這個“體面家庭”之門。並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實現了自己的一點價值,由衷的感到驕傲和自豪。對於一個這樣利用自己,摧毀自己愛情的人,她依然把他當作是一個慈祥的人,一個正直的人,一個受人尊敬的人。

“迪瓦爾先生對我說話那種慈父般的方式,他在我身上激起的聖潔感情,我期望贏得信任的這個正直老人對我的尊重。阿爾芒,您的父親是世界上最正直的人。

歌德說:“世界以痛吻我,我要報之以歌!”以德報怨的人,總是最讓人感動。而由此昇華出來的靈魂已經無人匹敵,儘管她是妓女。

3、對愛情本身的無私

一個人心中沒有愛情的時候可以滿足於虛榮,但一旦有了愛情,虛榮就變得庸俗不堪了。

當瑪格麗特確定要跟阿爾芒在一起之後,她就著手準備安頓後面的生活了。

首先是跟待她如女兒的公爵脫離關係,在這之前公爵每年在她身上都會花費數十萬法郎的醫藥費,因為外界傳言她跟公爵是情人的關係,而她不想阿爾芒有這方面的難堪,所以他決定離開公爵。

然後是計劃把自己所有值錢的物品都拿去賣掉,馬車、披肩、鑽石等。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是瞞著阿爾芒的,因為她想等安排一切再告訴她,也因為不想用阿爾芒的錢。如果用了他的錢,以她現在的身份,她覺得這就是一場交易,那麼當這根線斷裂的時候,拿什麼來維繫他們的愛情呢?所以她寧願自己去想辦法去籌錢還清那些債務,不想等到有一天遇到困難或者麻煩的時候,讓阿爾芒以為他們的關係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買賣。

像我們這樣的關係,如果做女人還有一點點自尊心的話,她就應該忍受所有可能的犧牲,也絕不向她的情人要錢,否則她的愛情就與賣淫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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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說:“愛情如果不落到穿衣,吃飯,睡覺,數錢,這些實實在在的生活中去,是不會長久的。”

所以,瑪格麗特考慮的從來不是自己一個人,而是站在維繫他們這段感情的因素上去考慮他們的關係。因為最聖潔的愛情最終也要落實到物質上,不然最後也是一場悲劇。就像《浮生六記》裡面的沈復與芸娘,人人都羨慕的愛情故事,可最後因為沒有謀生的能力,芸娘含恨而終。

你要替我償還債務,你指望你有錢,最後由你來養我!這樣能維持多長時間呢?兩三個月,那時候再按我的辦法生活就太晚了,因為到時候你一切都得聽我的,而一個堂堂男子漢不會這樣做。

儘管阿爾芒有錢也非常願意為她支付債務,但她並不想直接做“拿來主義”者,因為她不想還保持著過去的生活習慣,保持著那一點虛榮心,這樣只會拉開她跟阿爾芒之間的思想差距,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她只想可以與他平等的對話,保留一點做人的底氣與尊嚴。這樣他們的愛情才會來得長久。


4、結語

瑪格麗特其實還是“自私”的,她一個人吞下所有的委屈,一個人把所有的計劃都想要安排圓滿,才與心愛之人結合,一定要等到死後才把真相公佈於眾......

瑪格麗特是“自私”的,也是最無私的。都說自私的女人最好命,但是這樣的“自私”未免有點太悲傷,希望她下次路過人間的時候不要再這樣“自私”到無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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